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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看着荊廷州愈發泰若自然,老皇帝伸出手指指責:“你以為朕糊塗嗎,你的能力朕豈會不知,你明知朕一心有意傳位給你,你卻屢屢不争氣,還要出言不遜。可你就是不願為朕分擔,你不就是記恨朕害死你母妃嗎。”

殿內氣氛冷到極點,荊廷州仍舊挺直着腰板,直面皇帝的批罵。

“荊樓一旦成了太子,朝裏廷外都是周家的人,有一日你将屍首異處!”

“父皇并非有意傳位給我,父皇只是不想這個天下姓周,兒臣無心朝野父皇難道會不清楚緣由麽。”荊廷州一語戳穿他。

“你害了長兄,害了母妃,難道我坐上了東宮太子就不為人心所害嗎?诏隅是母妃的故鄉,更是绾绾的故土,我不能眼看着父皇吞下诏隅。”

此言一出,皇帝圍着他轉了半轉,抿着嘴唇打量眼前人。

“我已失去母妃與長兄,我不願見身邊的人被迫害。我不願意。”荊廷州說到末尾,幾乎是咬着牙的。

他的眼睛充着紅絲,眼底的痛楚難以擋下。

長兄被迫逼死,死後名聲瘴污未得平反,他對周家人的恨,已化為血海深仇,可周家人單手遮天,他更要先護住身邊人。

“你這是嘲諷父皇。”

“兒臣不敢。”

半晌,皇帝嘆了口氣,背對着荊廷州,一人從殿內看向殿外。

他寡情寡義,最為看重的兒子,卻多情多義。

偏偏多情多義,就無法成為一國之君。

“州兒你先退下吧,诏隅一事,朕會想個兩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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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荊廷州離開養心殿,與門外的李公公點頭示意。

待荊廷州離去,李公公轉身入殿接近皇帝。

“二王爺閱歷尚淺,還需歷練,陛下需保重龍體。”李公公沖了盞茶遞給了皇帝。

“若不是當年袖手旁觀犧牲了昀兒,她也不會死,州兒更不會變得這般恨我。”

皇帝抿了口茶,順了順心意。

“以陛下所見,是否聽二王爺所言,暫且将诏隅一事擱于一旁。”

“并非。”皇帝瞪圓了眼珠,念念有詞:“诏隅定要為明華所用。”

“那陛下所言的兩全之策為…”李公公低垂着頭,習慣與皇帝一言一句。

“不僅不讓州兒恨我,更要讓周家人為朕所用。”

-

童绾經雷逸領路,幾乎走遍了大半個皇宮,才行至永壽殿。

殿前幾位宮女見童绾這副生面孔,入殿禀告。

等待之際,忽聞雷逸擡起手向衆人說:“殿下。”

順着他的方向,童绾望了過去,荊廷州就在那涼亭裏站着。

亭內還有二人,一男一女,皆看不清容貌。

童绾的視野裏,荊廷州目測八尺,一身紫銀長衣,襯得他泰若自然,三人中,便是他最鶴立。

“王妃,要過去殿下那裏嗎。”雷逸向童绾詢問。

“不必,我們還要拜訪太皇太後,殿下身旁還有人,應該是還有要事在身,先不打擾了。”

收回對荊廷州的視線,幾人一起進入了永壽殿。

-

亭內,荊廷州向身邊人問:“聞常,你對夢呓症可有研究?”

“殿下怎麽忽提此事,殿下可患有此症?。”

先開聲的反而是女子徐了媖,她聲音有些激動,英眉擰起,對荊廷州的話反複思量。

“回殿下,聞常對夢呓症略有所知。”徐聞常掃視了眼自己的親妹,面色不改如靜湖,淡淡的回複荊廷州。

“雜病論裏有記,此症誘因常為恐懼或心慮所引致,患此疾之人,輕則夢呓,在睡夢中多言多語,将平日壓抑的心緒宣洩,重則夢游成瘾。”

“此症可需急治。”

“無需,但不容輕視,長期夢呓,折損心神,易毀人心智。”

荊廷州聽完颔首,問起:“那可否有藥方消解此症。”

“一些藥材能暫且定心定神,夢呓症靠藥方無法根治,治好夢呓的,還需從源頭解決,雜病論有記,夢呓也會在過段時間自發消失。”

“嗯,明白,聞常你開些定神藥材送到府上。”

荊廷州背着手看湖色,回想昨夜童绾睡前睡後兩幅模樣,他便生得心疼。

他多希望,童绾能向他卸下防備。

這一切,還需交給時間。

“好,諒聞常多問,是否為夫人所開。”

“是。”

徐了媖頓時反應,原來患有夢呓并非二王爺,那也是,若為王爺自己患有夢呓,他又怎能發現。

一時間她撓了撓頭掩飾自己暴露愚笨的尴尬。

“安神之藥極為寒涼,不可在孕間服用,殿下需多為留意。”

