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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宋小喬的一只腳還停在半空中，脖子被人提着，耳邊還傳來傅厲陰沉的話語。她雖然确實同情傅厲悲慘凄苦的身世，可哪裏敢這麽刺傷他的自尊心。

宋小喬支支吾吾否認：“哪……哪有？”

傅厲逼近了幾分，鼻息都撲到了宋小喬白皙的耳垂上，他輕笑：“當真沒有？”

“嗯。”宋小喬咬牙硬撐着不怯場，腦筋飛速地運轉，含糊道：“你昨天也請我吃飯了啊，我今天只是回請你啊……”

小賣鋪前人來人往，傅厲直接拖着宋小喬去了附近的小樹林。将胖妞困在榕樹和自己胸前，傅厲冷着臉，譏諷道：“宋小喬，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傅厲的臉色太冷，讓宋小喬想起了夢中的那個傅厲。那時候傅厲已經被傅家的人接了回去，可他一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那個錯綜複雜的傅家能念幾分血肉親情？他們只當他是個競争者，是争搶家産的敵人。

雖然擺脫了清貧，可還是少年的傅厲愈加冷酷，曾經還偶爾笑着的眼睛沒了光彩。要想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生存下去，變狠變強大是他唯一的出路。

直到後面，她知道傅厲打敗了那群所謂的血親，成為了傅老爺子欽定的接班人。在電視上看到過他一次，那時候他好看的眼睛陰沉沉的，瞧着就像暗夜的黑貓。

他現在就是這樣的眼神，好可怕。

宋小喬雙腿打顫，試圖驅趕記憶中的那個傅厲，整個人抖得不成樣子。

剛剛為了桎梏住胖妞，兩人之間貼的很近。宋小喬被傅厲陰鸷的眼神吓到，胸。部也跟着抖動。

原來的宋小喬瘦弱，可現在的宋小喬是個實打實的小胖妞。她臉蛋圓圓，肚子鼓鼓，當然兩團軟肉也十分傲人。

傅厲心高氣傲，宋小喬同情的眼神狠狠踩在了他的自尊上。憑什麽？上輩子她憑着高人一等的出身羞辱自己，這一輩子又靠着出身同情自己。

卧薪嘗膽，忍辱負重，這幾個詞上輩子明明刻在了骨子裏。傅家的那群人比眼前這個人狠一萬倍，可為什麽他會如此震怒？

傅厲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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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宋小喬慘白的臉色，傅厲狹長的眼眸閃了閃，他撐在榕樹上的手正準備收回來，胸膛忽然感受到兩團綿軟。

垂下眼眸，傅厲這才發現兩人的姿勢太過親密，更是發現了異樣的來源。

宋小喬屏住呼吸看着傅厲，只見他黑黢黢的眼眸看向自己的——胸前。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宋小喬紅着臉推開還在愣神的傅厲，一溜煙逃走了。

宋小喬沒有發現，孤僻冷淡的男同桌，悄悄紅了耳朵。

上輩子雖然活到了二十六七，甚至還是京市最有名的黃金單身王老五，可傅厲從未近過女色，就連跟女人打交道的經歷也只是同宋小喬而已。

所以，外表孤傲難以攀近的高嶺之花——傅厲，現在依舊只是個單純的小處。男而已。

總算感覺到耳邊的熱度消退，傅厲這才繃直嘴角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回到位置上，宋小喬這才後怕。也不知那個小心眼的家夥是不是會更生氣，可……

小胖妞咬着嘴唇，臉蛋紅撲撲的，語氣羞得不成調子：“大壞蛋……”

她猛地趴在桌上，小胖腿還在桌子底下踢得正歡，嘴裏一陣陣輕聲地哀嚎：“啊啊啊啊啊~好丢人啊~~”

