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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坤一行人在小區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飯店,雖然還沒過飯點,但是店裏已經沒什麽顧客,幾個人點完菜不久,菜就陸陸續續上齊了。
“那什麽,大家開動吧。”段坤邊看人眼色邊說。
蔣培培先夾了片烤鴨,在送進嘴裏之前嘆了口氣,說:“哎,要不是有人瞎湊熱鬧,我今天就能嘗到大美女的手藝了。”
洪一鳴瞄一眼杜洋,拘謹地拿起筷子,默不作聲地吃了起來。
陳憶姍對蔣培培的話沒什麽反應,杜洋倒是自覺接起了話:“我确實來得有些唐突,但學姐和段坤說留下來熱鬧熱鬧,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蔣培培突然噎了一下,變了臉色。
接着,杜洋夾菜給陳憶姍,笑着說:“學姐,以後我還有機會嘗你的手藝嗎?”
陳憶姍看着碗裏的菜輕輕笑了,随後就夾起來扔進了段坤碗裏,不鹹不淡地說:“行了,你來找他就是來找他,別繞到我頭上,而且,我搬到這兒可不是為了燒菜做飯給別人吃。”
蔣培培聽了這番話直想拍手叫好,而段坤剛夾起碗裏的菜便停滞在那裏,兩秒後反應過來立馬放下筷子,拿起裝着飲料的杯子,清了清嗓子後對蔣培培說:“那個,先謝謝培培姐百忙之中抽空來我們這兒,這杯飲料呢我就當作是酒,敬培培姐。”說完,段坤将杯中的飲料一飲而盡,接着又倒了一杯,眼睛看着擺在中間的鲈魚,說:“也謝謝兩位跑到這兒給我送電腦。”咕咚一聲,又是一飲而盡,緊接着站起來,打了個帶着碳酸飲料味兒的嗝後說:“你們仨在這兒好好吃,帳我現在去結,吃好了就都先回去吧,以後我再親自給你們賠不是。”
話音一落,段坤不敢看仨人什麽表情,只管一把把陳憶姍從座位上拉起來,結完賬出了店以後手上才稍稍松些勁兒。
“幹嘛呀你?!腦子壞掉了?”說着,陳憶姍掙開段坤的手。
“嗯,壞了。”段坤盯着眼前氣鼓鼓的小臉,眼睛裏流露出幾分笑意。
陳憶姍瞪了他一眼,一邊活動手腕一邊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段坤腰背挺直的樣子好不得意,跟上陳憶姍,大聲地說“有人吃醋咯。”
陳憶姍擡頭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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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坤突然向前跨了一大步,擋在陳憶姍前面,胸膛依然挺着,似乎軍人風采仍在,只垂眼看她,什麽也不說。
“咳,你離我遠點兒。”陳憶姍憋了半天氣,聲音糯糯的,自覺失了氣勢,趕緊将漸漸紅起來的臉扭向一邊。
段坤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怎麽?都不敢看我?”
陳憶姍深吸一口氣,猛地擡起頭跟他對視,“誰不敢看你了?”賭氣說完,又迅速推開他往前走。
段坤抿着嘴偷笑了下,轉過身跟了上去,“你說你剛剛跟人小姑娘生什麽氣呀?”
“我生氣?”陳憶姍刻意地笑了一下,臉越發的紅,“你要心疼人小姑娘幹嘛在這兒呀,趁沒走遠趕緊回去哄人家吧。”
“看來是真生氣了,”段坤嘀咕一句,放軟語氣說道:“好了,都是我錯了,不過杜洋真不是我叫來的,我發誓!”
陳憶姍一時語塞,只瞪了他一眼,腳步逐漸慢下來。
“你要是不喜歡別人來咱這兒,以後我誰也不讓來,好嗎?”
