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Chapter24

Chapter 24

後來無數次地回想，餘溫都覺得這一刻能夠稱得她人生中的高光時刻。

前偶像在你面前親口提出“我現在粉你”的要求，不管他的态度是無奈抑或是商量，都是難得的神奇體驗。

像是被突如其來的告白沖昏頭腦，愉悅感中夾着疑惑。

心情複雜且難以置信。

她現在的心情就好比是：一個你喜歡了很久的人，某天放棄之後他居然回來找你，并且十分誠懇地詢問“我喜歡你行不行”？

遲來的認可，過期的幸福。

雖然已經不必要，但心情總是蕩漾的。

車裏的氛圍悄悄變得有些奇異，但又說不上是哪裏出了問題。

餘溫頓了好半天，才問：“你怎麽粉上我的？”

沈燼的嘴角肉眼可見地彎了一下，随即又回複平直。

“你是不是太執着于理由了？”他看了餘溫一眼，又很快恢複了直視前方，“道歉需要理由，就連當個粉絲也需要理由。”

嚣張得像是在說：粉你就粉你了，還要挑日子麽。

餘溫被他問得有些懵——好像還真是這個理。

沈燼看她沒說話，又補了一句：“當然，我也不介意多個朋友。”

餘溫發現，他今天十分執着于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索性耐下心來跟他商量：“我們還是循序漸進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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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沈燼似乎覺得她循序漸進的說法很新奇，忍着笑意問，“你說說看，是怎麽個循序漸進法。”

“你看。”餘溫很貼心地面對沈燼，手裏捏着安全帶，側着腦袋問他意見，“我們兩個吧，之前也不認識，要不先從普通同事做起？”

沈燼聽見“不認識”幾個字的時候表情變了變，低聲道：“不認識？”

驟然降低的氣壓，餘溫聽出了威脅的意味。

“認識認識……就是不熟。”

聊就聊了，還帶變臉的。

餘溫說話更加小心，免得措辭不當傷了沈燼的玻璃心。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試探：“嗯……我是說，我們不熟，可以慢慢升級。她仔細觀察了沈燼的表情沒有任何松動，于是又大着膽子繼續，“這樣吧，要不先從普通同事做起？”

沈燼目不斜視，提醒她：“我們合作過好幾回，怎麽算也不該是普通同事。”

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餘溫敢反駁，他就敢提出更多的要求。

餘溫沒跟他計較話裏的小情緒，看沈燼是理解了她的意思，于是繼續她的升級理論：“那就比較好的同事。”

“只是比較好嗎？”

餘溫：“……”

其實她想說，同事就同事，哪裏還分三六九等。

“看在你抱過我好幾次的份上，至少得是最好的同事。”

餘溫氣結：“你怎麽不自己給自己升到滿級呢？！”

“嗯？”沈燼笑着看向餘溫，指尖在方向盤上滿意地敲了敲，“滿級是個什麽級別？”

兩人你來我往的間隙，已經錯過了回家的下道口，沈燼直接把車開到了4S店。前臺很熱情地把兩人迎進了位于二樓的VIP室，又倒了兩杯茶。

“二位稍等，我們這邊取車要過一下系統，很快就好，十分鐘後客戶經理會過來接你們。”

餘溫點點頭。

前臺站在門口沒有動，臉紅紅的，小聲問餘溫：“我能跟你合個影嗎？”

她其實很詫異沈燼和自己同時出現的情況下，被人求合影的居然不是沈燼。

小姑娘拍完照後開開心心走了，連VIP室的門都忘了帶。

說是VIP室，其實是一個玻璃隔開的小洽談室。

兩張椅子并一張小桌，角落裏一盆綠植，再沒有多餘的空間了。

餘溫趁着沈燼還沒坐下，挑了正對門的椅子，好讓沈燼背對着門。

剛一坐下，沈燼就接着問上了：“你還沒回答我，滿級是個什麽級別？”

餘溫不知道要怎麽開口跟沈燼說自己被他把微信删掉的事實，更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因為這件事耿耿于懷。

只抿着嘴皮笑肉不笑沖他眯了眯眼，算是敷衍過去，而後手肘撐在了小桌上，手掌托着下巴盯着走廊。

門外不時有人路過，好半天也沒見客戶經理的身影，也不知道前臺口中的十分鐘會不會是半個小時。

就在那個脖子上挂着相機，還帶着帽子遮了半張臉的女生路過門外第三次的時候，餘溫終于盼來了客戶經理。

“沈先生，餘小姐，這邊請。”

烈日當頭的停車場。

店裏的車庫是露天立體式，等車轉下來又得好半天。

早知道應該直接請經理開到店門口的。

餘溫在太陽底下曬得昏昏沉沉的，才想起來：鑰匙好像沒帶。

“完了……”她呆呆地看向沈燼，“我鑰匙沒拿。”

餘溫逆着光，正好站在沈燼遮擋着的陰影裏。

正好能看見他那張好看的臉笑得人神共憤，比頭上頂着的太陽還要刺眼。

“你看這個。”他從兜裏掏了個東西出來，食指和拇指捏了個圈兒，就這麽拎着挂在手上晃悠，“像不像你沒帶的那把車鑰匙？”

