49

第49章

合歡宗少宗主上前找聞鈞搭讪之事,季蘭枝确實并未生氣。

一是他知道聞鈞斷不可能背叛他們的感情。

二是合歡宗這個宗門在原著之中出現過,作者隐晦地提了一句,入合歡宗為爐鼎者,是“自願”又“非自願。”

暗示意味極強。

一個聽上去看上去風花雪月的宗門,其實玄機暗藏。

那少宗主的搭讪在別人看來,可評為矯揉造作,也可評為百媚橫生,可在季蘭枝看來,十分之恐怖。

不太像搭讪,倒很像要把聞鈞騙回去先奸後殺。

畢竟成了合歡宗爐鼎的修士,大多也都是這個下場,修為精氣被榨幹,靈臺破碎,下場只有一個死。

顏景被忍無可忍的聞鈞逼退後,嘴上雖然服了軟,但其實眼中寫滿了志在必得,不像是個會善罷甘休的主兒。

被合歡宗的人黏上,與被帶有催情功效的牛皮糖黏上沒有任何區別。

“我看那少宗主沒打算放過你。”季蘭枝有些擔憂地道:“合歡宗邪性的很,若是他真想收你做…呃那啥鼎,恐怕背後還藏着不少手段。”

“師兄放心。”聞鈞安撫道:“他那種貨色,心裏想的什麽我一看便知,城中雖不能動手,但我多的是辦法讓他沒精力繼續糾纏下去。”

季蘭枝點頭道:“反正,往後行事還是得多加小心。”

原著中對合歡宗描寫不多,與魔修的差別是,合歡宗殺人不會放在明面上,說是亦正亦邪,到不如說是裝的好。

剛來洛神城便招惹到了這麽大個麻煩,運氣也是沒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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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貍輕嘆了口氣,吧唧一下重新趴回了軟墊上。

***

“渡月宗弟子五位,五間上房——”

“滄溟山弟子五位,五間上房——”

“驚雲谷弟子五位,散修八位……”

洛神城最中心的淮旸客棧,一直以來都是洛神城中生意最為紅火的客棧,大秘境即将開始,淮旸客棧夥計的忙碌程度更是呈直線上升。

引路的小二帶着幾人上到了客棧最頂層的四樓後,說了句“客官若有事吩咐不必辛苦下樓,直接彈響房間中那只小黃鈴铛,我們夥計聽到後會在一刻鐘內趕上來的”後,便又匆匆跑了下去。

季蘭枝進了房間後,一眼便瞧見了那只懸挂在最顯眼位置的小黃鈴铛。

這一法器倒有些像上輩子酒店裏的客房電話似的,一個電話服務生就上樓來了。

洛神城依山傍水,城池面積非常之大,從飛舟上草草望上一眼,與丹曦皇城相比也小不了多少。

不過皇城繁華,風格富麗堂皇,一眼望去盡是富貴,洛神城與之相對,要雅致許多。且因為洛神城中修士衆多,許多建築的外形非常豐富多樣,雖然大致看上去很是和諧,可細看間卻能發現許多新奇的東西。

比如城中客棧,連這種傳喚法器都用上了,外頭那些凡人城鎮的客棧上哪有這種新奇物件?就連在丹曦皇城中他們也沒遇到過。

幾人傍晚才下的飛舟,此時排隊進了城,天已然黑透了。

城內華燈初上,卻依然熱鬧非凡。

淮旸客棧地處洛神城最中心最繁華的位置,會如此受修士歡迎的其中一大原因便是地理位置優越,前臨拍賣場,後接修真集市,和摘星閣還是鄰居。

之前便有人傳,淮旸客棧能在寸土寸金的洛神城中占據如此黃金的地段,恐怕老板不是城主就是城主親戚。

舟車勞頓,今日剛進城的修士大多都會選擇在客棧修整一晚,随後再去城中逛逛。

但季蘭枝今天在乾坤袋裏趴了大半天,路不用自己走,乏了直接閉眼就睡,此時此刻精神百倍,看向窗外時眼睛睜的老大,就差把“我想出去玩”五個字寫在臉上了。

聞鈞也不累,他進入渡妄境後識海比之從前要寬廣了太多,又有渡劫期元神的加持,已經能做到将外界靈力自發循環吸收,睡眠完全成了身外之物。

師兄想出去玩,那便出去玩,沒什麽好猶豫的。

不過要以什麽方式出去?

