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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這是哀家贈與你的絲帕與發簪。”
童绾拿起絲帕揚開來看,絲帕絲滑涼手,質感可謂高貴,右處還赫然繡着一對鴛鴦,好似纏綿,還真是适合剛成婚的她…
發簪的簪身質地堅硬,由骨制成,簪頭連着白銀,栓着一對小葫蘆,罕見又別致。
“絲帕上的鴛鴦繡法十分獨特,反針的方向并沒有循着原來的針口,這樣的繡法需要更多針線,繡出的鴛鴦也更加生動,這并不是明華的繡法,童绾曾在書中見過,是大郦國皇家常用的繡法,相信是太皇太後親手繡成,童绾珍謝。”
童绾恍然大悟,沒想到太皇太後曾是大郦國的人。
“诏隅養出來的人,當真見識過人。”太皇太後滿眼的贊賞,仿佛童绾還真有能耐讓荊廷州坐上王儲之位。
童绾點頭謝過她的贊美,跟着太後一同出了內殿。
外殿只有荊廷州還在,童绾走到他的身邊,一齊向着太皇太後誠懇作揖,太後颔首,便回內殿。
外殿便只有童绾與荊廷州,還有寥寥宮女。
荊廷州又一次主動牽上童绾的手,十指緊扣,童绾雖不習慣,卻不得拒絕,由着他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回府吧”。
童绾點頭,一齊走出永壽殿,光色直落在二人身上,一對殘影追在身後,兩人也未訴話,童绾也不知道他能否猜到太皇太後對自己說的話。
一路順着他的步伐往宮外走,童绾這才發現自己的視線比及他的肩,才敢相信眼前人,是她此生相伴的夫君。
——
夜時,荊廷州留在觀書堂處理前線的奏折。
童绾在府裏問着雷逸,才粗淺知得如今的明華皇家是何等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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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爺荊廷昀五年前因策反之罪被捕當場伏法,也是那一年,荊廷州生母打入冷宮,次年病死。
童绾聽雷逸嘴裏的話,始終覺得不對勁。
五年前,荊廷昀早已封為東宮太子一位,穩握下任皇權,何來策反的緣由。
“當年我還年幼,殿下也是,直至這一兩年,殿下逐漸不受陛下掌控,暗中調查大王爺策反一事。”
“調查,你是說大王爺是被冤枉的?”
雷逸搖搖頭又點點頭:“我無實憑,但我年幼與大王爺接觸過,他溫潤如玉,待人溫和,從不刻薄我們這些下人。”
說起這,雷逸似乎回憶起荊廷昀的臉,他陷入往事,喃喃自語:“我雖為下人,卻也陪着殿下長大,我見着殿下一無所有了。”
“一無所有。”童绾重複着這句話,她朝觀書堂那邊看了過去,微微一怔,她似乎生了想了解他的念頭。
是想讀懂荊廷州的那份了解。
阿沅阿淨也在身邊聽着雷逸的牢騷。
三人聽着雷逸說下去,童绾又得知今日的徐聞常、徐了媖兄妹是荊廷州的摯友。
雷逸有一句無一句的袒露,童绾聽于心,漸漸熟悉宮內情況,對于荊廷州的友敵,她還是早早知道為好。
“至于今天在朝廷針對你與殿下的三殿下。”雷逸壓着聲音,引得三人湊近聽清。
“朝廷有傳言與诏隅和親的王爺應該是三殿下,不知為何陛下傳聖旨那天,就換成了我們王爺。”
什麽,原來還有這一層事。
童绾打了個冷顫,她居然差點就要和那個陰恻恻的三王爺成婚!?
-
還沒到太晚,童绾看着觀書堂的燭光還沒滅下,便知道荊廷州還在,自己也不好先回寝房,她讓雷逸回寝歇息,拉着阿沅阿淨去倉庫清點一下随嫁物與宮內各名流送來的婚物。
阿沅阿淨二人做事利索的很,童绾自己還在翻動着诏隅帶來的東西,從二妹看到四弟的書信…阿沅阿淨二人便麻利的整理好了宮內送來的禮作。
阿沅說着:“翡翠琉璃碗一套、萬年黃花梨木、高藏佛手參…”
還當真送得起,明華皇家可當真富饒…
忽然翻到一條全新的長盒,外形由紫檀木制成,還有手工篆字,赫然寫着“贈長公主。”
直覺飄然而來,好似知道是誰贈予了,童绾拔開了盒蓋,拿出了一把油紙傘。
“還未曾見過如此好看的油紙傘呢。”阿沅說着。
“是很好看。”童绾應答,還真是很好看呢,傘面是兩朵大大的緬栀子,淡雅的很。傘柄不粗不細,正合着自己拿在手心,不僅好看,甚是好用。
內心忍不住說:許将軍,你有心了。
阿淨站在童绾身邊笑着說:“長公主,你還記得嗎,孩時我們溜出宮玩,總會下雨,我們總是淋着雨等着許将軍來迎接,最後許将軍還要挨許大将軍的罵,每每如此。”
童绾內心默認,嗯,都記着呢。
這把油紙傘越看越喜歡,尤其那兩朵緬栀子,讓童绾思緒漸漸走遠,回想起半月前還在诏隅,如今身在明華,莫大的距離使她仿如隔世。
诏隅,那片牽挂的土地,真的一去不複返。
不知為何感覺身後沒了阿沅阿淨的氣息,童绾只得轉身回看,卻見得荊廷州伫立在自己身後,臉上帶着一絲倦色,雙眼對上她的視線,卻依然溫潤平靜,讓童绾撒走一絲慌張。
阿沅阿淨便是被他使走的,童绾掩去臉上的驚訝,故作鎮定的問:“殿下,已是深夜,怎麽來了?”說完她就想斷自己舌頭,深夜了,自己也在此呀。
“從觀書堂出來,見這邊有燭光,這個點倉庫依然有聲息,也只有連朔府的主人了。”他靠近她,雙手将披衣從童绾身前攬到身後。
“夜間濕冷,你別受寒了,膝骨的舊疾已經夠你好受了。”
“殿下又怎知?”
