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次日他們便商讨好了‘交易’，言幼笙先帶着斯思在街上做善事等斯思功德圓滿前他給言幼笙縫制衣服。這些時日他每晚都會幫助言幼笙讓她不受寒冷的侵襲。

“我手中的藥不多，我們必須盡快。”斯思提醒言幼笙。

言幼笙問，“那是什麽藥？”

斯思道：“這是魔法的秘密。”

出門前言幼笙拿了一把傘，撐起傘走在路上引起了許多人的目光。

“又不下雨怎麽這時候打傘？”一路上她聽到不少人的閑話，更甚者是總有人回答，“這四小姐不從小就奇奇怪怪的。”

“我還聽說她身上陰氣重。”有大媽道。

言幼笙嘆聲氣心想，聽說、聽說，就只會聽說。

“看來你可是名人。”斯思湊在她耳邊輕聲道。

言幼笙看了他一眼，問：“他們會聽見你說話嗎？”

斯思回：“應該不會，但是你這樣他們會認為你真的有病。”

果然言幼笙看了看四周，大家又在對她剛才奇怪的行為指指點點。

“你看這四小姐又在和空氣說話。”

“說不定她身邊正有陰人跟着呢。”

言幼笙嘆聲氣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過去。

裁縫鋪只是人們對這家店比較習慣的稱呼，這家裁縫鋪最大的特點就是這裏縫制衣服的線，不管是金絲、銀絲或是銅絲這裏應有盡有。

“這是你家的？”斯思在裏面轉了一圈，這家店是平常裁縫店的五到十倍大。

言幼笙想了想，回：“這是我的。”

“想不到你還挺有錢。”斯思打量着身旁的言幼笙。

這家裁縫鋪最主要的不是能掙錢與否，而是來這裏的人大多是名門可以結交各行各業有權勢的人。

“老板最近新到了一批料子您要不要看看？”有個中年男子走到言幼笙身邊道。

言幼笙微微颔首，“好。”

她走到哪裏斯思就跟到哪裏。

新來的料子與往日并無不同，她在乎的是金線。

“楊師傅你取來些金線給我看看。”言幼笙道。

被喚作楊師傅的中年男子去後面取來金線，言幼笙将線放進一個木匣子中。

“你們忙我先走了。”她對着這裏工作的人道。

“老板慢走。”楊師傅回。

楊師傅是個聰明人，從老爺子生前總愛帶言幼笙來這裏時他就知道言幼笙一定是未來的掌權人。從前他就對言幼笙格外好，如今言幼笙也很尊敬他。

回到家中後，除了下人們會叫一聲‘小姐’外再沒有人給言幼笙好臉色看。

她插上房門取出木匣子，“你看看這金絲線。”她側身給斯思讓出位置。

斯思走上前手還未碰到木匣子便只覺得火熱，他忍着燒灼感手碰上金線的瞬間好像皮肉都被燒熟了一樣。

他沒有皮肉所以看起來沒有變化。

“這金線有些奇怪。”斯思沒有說明手部的變化。

“這就是尋常的金線。”言幼笙道。

看來老爺子早就知道金線會對陰魂有燒灼感，他屍體上的那雙手或許就是金絲線所燙。

斯思道：“放下吧，等哪日我去學學如何縫制。”

夜裏言幼笙冰冷無助時斯思又會拿出那一小瓶藥水喝下去給她渡氣。

“這到底是什麽？”言幼笙又問。她始終好奇這是什麽。

斯思道：“這是上帝給我的。”

這是上帝給他救命時用的。只要白天喝下忍住一口氣，一整天就能像正常人一樣在街上行走。如今他不敢這麽做，即便是現在下手給言幼笙用金線縫衣服也不知道藥水能不能撐到時候。

“明日你來教我如何做。”困難之處在于一天他可能只能縫上幾針。

言幼笙問：“不用這樣着急。”

斯思冷着臉說：“我着急。”

桃花眼向下看去，“好。”言幼笙突然覺得自己很傻，為什麽會覺得他是個好人。

三日後的一天晴空萬裏，言幼笙打着傘走在街上，前面有人叫喊着跑過來，她與行人一同躲在一旁生怕有人打掉了自己的傘。

她時不時總要看一眼斯思有沒有在傘下，或許是天氣太熱斯思的狀态不是太好。

“快到裁縫鋪了，你等一下。”言幼笙道。

斯思沒有回答，他不太像讓言幼笙覺得自己虛弱。

“後面在忙什麽？”言幼笙見大中午都沒有人休息。

楊師傅一臉笑像道：“老板，城東的張老爺去世了。這是為他趕制壽衣。”

城東的張老爺去世了，言幼笙感嘆，張家恐怕要掀起一場風波。不過張家大夫人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她不一定會讓這場風波起來。

“知道了。”這樣的事估計已經傳到了家裏，父親定然是要去參加張老爺的葬禮。

言幼笙帶斯思走進裏面的隔間，這裏沒有窗如果不點燈便是無比陰暗。

“這裏會不會讓你舒服點？”言幼笙問。

斯思卻道：“還行。”多少有點不知感謝了。

言幼笙點了一盞燈坐在那裏翻看賬目，斯思本想幫她一把奈何确實有些虛弱什麽忙都幫不上。他細細瞧着言幼笙，她面相好看，膚如凝脂只是太過白了，街上随便找來一個人都比她有氣色。

“這樣看着你還真有點老板的樣子。”斯思道。

言幼笙側頭看他一眼，“有沒有老板的樣子都是個老板。”

斯思心聲好奇，問：“壽衣是什麽？”

言幼笙一笑，像是在笑他的無知實則是她覺得斯思就是一個對什麽都好奇的人。

“你不是有詞典嗎？”言幼笙故意說。

他看起來明明那麽熱愛生活，陰冷的外表下他沒有把內在隐藏的很好。

“你告訴我，我就不用查了。”斯思回，一盞暖色的燈亮在昏暗的房間，他不想打破這讓人感覺溫暖的氛圍沒有再說什麽破壞氣氛的話。

言幼笙合上賬本，“就是去世的人在下葬前要穿的衣物。”

斯思若有所思點點頭，他又問：“你爺爺為什麽會把這家店留給你？”

這個問題是在爺爺死後她才知道的答案。

“聽爺爺說奶奶給他托夢時告訴爺爺我有陰陽眼，雖然爺爺問了我很多遍我都沒有承認。但每個清明和中元爺爺都會問我奶奶還好嗎？我會把奶奶的情況告訴爺爺。所有人都認為我在胡說但爺爺信了。直到有一天爺爺突然意識到除了奶奶我還會看見許多死去的人，他很心疼我。”提到爺爺言幼笙慢慢低下頭，眼眶有些紅潤。

這個世界上唯一相信她的人去世了。

言幼笙深呼一口氣接着說：“最可怕的是爺爺去世前幾天來鎖魂的陰官找到了我，我日日守在爺爺旁邊可他還是穿過我的身體帶走了爺爺。”

小時候言幼笙因為陰陽眼看見無數亡魂，黑夜裏她無比恐懼。長大後她習慣了這種生活，她才意識到可怕之處在于你眼看着這個人将要死去你什麽也做不了。

“斯思，我真羨慕你會法術。”言幼笙看着他說。

咳咳，斯思輕咳兩聲，“這不是法術，這是魔法。”

“你呢？”言幼笙問：“你是怎麽去世的？”

他想了想，揚起一側嘴角道：“這樣，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