“嗯。”荊廷州聲音一滞,餘音盡是感慨,徐聞常的提醒他無須憂心,他和童绾,還未有夫妻之實。

-

永壽殿不同大殿,進門淡淡的檀木香味,殿內是中間擺着幽紫的水晶,左右兩旁擺放着罕見的陶瓷,像是一個擺陣,讓住在這兒的主人長壽長德,萬福金康。

宮女在她們入門時便去傳話了,童绾一進內殿,太皇太後已在裏面等着童绾,她年過半百,年齡的增長使面上的皺紋披露了出來,兩鬓盡是白絲了,卻舉止儒雅随和。

“參見太皇太後”衆人齊聲。

“快請起。”太皇太後熱情的拉着童绾到一旁的藤椅上一同坐着。

她對童绾似乎很滿意,摸着她的手,一直在喃喃誇贊。

“讓哀家看清楚,你這孫媳婦,哀家可真滿意,你雖是和親過來的,但廷州這孩子值得你托付終身。”太皇太後說話不緊不慢,眼睛開心得都要眯成縫了。

“童绾清楚。”童绾點頭回着話,太皇太後的舉止讓自己想起了阿嫲,內心略過關于荊廷州的話。

童绾想起在诏隅時,每每到仁壽宮請安,阿嫲總是摸着的童绾的頭說讓自己快點長大,她想着能看見童绾嫁人的模樣,卻偏偏子欲養而親不待,童绾還未到十四,阿嫲便撒手人寰。

也是那一年冬天,阿嫲離開那個冬天,她初嘗人間冷暖,在那個印象苦澀的冬天裏,她在冬天跪久了,腿染了寒疾。

太皇太後滿意點頭,拍了拍童绾的手,認可的點頭說:“真是個乖孩子。”

“參見太皇太後。”外面傳來幾道聲音,其中一道聲音是童绾熟悉的,衆人一齊望去,便看見了剛才涼亭那三人,是荊廷州和那一男一女。

童绾對上了荊廷州的視線,他走到她身邊,那對男女便同聲同氣對童绾喊:“參見二王妃。”

“這是徐家長子徐聞常,二女徐了媖,他們的父親是朝廷有名的的徐相。”荊廷州對童绾認真介紹着二人。

徐家兄妹完全不同的氣質,徐聞常作為長兄,身着一身白衣,舉止斯文客氣,連腰身也比普通男兒窄一些,手握卷軸,文人氣質藏都藏不住。而徐了媖眉宇秀氣,卻是束發成男兒樣,腰佩寶劍,姿态硬朗。

這兄妹站在一起,實在詭異。

“方才我們還在涼亭談話,便見着你們,王爺念着夫人,便跟了過來。”徐了媖望着童绾說着。

童绾感到無地從容,一旁的太皇太後敲了敲荊廷州的腦殼兒說:“還以為你特地來找哀家,沒想到這就念着孫媳婦了。”

這話使她看着荊廷州,只見他揚了揚唇尾,朝着太皇太後道:“皇祖母莫責怪,這不就是跟着王妃向你拜見。”

太皇太後自然是沒計較自己的孫兒,對着童绾揮了揮手道:“孩子,來。”說完便轉身進了內殿。

童绾疑惑的看着荊廷州,他溫和的看着她,眼裏盡是讓她放心,童绾便進了內殿。

——

進到永壽殿的內殿,內殿幾乎除了一張床,什麽也沒有擺放,倒是牆上梁上,盡是富麗堂皇的梁雕。

童绾快步太皇太後的身邊,等着太後發話。

“宮裏衆多皇子,依哀家看,皇儲便是廷州最合适,可他無心朝野,哀家看着他長大,能不知道他那點心思嗎?”

太後的話語飽含力量,童绾沒有回話,靜靜等着太後說完。

空氣裏飄着淡淡的花馨味,甚是讓人心寬啊。

可童绾聽着她講,着實擔心會不會說出讓自己接不上的話。

“怪就怪我那糊塗兒子,前幾年幹了些混賬事,那些事剪不斷理還亂。”

“你這孩子,機靈卻不張揚,審時度勢,哀家一眼便看出來了。你作為廷州的正妃,哀家望你能輔助廷州成為王儲。”

不是讓童绾答不上的話呢,是讓自己做不成的話。

童绾覺得腦殼砸下來千斤重。

“你這孩子怎不說話呢,哀家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和廷州沒有感情,這感情嘛,都是睡出來的,久了就有了。”

“…”童绾倒覺得皇太後像位老小孩。

“請太皇太後放心,童绾定不忘太皇太後的期望,盡力輔助王爺成為王儲。”童绾內心卻無比疑惑,怎有王爺對王位不感興趣呢,自古以來,王爺相殘,皆因王位而起。

“哎,哀家與你一樣,也是數年前和親過來了明華。”

她忽然轉換話風,童绾忍不住望她,隐隐約約猜到她會說什麽。

她看着童绾,笑容愈發慈祥,卻沒說出口。用眼神示意旁邊的宮女,宮女識相,立馬遞了一個檀木盤過來,檀木盤上赫然放着絲帕和發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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