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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沼澤濕滑難走,一個不小心便可能被絆倒,掉入淤泥之中爬不上來,最後成為這一方泥地的養料。
換成任意一個修士來此尋寶,恐怕都舉步維艱,然而聞鈞上輩子去過太多秘境,多糟糕的環境他都見識過,只是一處沼澤罷了,對他來說如履平地。
倒是季蘭枝趴在他懷裏,一會兒看聞鈞跳到石頭上,一會兒又看他跳到樹根上,這種颠來颠去的走法,讓他實在是忍不住有點頭暈。
沼澤地這麽大,那顆所謂的玄武古樹長在沼澤中心,也不知究竟多久才能到達。
剩下的路途少說也還有幾個時辰,這樣颠下去,季蘭枝懷疑自己能被颠的吐出來。
他幹脆用靈力将沒看完的話本豎在自己跟前,聞鈞邊往前走,他邊看書消磨時間。
那本追妻火葬場的話本季蘭枝還沒看完,因為作者還在連載中。
他看完了上冊,剛好卡在了徒弟當着全師門的面被師尊帶入陣法之中證無情之道,修為消散,心灰意冷的那一情節上。
卡的非常剛好,弄的季蘭枝抓耳撓腮,剛看完的那幾天晚上都睡不好覺,就差拽着聞鈞跑人家作者的家裏催更了。
不過很幸運的是,他才剛看完上冊沒幾天,城內書鋪便出了下冊,他每天都懶得出門自然是發現不了,是聞鈞出去給他買零嘴時發現了,便順帶給季蘭枝買了回來。
聞鈞買完沒過多久,下冊便因為書迷太過熱情而賣到脫銷了。
季蘭枝為此開心地抱着聞鈞親了好幾口,在成功把對方親出火前興致匆匆地抱着書看去了,絲毫不管某人憋到快要爆炸的慘狀,可謂是将管殺不管埋演繹到了極致。
聞鈞對于師兄這種随時随地都能沉浸式看書的行為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萬事都有他做後盾,師兄愛看便讓他看去吧。
飽讀詩書,誰家師兄能有他的師兄這般好學?
沼澤一望無際,每個方向的景色都長的一模一樣,是一個讓人極其容易迷路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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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時常起霧,哪怕是拿着羅盤的修士也很難找到準确的方向,可聞鈞始終步履堅定,似乎清楚地知道玄武古樹的正确位置。
越往深處走,沼澤地裏便越能見到剛冒頭又又重新沉入淤泥中的妖獸蹤影,但不知是不是駭于聞鈞身上的威壓,始終不曾有一只妖獸主動發起進攻。
一時之間,沼澤之地寂靜無聲,只能偶爾聽見不知名鳥類煽動翅膀的聲音。
這一路走的風平浪靜,剩下的路途有多遠依然未知,不過聞鈞也不覺得無聊。
季蘭枝看書時很認真,前幾日在客棧房間裏,一看可能就是一整個下午,連午覺也不睡了,偶爾聞鈞想和他聊聊天,季蘭枝都不一定能理他。
但他看書時有個習慣,那就是喜歡碎碎念,有時是意味不明的幾聲哼哼,有時是對主人公愛情的驚嘆,有時又會因為劇情的調動而十分生氣,哪怕沒人接話也能自己小聲吐槽很久。
聞鈞很愛聽他碎碎念,無論是開心的還是生氣的都很可愛。
如今他已經在沼澤中趕了半天的路,季蘭枝自從開始看書後那張小嘴便一直叭叭個沒完,無聊是不可能無聊的,偶爾聞鈞聽他從小聲哔哔變成大聲罵人,只會覺得有趣。
鳥鳴、山風吹動枝葉簌簌,以及…小狐貍奶兇的吐槽聲,聽起來有點像在茶樓聽口技說書。
“太惡心了,這種人的忏悔不要聽!”
“現在知道後悔了,以前幹嘛去了,狗東西還好意思哭!!”
“人家和新的師門關系這麽好,狗東西就不要橫插一腳跑去惡心人了,看的我要吐了!!”
“嗯?這個新師尊怎麽和他表白了啊?不過被狗東西撞見了哈哈哈,虐死他!”
又過了不知多久,懷裏小狐貍一愣,聲音震驚:“啊!居然還是個換攻文學!”
又是一個聞鈞聽不懂的名詞。
他揉了把小狐貍的頭,十分好學:“師兄,什麽是換攻?攻是什麽?”