小狐貍已經從乾坤袋裏出來了,聞鈞抱着他,擡起手挼了挼他軟乎乎的肚皮:“師兄是要呆在乾坤袋裏和我出去逛街,還是直接這樣出去?”

聞鈞指的“直接這樣”,便是窩在他的懷裏,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去街上耍。

畢竟呆在乾坤袋中只能過過眼瘾,洛神城中凡人攤販也有不少,淮旸客棧前的這條街說是美食街也不為過,哪怕他們身處四樓都能聞到滿街飄香。

師兄愛吃東西,肯定忍不住。

季蘭枝眼巴巴瞅了眼外頭喧鬧的街景,小聲道:“可是…要是這麽下去,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啊?”

雖然他表面看上只是一只平平無奇的小狐貍,但真要在大街上走,免不了有些心虛。

聞鈞揉了揉他的腦瓜子,輕笑着道:“有什麽不好,他人只知師兄是一只小狐貍罷了,若真有人問起,我便說你是師兄養在蒼雪居裏的靈寵,這次帶你下山來玩,不會有人懷疑什麽的。”

這年頭養靈寵的人很多,帶着靈寵逛街這種事更是常見,季蘭枝與它們的區別不過是能化形成人罷了。

“好吧。”小狐貍沒怎麽抵抗地便被說動了,揮着小爪子精準地指向了樓下那個賣着考河鮮的攤子:“出發!”

可愛。

聞鈞受不了他用軟乎乎的嗓音說出這麽可愛的話,将手中團子翻了個個,十分讓狐受不了地埋臉進肚皮裏吸了半天。

季蘭枝生無可戀地推了推他的臉,嫌棄地嘟嘟囔囔:“死小孩兒,你師兄都快餓死了,不要再吸了!”

“喜歡師兄。”聞鈞親了口那只抵着他臉頰的爪墊,幼崽的爪爪又小又圓,爪墊還是幹淨的淺粉色,可愛加倍。

吸狐貍吸夠了,聞鈞才重新把毛團子團進懷裏,出了卧房。

徐秋霜他們的房門緊閉着,看起來像是正在休憩,聞鈞無意打擾,帶着興奮的小狐貍下了樓去。

這個點了洛神城外依舊有許多姍姍來遲的修士進城,淮旸客棧裏的夥計忙成了殘影。

聞鈞下樓時,不少新過來的修士從大門口進了客棧,而身着渡月宗弟子服,手上又抱着個白毛團子的聞鈞,便成了此時人流量高峰的焦點。

在場的除了散修,其他都是各門各派剛到的弟子,丹秋盛會時,聞鈞揮劍打退一衆門派精英時的潇灑英姿還歷歷在目,許多人都認出了他,有自來熟的弟子揮着手就上來打招呼了。

“聞師弟!你好你好,昨天我還猜今年的渡月宗會把名額給你,沒想到現在就遇到你了!”

聞鈞不認識他,但依然禮貌道:“你好。”

那人身着鵝黃色弟子服,腰間束了枚腰牌,上頭刻着的是已經滅絕了的上古靈獸咆哮時的姿态,看上去像是禦獸門的弟子。

禦獸門男弟子得了回應,興奮道:“聞師弟,我名許今平,乃是禦獸門弟子。找你是因為有一事相求,還望聞師弟可以答應我!”

聞鈞不動聲色地瞟了他一眼,見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懷裏的小狐貍身上,眸色不由得冷了冷。

非親非故,和他見的第一面就有事相求,還一直盯着師兄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沒什麽好事。

根本不想聽他口中的“事”是什麽,聞鈞擡腳便要走:“抱歉。”

“唉——!!”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他還沒聽後話就一副不想理人的樣子,趕緊又快步走到了聞鈞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聞師弟,聞師弟你先別走,你先聽我說完吧!我不白讓你幫忙,若你答應,事後必有靈石重謝,如何?”

聞鈞淡淡道:“先說。”

許今平松了口氣,指了指他懷裏一臉警惕的小狐貍團子,笑着解釋道:“聞師弟,下月便是我師妹的生辰,她一直喜歡這種圓潤可愛的靈獸,但又眼光很高,普通貨色看不上眼,我找了許久都未曾找到小師妹喜歡的。今日一見你懷裏的這只靈狐,玉雪可愛,便覺得小師妹一定會喜歡…”

他說完從乾坤袋裏拿出了一袋沉甸甸的靈石,商量道:“這狐貍品相上佳,在下實在是想要,不知聞師弟能否割愛?我用這袋靈石與你買來,如何?”

