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服軟

第三十五章  服軟

“唉……”葉子望被他抱着，心情有點複雜，他雖然還記得昨天都發生了什麽，可睡醒之後，卻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讓裴争這麽好言好語的對待，放在以前，葉子望是想都不敢想的。他回想起自己曾經的舉動，都有些鄙視那時谄媚讨好的自己。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讨厭。

許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此刻剛睡醒，葉子望的腦袋從來都沒有這麽清醒，也才發現了到底是什麽地方讓自己覺得不太對勁。

如果裴争真的也喜歡自己，在自己離開前，為什麽絲毫沒有覺得對方對他有特殊的感情？

在他離開幟林鎮之前，兩個月的時間裏，裴争沒有聯系過他。

而是在知道他患病後，才帶着錢來勸他治病，不僅對他這麽好，竟然還十分小心翼翼，生怕他跑了一般。

說是為了不拖累他，而選擇将他趕走。

為了讓他治病，會不會假裝說喜歡上他呢？

來不及再多想，突然，裴争把手放在了他的臉上。

這雙手仔仔細細地将他的臉摸了一遍，葉子望一直都不敢動彈，等到他終于确保每一寸皮膚都被觸摸到，這才滿意地停在下颌處。

葉子望問：“好摸嗎？”

裴争點頭，“你很帥。”

聽到對方的誇獎，葉子望的耳朵瞬間變紅。

“之前不是摸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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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争：“那時候你太緊張，把我也弄得有點緊張，畫像不清晰。”

葉子望無言以對地看了他幾秒，再也受不了此刻的尴尬，他扯掉對方撫在自己臉上的手，掀開被子起身，“好餓啊，我去煮面。”

兩人一覺睡到了11點，吃完飯，葉子望去洗碗，裴争就一言不發的跟在他身後。

葉子望看着他，問：“你跟着我做什麽？我又不會跑。”

裴争站在他身邊，伸手去摸他的手，“沒帶手套？”

“戴手套不方便。”

裴争臉上露出不滿，“可你手上還有傷。”

他不說，葉子望都快要忘了，他這人有一點好，傷口愈合得快，不管多嚴重的傷，一兩天就能愈合。

“沒事，已經好了。”

很快，碗洗完了，葉子望拉着他往外走，兩人坐在沙發上，氣氛尴尬。

該到了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時候了。

可葉子望不想先開口，他等着裴争什麽時候才會忍不住。

不知道葉子望在做什麽，從剛剛開始就沒了動靜，裴争雙手交握，看得出有些緊張。

“葉子望……”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開口。

葉子望轉頭看向他，“嗯？”

“我們現在，是在談戀愛嗎？”

葉子望看着他緊張的樣子，有些想笑，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裴争。

“不知道，好像還沒有吧？”

“那怎麽才算？”

葉子望不滿，“至少要先告白吧？說說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再說說喜歡我什麽地方，未來會怎麽樣之類的，你沒告白過？”

裴争一愣，他還真沒有向別人告白過，都是收到告白，然後決定要不要和這個人交往，這是他第一次告白。

“我……”裴争的手緊緊扣着自己的膝蓋，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才繼續道：“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我喜歡你善良……”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臉已經漲得緋紅，葉子望看得樂不可支，一直捂着嘴憋笑。

只見裴争思索了一會，又說道：“我知道我曾經對你的态度很惡劣，也是故意說話惹你不開心，但今後我會改的，我也會努力賺錢，不會成為你的拖累。”

葉子望臉上的笑意收斂，他認真地看着裴争說話的表情。

對方沒有聽到他的回複，更加緊張道：“葉子望，我真的很幸運，如果那時你沒有找到我家，沒有住在那，我可能這輩子都會一個人度過。”

“我從沒有喜歡過男人，也不知道怎樣才算是喜歡，我只是知道回家的那段時間我很想你，可我逼自己不去想，卻總是忍不住。直到你來到我家，我發現我竟然很開心，開始的那幾天我幾乎興奮地睡不着覺。

後來你失蹤的那天，我恨自己沒辦法出去找你，只能抱着根本不會打來一個電話的手機期待奇跡。”

“我不想你出事，所以在知道你生病後，無論如何，我都想見到你，然後幫你，葉子望，你覺得這算不算喜歡？”