“好呀,”陳憶姍态度陡轉,突然笑着說,“最好你也別來。”
“那不行,咱倆住一塊兒,我不來這裏還能去哪裏?”段坤嗓門大,一句話讓路過的小姑娘忍不住回頭看他們。
“你能不亂說話嗎?”陳憶姍有些頭疼。
段坤更得意了,“那你做飯給我吃吧,這樣就能堵住我的嘴了。”
“嘁,想得美。”
“哇,好香啊,”段坤看着桌上幾道色香味俱佳的菜不禁感嘆,眼裏都在放光,“看你天天都是一副冷漠臉,沒想到還能做出熱乎菜。”
“啧,你小子這是在罵我還是誇我?”
段坤嘴裏鼓鼓囊囊的,顯出幾分傻氣來,“我當然是誇你,不過,我很好奇你跟誰學的手藝,我記得你爸燒的菜并不好吃。”
“燒菜有什麽難,照着菜譜做不就行了。”陳憶姍無心地說。
聽她說完,段坤咀嚼的頻率降了下來,想了一會兒才問:“你休學那幾年,是怎麽過的?”
陳憶姍愣了一下,說:“這王笑笑怎麽什麽都說。”說完,只顧着扒碗裏的飯,沒接着說下去。
段坤見狀趕緊給她倒水,“慢點兒慢點兒,不想說就不說呗,幹嘛一個勁兒塞飯。”
陳憶姍順勢喝口水,吐了口氣,擡頭看着段坤,正兒八經地說:“從明天開始,我要趕幾件衣服,你沒事兒別過來。”
段坤若有所思,“這就是你搬出來住的原因吧?對了,你把舞蹈班的工作辭了是不是也是為了這個?”
陳憶姍:“你都知道還問什麽。”
段坤:“不,我什麽都不知道,你給我仔細講講呗。”
陳憶姍:“你什麽都不知道還跟着我搬到這兒住?”
段坤呵呵傻笑,“就是什麽都不知道才要緊緊跟着你,反正你也不可能是跟別人同居。”
陳憶姍:“你又胡說八道什麽?”
段坤:“好好好,我不胡說了,我就聽你說。”
陳憶姍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扒拉碗裏的飯,有些惆悵,“我爸爸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我想請人給他和阿姨做兩套禮服,但是這個人最近很忙,只有我幫他搞定幾件衣服,他才可能有空幫我。”
“哦……。這樣啊……”段坤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只是望着她。
陳憶姍迎上他的目光,放下了筷子,變成兩只手一起托着臉,也許是剛吃過飯,也許是秋天人容易犯懶,整個人看上去很松弛。過了幾秒,陳憶姍緩緩開口:“沒想到我爸還會再婚吧?”
“嗯,挺意外的,”說着,段坤随手拿起餐桌上的手機,舉起來對着陳憶姍後佯裝在玩,實則打開相機按了好幾下快門,“婚禮是什麽時候的?我和我媽能參加嗎?”
“還是算了吧。”
“哦。”
“要不你還是來吧,這場婚禮越熱鬧越好。”
“好。”
“你舉着手機幹嘛?”
“拍你啊,難得看你這麽乖巧而不是乖張。”
午後小敘的溫馨氣氛一下子消散了,陳憶姍也沒力氣發作,平靜地說了兩個字:
“删了。”
“不删。”
“删了。”
“不删。”
“删了。”
“我家裏的東西還沒收拾完,我先回去了,謝謝你今天的款待,回見。”
說完,人一溜煙地跑出去了,留陳憶姍一人看着殘羹剩飯發呆,“混蛋,碗還沒洗呢。”
兩天後的中午,陳憶姍随手拿了一條方形的卡其色披巾披在身上,頂着已經見油的頭發,拖着沉重的步伐,慢吞吞地向房門走去,一只手扶脖子,一只手打開門,剛準備去接外賣,就聽見門外的人故意咳嗽了兩聲,于是擡起頭,定睛看了看面前這位打扮精致的中年女人後,精神一下子抖擻起來,“阿、阿姨,您怎麽來了?”
大概是因為對方氣場太強,也或者是太出乎意料了,陳憶姍的聲音不由得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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