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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見顏夏感興趣,秦果又說得更多了些，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內容吐得幹幹淨淨。

秦筝也笑道：“夏夏既然過來了，兩天後的祭祀大典你肯定也會參加的，到時候你就能看見老祖了。”

秦家的祭祀大典很特殊,中央祠堂裏只放了一個神龛,其他的祖宗牌位在另外的地方。

每次的祭祀大典分為三個部分，一個是全員中央祠堂的祭祀,然後是新生兒的祈福和庇佑,最後才是常規的供奉其他逝去長輩牌位。

顏夏的父親是秦家旁支,只需要參加前兩個部分就好,那時，她便可看見老祖了。

只是老祖性子冷淡，她們這些小輩又站在最後面,恐怕沒辦法看清樣貌,只能隐隐約約看個身形。

秦果為人跳脫，之前還躍躍欲試想要擡着頭踮腳往前面看。

結果啥也沒看到不說,只看見一層模模糊糊的黑霧,還被自家的太奶奶狠狠地揍了一頓,躺了好幾天才下床。

唉，往事不堪回首。

顏夏是個很好的聆聽者，秦果分享的積極性很高,又七七八八地說了些雜事，吃光了帶來的芝士奶糕和草莓千層,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了。

和秦筝她們道別,交換了新的聯系方式,顏夏走在回去的路上。

遠方天色暮瞑，火紅的夕陽落下地平線,只剩下絲絲縷縷玫瑰紅色澤的晚霞，點綴在層層疊疊的雲朵之間。

近處是流水聲潺潺。

老宅裏面的水都是活水，十分清澈，隐隐還可以看見水底的水草和幾尾活潑游動的魚兒，無憂無慮地擺着尾巴。

水上是碧綠的荷葉，葉脈清晰青翠，簇擁着一朵朵開得正盛的菡萏，舒展着粉色的花瓣，有的還只是嬌嫩的花苞，含苞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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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拂過，花苞小幅度地晃動，像是羞赧的姑娘，紅着臉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心上人。

老宅的風景很美，這裏像是和整個現代社會脫節，沒有任何高科技的輔助，卻充滿了生機和欣欣向上的繁榮感。

像是有什麽存在悄然站在身後，細心地呵護着這一片動人心弦的美景。

“據說老祖已經達到了半神境界，住在老宅裏面的每個秦家人都能得到庇佑。”

秦果的話浮現在耳邊，顏夏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摩挲着口袋裏的收魂瓶，唇角勾起了一個很小的幅度。

半神。

玄學早已式微，哪怕是作為頂尖三大家族的秦家、沈家和蕭家，也只有秦家老祖這一個半神的存在。

于是，無論老祖能做到何等神奇難以理解的事情，都能使用半神身份的借口。

畢竟，那可是世間僅存的半神，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不知道有多大的本事。

秦家人信仰祂，外界人尊敬又畏懼忌憚祂，可以說是整個玄門金字塔頂尖的人物。

只是祂對一切權利不感興趣，只留在秦家老宅這一畝三分地，除非外界出了什麽極為重大的變故，否則很少離開。

但外界對祂的忌憚和崇拜可是一點不輕。

之前好幾次，玄門遇到了毀滅式的危機。

南山金品飛僵群，雪湖魑魅魍魉亂像，都是老祖出山，力挽狂瀾，輕而易舉地做到了整個玄門合力都做不到的事情。

徹底奠定了秦家玄門第一家族的地位，也讓秦家老祖的稱號響徹整個玄門，如雷貫耳。

心裏回想着從孩童們和秦果、秦筝她們那裏得到的消息，顏夏神色若有所思，思緒十分冷靜。

剝開一層又一層的外表，抽絲剝繭，可以得到一個很簡單的猜測。

——整個老宅，似乎都是秦家老祖的領域，籠罩在祂的“注視”之下。

雖然不知道半神究竟是什麽等級，擁有怎樣龐大的力量，但是強大的厲鬼鬼王，也能建立屬于自己的鬼域。

只是遠遠比不上秦家老宅這樣的大範圍，這樣與現實世界完美融合，看不出一點破綻。

沉思的時候，顏夏已經回了居住的院落，顏父正在整理行李，看見她回來，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夏夏回來了，見到了阿筝和書墨她們嗎？她們怎麽說？”

顏夏出門的借口，就是去尋秦筝和秦書墨她們說話，商量去綜藝的事情。

“見到了。”顏夏走到顏父身邊，幫他整理東西，将精致的小擺件放到了櫃臺上。

知道顏父想聽什麽，顏夏仔細地介紹道：“筝姐和書墨哥都很好，雖然挺長時間沒見了，但對我都挺親近的，還關心我去綜藝條件差習不習慣，說要好好照顧我。”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顏父還是很懂綜藝的套路的，小聲給顏夏支招。

“你去了那綜藝，也別太死心眼，節目組給了什麽任務，裝着差不多就行，別把自己弄得太累，身體最重要。”

