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6

Chapter 6

有的時候你以為機會來了，說不定那其實是一個大坑。

就好像餘溫昨天剛得知自己迎來了和沈燼合作的機會，今天就被挂到微博上黑了個透。

粉絲通常都是瘋狂且自私的。

照片爆出來才不到四個小時，評論轉發已經超過十萬。

下面辱罵餘溫的評論無數，也有理智的人站出來為她說話，但發微博的人寫得有鼻子有眼，更多的是在瓜田裏跳來跳去的吃瓜網友。

馮簡只能安慰她：“你這是要火了。”

火不火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去撞槍口。

遇見沈燼被他誤會也沒什麽，這種敏感時期要是再無良媒體被拍到點什麽拿來亂寫一通，後果不堪設想。

被嬸嬸們手撕倒也無所謂，給沈燼抹黑那不能夠！

餘溫讓馮簡把車停在角落裏，離沈燼的車遠一點，但又要正好能看見。

明明長得和團寵一樣，餘溫覺得它就是看起來要神秘霸道得多。

馮簡看着不願意挪窩的餘溫，不解道：“合同不遞了？”

“我現在有心理陰影了。”餘溫面無表情，眼珠子直勾勾地關注着沈燼的車，“要是去找宋時祺的時候正好沈燼也在……”

“沈燼在又怎麽了？你不是號稱跟沈燼合作是你的人生目标？到這兒還慫了？怎麽着也該上去争取一下機會才對！”

馮簡點醒了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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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能因為那張照片顧忌這麽多，那沈燼不得比她躲得還快？

這會兒指不定比她還想摘出來，正把合同往宋時祺桌上拍……

想通了這一點，餘溫反而不慌了。

現在上去極有可能遇上沈燼，那就再等等。

餘溫往後一靠，還十分悠閑地伸直了腿，随即掏出手機，開始刷微博。

她第一時間去看了沈燼的動态。

時間線還停留在一天前，發布的是首映式上和現場觀衆一起拍的大合照。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到影響。

小迷妹的擔心在點開評論區的時候被戳破。

“哥哥你可千萬不要理那個倒貼的女人”

“是不是有什麽新劇開拍？”

“滾！沈燼就沒炒過cp，抱走不約！”

“+1，樓上上自重”

“現在真是什麽人都來蹭熱度了”

……

餘溫切了小號，在熱度最高的那條評論後面點了個贊。

馮簡實在是佩服餘溫的心态，遇上這麽大的事，路上還一個勁兒關心沈燼的狀态，也不想想她自己都是一尊泥菩薩。

“我說祖宗……”馮簡忍不住了，回頭看着餘溫，“到了又不上樓，這合同你打算留着生小合同嗎？”

餘溫小鹿眼望着她：“這不是等着挑一個良辰吉時上去，趕個開門紅嘛！”

馮簡：……

說得還挺好聽，這不就是等人走了再去的意思？

“來了來了！”餘溫看着有人上車，距離太遠，也根本看不清是不是沈燼。

-

宋時祺前腳剛送走沈燼的助理，後腳餘溫就上來了。

“沈老師呢？”

餘溫進來的時候就看過了，到了還假惺惺地往宋時祺背後看了一眼，惋惜道：“好可惜啊，來晚了一步，今天沒見到沈老師呢！”

宋時祺對她這套早已習慣，只是還有正事，也懶得拆穿。

“他本來說晚點到，後來說有事兒不來了，助理過來談的。”

“哦……那他助理怎麽說？”

餘溫雖然這麽問，但心裏已經認定沈燼會退出這檔節目。

據她所知，一般沈燼重視的項目，都是會親自去談，從不怠慢。

只有不想繼續合作的時候，才會交給身邊的人去處理。

所以，今天沈燼的助理過來，肯定是打算推掉合約。

那她就不用擔心兩人共事的尴尬了。

宋時祺沒接話，慢悠悠地把椅子抽出來，按着餘溫坐下，還親自給她接了杯水，才在她對面落了座。

“還能怎麽說？”

