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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可是娘親,為什麽爹爹不來見窩?”戚獻儀說完之後,小碩風想起了既然爹爹那麽喜歡自己,為什麽那麽久都沒有來看自己。

于是,他仰着頭看着自己的娘親,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好奇。

戚獻儀看着小兒一雙純淨的眼睛看着自己,懵懂無知沒有一點點雜質。她的心充滿了澀意,那股澀意像是浮上了嘴中,讓她難以開口,滿滿苦澀。

她低頭,用自己的臉蹭了蹭碩兒的幼嫩的小臉蛋,讓他看不清的自己難過的神情。她溫柔的說道:“對不起,都是娘親的錯,娘親騙了爹爹,所以爹爹不理娘親了,也不知道有這麽可愛的碩兒在。”

“可是娘親為什麽要騙爹爹?”小碩風被戚獻儀抱着,一雙大眼睛眨呀眨,長長的睫毛掃過戚獻儀的臉頰。讓戚獻儀忍不住将他的小身子抱的更緊了,她只有碩兒了。

戚獻儀聽到碩風的童稚的言語,心裏像是被刀淩遲着一樣,她閉上眼睛,眼角溢出淚水,低聲抱歉的說道:“因為娘親必須要這樣做,碩兒不要怪娘親好嗎?娘親不是故意的。”

小碩風平時最喜歡的就是自己的娘親了,自然舍不得責怪。他的小手拉着戚獻儀的手指玩,說道:“不怪娘親。”說完,他又有了疑惑,“爹爹不知道碩兒怎麽辦?”

“等碩兒見到爹爹了,碩兒就告訴爹爹好不好?”戚獻儀柔聲的哄道。

“恩恩。”小碩風狠狠的點了點頭,乖巧天真的說道:“碩兒一定告訴爹爹,碩兒是他家的小寶貝。”

戚獻儀聽到聽到小碩風清脆的聲音,終于忍不住欣慰的笑出來了。

此時晉城宅內。

阿辛奴和那個目光狠厲的小少爺目光相接,兩人仿佛對峙着站着,小少年眼裏滿是冷漠,像是草原上野生的狼崽子一樣,孤僻,冷漠,充滿着防備。

遺傳了自己父親的薄唇,勾出了一個冷嘲的笑容,“王庭裏面不是都在說着,我是一個沒有娘的孩子嗎?難道阿辛奴你沒有聽過。”

“少爺,王庭裏面并沒有人在說。”

“那只當是我運氣不好。”小少爺轉過身子去,又看向那棵梧桐樹,“只當是我運氣不好,一個沒有母親的人,或者是我的母親早就已經死去了,總之與我無關了,你要知道,阿辛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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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辛奴聽到小少爺這些話,心裏面一堵,他是阿爾娜的孩子,阿爾娜那時候有多麽的愛小少爺,全部都被他看在眼裏,可是小少爺此時卻是這樣無情而冷漠,如果阿爾娜聽到這些話,該會有多麽的絕望。

“不是的少爺,阿爾娜是你的母親,她真的很愛你,那時候她整天将你抱在懷裏面,而你最喜歡的也是她的懷抱,每次你生病,都是阿爾娜陪着你幾天幾夜的不合眼,您的母親心裏面一定是有你的。”

“阿辛奴,你閉嘴。”小少爺轉過身來,大聲的說道,像是帶着幾分氣急敗壞的模樣,他紅了眼眶,臉上沒有了陰郁的氣息,反而帶上了該屬于這個年齡段的鮮活,即使這份鮮活是用着一股恨意勾起的。

“她心裏有我又怎麽樣,我不依舊是她可以抛棄的。她抛棄了我,也抛棄了父親,父親忽視我,是不是她造成的,她不過是一個父親的奴隸,走了之後也只是一個逃奴,這樣的人不配做我的母親!”

“阿納木!”阿辛奴胸中怒意湧起,他甚至克制不住的揚起了手,想要用一巴掌堵住這個叛逆的小主子的嘴。“你閉嘴,她是你的母親!”

小少爺看到充滿着怒火的阿辛奴,不怒反笑,他用着嘲諷而挑釁的目光看着阿辛奴揚起的巴掌,尖酸的說道:“怎麽?阿辛奴,你還想打我,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了,我說錯了什麽了嗎?”