“若是師弟覺得靈石少了,咱們還能商量,我這兒還有法器符箓之類的,只要聞師弟想要,這,這咱們都是能商量的嘛。”

果然是沖着師兄來的。

聞鈞面色冰冷,語氣十分堅決:“不賣。”

“這…”許今平面色一僵,接着道:“聞師弟,這狐貍雖然品相好,也可愛,但也就是只畜牲而已,人家女孩子想要着玩玩很正常,但你一個男的,要這種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只能拿來看的廢物靈獸有什麽用啊?本來這袋子靈石買他已經是夠夠的了,我怕奪人所愛,還說讓你法器符箓随便挑,這怎麽也能賣了吧,這樣吧,我再給你加一袋子靈石怎麽樣,你再考慮考慮?”

“我再說一遍。”聞鈞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如幽井般的瞳孔中滿是冷漠與敵意:“不賣。”

那目光像是淬了冰,仿佛他要買的不是一只畜牲,而是聞鈞他老婆。

許今平心頭湧現出一股懼怕之感,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下一秒,他又思及城中不允許打架鬥毆的規矩,頓時有了點底氣,磕巴道:“聞,聞師弟,兩袋子靈石也夠了吧,你不會是看我真心想買這只畜…狐貍,所以故意拖着想讓我再加價吧?”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他一口一個畜牲,聽的聞鈞想掐死他,若不是師兄正傳音安撫,聞鈞現在就想一劍捅過去讓他閉嘴:“你覺得我會缺靈石,還是缺你那破銅爛鐵一樣的法器?”

“你!”許今平想罵他逞能,然而話到了嘴邊,卻又被他原封不動的咽了回去。

差點忘了,這人的師尊可是渡月仙尊,缺什麽也不會缺靈石法器,說不準他這兩袋靈石丢在路邊,聞鈞路過都不稀得彎腰去撿。

思及自己剛才激動時脫口而出的“你不會是看我真心想買這只畜…狐貍,所以故意拖着想讓我再加價吧?”,他心中不禁湧上一股又尴尬又難堪的情緒。

冷冷地看着他逐漸脹紅的臉,聞鈞将懷裏小狐貍團子又扣緊了些,擡腳往客棧外走。

他轉身剛走出去幾步,身後那被下了面子的許今平氣急敗壞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裏還在不幹不淨地咕哝着:“一個小畜生罷了,還不值得我用兩袋靈石去換,那麽小的狐貍,一看就還是小崽子,你會養嗎,也不怕哪天給養死了。還不如賣給我…要是師妹不喜歡,這麽小的狐貍肉肯定很嫩,一把火烤了吃了,就算死也是死得其所。”

聞鈞的面色徹底冷了下來,他步伐未停,手掌翻動,一小片淡青色的粉末被無色的靈力包裹,鎖住了其中氣味,慢慢飄到了許今平的臉上。

對方毫無所覺,依然罵罵咧咧地站在那裏。

“那是什麽?”

傳音離傳來了小狐貍軟糯糯的聲音。

“治嘴賤的藥。”聞鈞答道:“若不在城中,我肯定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被喊了半天小畜生,季蘭枝也很生氣,但他看着聞鈞比他還生氣的樣子,原本燃着熊熊怒火的情緒也有些緩和過來了。

“好啦,已經給了他懲罰了,我們就先別想他了,去逛街吧,填飽肚子要緊!”

“好。”聞鈞低下頭,在一旁女弟子羨慕的目光中撓了撓小狐貍的下巴,心想:畜牲另有其人,我師兄是大陸上最珍貴的小狐貍。

他們離開客棧後不久,許今平終于嘀咕完了,準備讓小二給他開間上房。

禦獸門不是什麽財大氣粗的宗門,只是這遼闊的中州大陸上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宗,每個月月俸少得可憐,跟他一起來的幾個弟子不願花更多的靈石去住淮旸客棧這樣的大客棧,而是去了其他更便宜的客棧住。

而他的父親是宗門三長老,有了父親的接濟,不用靠着那點月俸過活。

許今平不願意和那群窮鬼一樣去別的客棧将就,只身一人脫離了大部隊來了淮旸客棧。

小二替他安排好了房間,許今平剛準備跟他一起上樓,便被一只手給攔住了去路。

那幾人身着紫色紗衣,一個個都在入秋的冷風中露着腰肢。

看着這極為醒目的弟子服,許今平心裏不禁咯噔一聲,脫口而出問道:“合歡宗?”