“……”季蘭枝從書裏擡起頭,從下往上看了眼,便見聞鈞一邊往前走的穩當,一邊興趣十足地看着他。
“呃…”季蘭枝支支吾吾:“其實,這個詞你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也沒什麽啦…”
“師兄是不是不想告訴我。”聞鈞臉色一垮,語氣瞬間便低落了下來:“好吧,師兄不願意跟我說,那我就不問了。”
季蘭枝:“……”
怎麽露出這種表情啊,搞得好像他在欺負人一樣!
聞鈞重新直視前方,嘴上說着無所謂,可臉上表情卻難過的不成樣子:“師兄不想說,可以不用告訴我的,其實我也不是很想知道,還是繼續趕路吧,雖然走了這麽久有點累了,但為了快點找到法器帶師兄出去,我也願意堅持。”
季蘭枝:“。。。”
季蘭枝:“你可以不要這麽綠茶嗎?”
聞鈞:“什麽是綠茶?又是一個我聽不懂的詞,沒關系…”
“打住!”季蘭枝兇神惡煞地瞪了他一眼,眸子裏寫滿了“你住口吧。”
聞鈞委屈巴巴地閉了嘴。
季蘭枝清了清嗓子,有些磕磕巴巴地再一次開啓了科普小課堂:“攻…攻就是,呃…同性道侶,或者凡人的同性情侶之間,在,在做那種親密的事的時候,進攻的那一方,所以簡稱為攻啦…換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哦——”聞鈞了然,甚至還能舉一反三:“有進攻的一方,那自然也有承受的一方,所以…承受的一方是被稱為‘受’嗎?”
季蘭枝有些驚訝:“你猜的好準。”
聞鈞聞言唇角止不住地勾起,他看着懷裏小狐貍眼睛微微瞪大的樣子,低笑着道:“所以,我是攻?”
“師兄是受。對嗎?”
季蘭枝:“……這麽說也沒錯啦。”
只是這麽直接說出來也太直白了。
“我知道了。”聞鈞又輕笑了一聲,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季蘭枝,不知為何看起來很高興:“師兄繼續看書吧。”
季蘭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确實沒別的問題要問了,才重新趴回了他的手臂上。
聞鈞剛剛的眼神他有些看不懂,那一瞬間的對視,總讓季蘭枝覺得,對方好似已經看穿了什麽一樣。
……
季蘭枝在秘境中看完了一整本《被無情道師尊證道後》的正文加番外。
這話本,上冊有多虐,下冊就有多爽。
小徒弟死後,師門中曾經欺辱過他的人在往後的日子裏逐漸從生活的點滴中記起了他的好,悔不當初。
而那個狗東西師尊,在無情道崩塌後才後知後覺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小徒弟。
然而小徒弟已經被另一個隐世宗門救贖,并步入了一段新的感情中去。
下冊虐了前師門好多劇情,最後小徒弟還和他重生後的師尊舉辦了結契大典,毫不拖泥帶水地換了攻,看的季蘭枝神清氣爽。
番外寫的很甜,季蘭枝重重咬了一口小甜餅,将這本書放回了乾坤袋,與昆山派師兄弟的話本放在了一起。
好看愛看,值得四刷五刷。
他将書收了起來,一直關注着他動向的聞鈞低下頭,溫聲問道:“師兄看完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季蘭枝摸了摸肚皮,輕輕點了點頭:“好像确實是有點餓了,剛剛看書的時候都沒感覺到餓。”
“因為師兄看的太入迷了。”聞鈞停在了一顆巨樹之下,變戲法兒似的從乾坤袋裏掏了碗桂花釀小圓子出來:“用靈力溫着,現在還是熱乎的,師兄吃完了我們再繼續出發。”
小狐貍向四周看了看,除了他和聞鈞以外,這裏看不到一個人影,用本體吃飯有些浪費時間,季蘭枝索性往身上扔了個符咒,
符咒破碎後,氤氲而出的霧氣瞬間便将他整只狐給遮了住,待到霧氣消散後,他已經穿好了衣服,捧着桂花釀小圓子吃的正香。
這種符咒放在人修手上,大多是逃命,或是當做障眼法來用。而妖修屯這種符咒,純粹是為了變人形時不走光。
從前季蘭枝變回人形時都在自己房中,沒必要使用符咒,這回在秘境中恢複人形,盡管肉眼看着旁邊沒人,但隐私保密措施還是得做做好。
這符咒他乾坤袋裏還有一堆,随便用也不心疼。
小圓子口感軟軟糯糯,桂花酒釀也很是清甜,能在這種惡劣的環境裏吃到這種畫風格格不入的小圓子,季蘭枝很是滿足。
他嘴裏嚼着小圓子,含含糊糊地問道:“我們都走了這麽久了,還沒到玄武古樹旁邊嗎?”