“問了阿淨。”
他的聲音略微疲憊,童绾想他大抵是審閱奏折累了。
“有勞殿下關心。”
她還以為他只為自己整理披衣時,荊廷州卻忽然将她擁入懷中。
“绾绾,不要和我客氣。”
她竟然從他話裏聽出了寫奢求,霎時間,童绾心頭一亂。
一無所有的荊廷州。
她驟然鼻頭一酸。
長兄殒身,母後病死,他看着身邊的至親從生命中離開了他,他是怎麽度過這些時日。
可她自己呢,童绾靠在他身上阖眼靜思。
她從诏隅抛下種種孤身一人靠向他。
原來她也一無所有了。
“好,殿下。”
“也不要呼我殿下,可好。”
此言一出,童绾從他懷裏探出了頭,應聲:“廷州。”
荊廷州愈發溫柔的回望她,方才的倦意似是已在相擁中消融。
一些無法觸及的湧流在童绾內心波濤洶湧,她發覺自己大抵會折服于荊廷州的秉性。
—
童绾和荊舒迎的摩擦于第二面入宮時發生。
那天童绾拜見完太皇太後,出殿時天就下了雨,即使阿沅為童绾撐着傘,雨水漂泊,童绾的繡花鞋面仍被打濕,雷逸想起殿下的吩咐,夫人不能受任何雨寒,便臨時帶她抄了出宮的近道。
近道便是順着鵝卵石一路走到一淌荷花池。
夏末雨天的荷花池,荷花葉皆掉落,偶有幾朵殘蓮立在水上,多是低着身的蓮蓬頭,枝立而頭倒,甚遠的地方隐約看到幾只白鵝,嘩嘩戲水,無畏風雨。
湖中間修出了一座觀賞樓,四人踩着暗沉的木板一路走到過去,偶爾聽見幾句伺候的聲音,便知此樓有人。
童绾想,能也應是宮裏的妃子了。
走近,才看清是兩位宮女在為黃花梨木椅上的女子扇着蒲扇,宮女在她身旁遞着茶水,而椅上的女子,慵懶閑适,賞着閑書。
女子韶顏雅容,柳眉特生,容色晶瑩如玉,花蔓般惹人注意。
“拜見公主。”雷逸在童绾身邊作揖問候,向她提醒着那人的身份。
童绾緊跟着說:“參見公主。”
那人終于挪開了眼前的書,打量着童绾,眼神微挑,仰着臉問話:“二皇嫂童绾?”
“回公主,是的。”童绾回着話。
這便是明華的掌上明珠,童绾見她不過也比自己小兩三歲,問起話來卻頤指氣使。
荊舒迎聽見童绾的回話,不順氣般朝着她說:“還以為诏隅長公主能是何等的國色天香,沒想到也就這樣,怎能配上我的二哥。”
“我與你二哥的婚事,還是诏隅和明華的大事,公主謹記,莫說剮裂兩國友誼的話。”
童绾面帶笑容,客氣回道。
“呵,說話倒是伶牙俐齒。”
只聽着後面幾道腳步聲,還沒轉身,便看着這芙蓉公主面帶笑容,招呼着她身後的來人。
“參見公主。”
好溫柔嬌水的女聲。
童绾轉身,那人看着童绾,面露疑惑,問着雷逸:“雷逸,這便是二王妃嗎?”
雷逸點頭,她含笑問候童绾:“參見二王妃,小女馮萦萱。”
童绾想着這姑娘和自己一般的大,投手舉止透露着閨秀的氣質,臉蛋婷巧,雙眼汪汪盈盈,宛如一潭春水。
“不過是和親過來罷了,二哥和她還沒見上幾面,又怎會喜歡上這诏隅來的女子,萦萱,等着二哥秋末納妃,你定會被封為側妃的。”芙蓉公主牽上她的雙手說着,這看着好似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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