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52章

昨晚季蘭枝被欺負的狠了,哭的眼睛都腫了一圈,好不可憐。

事後聞鈞給他上了藥,想抱着他睡覺,季蘭枝被摟緊在懷裏時後知後覺才想起來自己還在生氣,白光一閃變回了小狐貍,自己一只狐滾去了床榻最裏面,就是不讓抱。

狐貍小但氣性大,一碰他就哼哼唧唧罵人,聞鈞沒辦法,又怕他窩在那兒生悶氣睡着了着涼,只好放棄了抱着師兄睡覺的念頭,認命地爬起來打坐,把被子讓給了小狐貍。

不能抱師兄睡覺的這一事實讓聞鈞有些幽怨,人形抱不了便罷了,現在連小狐貍團子也抱不了。

他坐在床榻最外頭,邊盯着小狐貍圓滾滾的背影邊吸納靈氣,想着明天好好哄哄師兄,要是每天都沒師兄抱他肯定會死的。

不過讓聞鈞比較欣慰的是,後半夜小狐貍睡着了,依然憑着習慣往他這裏拱,最後直接從被子那一頭拱到了這一頭,然後夢游似的爬進了他盤着的兩腿中間,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接着睡熟了。

摸着腿上白毛團子,軟軟糯糯的手感十分治愈,也讓聞鈞心頭總算有了一絲慰藉。

被師兄嫌棄了不要緊,對方睡着了以後第一個找的人是他,便證明師兄最依賴的人就是他。

剛剛師兄生氣了不想和他說話,聞鈞只好挪到了床鋪最外面打坐,一人一狐明明睡的是同一張床,可中間分開的距離卻好似隔着楚河漢界一般。

然而現在小狐貍都主動睡到他腿上了,再打坐便顯得有些不識好歹了。

聞鈞當機立斷脫了衣服,将小狐貍揉到自己懷裏,被褥一掀,躺上了床。

抱不到師兄的人形,抱師兄的本體也是一樣的。

又軟又圓,偶爾說夢話還會叽叽叫,抱在懷裏可愛的要死。

“枝枝晚安。”

低下頭親了口小狐貍的腦門,聞鈞輕輕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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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季蘭枝被徐秋霜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他迷迷瞪瞪地從被窩裏擡起腦袋時眼睛都還困的有些睜不開,只聽見身前人對門外的徐秋霜說了幾句話,那敲門聲便沒再響起過了。

察覺到懷裏的小狐貍醒了,聞鈞擡手挼了把他的腦瓜子,低聲哄道:“人走了,繼續睡吧。”

困極了的大腦得到了指令,小狐貍圓潤的腦袋一耷拉,再次趴回了榻上呼呼大睡起來。

聞鈞也沒急着起床,就這樣保持着側躺的姿勢不動,邊挼小狐貍耳朵邊看着他發呆。

一個時辰後,睡的四仰八叉的白毛團子終于再次睡眼朦胧地睜開了眼。

然而他才剛一睜眼,便感覺耳朵被什麽揉的癢癢的,擡頭一看,果不其然,面前這人又手欠欠的挼着他的耳朵尖,也不知道趁他睡着挼了多久。

小狐貍看了眼他光溜溜的上半身,又看了眼自己睡着的位置,立刻一巴掌拍到了聞鈞的胸口上。

閉目養神的男人被這一巴掌拍得睜開了眼,低頭一看,便見剛睡醒的師兄正怒氣騰騰地望着他。

聞鈞放開了輕捏着小狐貍耳尖的手,轉而揉了揉那兩團綿軟的臉頰,低聲問道:“怎麽了師兄,要不要再睡會兒?”

他以為是小狐貍沒睡好,有了起床氣,所以才不開心地打了他一下。

小狐貍罵罵咧咧:“我昨晚不是睡在最裏面嗎,怎麽醒過來之後就跑你懷裏了?是不是你趁着我睡覺把我抱過來的!”