看着他愁雲慘淡的樣，餘溫愈發覺得她心裏的小雀躍十分不道德。

“對不起……”

宋時祺：“別對不起了，你合同呢？拿來我找人蓋章。”

安慰的話還在嘴邊，餘溫處于愧疚的心理簽了字。

宋時祺翻了翻，愁雲散去，恢複了往常的嬉皮笑臉：“沈燼助理說，沈燼建議節目提前播！”

提前播？

他不是要退出嗎？

“現在商量的結果是節目組官博認領這次爆料，沈燼也贊成趁着熱度提前錄制，然後出一波花絮預熱……”

宋時祺講得眉飛色舞，信心滿滿的樣子好像這節目已經收視率破三，就差臨門一腳。

但餘溫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沈燼怎麽可能贊成趁着熱度提前錄制？

這不是約等于給她機會蹭熱度嗎！

雖然是個黑點滿滿的熱度。

餘溫在隊裏是人氣最高的沒錯，放到同期女團裏也算能打，但那能跟沈燼的粉絲基礎相提并論嗎？

“你也不用擔心。”宋時祺把三方利益都拆開，一一分析，“對于沈燼來說，肯定是不會虧的。這樣的消息爆出來，對我們影響是有，但是現在化被動被主動，流量是實打實的。至于你這邊，違約要賠違約金的喲！但如果願意，投資方也可以提供部分補償。”

宋時祺朝她比了個數字，答應寫進附加條款裏。

馮簡嘴巴開了光，剛剛在停車場等了半天，還真生了個小合同。

難怪Laus說他開不了口，原來已經知道點什麽。

賣身契還在公司手上，如果不是合作方主動解約，她怎麽着也不可能自己提出解約。

資本牛皮！

眼看着被黑出翔了，都還能逆風翻盤，三方共贏。

作為公司的賺錢機器，餘溫是沒有發言權的。

耗了一上午，過來一趟的目的沒達成，還多簽了附加條款。

“雖然事出突然，我們加了個班開會，現在方案也改好了。別的嘉賓已經通知好，後天就開始錄。”宋時祺把腳邊的紙箱抱過來，放到桌子上，還朝着餘溫這邊推了推，“你抽個簽吧。”

餘溫擺擺手：“都倒黴成我這樣兒了，還抽什麽簽？等別的嘉賓都抽完，剩的那個留給我就算。”

“甭跟我客氣！”宋時祺直接從裏面掏出一個乒乓球遞到她眼下，“這就是最後一個。”

餘溫：……

連個鄙視的眼神都不想給。

“誰說你倒黴了？”宋時祺握着乒乓球的手翻了個面，原本對着餘溫的數字對準了自己，看清之後樂道，“你運氣不錯的。看到沒？這兒寫的是一。”

餘溫表情恹恹。

“一地雞毛，一口老血，一……”

“啧……”宋時祺打斷，“一帆風順，一往無前，一馬平川！”

餘溫被他逗得開懷：“那是不是說明這次有什麽游戲的話我都能拿到第一名啊？”

宋時祺笑着看她，也不正面回答。

“祝你玩得開心！”

