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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童绾一眼便瞧見荊廷州,荊廷州仿佛與童绾心有靈通,她看到他那順,他便将目光對了過來。

他騎着一匹良駒,遠遠看去,他的馬兒馬身毛色亮棕光亮,毛發飄逸,一步一步走着,馬兒居然神态還有些傲嬌。

“夫人,王爺狩獵可厲害了,曾雙手脫缰繩,還能一箭雙雕,何其的英姿卓越呀。”

雷逸在童绾身旁激動的說着,把她給說期待了,畢竟童绾在诏隅的獵場見過許将軍脫缰繩射中一麻雀,卻還沒見過有人能一箭雙雕了。

“咚咚咚。”

銅鼓一響,衆馬齊飛,一下子泥土飛揚,皇帝皇子騎着寶駒竄進草垛,尋着獵物的蹤影。

“咻咻咻…刷”

箭聲此起彼伏。

童绾見荊廷州騎着寶駒,如箭般飛快離走衆人的視野,不禁期待,他真能一箭雙雕嗎?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童绾身後傳來,她轉身望去,阿沅阿淨原本好笑的低聲說話卻立馬靜聲。

童绾不禁好奇的問:“你們在笑說什麽。”

“她們兩啊,在打賭王爺這次秋獵會不會一箭雙雕。”雷逸說着,一臉得意。

阿沅阿淨對他揭穿她們的行為很鄙夷,童绾聽完一點兒也不覺得離譜,這兩人,就沒少打賭。

“王妃,我賭王爺會一箭雙雕,甚至三雕,你怎麽看。”雷逸低聲問道。

“唔…我認為,王爺會一箭雙雕。”童绾點點頭,阿淨瞬間洩氣,阿沅則洋洋得意,童绾不用猜便知她們站在哪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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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的時間不到,一道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是荊廷州騎着寶駒回來了,後面跟着的是小黃門,急匆匆的将他的獵物帶回圓場清點。

荊廷州倒沒有停在圓場等小黃人,而是駕着馬兒到童绾身邊,不帶一絲遲疑,問着童绾:“是否喜歡這裏。”

荊廷州好看的額頭滲出了一些汗,卻沒有氣喘籲籲,騎着馬已有半柱香,姿态依然輕盈。看來狩獵對他而言也并不是件什麽難事。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真的能有什麽獵物嗎?童绾猜測。

她站起身,點點頭說:“山清水秀,萬物常生,自然是喜歡的。”

這話是誠心而論,畢竟皇家的蘭塘圍場,實乃雅境。

看着這匹安靜的馬兒,童绾忍不住摸了摸馬臉,軟乎乎的。

馬兒經她一摸,倒把自覺馬臉湊了過來,鼻子呼呼直直噴着熱氣。

童绾沒覺有什麽,畢竟動物的性子便是如此,你對它溫柔,它也會對你乖巧。

倒是雷逸驚呼:“啊,這馬兒,我平日越是照料,對我越是不理睬,傲的很。”

雷逸說完,就要趁機摸一把馬兒,馬兒果如他所說,把臉別到一旁不讓摸,還真是有小脾氣。

馬鞍上的荊廷州卻忽然向她伸出了手說:“上來。”

扶着他的手上鞍,穩穩的坐在馬鞍上,而他荊廷州則在童绾身後馭着缰繩,旁人眼裏俨然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面對他的主動邀請,童绾很是欣喜,畢竟她也許久未再上鞍。

荊廷州馭着馬兒,平穩不急的往圍場深處走。

遠離着身後的人群,音色從嘩鬧的人聲漸漸歸于寂靜,馬兒漫步到一處遼闊的平原,平原中間澗出蜿蜒的河流,河水映着透藍澄澈的天,這片圍場足以讓兩人心神馳騁。

童绾并不知為何願意帶着自己逛圍場,也想着不知道這是否合規矩呢。

她偶爾想轉頭看他,卻由于坐在馬鞍前面,屢次都轉不得身,他也察覺到童绾的動作,拉起缰繩,将馬步放慢,整個人湊到她的耳邊,聲音略帶好笑的問道:“想說什麽?”

童绾微微一囧,還是盡力轉身對他說。

“聽說你會一箭雙雕,是真的嗎?”聲音抑制不住童绾的好奇。

她微微側着身問荊廷州,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聽得他說:“你想看?”