“冤枉啊。”聞鈞哀怨地看着他:“我昨晚一直坐在最外頭打坐,是師兄自己睡着了以後,從裏面滾過來爬到我的腿上的。”

小狐貍明顯不信:“你騙我。”

“我沒騙你。”聞鈞突然咧嘴笑了一聲,從乾坤袋裏摸出了一個留影石:“師兄不信,不如看看這個。”

那石頭被注入了靈力,亮起了一道絢爛的光彩,随後便漂浮在了半空之中,投射出一副影像來。

小狐貍定睛一看,正是昨夜事後他一只狐趴在床榻最裏面生悶氣的畫面。

畫面中的他似乎沒過多久便打起了瞌睡,而後身體一松,睡着了。

從留影石記錄的情況來看,他剛睡着沒一會兒,聞鈞怕他着涼,起身替他掖了掖被子,随後盯着他看了小半晌,又十分規矩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又過了一會兒,那趴着不動的白團子突然伸出了一只爪爪,似乎正在摸索着什麽東西。

前後左右都沒摸到,他又在睡夢中動了動鼻子,随後像夢游似的一邊睡覺一邊從床的那頭滾到了聞鈞腿邊。

終于觸碰到了自己想找的人,小狐貍擡起爪爪,睡着了也依然身姿矯健地爬到了對方盤着的腿上,而後尋了個姿勢再次睡熟了。

目睹了自己夢游全過程的小狐貍:“……”

聞鈞見狀低低笑了一聲,一只手便托住了呆滞的小狐貍團子,把他從床榻上抱到了自己懷裏。

“還好我留了一手,不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小狐貍耳尖都蒙上了一層紅色,下一秒一頭紮進了他的胸肌裏,沒臉見人了。

心情極好地揉了揉白毛團子的腦瓜子,聞鈞問道:“師兄還睡嗎,如果不想睡了的話,徐師姐在二樓開了個雅間,讓我修煉完就過去。”

“不睡了。”小狐貍恹恹的聲音從他胸口處傳來。

“那師兄今天還要進乾坤袋嗎?”聞鈞又問道。

小狐貍沉默了一會兒,在他懷裏搖了搖頭。

反正昨天晚上都用本體逛過街了,今天就更沒必要蹲在乾坤袋裏躲躲藏藏了。

“好。”聞鈞也想時時刻刻都摟着師兄,若小狐貍藏在乾坤袋裏,只能看不能摸,實在是讓人看着心癢癢。

穿戴整齊,将床榻也整理好後,一人一狐離開了卧房,往二樓雅間走去。

甫一出現在二樓,便有夥計看見了他身上的弟子服,立刻快步迎了上來:“客官,可是渡月宗弟子?徐姑娘已經同我打好了招呼,若是要尋她,請跟我來便是。”

輕輕颔首,聞鈞跟在那夥計身後,來到了走廊盡頭的雅間門口,那房間的牌子上刻着“翠茗閣”三字,夥計在門上敲了三下,裏頭便傳來了一聲:“進!”

聞鈞推門而入,立刻便吸引了正在聊天的幾人的注意。

見到聞鈞來了,他們剛準備打招呼,可目光卻被他手中那只白白軟軟,眼睛溜圓的小團子給吸引了去。

“那是什麽!!!”

“是一只小狐貍啊!”

徐秋霜更是被可愛的大叫出聲:“小狐貍!!!!哪來的小狐貍!!好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聞鈞…不,應該是小狐貍團子,便被渡月宗剩下四人給團團圍了起來。

其中最為激動的是禦獸峰這次前來的弟子,她生的嬌俏,紮着兩個丸子頭,看上去年歲不大,正是禦獸峰峰主的小女兒,蘇渺渺,

蘇渺渺此生見過無數靈獸,可這麽可愛這麽圓潤的狐貍卻是第一次見到,興奮的臉都紅了。

“乖乖!你好可愛啊,你是雪山靈狐吧乖乖,你是我見過最圓最可愛的雪山靈狐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眼睛也好漂亮哦,聞師弟能不能讓我摸一下它啊?求求你了,我真的只摸一下!”