“正是。”為首的那人生的清秀,身後跟着一個白衣修士,正是顏景。

他看着面前這個瘦的跟猴兒似的修士,高聲說道:“找你有點事兒問。”

許今平雖然來晚了,沒看到城門口合歡宗那辣眼睛的飛舟,但他修仙也算是有些時日,深知合歡宗是什麽鬼宗門,被他們找上準沒好事。

他後退一步,警惕道:“這裏是洛神城,你們可別亂來啊。”

“……”

顏景有些無語地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你別想太多,雖然我們合歡宗缺爐鼎,但也不缺你這樣…”

他說着又哼笑了一聲:“你這樣長的普通,身材跟三天沒吃飯的猴兒似的修士。我攔你,确實是有事要問。”

顏景說完,其他合歡宗弟子不約而同地跟着大笑了起來。

“我們宗最瘦的爐鼎也比你壯個兩三倍,就你這樣的到了床上真刀實槍地幹起來能頂多久啊?老二還沒我小拇指粗吧,人呢,還是要有點自知之明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欺人太甚!”許今平氣瘋了,男人的尊嚴被這樣當衆羞辱,讓他差點抑制不住心中怒氣當衆拔劍。

“行了。”顏景勾唇笑道:“我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

許今平氣急敗壞:“我特麽憑什麽回答你,你個不男不女的賤人,滾開!別擋着小爺我上樓!”

顏景面色一冷,眼裏蹦出了一絲殺意:“我剛剛在你身上下了烈/性/春/藥,你若不配合我,待會兒我就把解藥扔了,讓你在這麽多門派面前發情丢人你信不信?”

“烈/性/春/藥?!”許今平腦子嗡的一聲,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合歡宗精通床/事一道,來個大秘境都要随身攜帶爐鼎,順道帶個能助興的春/藥再正常不過,因此顏景這話一出,他立刻便信了。

“知道怕了?”顏景冷笑一聲:“知道怕了就好好配合,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自然會把解藥給你。”

“行。”許今平咬了咬牙,被迫答應:“你要問什麽?”

顏景道:“剛剛和你說話的那個人,他叫什麽名字,是渡月宗哪個真君門下的弟子?”

許今平一愣:“你要問的就這?!”

“你管我問什麽。”顏景道:“說!”

許今平忍氣吞聲:“他叫聞鈞,聽聞的聞,千鈞的鈞,乃渡月仙尊座下新收的小徒弟。連他你都不知道,這次丹秋盛會他可是打敗了元嬰境第一人滄溟山江洵,一戰成名了…”

說到這兒,他終于找回了場子,譏笑道:“哦,也對,你們合歡宗連丹秋盛會的門都進不去,不知道也很正常。”

顏景沒在意他的冷嘲熱諷,只是喃喃地念着那個名字:“原來他叫聞鈞…倒是很适合他。”

“問完了嗎?”許今平十分受不了他臉上那副黏糊糊的表情,只想快點答完快點離開。

“急什麽。”顏景繼續問道:“你剛剛叫住他,是因為什麽?”

許今平不耐煩道:“還能因為什麽?我是禦獸門的弟子,自然是對他手上那只靈獸感興趣,想用靈石跟他買,他不同意,還諷刺了我一頓,給臉不要臉…”

“那只狐貍确實招人喜歡。”顏景扯了扯嘴角:“賣給你這種醜人才是過錯。”

“你!”

“行了,該問的我都問完了,你可以走了。”顏景朝他擺了擺手,像是在驅趕什麽小貓小狗一般。

許今平登時便不樂意了:“你說好的我回答了問題,就把解藥給我,怎麽直接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顏景身旁的女弟子忍不住大笑出聲:“沒有解藥,我們剛剛騙你的,給沒給你下藥你都感覺不出來,還要裝做一副被逼無奈的慫樣兒。問什麽就答什麽,你不僅長得醜,腦子也是蠢笨如豬啊!”

幾人笑得合不攏嘴,也不管他的臉色如何,攬着站在自己身後的爐鼎便往樓上走。

看這瘦猴兒實在倒胃口,得趕緊回房間和他們的小心肝運動一番洗洗眼睛。

媽的!

