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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戚梧桐身着大周皇帝龍袍，正踩着禦花園的鵝卵石小道，去向禦書房。

他如同戚獻儀所盼望的那樣，長成了一個俊美優越的男子。

八尺的身高讓他在人群中鶴然而立，十分的顯眼，今天是他二十三歲的生日，他十五歲那一年登基，已經八年了。

這八年的時間，他身上的威儀越發的厚重，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是一個十分優秀的帝王。

如果有一點不好的，就是後宮太過于空虛，不說是皇後，連一個妃子都沒有。

今天他在朝堂之上，一群人又上了一堆折子。

他覺得這些人實在是煩人的緊，也太過于悠閑。

戚梧桐手背在身後，抿着唇想着，要派給那些文臣做點什麽事情。

此時在他心目中，紀溫書這個老師就顯得越發的突出。

那些人就不能夠學習一下他的老師嗎？多多的享受生活的樂，将自己的孩子好好養着。

他知道老師有一個十分寶貴的女兒，是在他九歲那一年生的。那一年他記得很清楚，大周的軍隊攻破的彜然，俘獲了他的祖父，然後聽聞是他的母親手刃了他祖父。

對于這個說法他是不相信的，她的母親不是一個蠢人，而且礙于父親的存在，母親是根本不會親自去殺祖父的，若是真的要祖父死，他相信他的母親應該有成千上萬種方法。

可是也是在那一年，母親遇刺，父親卻為了母親擋刀，一睡不醒。

後來他試着去查幕後之人，所有的證據指向的卻是——父親。

戚梧桐看到這些內心不知道為何，十分的平靜，沒有一點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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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制止了相關人員不許将這些消息透露給母親。

其實他禁止和不禁止也沒有什麽兩樣了。

因為父親的遇刺，而且一直都沒有醒過來，母親早已經心神皆亂，隐隐到了崩潰的邊緣。

他不敢說什麽刺激到母親。

也是那一年，他在太子之尊的身份之上還加上了彜然王的身份。

母親瘋狂的，透着血絲的眼睛緊緊的看着他，囑托他，似乎要将整個大周江山，包括彜然的土地全部都交到他的身上一樣。

他聽着母親說的話語，覺得母親說的話有點可笑，又覺得母親的模樣有點可憐。

大周和彜然幾十年的戰火紛飛，他的祖父死了，他的母親也累的，最後所有的東西都歸了他。

他，其實也不是很想要的。

但是他依然是接受了。

他一直都是一個很寂寞的人，但驕傲的內心是不能夠讓他承認了，早慧使他成熟，也使得他将一切東西都記得清清楚楚。

在彜然的草原上，很多人都憎惡他，他想着憎惡就憎惡吧，那就徹底一點，反正他也不想有誰會珍視他。

總之這些年來，他最開心的日子應該就是三歲前，他還是個稚兒的時候，他時常記得有一個美麗無比的女子，常常抱着他，溫柔的哄着他，喂他吃牛乳，教會他走路……

他一直都将這樣的溫暖深藏在內心之中，說來也是笑話，若不是他記事記得早，他這一輩子怕是連一點可以珍藏起來的東西都沒有。

所以當他又遇到那個女人的時候，當那個女人，也就是他的母親抱住他的時候，他才會那樣輕易的原諒。

哪怕，自己生命中的許多苦果都是因為她而來的。

“陛下，陛下……”

“怎麽了？”戚梧桐收回了自己看着水裏面游來游去錦鯉的眼神，然後問向貼身的太監。

“太上娘娘派人來請陛下了。”

“那就走吧。”

皇上面色不變，似乎那消息并不是他一月未見的戚獻儀，而是一個普通人。

一旁的禦前太監看了，心中的恭敬越發，這位主子的心，自己是怎麽樣都未曾揣摩幾分的，真的可謂是稱得上帝心難測。

皇上來到了南宮。

這是淳于希烈和戚獻儀住的地方。

他們在戚梧桐登基的那一年就搬出了異楚宮，說是要騰地方留着給皇上娶皇後。

可憐的異楚宮已經清冷了八年了。

皇上轉眼就來到了南宮，宮門前面戚獻儀正領人站着。

看到他的身影，她的眼前一亮，迎了過去，皇上也快步走了過去，“母親，已經是初冬了，天冷了，您不用來接我。”

“我想要早點看到你，今天的壽星，我也想要沾沾福氣。”