童绾點點頭,很是期待的回他:“我還未見過,自然是想看的。”

荊廷州卻言:“前線急令多變,半月內會出兵大郦,邊境境況兇險,绾绾,你可願伴我出塞。”

“君當磐石,妾作蒲草。”

童绾應聲,但願別在随軍途中成為他的累贅便是最好不過。

荊廷州忽然輕籲了一口氣,童绾看不見他的臉,只覺得他應是在輕笑,聽着他深沉的說了句“好”。

他聲音噴着氣,揚起了童绾耳廓邊的碎絲,撩得她耳朵癢呼呼。

耳朵癢,心也癢。

背後一空,童绾見他已躍下馬鞍,又不假思索的扣住她的腰從馬鞍上別了下來。

荊廷州重新一躍而上,鞭着缰繩驅着馬兒往遠處跑,童绾便知道他要允諾。

唯見荊廷州領着馬奔向林外,馭馬于一棵老樹前,約有數十尺,接着便從背後拿起弓向着樹林拉弓。

光影落到一人一馬身上,只見他瞄着一處,身姿硬朗,綽落潇灑。

靜止了一會,只聽見“咻”的一聲,弓箭瞬間穿進樹榕,霎時,他揚起缰繩驅着馬兒奔向她。

彼時,一對黃莺飛出樹榕。

他雙手離缰,迅速抽出弓,瞄準天上的那對黃莺,頃刻,箭心直發。

只見那對黃莺從天而落,童绾不禁誇贊,荊廷州的箭法算是世間罕有了吧。

他領着寶駒到童绾面前,童绾連連誇揚他的箭法,還向他讨着如何能一箭雙雕。

“等處理好前線的急務,閑時定會讓你習得箭法。”荊廷州言。

她點頭,想着自己能習得一箭雙雕的那一天。

那天回府的路上,承天門下,百姓熙熙攘攘,蒸籠煙霧缭繞,酒館門前的吆喝聲,小攤位的鹵香味,混作一團卻不失分寸,勝是繁華。

尋着街上的熱鬧之氣,兩人來到了京城主街。

“這位公子,來挑挑最新的玩意兒。”一名小販身着衣服,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官話,手上全是奇形怪狀的動物面具,在兩人面前有聲有色的說着。

荊廷州看了看街上,有很多這樣的小販。

近年大郦與明華商約訂立,每年這時便有不少大郦商人來明華辦買賣,有富可敵國的富商,自然也有小商人,而這些散貨買賣的小販,自然也不例外。

小販一說,倒是引住了童绾的目光,童绾在一堆的動物面具中挑了個白兔面具,很是精巧,甚入她眼。

戴上面具,她便問着荊廷州:“合适我嗎?”

白兔面具幾乎蒙住了她大半張臉,就剩一雙水靈的瞳眸含疑的看着荊廷州。

“嗯,很合适。”其實,更嬌小柔弱了,荊廷州尋着。

緊接着她便眼巴巴的瞅着荊廷州,她不知今日會與荊廷州逛市集,就沒帶錢袋子傍身。

荊廷州一看便懂了,他言:“給我也挑一個。”

“好。”

她挑了個最有震懾力的灰狼面具。

“這個你可喜歡?”她揚了揚手中的灰狼面具,對着荊廷州的臉比了比,贊同似的點點頭,次面具這也太符合荊廷州了。

“嗯,尚可。”荊廷州拿出了錢袋子,給了些碎銀子,便把錢袋子給了童绾保管,小販收了錢喜笑顏開,連忙答謝,繼續拿着面具向旁人推售。

兩人帶着面具,融入行人。

“砰”的一聲,煙花從湖心的庭院而發,瞬間在天空中綻放,從中間的一點向周圍蔓延展示出斑斓的光彩。

煙花繼續砰砰作響,幽暗的湖倒映着絢爛的煙花,宛如掀起一層層的波瀾。

兩人站在橋的最高處,賞着煙花,各懷心事。

夜色送來了陣陣微風,清風吹起湖面己近凋落的荷。

童绾的長發被吹揚,發絲微微揚起,如同把心事順着發絲被清風帶走。

荊廷州則靜靜的站在她的身邊。

清風吹醒了童绾,她已無心煙花,回想起這段她抗拒卻隐藏在心的婚約,而如今每晚同床共枕的人卻成為她的意中人,不禁感慨,人生總是莫測。

心緒飄然的時候,她的雙眸也跟着失去了凝聚,煙花倒映在瞳眸中也未有再多的光彩。

荊廷州留意到了,問:“怎麽了呢。”

回過神來,童绾搖頭,笑言:“明華和诏隅還真是大有不同呢。”

童绾不想令荊廷州心緒因自己而牽扯,便咧開嘴微笑,回:“方才經過一家糕點攤,老香了,惦念着那味道,你稍等可好,我去去便回。”

得到荊廷州的應允,童绾揣着他的錢袋子下橋奔向剛剛那個攤子。

荊廷州凝視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父皇一旦動了诏隅,绾绾該多難過。

街頭的暗巷,隐去主道的熱鬧,剩得一片清寂,偶有煙花的順爆聲,傳進巷尾,掩遮一人的微微喘息。

那人頭戴動物面具,身着宇藍華服,皇家之氣縱橫欲流,卻被偷襲而承受傷害,逃至此處,狼狽不堪,氣息不穩,唯有逃到巷裏用草垛掩蓋自己。

銳利的雙眸隐含着巨大的痛楚,卻還要随時防着殺手的追殺。

還有誰能花巨金來暗殺他,不過是他的好弟弟罷了,暗中借着這次他跟随商隊來訪明華的機會除掉他,而自己則安然無恙做他的王。

好你個賀蘭律懷,我無心與你抗衡,你卻無時無刻不堤防我,現在還要滅親,做到這一步,果真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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