吃了嫩豆腐的大壞蛋也回到了教室，他端出上輩子傅家家主的姿态，目不斜視朝着最後一排走去。

傅厲本就長得好看，在一群冒着青春痘還泛着油光的男高中生中猶如星星般的存在，現在又透着一股矜貴之氣，不少女同學倒吸一口氣，掐着手心才克制住自己花癡的眼神。

宋小喬一扭頭瞧見他回來，立馬像是耗子見到貓，咻的一下轉過頭去。寧願保持一個姿勢到脖子發酸，也不敢同傅厲的眼神對上。

胖妞猶如驚弓之鳥，傅厲也好不到哪去。還好宋小喬率先轉過頭，不然傅厲還擔心自己會不會紅了耳朵。

兩人靜默地背對背，誰也沒有轉過頭去。

下午放了學，宋小喬也不敢耽誤，火速收拾好書包就往教室外跑去。傅厲心裏堆着事情，也懶得計較胖妞譬如蛇蠍的态度。

一口氣沖到校門口，宋小喬輕拍小胸脯喘着粗氣，慶幸自己今天溜得快。

可沒想到早有人守在校門口等着自己。

柏俊彥單手挎着包，欣長的身影被夕陽拉得老長。見宋小喬走出來，他邁着步子走了過去。

“宋小喬，上次你拜托我的事情，我答應了。”

**

傅厲到家的時候丁珍香還沒有回來，原身的爺爺奶奶是個不折不扣的周扒皮，對丁珍香一向瘋狂壓榨和索取。

傅厲沉着臉看着窗外，猜想她可能今天又是幹幹淨淨回來。

果然，快晚上八點的時候丁珍香才到家。瞧見傅厲陰郁的眼神，她尴尬地解釋道：“爺爺看病要花錢，媽媽今天沒錢買菜，我給你煮碗面吧。”

這并非特例，每次丁珍香去見兩老，永遠都只剩下回來坐公交的錢。傅厲本就對那對老不羞沒有感情，看着丁珍香鬓邊的白發更是心痛。

“媽，不要管他們了！”

傅厲擰着眉頭，勸說道：“他們一點都不體諒我們的處境，我們已經沒有家了，他還想怎麽樣？你能不能考慮考慮一下自己？”

原身的爸爸之前有套房子，為了給公公還債，丁珍香賣了房子帶着傅厲租房子住，現在還因為他四處躲避追債的人。

剛剛四十歲的人，丁珍香竟同婆婆瞧着年紀相仿。

“你這孩子。”丁珍香讪笑，躲避視線道：“他畢竟是你爺爺，我們總不能坐視不管吧。”

“管？”傅厲冷笑，“他是我們管得了的嗎？”

“現在是壓榨剝削你，難道你還準備以後我也為他負責嗎？”母親太過軟弱，傅厲不得不下一劑猛藥。

“這些年我跟着你東躲西藏，難道你就不曾對我感到愧疚？”傅厲冷冰冰扔下這句話，站起身回到卧室。

“小厲。”丁珍香嗫嚅道，臉色慌張。

傅厲充耳不聞，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看不出是失望還是洩氣。

丁珍香挫敗地坐回沙發，蒼老的臉龐盡是呆滞。她也氣憤公婆的無可救藥，可他們畢竟是傅厲的爺爺奶奶，更是死去老公的父母。兩人沒了兒子，她不幫他們，二老還能怎麽辦啊？

丁珍香雙手抱着腦袋，腦子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是公婆逼問自己還有多少積蓄，一會兒是死去丈夫的面孔，一會兒又是傅厲悲傷的眼神。

好幾個聲音拉扯着她，讓她的心髒被扯得生疼。

丁珍香白着臉躺在沙發上，骨子裏都發着寒。

傅厲平直躺在狹窄的單人床上，他了解丁珍香性子軟弱，腦子裏又充滿了封建社會的糟粕，如果不狠狠刺激她一下，她不可能從這個黑色深淵裏走出來。

想到那對倚老賣老的長輩，傅厲翻了個身，狹長的眸子陰沉得能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