她說着擡起頭,眼含淚水地望着聞鈞,看上去激動地快暈過去了。

聞鈞默了默,并不太情願讓別人摸師兄。

他面不改色地扯了個慌:“枝枝是師兄的靈寵,我這次出門正好帶他出來玩兒,枝枝有點潔癖,所以…”

“啊…”有潔癖,那便代表着她摸不到小狐貍了。

蘇渺渺失望地垂下了眸子,但還是尊重小狐貍的性格,小小聲道:“好吧,乖乖你叫吱吱呀,名字也好可愛哦。”

“叽!”看着面前這個因為摸不到小狐貍而傷心的快要撅過去的小女孩,白毛團子十分慷慨地伸出圓手,朝他揮了揮粉紅色的爪爪。

“其實,捏捏爪爪還是可以的。”

收到師兄的傳音,聞鈞低下頭,正正好好和擡起頭看他的狐貍團子對上了視線。

好吧,既然師兄都這麽說了,只是捏一下爪子應該也沒什麽事的。

于是他輕咳一聲,道:“枝枝說,你可以捏捏他的爪子。但是只能捏一下。”

“真的嗎!!!!!!!”蘇渺渺的尖叫聲差點把房頂給掀了。

小狐貍:“叽!”

激動地擡起手,蘇渺渺眼淚汪汪的将那只圓蔔隆冬的爪爪包在手心裏,很輕很輕地挼了一下。

這一挼,讓她包着爪墊的手一抖,随即整個人一個轉身,回過頭緊緊抱住了徐秋霜:“它的爪爪好軟好軟啊!徐師姐快制止我,不然我又要忍不住捏一下了!!!”

徐秋霜很給面子地抱住了她,順便自己也挪到了小狐貍跟前,滿眼希冀地望着他。

見徐秋霜都出動了,剩下兩人也扭扭捏捏地蹭了過來,盯着那圓爪的瞳孔裏寫滿了垂涎。

小狐貍:“……”

小狐貍:“叽!”

都只準捏一下!

待到幾人排隊挼完了小狐貍,均心神蕩漾地坐回了翠茗閣的木凳上。

他們給聞鈞留了個位置,以及一盤全新未曾動過的糕點。

不過聞鈞對甜點沒什麽太大的想法,他坐下後便撚起了一塊綠豆酥,喂到了小狐貍的嘴邊。

徐秋霜撐着臉看着正小口小口吃着綠豆酥的白毛團子,看的她母愛泛濫,有一種心都化了的感覺。

“沒想到季師兄還養了靈寵啊,平常遇到季師兄的時候都沒看見他帶枝枝出來過呢。”

聞鈞扯謊功力一流,張口就來:“枝枝之前性子比較膽小,一直待在蒼雪居不太敢出門,師兄怕他應激,便沒強行帶他出過門。”

“原來是這樣。”徐秋霜想起剛剛一點也不怯場,讓他們輪流捏爪爪的小狐貍,像哄小孩兒似的誇道:“那吱吱現在變得好厲害哇,見到我們都不害怕,好勇敢的小寶寶。”

蘇渺渺連聲附和:“是哇是哇,乖乖好棒,姐姐這兒還有幾塊沒動過的蓮蓉糕,送給乖乖吃。”

他們一口一個乖乖寶寶,叫的真實年齡比在場所有人都大的季蘭枝忍不住用爪爪扣緊了聞鈞的大腿。

好尴尬啊,要是以後他吱吱的身份掉馬了,豈不是要丢臉死。

絕對要把馬甲捂好!!

“咳。”感受出師兄的尴尬無措,聞鈞在心裏偷偷笑了兩聲,随後便貼心地開口,替他轉移了話題:“徐師姐,今日來此相聚,是有什麽事要說嗎?”

“哦對!光顧着看小狐貍都差點把正事忘了。”徐秋霜道:“摘星閣三日後有一場蔔卦會,大家要去看嗎?”