阿辛奴看到阿納木這個模樣,心頭像是澆了一盆冰水,怒火消失,他忽然恢複了平靜,将手放了下來,恢複恭敬的模樣,說:“是屬下以下犯上了。只是還望少爺知道,阿爾娜是王子最愛的女人,我至少為阿爾娜感到不值,看來您并不值得阿爾娜對您幼時的寵愛。”

小少爺聽到這話,狠狠的跺腳,高聲尖銳的說道:“我才不稀罕,我才不稀罕,我不稀罕那個母親,我才不稀罕那個女人的愛,我再也不要看到那種叫做梧桐的樹,醜死了,惡心死了的樹。”

阿辛奴聽到這話,臉上沒有一點點的波動,無動于衷的站在原地,平靜無波的說道:“既然是少爺吩咐的,如少爺所願,屬下一會兒就派人将少爺所到之處的梧桐樹全部砍掉。”他抱拳行禮,又想起了什麽說道:“剛才冒犯到少爺了,阿辛奴現在就無接受懲罰。”

他說完便轉身走開,只留給了小少爺一個冷漠的背影。

小少爺看到阿辛奴真的走了,他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就像是褪下了滿身的刺一樣,露出了柔軟的身體。

只是他還喃喃的站在原地說道:“我才不稀罕,不稀罕……”

下午一場雨沖刷了晉城,阿辛奴直直的跪在旁邊的院子裏,小少爺繞開人,又獨自一個走到了那個花園的地方,果然,白牆外也沒有看到那棵樹的葉子。他繞開白牆,看到了原本是種着一顆梧桐樹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個光禿禿的斷樁。

阿納木看着這個斷樁,耳邊忽然響起了溫柔的女聲:“小梧桐,來小梧桐看這裏,娘親抱着小梧桐啊,小梧桐乖乖睡覺好嗎?小梧桐……小梧桐……”他看不清那個女人的臉,只可以感受到,那個女人的溫暖和溫柔,她充滿着愛意的叫着他的小名,小梧桐、

小梧桐蹲下去抱着那棵短樁,默默的流着眼淚,嘴裏靜默無聲的叫着:娘親娘親……

異楚宮的宮門緊閉着,宮女藍月推開異楚宮的宮門發現陛下依舊站在宮門外面,她小步快速的走到戚獻儀面前,陛下看不出什麽樣的神情,藍月說道:“陛下,彜然王子說不見您。”

“他用了飯,藥換了沒?”

戚獻儀看着緊閉的宮門說道,不悲不喜,讓人看不出什麽來。

“是,彜然王子都用了,只是換藥時,将我們宮女都趕下去了,彜然王子自己換的。”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藍月聽到戚獻儀的話,默默的退了下去。

每日,陛下下了朝就一直站在異楚宮門外,而那個彜然王子卻是一直都拒絕和陛下見面,陛下也不惱,只是一直靜靜的站在宮門外面,知道午時之後才回到禦書房,處理事務。這樣的情況已經有了四五日了。

藍月皺着眉頭,生怕陛下的身體會出現什麽問題。

戚獻儀一直等着,她差不多将這樣站在這裏當成了一種懲罰自己的方式,但是即使是這樣,淳于希烈依舊是無動于衷,甚至也沒有再見她一面了。她也由着他,不勉強,時間還很多,至少淳于希烈在自己的國家之內,她是一個優秀的獵手,沉靜下心來,更不用說現在淳于希烈對自己依舊有着舊情,她是淳于希烈唯一的愛的人,戚獻儀有着自信。

另一日,戚獻儀剛下朝,依舊來到了異楚宮,就聽到東宮的宮人急急忙忙的跑來告道:“陛下不好了小公子方才上吐下瀉,十分的不舒服,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

“請了太醫了嗎?”戚獻儀焦急的問道。

“請了太醫,特意來告知陛下。”

“走吧。”

戚獻儀急忙的随着宮人便離開了異楚宮。

異楚宮門外這麽一陣騷動,裏面的淳于希烈自然也聽到了,他抿着唇,坐在桌子前面。

他清晰的聽到了‘小公子’三個字,大周的習慣的稱呼都是用‘公子’來稱呼着別人,就像是那個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小白臉,紀丞相,外人都喜歡叫他為‘紀公子’。所以阿爾娜是因為一個男人将她叫走了。

淳于希烈越想心中越加的焦躁,仿佛是升起了一股無名火一樣,灼燒着他的心。

大周的皇帝他也是有所了解的,和他們彜然比起來有過之而不及,三宮六院後宮佳麗三千,當皇帝有着無數的女人,那阿爾娜呢?

那麽多你年,她身邊會不會有另一個男人,就像紀丞相那樣,就像那個只聽說過名字的‘小公子’。

淳于希烈将面前杯子裏面的茶水一飲而盡,他即使是拒絕見阿爾娜,但是也每日這樣的陪着她,因為她在離她的不遠之處,可是此時阿爾娜不知道去見哪個男人,将會陪在哪個男人的身邊。

方才被冰冷的茶水稍稍澆息的無名之火又蓬勃的燒起,甚至快要好了的傷口都在隐隐作痛。

此時藍月端着糕點進來,看到彜然王子站在窗邊,緊抿着唇,仿佛是陰沉沉的天,壓抑着一場暴風雨。

她低頭輕輕的走進來,将輕手輕腳的将糕點擺在桌子上面,正打算悄無聲息的退下去,不去招惹這個看起來就十分不友好的彜然王子,此時,彜然王子卻發出了低沉的聲音:“你們的陛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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