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37

Chapter 37

笑容在臉上凝固，心跳卻猛地加速。

耳尖被手機的溫度燙了下，萦繞不去的暧昧感沖破屏幕向她襲來。

餘溫有些無措，不知道該如何補救。

她費了好些功夫才扭轉沈燼對她的印象，算是成功把idol變成了朋友，并不想兩人的關系就此終止。

一定是因為今天沒吃晚飯餓昏了頭，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己挖大坑，還自覺往裏跳。

“啊……”腦子快速轉動，自動檢索挽救方案，嘴上也沒閑着，不知所謂地轉移話題，“我是說，我倆這種對話方式就挺非主流的。”

“現在誰還網戀啊？”餘溫像只跳腳的貓，抓住機會快速反擊，“再說了，我是好心陪你，為了哄你開心才跟你分享的！”

“哦。”

沈燼的尾音拖得很長，還有隐藏不住的笑意。

“本來看你心情不佳，善心大發打算陪你電話跨年的。”餘溫惱羞成怒，飛快地說了一句，“提前幾小時祝你新年快樂，我還有事就不說了拜拜！”随即挂斷了電話。

沈燼捏着手機，無奈輕笑。

公寓樓下，打着雙閃的黑色轎車尾燈亮了下，而後啓動，加速向北邊駛離市區。

元旦三天，餘老頭的應酬排得很滿，餘溫一大早回家等了許久，餘振聲連頓早飯的時間都勻不出來，氣得餘溫直接定了最近的機票打算出去玩個痛快。

只不過十分鐘後就退了票。

假期出去看人山人海，不如回小公寓裏躺三天，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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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個月在劇組，每天除了拍戲就是逮住一切機會偷師，雖然戲不多，但精神和身體都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态。

忽然有了幾天的空閑，竟不知道該怎麽打發時間。

餘溫百無聊賴地往沙發上一躺，小腿彎在扶手處，有一搭沒一搭地晃悠，眼睛盯着來回切換的手機屏幕，最後索性開了雙屏——一邊刷微博，一邊刷字母站。

微博時間線頂端是《聞風》官微的消息，《聞風》拍攝接近尾聲，制作組加班加點，趕在過年檔上映，附的視頻是《聞風》拍攝片花。

餘溫随手轉發，切了小號點進沈燼超話。

久了不逛，還不知道混進許多CP粉。

出道前，餘溫沒少嗑沈燼和徐焉青的CP，甚至還剪輯過一段混剪視頻發上微博，至今置頂，不過沒掀起什麽水花。

但現在沈燼的超話點進去，餘溫含量明顯上升，不少tag都打上了兩人的标簽，連CP名都發展出來好幾個。

什麽“金魚是真的”、“浴巾yyds”之類，追星多年的敏感度反倒讓餘溫臉紅——CP好嗑，但嗑到自己頭上總是有點尴尬的。

當年被她蓋章認定的沈燼和徐焉青，在現場除了對戲幾乎全程沒有交流，餘溫哭笑不得。

還有聲稱自己在現場，就是那臺攝影機的網友，餘溫真的很想沖進屏幕晃一晃嗑CP上頭的粉絲們：醒醒啊！金魚浴巾都不是真的，連網戀都不是啊！

屏幕左邊，字母站的視頻自動播放，不得不提大數據推送十分精準，《驚鴻一面》的前奏一響，餘溫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片頭沈燼擡眸的深情視線裏。

下一秒，畫面一轉，切成了她在《你往哪裏逃》裏的驚詫回眸，兩人仿佛隔空相望。

餘溫哭笑不得，一手扶住額頭，另一只手向上連劃兩下退出了微博和字母站。

宋時祺的消息正好發過來，頭像旁的小紅點配着他的消息異常醒目，酸溜溜地控訴：

【好你個見色忘義的餘溫……】

餘溫莫名其妙，點進去才看見前兩條消息。

【這麽大的事情都不幫我】

【跟燼哥拍戲就不認我這個兄弟了】

餘溫：【？？？】

餘溫：【你在說什麽】

宋時祺：【看群】

繼上次群裏炸鍋之後，已經沉寂許久。

餘溫直覺，他即将有大動作，于是激動點進去。

消息拉拉雜雜上百條，滿屏的“好”。

餘溫二話不說，跟在後面回了一條：【好好好！】

退出微信之前，餘溫瞥見一個熟悉的頭像，跟在她的消息後面。

沈燼：【好好好。】

工作之外，餘溫不喜歡占用馮簡的時間，到機場就後就讓她回去了。

淩晨的機場燈火通明，往來乘客卻不如白天那麽多，倒顯得偌大的機場有些空曠。

過了安檢，免稅店也都關閉了，距離登機還有半小時，餘溫只能去VIP休息室小坐。

路上時收到沈燼微信【登機後說一聲】，餘溫遲遲沒回。

挑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餘溫才回了條語音過去。

收到消息的時候，沈燼剛上車。

他回撥電話，微微坐直，看了眼全神貫注的司機。

電話很快接通。

餘溫喝了酒，聲音軟軟的，“喂”了幾聲之後突然沉默了，像是在等他回答。

“我在。”