-

錄制時間定在一天後。

餘溫一回家，就把以前買的那些挂在外面的，壓在箱底的，能找出來的海報全都翻了出來，挂了一整屋。

完成挂海報任務，然後開始瘋狂的模拟練習。

模拟在沈燼面前當他不存在的練習。

那感覺，大概是家裏住了一百個沈燼，擡頭是他，低頭是他，吃飯的時候有個沈燼抱枕盯着你，洗漱的時候有個沈燼立牌守着你……

下午六點，倒計時40小時，餘溫看着滿屋子的偶像臉紅心跳。

零點，倒計時32小時，看見過道裏挂着那副宣傳照還被風吹得嘩嘩響，差點不用上廁所，直接去洗褲子。

第二天上午八點，倒計時24小時，餘溫坦然地在滿屋子沈燼的注視下起床刷牙吃早飯只是覺得有那麽一點點不自在。

晚上八點，倒計時12小時，餘溫洗完澡只裹了條浴巾在家裏走來走去，如入無人之境。

這是不是快要練成了？

只是不知道在他本人面前能不能做到這麽淡定，到時候在鏡頭前不要破功才好。

餘溫對着卧室裏沈燼的海報祈禱：上帝保佑，到時候在沈燼面前，迷妹表現明顯的不被拍到，被拍到的都被剪掉，沒剪掉的觀衆都看不到……

《你往哪裏跑》第一期，錄制當天。

餘溫還在睡夢裏，被一陣門鈴驚醒。

“誰啊……”

睜眼一看，天都還是黑的，而門鈴聲“叮叮咚咚”催促着她起來。

貓眼裏，一個男人還在摁着門鈴，後面跟了一個扛着攝像機的人，還有一個在後面舉着毛茸茸的話筒。

雖然宋時期那天提前打了招呼，說是會到嘉賓的住處取景，也說了在第一期錄制的時候上門，但沒有說過是這個時間、這種方式。

人還在睡夢裏就被吵醒，這天都沒亮呢！

節目組還有沒有下限了？這才四點啊！

餘溫整個人都是懵的，但好像門外站着的兩位更可憐——他們比她起得早，還得扛着攝像機幹體力活兒。

小心翼翼地把門開了個縫，餘溫跟門外的人商量：“能不能等我洗漱完化好妝再拍啊？”

一分鐘後，她終于知道節目組為什麽會安排三個人來敲門。

就是為了“破門而入”啊！

算了，要拍就拍吧，家裏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現在好多綜藝為了節目效果，或多或少的會加入一部分滿足觀衆好奇心的環節。

比如打開明星的衣櫃，翻看他們的冰箱，或是分享随身化妝包裏裝着什麽。

《你往哪裏跑》更誇張，就差把鏡頭怼餘溫臉上。

她才剛起床，別說化妝，就是臉都還沒有洗的啊！

餘溫任由他們跟着，自顧自把洗面奶在手上打出泡沫，塗到臉上。

鏡頭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随後換了角度，對準客廳。

攝像大哥終于沒再繼續跟着她，餘溫沖完泡沫，開始往臉上招呼精萃水。

而此時攝像大哥已經從客廳和廚房繞了一圈回來，眼看着就要往卧室過去了。

餘溫也顧不上化沒化妝，直接沖到他前面。

“房間太亂了不準拍！我可是有偶像包袱的人！”

一邊說，一邊還手忙腳亂拉過門，試圖把昨天沒來得及收的海報全都關在房裏。

鏡頭轉過來對準了餘溫。

口口聲聲說着“有偶像包袱”的人居然把只拍了水的臉直接放到鏡頭前，毫不顧忌素顏出鏡。

成功吸引了鏡頭，餘溫松了口氣，帶着人離開走廊。

“房間有什麽可看的，你們連我廁所都看過了。來來來，讓真·美妝博主來直播，教大家怎樣在兩分鐘之內畫一個美美的日常妝！”

手心裏乳化好的面霜三兩下抹上臉，餘溫借着鏡頭抹了口紅，抿了抿嘴，微微一笑：“好啦！出發吧！”

攝像大哥：……

從沒見過如此敷衍之人。

還特麽是個明星。

餘溫一邊領着人往門外去，一邊問：“接下來是去哪裏跟別人彙合嗎？”

攝像大哥：“不，你要去叫醒下一個人。”

餘溫：“好的。”

攝像大哥：“你是一號，所以我們來叫你。接下來我們要去二號家裏。”

被別人叫醒非常煩躁，叫別人起床無比舒爽。

激動的小心情從彎起的嘴角跑出來，餘溫沒發現她的語氣都是興奮。

“二號是誰呀？”

舉着話筒的大哥探出頭來：“沈燼。”

餘溫：……

她終于明白前天看到乒乓球的時候，宋時祺為什麽會笑得那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