“應當快了。”聞鈞望了望周圍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古樹,解釋道:“我能感知到那棵古樹就在周圍不遠,但密函中并未寫古樹的特征,若是玄武古樹與這裏其他的樹外表一樣的話,可能就需要廢一番力氣去分辨了。”
“可是沒有目标的去尋找,恐怕要比單純地趕路更費時間。”
季蘭枝瞅了眼身後這顆比其他樹長的都要茂盛的巨樹,有些異想天開地道:“要是這顆就是玄武古樹就好了,咱們摘完果子,便直接去找碧海朝生鏈。”
這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話,季蘭枝說完自己都沒太當真,然而當他吃完桂花釀小圓子與聞鈞正要起身離開時,身下這座樹根軋結,如同小島嶼一般的巨樹卻突然顫動了起來。
巨樹的根長在淤泥深處,沒有人知道他的樹根長了多長,根系的盡頭又在哪裏。
當這顆巨樹顫動起來時,整個沼澤地便仿佛地震了一般,猛烈地搖晃了起來。
樹枝簌簌作響,葉子如下雨般落在了綠藻之上。
震動開始的第一秒,聞鈞便将季蘭枝拉進了自己懷裏。千鈞出鞘,劍刃雪白鋒利,似乎下一秒便要将面前這顆巨樹斬成兩半。
沒過多久,沼澤停止了晃動,眼前的巨樹之上也在這時伸下來了幾條粗壯的藤蔓,不過礙于眼前充滿了殺意的長劍,并未近他們的身。
聞鈞眯了眯眼睛:“樹精?”
季蘭枝眨了眨眼睛,小聲道:“不會真是玄武古樹吧?”
其中一條藤蔓聞言友好地沖他擺了擺,一個蒼老的聲音也随之傳了出來:“這位小友,猜的還真準。”
“啊!”季蘭枝驚訝道:“他真的是玄武古樹!”
那巨樹道明了身份,聞鈞卻并未将手中長劍放下,警惕道:“我們都要走了,你卻突然自爆身份,有什麽目的?”
“老朽能有什麽目的。”聲音悠遠,像是從遠古而來:“不過是這位小友很對老朽的眼緣,想留他下來陪老朽聊聊天罷了。”
他所指之人,正是季蘭枝。
季蘭枝聞言一愣:“我?”
“是啊。”那藤蔓像是古樹的眼睛,在他跟前繞了一圈,如人一般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如這樣,你來老朽的靈臺之中,我們說說話,聊完天,老朽便将玄霄果贈予你,如何?”
感受着聞鈞驟然握緊了他的手,季蘭枝婉拒道:“前輩,您要聊天,在這兒聊也是一樣的。”
“那哪能一樣!”那聲音突然暴躁起來,絲毫不掩飾自己對聞鈞的嫌棄:“老朽只和你有緣,你身邊這個沒禮貌的小子,老朽可不願同他說話。”
沒禮貌的聞鈞眼神冷漠:“你要和你師兄單獨說話,我們又怎知你究竟是敵是友,究竟有什麽目的。”
古樹懶得理他,只是對着季蘭枝道:“這位小友,老朽同你的父親莫空真君可是舊相識,他對老朽有恩,你是他的孩子,老朽又怎可能害你?”
季蘭枝愣了愣:“您認識我父親?”
古樹慈祥地笑道:“正是正是。”
說話間,那古樹的主幹上浮現出了一個靈力湧動的大門,古樹道:“若你願信老朽的話,便從此門進來,老朽與你說完話,便将玄霄果贈予你,至于另一個,在外頭等你師兄出來便好,老朽說到做到,定不會食言。”
季蘭枝看了眼聞鈞,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我很快回來。”
聞鈞皺了皺眉,不放心道:“師兄,萬一他說的是假話…”
“他認識我父親。”季蘭枝小聲道:“我想去問個清楚,說不定會有線索。”
莫空真君一直是原身的執念,既然占了對方的殼子重生,季蘭枝斷然做不到對這件事不聞不問。
“……”聞鈞默了默,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若一刻鐘後你沒出來,我就把這棵樹炸了。”
季蘭枝汗顏:“這話你怎麽當着人家的面說。”
聞鈞:“故意的。”
古樹重重地哼了一聲:“說不了那麽久,半刻鐘便好!”