得到回應之後，小姑娘話匣子就打開了，從機場人少很無聊一直說到首映禮現場。

沈燼唇角揚起弧度，聽她碎碎念叨。

餘溫也不知道自己在扯些什麽，直到提起首映禮，腦海裏突然閃過徐焉青的撩頭發的樣子，以及她在化妝間随口一提的那句話。

“沈燼。”

機場廣播開始通知登機，餘溫站起身，飛快地說了一句：“你要不要跟我試試。”

你要不要，跟我試試。

“什麽？”沈燼一面懷疑自己聽錯，一面不敢相信，下意識追問，“你再說一遍。”

沈燼舉着手機，當場讓司機掉頭，往機場方向開。

耳邊響起忙音，“嘟、嘟、嘟”地提醒着：剛剛不是聽錯，而是真的如他所想。

沈燼的笑意在臉上漾開，而後輕笑出聲，回撥了電話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機械的女聲傳來，并不讓人反感，反而有種石頭落地般的安心和确定。

現在去機場意義不大，餘溫很可能已經登機起飛。沈燼吩咐司機原路返回，而後編輯好微信發送出去。

餘溫挂了電話直接關機。

半醒半醉時說過的話，她很清楚。

但沈燼的态度，她不清楚。

看了眼漆黑的手機屏幕，餘溫放下心來。

也好，免了被當場拒絕的尴尬。

飛機降落白雲機場時，已近淩晨三點。

餘溫在廊橋上便按了開機鍵，随後順手将手機揣進兜裏。

這次只過來半天，餘溫連行李箱都沒有帶，下了飛機直奔到達廳。

餘振聲的車早已在門外候了許久，隔着玻璃門也能看見。

手機震個不停，幾條短信提示音。

餘溫沒空去看，一邊加快腳步向外走去，一手摸進包裏按了關機鍵挂掉電話。

如果是司機在等，一般不會打電話催促，她猜是餘振聲久了沒見她，特意來機場守着。

但此時夜深，餘老頭親自來接，這可是破天荒頭一回。

餘溫難掩興奮，一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果然還是親爹疼我呀！這麽晚了不睡還親自出馬……咦？張叔？”

“餘小姐。”司機側身，朝餘溫笑笑，“餘老板已經睡了，交代我過來接您。”

“……哦。”餘溫點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阖上眼。

片刻後，想到什麽，又解釋了一句：“剛剛沒接電話是因為已經看到車停在門口了。”

“電話？我沒有給您打過電話，是不是餘老板打過來問行程的？”

淩晨三點，餘振聲還沒休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誤以為車裏的人是餘振聲時，她才會那麽激動。

餘振聲只是習慣早起，但從不晚睡。

餘溫狐疑，掏出手機。

靜谧的空間內，鈴聲突然響起，差點吓得她丢出去。

等到看清來電時，她突然覺得，餘振聲沒來接她挺好的。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又掀起波瀾，胸腔裏的心髒劇烈跳動，開始缺氧。

餘溫降下車窗，微微側頭，夜風帶着涼意穿過頭發。

她深吸一口空氣進入肺裏，而後接起電話。

不等那頭開口，主動報備：“我到了。”

“嗯。”沈燼應了聲，“我知道。”

風從窗縫灌進來，提醒着餘溫未盡的對話。

聲音被隔絕，耳邊只剩下行駛過程中的胎噪。

她好像在期待什麽，內心隐隐的雀躍和躁動。

車內溫度緩慢上升，沈燼沒說話，餘溫的心卻一點點涼下去。

其實，他們互通電話，但只當作背景音的時間并不少。

在過去短短的幾個月裏，餘溫似乎也已經習慣“非主流網戀”式的電話交流。

盡管兩人的關系并不明晰。

只是此刻，她無法忍受這種不明晰。

貪心不知從何而起，餘溫常常會想，于他而言，自己是否也是特別的那一個，但進一步的勇氣不足，如果幻想只是幻想，可能連亦師亦友的關系也将破裂。

要怪就怪晚宴上那杯只抿了幾口的紅酒吧。

“沒事了？那我挂了。”

“等等。”他制止得很快，随即溫聲解釋，“抱歉，最近熬夜太多，太困了所以反應有點慢。”

餘溫第一反應是：你為什麽要熬夜？

轉念一想，拍戲跑通告排得那麽密，不熬夜怎麽可能三天內換四座城市來回宣傳。

于是話到嘴邊，關心繞了個彎，誠懇建議：“那你去睡吧。”

沈燼話裏含着笑意：“我怎麽可能睡得着。”

餘溫心想，我才是真的睡不着。

搭乘紅眼航班，還喝了點助眠小酒，我都睜了仨小時眼，到落地都沒睡着。

“哦……”

離祖宅越來越近，餘溫看了眼張叔，開始組織語言結束這場對話。

“我發的微信你應該還沒看。”沈燼說，“不過沒有關系，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把三個小時之前說的話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