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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在言老爺子的葬禮上言幼笙第一次見到斯思。那天陰沉沉的，沒有一縷陽光直接照着進來。

靈堂中所有人的人都在痛哭只有他幽幽飄到棺椁前打量着躺在裏面的老人，老人的屍身被子女擦拭的幹幹淨淨，只是這手上像是被火燒過一般。言幼笙在下面看着這個奇怪的鬼魂，斯思回頭便對上這雙極為幹淨的眼眸。

她的眼睛像是經過天山雪水的洗滌般幹淨透亮，沒有一絲雜質存在其中。

“你能看見我？”他飄到言幼笙身邊吹了一口。

言幼笙向旁邊一閃不想被冷氣沾上，碰到了旁邊的人。

那人沒好氣道：“你亂動什麽？你看到你爺爺了嗎？老爺子非說你有陰陽眼他分明就是看錯了人。”

“對不起嬸嬸。”言幼笙微微低頭。

她再擡起頭是斯思正站在她面前和她對視，因這幾日一直在哭雙目充滿血絲。

“你有陰陽眼？”聽到言幼笙嬸嬸的話斯思來了興致，他笑得陰冷邪魅，在靈堂上不合時宜。

言幼笙知道旁人看不見他，她只能忍着。

斯思就站在一旁笑着看着她，站累了他又飄到棺椁旁找位置坐下仍舊看着言幼笙。

中午時分棺椁下葬，一行人在墓地旁哭過後便離去了，言幼笙偷偷躲在樹後留下了來。

待人走後她走到新墳旁邊道：“爺爺，您再和我說說話吧。”

她不知道為什麽方才爺爺不在靈堂上，明明爺爺去世還不足七日。

“幼幼，這一次你要和爺爺承認你能看見爺爺了。”一位老者的魂魄從墳墓中出來。

言幼笙看着爺爺瞬間淚流滿面，“爺爺，你能不能回來我很想你。”

“傻孩子爺爺回不去了，你要記着去裁縫鋪中找到匣子裏的金絲線讓一位陰間的人為你在裏衣上封上他的生辰，夜裏穿上就不會再冷了。爺爺要走了不能給你縫了。”言畢老爺子看着言幼笙身後微微颔首。

言幼笙跪在墳前看着爺爺消失，她方知此後便是陰陽兩隔。

“小丫頭，記得多給你爺爺燒點紙錢這樣他會好過些。”斯思在她身後道。

言幼笙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斯思微微一笑，“你管我？”

下一秒這個魂魄便無影無蹤。

言幼笙回到家中幫忙照顧親朋，待她離去斯思又出現在方才的墳墓前。

他施下咒語，墳墓周圍出現一層凡人看不見的霧。想要獲取供奉的妖怪都走不到了墳墓跟前。

深夜言幼笙忙忘終于可以回自己的房間休息，開門後她就震驚了。

白天見到的那個外國男人正躺在她的床上。

“你，你是怎麽進來的？”言幼笙在門口站着不敢向前，她不能喊人因為沒人會相信她。

這也就是為什麽她從來不承認自己有陰陽眼的原因。

都說三歲之前的孩子眼睛幹淨能看見陰間的人，那時候言幼笙已經五歲了。

在奶奶去世的那天晚上她看見奶奶游走在靈堂內打量着周圍的人，直到奶奶站在她面前時它喊了聲，“奶奶。”

彼時已經是亡魂的奶奶看着最小孫女問：“幼幼能看見奶奶？”

言幼笙點點頭。

奶奶下葬時不足七日，亡魂跟着他們回了家。

言幼笙告訴母親，“媽媽，奶奶回來了。”

周圍的人都被她這句話給吓到了。

“小孩子不要亂講話。”她母親道。

所有人都覺得言幼笙在撒謊，只有老爺子來了句，“幼幼不會有陰陽眼吧？”