葉子望的回答，是一個溫暖的擁抱。如果讓他來說什麽是喜歡，他可能會回答：喜歡一個人，就是見到他就想要和他滾床單。

他沒辦法深刻地解釋自己的喜歡，同樣，他不敢用自己的戀愛觀去回答他的問題。

裴争聲音中帶着隐忍，擡起手回抱住他，“所以我很怕，不想放手，卻又不敢向你伸手，萬一哪天你遇到了更好的，我甚至都不能上前去宣誓主權。”

剛醞釀起來的感動突然破功，葉子望被他奇怪的思路逗笑，伸手去扯他的臉頰，“怎麽？還沒結婚就想着出軌了？把我當什麽人了。”

裴争握住他的手，低頭吻了他的額頭一下。

葉子望就趴在他肩上，看着他的喉結，然後用極輕的聲音慢慢道：“裴争，其實，我并不是什麽好人，也不善良，還犯過錯，我的爸媽和你的爸媽完全不一樣，對了，其實我很能打架的，不要命的那種，沒人願意真的接近我。”

“後來，遇到你之後，你是第一個不知道我的過去還願意對我好的人。其實，那個房子，是我小時候的家。我故意僞裝成很好欺負的樣子，才能在賴在那裏住，不然你以為靠嘴巴就能讓我服軟？”

裴争低下頭，很認真地問道：“不能嗎？”

葉子望：“當然不——唔！”

還沒說出口的反駁被堵在口中，裴争一手捧着他的臉，竟然精準地找到了他唇瓣的位置，深深地吻了上去。

葉子望被他親得發懵，身體不自覺地軟倒了下去，心中震驚，這真的是直男嗎？

“你先放——”他想推開裴争，可對方力氣大的很，趁他張嘴說話的功夫更加投入地攻城略地，葉子望的舌尖都被吮吸得發麻，對方這才放開他。

一吻結束，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裴争接着說道：“我不管，反正你親了我，你要負責。”

葉子望瞪大眼睛看着他淡定的表情，合着自己剛剛的開誠布公都白說了？

這人一點都沒聽進去，也不在意，似乎覺得自己是在開玩笑。

“你剛剛有沒有聽我說話？”

裴争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他把葉子望滑下去的身體往上抱了抱，兩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沙發上，“我知道，也相信你說的話，但是我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你往後是我的對象了，對嗎？”

被他這麽一問，葉子望反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他回想着二十五年中，第一次有人用這種稱呼叫自己，想了幾秒，才“嗯”了一聲。

“那就好了，其他的對我來說不重要，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可以一直到老。”裴争一只手摩挲着他的肩頭，“當然，如果哪天真像我說的，你遇到了更好的人，可以——”

“停！”葉子望擡手捂住他的嘴，“都說了不要想出軌的事，我屬鴿子的，這輩子除非我死了，都只認一個。”

裴争不說話了，他拿起自己嘴上的手，親了一口，“去做手術吧，我陪你。”

葉子望嘆了口氣，“比起做手術，現在有個更嚴重的問題，我腰有點疼……”

——

手術的時間定在一個月後，這期間要調整作息時間，避免過度勞累。正好天氣越來越冷，夜攤暫時停業，葉子望和一些老客戶們說等過了春節就會回來開工。

“腰上的傷到底是怎麽弄的？”裴争一邊給他按摩一邊問。

葉子望的腰傷一到陰天或者着涼時就會痛，裴争以前系統地跟着學過盲人按摩課，每次都能幫他緩解。

而這個問題已經不是第一次問了，葉子望總是編瞎話搪塞過去，而這次，他見裴争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才終于肯說出實話。

“被人推的，撞茶幾上了。”

他以為這麽說完對方就會放棄追問，可裴争根本沒給他逃避的機會，“誰，為什麽。”

葉子望小心翼翼地開口，盡量說得輕描淡寫，“就姜華，有一天突然來找我，然後他喝多了，推我，我最後用酒瓶敲了他的腦殼！”

說完，他還洋洋得意起來，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英武，可這在裴争耳中完全不是勢均力敵的争執。

過了一分鐘，葉子望被他按得舒服，正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對方開口道：“他是不是強迫你做什麽事？”

葉子望睜開眼，他轉過身看着對方，語氣變得冰冷，“裴争，一定要問得這麽清楚嗎？”

“對，他是要強迫我，他還親了我，還扒了我的褲子，你滿意了嗎？”

這些話說完，葉子望身上一陣又一陣的戰栗，他把衣服披好，起身下床。

“對不起，”裴争說道，“我只是……”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想要知道當時的真相，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麽樣？他沒辦法替當時的葉子望受過，也不能抹去那段痛苦地回憶。

他連為葉子望出氣都做不到。

“揭人傷疤的感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