慢慢松開了季蘭枝的手,聞鈞憂心道:“師兄,一切小心。”
“放心吧。”季蘭枝安慰道:“我能感受到他沒有惡意,你不要這麽擔心。再說了,我身上還有師尊送的保命法器呢,不會有事的。”
聞鈞的面色依然緊繃,他看着季蘭枝的背影消失在前方靈力凝聚而成的門中,心中殺意已經上漲到了極致。
那樹精說半刻鐘,便就是半刻鐘,若是半刻鐘後師兄沒出來,他便遵守諾言,即刻便這棵破樹給炸了。
甫一進入門內,季蘭枝身上頓時一輕。
古樹的靈臺世界與他想象的不太一樣,原以為每個人的靈臺都會是一片模糊又光怪陸離的小型空間,沒想到剛穿過那道門,下一秒便見前方天藍雲白,一望無際的草地之上,生長着一顆與沼澤地中巨樹一般無二的樹。
見他來了,那棵樹逐漸化作成了一團光暈,随後,一個身材佝偻的老人出現在了原地,正一臉慈祥地看着他。
季蘭枝連忙朝對方行禮道:“前輩。”
“不用拘禮。”老人擺了擺手,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道:“老朽知你想問莫空真君的事,但老朽上次見他,已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
季蘭枝聞言,便知莫空真君之事,恐怕古樹知道的消息并不比他多多少。
原本以為對方喊他進來,是因為要告知他莫空真君的去向,可此時看來,好像與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季蘭枝疑惑地詢問道:“若不是因為我父親的事,前輩為何一定要讓我進來說話?”
老人聞言,長長嘆了口氣,擡頭望向天空的樣子,像是陷入了回憶:“幾百年前,正是老朽盼了幾千年的渡劫之日。然而運氣不佳,那天正逢秘境開啓,許多修士魚貫而入,進入了秘境。可那時又是老朽渡劫最為關鍵的時候,本體十分虛弱,毫無自保能力,只差點死在一夥魔修手中,是你父親殺死了他們,保全了老朽一條性命。”
“你身上的氣息與莫空真君很是相像,老朽方才一眼便認出了你。”
“也正因莫空真君與我有恩,這件事老朽無法坐視不理。”老人看着季蘭枝,嚴肅地問道:“你與外面那小子,是何關系?”
古樹前輩叫自己進來的原因,竟與聞鈞有關?
可聞鈞才剛成年沒多久,能和他扯上什麽關系?
季蘭枝頓時有些懵了,開口答道:“他是我師弟,也…是我的道侶。”
“老朽乃是上古玄武神木化作的古樹,在此修煉了幾千年。植物想要渡劫化形十分不易,老朽渡劫成功後,得天道垂憐,習得一神技,能看透世界萬物本源,百年才可用一次。”
老人凝視着他的眼睛:“你可知,我方才在那小子身上看到了什麽?”