言幼笙沒有承認，當時沒有往後的許多年也沒有，直到老爺子去世她才告訴爺爺自己能看見爺爺。

床上的男人毫無血色，他飄到言幼笙身邊道：“我叫斯思來自英國。”

“你不是活人？”她見過許多亡魂，但從未見過洋人。

“當然不是。”斯思回。

言幼笙又問：“你一個洋人來這裏做什麽？”

斯思想重新躺在床上，他打了個響指床立馬變了模樣，“不介意吧？”他回頭看着言幼笙笑着問。

他會法術？言幼笙起了疑惑。

見她沒有回答斯思便覺得她不在意。

斯思躺在軟床上道：“我是一個巫師，可是名不太好死的有些早。畢竟有些巫師能活幾百歲而我只活了十八年。我沒有做過什麽壞事，你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是要上天堂的，可上帝說我也沒做什麽好事。就把我留在了人間讓我做點好事再回去，誰知道那天來了個什麽大風把我卷到了這裏。”

“你為什麽會說中國話？”言幼笙并不信他說的，她們家附近便有傳教士居住，他們說的都是洋文。

“我腦子有一本詞典。”斯思道，“這個詞典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言幼笙顫抖着問：“床是怎麽回事？”

她見過許多亡魂，但他們都只會飄不會其他的。

斯思又笑了。

他很奇怪，明明外表陰冷但十分愛笑，慘白的臉上挂上笑容像極了樂觀的病人。

“我是巫師，我會魔法。”他再一次飄到言幼笙身邊，在她耳邊問：“你信不信？”耳邊傳來一股陰冷之氣。

“我信。”言幼笙道，陰陽眼讓她看到太多常人見不到的東西她當然信。

斯思突然從後邊抱住她，“只有當你相信魔法時，魔法才存在。”

她想掙脫斯思的懷抱，可是她沒有力氣。

每當黑夜來臨她總會異常寒冷無力，她慢慢從斯思的懷抱中脫離癱倒在地上全身發顫。

“你怎麽了？”斯思問。

言幼笙說不話，像是穿着單薄的衣物被抛在冬天的雪地裏。黑暗冰冷席卷着她十六歲後的每一個夜晚。

“等着。”雖然不清楚言幼笙究竟怎麽了斯思覺得讓她暖和起來應該就好了。

他拿出一個小瓶子喝下一口，然後嘴唇碰嘴唇向言幼笙渡了一口氣。兩年了，言幼笙第一次在夜裏身子慢慢回暖。

“好點了嗎？”斯思問。

言幼笙微微點頭，想到方才他吻了自己又突然臉紅了起來。

“你這是怎麽了？”斯思問。

言幼笙搖頭，“不知道。”完全回過神後她才想起自己正躺在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懷中。

“謝謝。”她站起來拉開了和斯思的距離。

斯思笑着搖搖頭，小姑娘戒備心挺強的。

“你爺爺是不是說找個陰間的人給你縫東西？”斯思突然想到今天下葬那個老爺子說了件事兒。

“嗯。”言幼笙回。她有些怕，悄悄咽了口口水。被斯思看在了眼中。

斯思在床上倚着翹着腿一副貴公子的形象：“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

“什麽交易？”言幼笙想不到自己能為斯思做什麽。

床上的人又是笑着說：“我給你縫衣服，你帶着我去街上做善事。”

言幼笙問：“我怎麽帶你出去？你能見光？”

斯思道：“你給我打着傘不就行了。”言畢他躺在床上說了句，“睡了。”

“等一下。”言幼笙快步走到床邊，“你睡這裏我睡哪？”

“一起睡。”睜開一只眼看她。

“不行，孤男寡女不能如此。”言幼笙不知道怎麽和他講。

“哦。”斯思一招手言幼笙便不由自主地躺在了床上。

“你、你、你！”言幼笙貼在床上動彈不得。

斯思道：“你再不睡我可就親你了。”

言幼笙趕快閉上眼睛，斯思見目的達到輕揚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