只是一個提議,可在場的幾人卻均搖了搖頭。

“徐師姐,蔔卦會的入門費所需要的靈石太多了,我還是自己去秘境裏碰碰運氣吧。”

“師尊讓我這次來秘境中看看能不能找到靈修傳承,這玩意兒占蔔沒辦法算到,我也不去。”

蘇渺渺也道:“我對法器什麽的不感興趣,這次來大秘境,主要是為了尋找有沒有同我契合的本命靈獸,蔔卦會實在是沒必要去。”

徐秋霜覺得也是,對于他們來說,秘境中法器什麽的能遇到是最好,但遇不到也不是什麽大問題,畢竟渡月宗財大氣粗,對門下弟子也從不吝啬,最不缺的就是法器,此次來大秘境,比起宗門裏努努力就能領到的法器,最重要的還是機遇與突破。

這樣想着,徐秋霜便也放棄了花費大量靈石去購買令牌的想法。

不過幾人都陸陸續續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聞鈞卻一直沒說話,徐秋霜便好奇地問道:“聞師弟你呢?”

聞鈞答道:“不瞞師姐,昨晚我帶枝枝出去逛街,已經買好了進摘星閣的令牌了。”

“你動作好快啊!”徐秋霜感嘆道:“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原來聞師弟居然也對提前知曉法器位置感興趣嗎?”

“那倒沒有。”聞鈞低下頭,寵溺地點了點懷裏狐貍團子圓滾滾的腦袋:“是枝枝好奇,我才買了令牌想帶他進去看看。”

小狐貍“叽”了一聲表示他說的對,随後便頭也沒擡地繼續認真吃起了糕點來。

徐秋霜聞言笑道:“啊~原來是這樣。”

那這就不奇怪了,畢竟論法器,恐怕聞師弟乾坤袋裏的法器等級都要比秘境裏大部分法器高了,他根本沒必要白花那麽多靈石去參加這次的蔔卦會。

但若只是帶小狐貍去玩兒,那便正常了。

吱吱從前一直住在山上,而且膽子又小,恐怕沒怎麽出門玩兒過,這次帶他來了洛神城,人多熱鬧,是小狐貍從未體驗過的場所。

摘星閣對旁人來說是關乎前程的聖地,可對于事事都充滿了好奇心的小狐貍來說,只是一處玩鬧的地方。

聞師弟寵着它,花再多靈石也願意帶它進去逛。

徐秋霜想,狐貍團子這麽可愛,若吱吱是她的靈寵,她可能也會咬咬牙帶吱吱進去玩兒。

有關摘星閣的正事談完了,徐秋霜幾人便決定出去外頭逛逛,聞鈞不打算去,便婉言拒絕了他們。

他們走後,聞鈞也沒急着回去,留在了翠茗閣等師兄吃東西。

白毛團子一只狐吃完了兩塊綠豆酥,一塊蓮蓉糕,剛準備再吃第四塊的時候卻被聞鈞捏着嘴巴阻止了。

小狐貍頓時譴責地看向他。

聞鈞幽幽道:“昨日積食的事,師兄是都忘了嗎?”

小狐貍又裝作無事發生一般将目光挪走了。

抱起白毛團子,聞鈞帶着他原路返回,邊走邊道:“師兄腸胃弱,這幾日飯量要控制的少些,零嘴也不能多吃。”

小狐貍頓時沒精打采地挂在他手臂上。

早知道昨日便不吃那麽多了。

他慘兮兮地想。

連零嘴都被限制的生活也太痛苦了…

***

摘星閣蔔卦會的令牌在第二日的上午便被賣完了,這幾天城中有沒買到令牌的宗門想要高價收購,合歡宗就是其中一個。

因為許今平下毒一事,這幾日合歡宗都在接受洛神城的調查與問話,哪怕他們重複了無數遍自己身上只帶了春/藥,那城主也不信,直到今天發現真的查不出證據後才将他們放了回來,煩不勝煩。