戚獻儀笑着說道。

她的眼角出現了紋路，一笑的時候就會皺起來。

皇上沒有說話，臉上稍稍帶着無語的表情，他扶着戚獻儀往屋裏面走。

他不知道是每一個女人都如同母親一樣，這樣會說甜言蜜語，還是只有他的母親才會這樣。

如今他已經這麽大了，成年這麽久了，皇帝都當了那麽多年了。

母親一見到皇上，卻還是如同他小時候那般，說着甜甜蜜蜜的話，哄着他開心，雖然在皇上看來，這十分十分的幼稚，而且十分十分的不符合他的身份，但心裏面是如何的境界也只有他知道了，畢竟他的面上是從來不曾表現出來的。

後來他慢慢長大了，宮裏面的宴會上也有許多女子。

那些玩意兒，他都知道，是各種各樣想讓他挑一個皇後，或者挑一個妃子的。

他原想看看其他女子與母親是不是一樣的，然後他一站在別人面前，那些個女子就臉上如同上了粉霞一般，帕子捂着臉，微微的低着頭。

于是他又面無表情的走開了。

後來他發現，那些個女子與母親并無任何關系，反而那些個女子在他面前都如同複制粘貼一般，那些個嬌羞的模樣讓他看得牙疼。

他就絕了那些心思，看讓他牙疼的人，他還不如留下時間多批幾個折子，雖然有些折子也是廢話連篇，但是字還是很好看的。

“今日是你二十三歲的生辰了，梧桐你就沒有些心思？”

他扶着戚獻儀坐下，然後自己坐在另一側。

“您說的是什麽心思？”

戚獻儀無奈一笑，“皇上你長大啦，有沒有要娶皇後，生小孩子的心思？”

“并沒有。”

“好了，那就不說這些了，我親手給你做了一碗長壽面，裏面還卧了兩個荷包蛋，願我兒身體康健，長長久久。”

戚獻儀也看出來皇上不想聽這些，于是叫宮人給他上了面。

皇上此時輕松了許多，平時不動聲色的臉上微微的露出了一點期待。

戚獻儀看着皇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自己的孩子，依舊是自己的孩子，還是會露出小時候那般，渴望得到想要的東西的表情。

皇上将一碗面都吃的幹幹淨淨。

每一年，戚獻儀都會單獨給他做一碗長壽面，她的手藝很好，也很少下廚，皇上也不是一個有口腹之欲的，更不是一個會主動開口的，加之他的國事繁忙，戚獻儀的心神大多數都在還沒有完全康複的淳于希烈身上。

于是母子之間有着這樣溫情的時候很少。

皇上優雅的吃着面，戚獻儀笑着看着。

吃完，宮人給皇上上了一碗雨前龍井，用來解膩。

母子之間的談話繼續開始了。

“你如今的桌子上面怕是有成疊的折子了，若還是沒有皇後，今後的折子怕是更多了。”

戚獻儀端起一杯茶，喝上一口，笑着打趣他。她也是做過皇帝的，哪能不知道那些臣子們的尿性呢？

“難道真的沒有遇上一個合心意的？”

皇上搖了搖頭，想到了戚獻儀說以後的設想，眉頭不禁蹙起了。

“難道朕一定要娶一個皇後？他們那些大臣實在是太煩人了。”

“也不是要娶皇後，應該是為了後繼有人了。”

“後繼有人，當然有人了！”皇上放下茶杯，确定的說道。

戚獻儀的眼睛一亮，驚喜的看着皇上，莫不是小梧桐愛上了哪個民間了，有了遺失在外的皇子呢？

“在哪裏？”她立馬開口問道。

“戚碩風不是有嗎？他可是剛剛擡了第十九門小妾，前幾天還放話和我說，要找一個驚才絕豔的絕世美人來當他的第二十門小妾，這才有儀式感。”

皇上淡淡的瞥了戚獻儀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

“戚碩風！”

戚獻儀一張臉立馬黑了下來，叫着戚碩風的名字，語氣中全是威脅。

“你讓他給我消停一點，看看以後還會不會有好人家的女子嫁給他！”

皇上實在是沒有想清楚，他的父親一個戀愛腦，母親半個戀愛腦，居然會生出來一個這樣濫情的家夥，簡直也是奇跡，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基因變異？

那個小子，原本小時候看着還是老老實實，白白嫩嫩的一團，皇上最喜歡的就是沒事的時候欺負他一下，沒有想到長大後卻歪了一副那樣的模樣。

“我也是說過的，可是戚碩風說，每一個美人都是他的真愛，若是叫他遠離真愛，他的心可是會碎掉的。”

皇上十分冷酷的，猶如一個沒有感情的複述機器，将戚碩風那些矯情的要死的話重複了一遍。

“你叫他來南宮，不必離他的真愛遠一些，本宮親自讓他的心碎成千萬塊！”

會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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