客棧裏人這麽多,被人當衆這樣辱罵,許今平怒火攻心,可他們人多勢衆,城內又不許動手,他再生氣也不敢上前去讨要說法,此刻表情扭曲地站在原地,只能撿着自己生平聽過的最惡毒的詞去罵。

然而嘴瘾他也沒能過夠,罵罵咧咧來到房間後,他拿出傳訊符想給自己留在禦獸門的狗腿子傳音,讓他們跟着自己一起罵,可話才剛說到一半,嘴唇那一塊便突然之間奇癢無比。

癢的鑽心,癢的他神智盡失。

許今平的眼睛瞬間便紅了,他不受控制地擡起手,也不管疼不疼,瘋了魔似的在嘴唇上瘋狂摳撓起來,哪怕撓的滿手是血也停不下來,只想将那鑽心剜骨的癢給驅逐出體外。

然而這樣亂抓根本沒用,他的指縫裏被鮮血浸滿了,依稀還能看見幾絲因為太用力而被摳下來的肉。

許今平簡直快瘋了,他痛的要死,又癢的要死,明明嘴已經被撓的沒有一塊好皮了,可那股癢意像是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一樣,竟然讓他癢的連舌頭都想抓出來撓一撓!

該死!

該死該死該死!

怎麽會這麽癢,明明剛剛還好好的!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啊!!!

許今平抱着腦子往牆上撞,沒用,還是癢。

他又從乾坤袋裏哆哆嗦嗦掏出一瓶粉末,看都沒看直接往嘴唇上灑。

粉末火紅一片,如同紛飛的沙土飄搖而下。

那竟是一瓶辣椒粉!

他平常遇到看不順眼的靈獸,就抓來當成出氣筒打一頓,等将那靈獸打的奄奄一息了,便直接當場剝皮烤了,所以身上常備調味料。

誰知這次沒有靈獸,調味料反而灑在了自己身上。

辣椒粉甫一碰到嘴唇上血肉模糊的傷口,頓時卯足了勁兒往裏面沉去,許今平眼睛瞪的老大,痛的尖叫出聲。

這一叫太過凄厲,吓的住在他隔壁的年輕弟子狂拉小黃鈴铛,直接驚動了整個客棧的夥計,一群人呼啦啦從一樓跑了上來。

不少愛看熱鬧的凡人和修士沒見過這陣仗,好奇心重的跟在後頭往上跑。

一時之間,客棧三樓擠滿了人。

夥計趕到後,那幾個拉了小黃鈴的弟子已經候在了門外,見他們來了,指着唯一一間房門緊閉的房間道:“這裏面的人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他剛剛叫的特別凄慘,把我們都給吓到了。”

“客官別怕,我們進門去看看。”幾個夥計上前去敲了敲門,沒聽見裏面有動靜,幾人對視一眼,直接将那房門撞了開來。

其他人立刻探頭探腦地往房間裏看。

這一看,整個三樓都充滿了震驚的吸氣聲。

只見那房間裏身着鵝黃色弟子服的修士,正瞪着眼睛躺在地上,下半張臉被抓的血肉模糊。

再看他的手,通紅一片。

他臉上的傷竟是自己抓出來的!

更為吓人的是,他手邊放着一把匕首,匕首上也有淡淡的一抹血跡,而那修士大張着嘴巴,依稀能看見被切了一小半要掉不掉的舌頭,鮮血從口中瘋狂地湧出。

“天哪!他是不是瘋了?????”

“這人怎麽自己砍自己啊??”

“他流了好多血,究竟發生了何事?”

“快去叫醫師來!”

夥計們哪裏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面,當場被這一幕吓得魂飛天外。

有一個熱心腸地修士手中拿着止血散,想要倒進他嘴裏給他臨時止止血,然而當他湊近了卻能聽到,地上這不斷抽搐的人嘴裏,正含含糊糊地念叨着一句話——

“合…合歡宗…合歡宗,賤…賤人…害,我,害我…”

那修士大驚,連忙道:“他說是合歡宗的人害他!”

洛神城圍觀的居民一聽,立刻叫道:“合歡宗下毒害人了!快報告給城主!”

“他們無冤無仇,合歡宗為何要害他啊?”

“我剛剛确實在一樓看到合歡宗弟子和他在說話,不僅嘲笑他瘦的跟猴兒似的,還罵他蠢笨如豬,現在又下毒害人,合歡宗弟子好歹毒的心!”

“我也聽到了,原來他們下的不是烈/性/春/藥,而是別的毒!!!”

“又是春/藥又是下毒,這個宗門果然是視人命如草芥!”

“惡心的宗門!天殺的合歡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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