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春日的夜晚靜谧而舒爽,不時傳來幾聲蟲鳴,微風透過開了一條縫隙的窗棂鑽進去,紅燭搖曳,紅帳內的人影影綽綽,看不分明。

江阮緊緊閉着眼睛躺在床上,不敢喘氣也不敢動,躺在身邊的人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有他清淺的呼吸讓人不容忽視。

良久,江阮終于憋不住長長吐了一口氣,這悠長的呼吸聲在這寂靜的夜裏猶未明顯,江阮的臉再一次紅透了。

而身邊的人還是保持着平躺的姿勢,一動未動,仿佛睡着了一般并沒有發現江阮的不妥,江阮松了口氣,一直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身體也漸漸放松下來,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江阮悄悄側了側身子,借着紅燭的亮光打量着躺在她身側的這個男人,幽暗的紅光在他臉上形成了一圈朦胧的光暈,讓他平日裏看起來清冷不易近人的面龐多了一絲溫和感,江阮的心再一次抑制不住的怦怦跳了起來。

就在此時,祁烨突然睜開了眼睛,江阮驚了一下,捂住了嘴巴,雖說他看不見,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有被人抓個正着的心虛感。

祁烨只是睜開了眼睛,并未說話,江阮悄悄的将手放下,調整了一下呼吸,緩緩閉上了眼睛,裝作已經睡着了的模樣。

一只溫熱的手緩緩的試探的碰了下她的肩膀,江阮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方平和了的呼吸再一次急促起來,被褥下的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手的主人見她并未拒絕,輕輕的板住她的肩膀,一手撐起身子,長發掃過江阮的臉頰,有些發癢,更多的是發燙。

祁烨微微低頭湊到她的耳邊,因為眼睛看不見,唇瓣拂過她的臉頰,江阮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你可願意?”祁烨在她耳畔輕輕問道,略有些嘶啞的嗓音好似喝了醇香的酒釀一般,讓人只聽着便有了醉意。

他唇間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裏,讓她忍不住有些心悸,抿着唇輕輕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得到她的允許,祁烨握着她略顯單薄肩頭的手往下滑去,江阮瑟縮了一下,有些羞赧的閉上了眼睛。

祁烨的動作停了下來,側頭,“怕?”

江阮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的閉上眼睛,然後怯怯的伸手環住了他的脖頸,将頭埋進了他的懷裏用力搖了搖。

祁烨将她放在床上,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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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日裏總是一身素白的衣袍,溫文儒雅,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看起來瘦弱的很,可是等到與他肌膚相親,江阮才真正感受到了一個男人的力量。

江阮眼角沁出了淚水,卻忍着不說話,他親吻她的面龐時碰到那一滴水珠。

良久,祁烨摸索着披了一件衣服,然後步子緩慢的走出了房間。

突然離去的溫度讓江阮有些失落,濕潤的眼眶也忍不住再一次紅了起來。

不過片刻,熟悉的步子走了回來,到了床邊的人俯身抱住她,在她臉上來回親了親才抵着她的唇輕輕道,“我讓桓兒燒些熱水,你先洗一下。

江阮臉上浮起一抹紅霞,有些羞澀的回吻了他一下。

祁烨的呼吸倏地厚重起來,掰開她的胳膊,聲音低沉,“等水來了,我喚你。”

祁烨說完,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背脊有些僵直,江阮對男女之事并非一點兒不懂,當年出嫁之時,她娘也曾經跟她說過一些,此時不由羞澀異常,将頭埋在了被褥裏,不敢去看他。

翌日,江阮與祁烨起床時已是日上三竿,江阮坐在床上看着祁烨動作流暢的穿好衣衫,挑了挑眉,其實若不注意,真的看不出他的眼睛是看不見的。

眼見他走到桌旁坐下,拿起了木梳,江阮忙掀開紅帳下了床,跑到他身邊,握住他拿着木梳的手,“我幫你束發。”

祁烨的眉頭皺了起來,聲音似是有些不悅,“你未穿鞋?”

江阮詫異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赤着的雙足,這他都能聽得出來,太厲害了,心中不由越發佩服起來。

祁烨長臂一伸,攬住她的纖腰往懷裏一勾,江阮便猝不及防的坐在了他的腿上,一驚之下抱住了他的脖子。

下一刻,祁烨打橫将她抱起往床邊走去,這間卧房床與桌子的距離有幾步他已經很清楚,所以很準确的将江阮放在了床上,繼而蹲下身體拿起了放在床邊的繡鞋。

微涼的小腳被他握進大掌中,江阮的腳不由繃緊起來。

見他似是打算幫她穿鞋,江阮忙抓住他的手,急急道,“我自己來就好。”谪仙一般的人怎麽能蹲在地上給她穿鞋襪呢。

江阮紅着一張臉飛快的穿好鞋襪,從床上跳下來,低着頭小聲道,“我先去鋪子裏看看,我怕漓兒一個人應付不來。”然後拎着裙角逃也似的跑出了卧房。

祁烨想要伸手最後又收了回來,站起身來,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袍,自己走到桌前束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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