哦。

餘溫想起來，上次她趕時間，直接把鑰匙給了沈燼的司機，鑰匙怎麽着也不會在自己手裏。

毛茸茸的白兔子跟着沈燼的動作晃晃悠悠，餘溫伸手就要去搶。

沈燼腳下沒動，肩膀後收，手臂整個擡起，順手就把那個兔子鑰匙扣舉得更高。

餘溫的身高在女孩子裏也不算矮了，但在沈燼面前，就算踮起腳尖再蹦兩下都像個小孩兒。

許是被她着急往上蹦的動作娛樂到，又或許是餘溫沒搶到鑰匙氣鼓鼓的臉讓他覺得好笑，沈燼笑着開口：“我可以把鑰匙給你，但要一件小禮物來交換。”

餘溫：“……”

本來就是我的鑰匙，還要用禮物來交換？

但沈燼什麽都不缺的，應該也就是嘴上過過瘾吧。

“請問沈老師缺少什麽樣的禮物？”餘溫雙手攤開，舉到下巴邊，“我一定給你捧到面前來。”

沈燼：“滿級是什麽級別我就先不問了，我想知道賀梨是什麽級別？”

他怎麽還在想滿級？

他想滿級也就算了，怎麽還要想賀梨的級別？

餘溫感嘆以前對沈燼的了解太過膚淺，只知道這個人臉長得好看，性格比較冷，萬萬沒想到他不僅糾結，還思維跳脫到如此地步。

“唔……”餘溫想了想，“賀梨跟我是……合作過的同事關系。或者……自拍過的半個好友？”

“我也跟你合作過幾次，她只合作過一次。她有票我沒有，這不合适。”沈燼背着光，餘溫覺得他一字一句像是審判，“你前前後後抱過我好幾回，應該值得兩張以上的門票補償。”

餘溫：“……”

其實餘溫不是沒想過給一同參加綜藝的嘉賓送門票。但賀梨唱流行歌曲，能欣賞的人多，而女團性質的演唱會實在有些吵鬧，且觀衆的年齡層偏小。

她詢問過吳羽和王廷勻的意見，只不過兩人都沒有時間，那時候沈燼也天天看她像看仇人，餘溫直接略過了他。

“你真的要去看我的演唱會嗎？”餘溫有些懷疑，畢竟沈燼跟她的年齡差着六歲，很擔心他能不能接受現場的畫風。

“當然。”沈燼垂眸看了她一眼，“不是說了麽，我是你的粉絲。”

餘溫一直仰頭看他，此時脖子有些發酸，也不知道沈燼的手舉得酸不酸。

“那你去的話…… 會不會……有點太紮眼？”

“賀梨的演唱會我也去了，她怎麽沒嫌我紮眼。”沈燼擡起眼皮看了一眼降到半空的車，往旁邊站了點擋住光，“大家都是同事，還是說……你已經給我升了個級？”

餘溫：“……”

“送你票送你票。”她妥協，一手搭上酸軟的脖子，另一只手擡起來去夠車鑰匙。

低頭的瞬間，視線裏撞進一個眼熟的身影。

這已經是今天第四次看見她——那個戴着墨鏡帽子還挂着單反的黑衣女人。

與之前不同的是，她這次把相機從脖子上取了下來，對着停車場也不知道在拍什麽。

餘溫視線跟着她移動，手心裏落進一個軟乎乎毛茸茸的東西，是沈燼把鑰匙放進了她手裏。

“我們走吧。”她收回視線，拉着沈燼想要快點離開。

那個戴帽子的女人總是出現，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沈燼從善如流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位。

自從沈燼說出他粉上餘溫之後，再做什麽餘溫都不覺得驚訝，甚至感覺理所應當。

只不過，她還是條件反射地想起一件事：“你車不要了？”

話一出口，餘溫就想起來沈燼的車停得有些遠，如果把沈燼送過去開車再被黑衣女人跟上……

她調好了座椅距離，雙手搭上方向盤，也沒等沈燼回答，直接提醒他：“安全帶系上，我們得快點走。我總覺得那個帶相機的女人不像是路過的。”

“我的車留這兒讓小張來開就行。”沈燼順手拉過自動送達的安全帶，随後問道，“什麽不像路過？”

餘溫從後視鏡裏看見戴帽子的女人在相機對準這邊拍了幾張之後也上了車，頓時警鈴大作——她要麽是娛記，對于兩人的的身份有天然的職業觸覺，要麽就是私生飯，跟在後面就是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想要脫身都很麻煩。

上次開車在路上被刮到，後面還跟着個糾纏不清的，餘溫有些怵，摸着方向盤的手微微發抖。

沈燼看她臉色不大好，伸手就去開車門，卻被餘溫一把拉住。

她的手被空調吹得有些涼，軟軟地覆在他的手臂上。

“別動，坐穩。”

餘溫從沒有哪一次，開車像今天一樣精神高度集中。

這絕對可以算得上是她的車技巅峰——極速過了好幾個路口，在一個極為複雜的立交橋上下來，連着拐了四道巷，然後精準地把車開進了沈燼家的車庫。

從大門進來的時候餘溫還特意看了看，确認沒有車跟上來。

她驚魂未定地撫了撫喘息不定的胸口，好不容易順了口氣，沈燼一開口差點又背過氣去。

“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作為報答，我是不是應該請你到我家坐坐？”

餘溫：驚……驚悚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