季蘭枝心口重重地舔了舔,他張了張嘴,啞聲道:“前輩…”
“你那師弟身上,盤踞着的可是一個擁有渡劫修為魔修的靈魂。”老人手中拐杖重重落了地,嘆息之聲随即傳進了季蘭枝耳中:“這具身體,不過是他奪舍重生後的一個軀殼罷了。”
“這玄霄果,若老朽沒有猜錯,應當是他要找的吧。”
聽到“渡劫期魔修”五個字,季蘭枝不禁瞪大了眼,心頭充滿了震驚,聞言愣愣地點了點頭。
老人道:“渡劫期的修為,只要軀體還在,無論破碎成什麽樣,玄霄果都能夠替他重塑軀殼,恐怕他正是為了重塑渡劫期身體,才來尋的玄霄靈果。”
“前輩,前輩你是不是弄錯了…”季蘭枝不可置信道:“聞鈞他在我身邊長大,又怎麽會…”
“知道你不信。”老人擡起手,在虛空之中一揮,随着綠光閃過,一面水鏡出現在了季蘭枝前方,聞鈞在外拿劍的身影赫然便出現在了其中。
“水鏡能照到外頭的景象,你且看着,這魔修馬上便要露出馬腳了。”
沼澤地方才的異動十分之大,幾乎是瞬間便吸引了同樣前來找尋玄霄果修士的注意,但每個修士的修為不盡相同,真正能在這一望無邊際的沼澤之中無視暴動的妖獸,準确地找到震源中心的修士,無疑是鳳毛麟角。
但鳳毛麟角并不代表沒有,不多時,一個被黑袍包裹着人影,速度極快地出現在了水鏡之中。
那人看不清臉,唯一能看見的,只有露在外頭蒼白瘦削的下巴。
他目标極其明确,直直往玄武古樹而來。
聞鈞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回眸的第一眼便立刻認出了,這人正是蔔卦會上那個讓他感到十分熟悉的黑袍人。
此人無論是何懷真還是商遆,概率都是五五開。
而就目前情況來看,何懷真确确實實叛變了,而距離他身死已然過了好幾年,若來人不是何懷真,而是商遆,也保不齊對方能否在九樓的重壓下依然忠于他。
這人明顯是沖着玄霄果而來,所以…無論對方是誰,聞鈞都只能先打了再說。
那人顯然也是一樣的想法。
黑影轉瞬及至,快如閃電,人到聞鈞面前時,雪亮的劍影已然朝他喉嚨割了過來。
聞鈞閃身便躲,殘影飛動,下一秒便出現在了那人身後。
兩把劍在空中交鋒,短短幾息便過了數百招。
打鬥間,聞鈞透過袍子被烈烈山風吹起的弧度,想要去看那人的臉。
然而對方十分謹慎,罩了個袍子便罷,臉上也被一團迷霧遮着,看不清真實樣貌。
在心頭狠狠地“啧”了一聲,聞鈞手法變換,千鈞豎在胸前,帶着寒芒一閃,朝那人心口刺去!
“當啷!”
劍招再一次被擋了回去,聞鈞眉頭緊皺。
此人修為極高,恐怕只差一線便能進入渡劫期,且招式淩厲,打法兇悍。以他如今這具身體的修為,硬比靈力,絕非黑袍人的對手。
若不能将對方打敗,師兄恐怕也會陷入危險之中。
此刻距離師兄出來還剩些時間,若在這片無人的沼澤之中使用元神之力,應當不會讓他暴露身份。
時間緊迫,這個想法一出,聞鈞瞬間便冷下了神色,那雙黑如幽墨般的眸中劃過一絲紅光,屬于渡劫期的驚天壓迫力瞬間傾巢而出,飛濺而出的魔氣幾乎凝成了實質,将四周巨樹生生攔腰震斷了去。
千鈞劍上靈氣不再,随着聞鈞身上氣勢的變化,眨眼之間便纏滿了駭人的魔氣,帶着滔天殺意直直向黑袍人砍去。
渡劫期的淩天一擊,絕非尋常修士能夠抵禦。此時此刻,若是換成旁人,恐怕早就在這威壓之下被吓的屁滾尿流了。
然而聞鈞面前的黑袍人卻仿佛未覺,反而當場停下了反抗的劍招,一把掀開了頭上的帽子。
迷霧散去,看清了面前這張高興到模糊的臉,聞鈞握劍的手猛地一滞,千鈞劍意頓收,堪堪停在了那人的額頭正中。
對方生了一張還算英俊的臉,一條刀疤從鼻骨處橫跨到左眼,十分猙獰。
然而那人身上已然沒了方才剛見面就砍人的淩冽殺意,餘下的只有濃重而雀躍的狂喜之情。
看着面前這張熟悉的臉,聞鈞低聲喊道:“商遆?”
“尊上!”聽到聞鈞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商遆眼角瞬間飙出了一道淚來,邊哭邊大聲喊道:“尊上你怎麽會在這兒!嗚嗚嗚!我就知道你還活着!!”
“閉嘴!”與商遆的狂喜亂舞不同,聞鈞身體緊繃,語氣中充滿了急切,壓低了聲音制止道:“你先別說話!”
馬上就要到師兄出來的時間了!!
然而一句話才将将說完,一只細白的手便如同鬼魅一般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感受着肩頭熟悉的溫軟,聞鈞心跳驟停,僵硬着身體,幾乎是一卡一卡地扭過了頭。
季蘭枝那張明豔動人的臉近在咫尺,一對漂亮的眉眼輕輕彎起,語氣中像是帶了刀子,一刀一刀戳在了聞鈞的膝蓋上。
“尊上,聊什麽呢,帶我也聽一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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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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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