原本顏景打算這幾日找聞鈞來幾場偶遇增加增加感情,誰知剛來洛神城的第一個晚上便被人強行撞開了房門。

他那時正和爐鼎進行着采補之法中最重要的一個階段,結果被這麽一搞,吓得他當場萎/了,差點光着屁股被帶去城主府。

別說去找聞鈞增加感情,就連蔔卦會的門票他都沒時間去買,以至于現在不得不花上兩三倍的價格和別人收購。

索性,還是有人經不住靈石的誘惑賣給了他。

蔔卦會那天,摘星閣門口人山人海,買到令牌的排了一整條長隊,挨個準備進閣。

摘星閣旁邊空地上則站滿了前來圍觀的別派弟子。

聞鈞來的很早,站在隊伍的前排,還剩兩三個人便能輪到他進場。

至于季蘭枝…季蘭枝起不來,現在正在乾坤袋裏睡大覺。

将令牌交給了門口弟子,聞鈞順着指引進入了門口不遠處的傳送陣內,随着面前白光一閃,他便被傳送到了蔔卦會現場的其中一個位置上。

摘星閣內部神秘,為了不讓閣內具體位置地點暴露,十分財大氣粗地用上了傳送陣。

傳送陣這一法陣,想要運行,陣眼處必須要有十分龐大的靈力支撐,可以是法器,也可以是靈石,傳送的越遠,或是傳送人的越多,那麽所需要的靈力便越龐大,換成尋常小宗門根本就供奉不起。

然而摘星閣最不缺的就是靈石,這樣一個只在用閣中進行傳送的傳送陣,以他們的財力還是能夠運轉的起的。

蔔卦會的令牌并沒有寫座位的具體位置,每個人的座位都是根據傳送陣随機傳送的,也就不存在誰的位置更好,誰的位置更壞的問題,只看你夠不夠幸運,能否被傳送到那個好位置上。

随着聞鈞進入了蔔卦會的場地,越來越多的人也被傳送了進來。

整個場地呈圓錐形,椎尖便是最中間占蔔師所坐的圓臺,而觀衆席則是一圈圈往上的椎體。

第一排離中心圓臺最近,能更清楚地看到占蔔景象,聞鈞所處的位置靠後,也是整個場地處最高的位置,距離圓臺也相對較遠,但視野極佳,能夠觀察到整個場地的狀況。

蔔卦會場地不算太大,這次前往大秘境的修士粗略估計得有個幾千上萬人,可場中位置不過才堪堪幾百。

但盡管在場人數比起總人數來說只能算得上是九牛一毛,可蔔卦會最終的占蔔結果,這裏所有的人都會知道。

每回蔔卦會結束,那秘境中總會出現幾百人哄搶同一個法器的壯觀景象。

随着時間的流逝,所有的座位上都已經坐滿了人。

圓臺中心那柱香即将焚燒殆盡,距離蔔卦會開始,也不過只剩下半刻鐘的時間而已。

聞鈞不着急将師兄叫醒,他坐在最高處,視野開闊,眼前景象一覽無餘。

在夜明珠昏暗的光線中,對面一個人的身影逐漸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人很是神秘,身着一身黑袍,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了一截瘦削蒼白的下巴。

那人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在光線如此黯淡的場景中看不真切,卻依然讓聞鈞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熟悉感。

輕輕眯起眼睛,聞鈞心中突然便冒出了一個猜測。

上輩子他雖為上魔域域主,可高處不勝寒,他看不上同為域主卻貪婪暴虐的九樓,與中州那些名門正派也不來往,只有兩個心腹下屬與他關系最為密切。

一個何懷真,趁着他突破之時與九樓勾結,破壞了他的渡劫陣法,最終逼得他身受重傷命喪無根海。

一個商遆,在他還不是域主之時便跟在了他身邊,在他突破之前已然離開了永夜城,去往無根海深處捉拿逃犯。

除了他二人,便只剩下九樓。

可九樓如今成了無妄魔域的魔尊,手下有十二城主要壓制,加上百年前被渡月仙尊打怕了,輕易不會離開魔域。

所以。對面那能讓他感覺到無比熟悉之人,究竟是何懷真,還是商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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