他絮絮叨叨地叮囑：“你去娛樂圈也不是要賺什麽錢，時不時地出個鏡，保持存在感就行了。畢竟，我家夏夏長得這麽漂亮，哪個有眼光的人能不喜歡？”

顏父的聲音裏帶着得意洋洋，充滿了信任和與有榮焉。

這麽漂亮的夏夏，是他的寶貝女兒，是他親手照顧長大的，親眼看着她從牙牙學語、走路搖搖晃晃，變成了如今這個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其中的成就感，是言語難以表達出來的。

“謝謝爸，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顏夏乖巧地點頭，水靈靈的杏眸清澈剔透，蘊着澄淨明亮的笑意。

顏父也忍不住笑起來，輕輕點了點顏夏的額頭。

“行了，你和阿筝、書墨他們聊了這麽久，也差不多餓了吧？走，去吃晚飯！”

行李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規整好送給各個親戚朋友的禮物，顏父帶着顏夏洗了手，進了小餐廳。

秦家老宅的區域很大，雖然顏父在秦家不是嫡系，地位也不高，但還是分到了一處相當不錯的院落。

客廳、廚房、洗浴室的空間都不小，五髒俱全，還有兩間寬敞的卧室，放了床鋪、衣櫃、書桌椅子以後，還有不小的空餘地方。

因為是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老宅這邊是提供夥食的，份量不小，菜色也還算豐盛，但到底是大鍋菜，品相和味道都差了些。

顏父疼女兒，剛好這邊有小廚房，各種廚具也是一應俱全，于是只打了飯，菜卻是自個兒臨時做的。

因為時間有限，兩個人只做了三菜一湯，比不上平時顏家的夥食，但品質極佳，比大鍋菜美味許多。

吃了晚飯，顏父便趕顏夏去休息，他自個兒則是提着禮物去拜訪同來了老宅的親戚朋友。

按理說，顏夏難得來上一次，應該和他一起。

可現在天黑了，老宅這邊陰氣本來就重，顏父實在不放心顏夏出門，擔心她身體不舒服。

反正年節早就拜訪過，也不在乎這一次，而且親戚們都是秦家人，都了解顏夏的體質，也不會在意這些小細節。

顏夏剛巧也想驗證自己的猜測，于是乖巧地同意了顏父的安排，回了卧室，順手鎖上了門。

老宅沒有無線網，但基本的水電還是通了的。

橘黃色的燈光灑落在地面上，瑩潤柔和，床上的被褥是下午才晾曬過的，還帶着一股陽光的溫暖氣息，蓬松柔軟。

顏夏沒急着上床，而是站在卧室的中央，烏黑如瀑的長發垂散在腰間，好似質地上好的黑色錦緞。

她閉眼，仔細地感知着體內的陰氣流動，感受着女鬼柳歆的狀态。

女鬼柳歆本來就處于休眠當中，一是消耗過度，二也是因為吸收了足量的陰氣而升級。

但原本即使是休眠，柳歆的魂魄還是很活躍的。

不像如今，抵達了秦家老宅之後，她老實得不得了，汁源都在摳摳峮寺二耳弍五9幺四七竭力地收縮着自己的存在感，好像恨不得自己壓根不存在似的。

就像是一個沒有任何攻擊力的兔子幼崽，稀裏糊塗地走進了一堆猛獸群裏，于是生理性地瑟瑟發抖，生怕自己被強大的猛獸注意到。

女鬼柳歆起不到作用，是顏夏意料之中，她并不失落，而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伸出了右手。

乳白色的能量團在柔軟的指尖聚集，只是并未成型，而是随心而動，如霧霭般絲絲縷縷地環繞在卧室中。

源源不斷的純粹陰氣彌漫，沒一會兒，整個卧室就被乳白色的霧氣籠罩，如夢似幻。

在顏夏的控制中，全部的陰氣都只限制在卧室範圍內，并沒有洩露出去半分，也就沒有引起旁的玄門人士的注意。

鬼怪對陰氣的敏銳度比玄門人士還要強上不少，就連老老實實縮着不冒頭的柳歆，哪怕處于休眠，但還是沒忍住，悄悄摸摸地通過收魂瓶截了一點兒。

可秦家老宅這邊是出人意料的幹淨，整座山仿佛都沒什麽陰魂，顏夏卧室的陰氣霧霭凝聚了許久，除了被柳歆截胡的一點，竟然沒有半點變化。

顏夏停了動作，眉間微蹙：“難道我的猜測錯了？秦家老祖不屬于陰鬼，而是真的人身成半神，又或者，秦家老宅不是老祖的領域？”

可是不應該。

難道她真得想辦法偷渡到中央祠堂那邊，直接面對面對着那神龛才有效果？

可秦家對中央祠堂和神龛太看重了，守衛森嚴，還都是極為厲害的玄門大家。

不說偷進中央祠堂有多難，即便她真的想辦法混進去了，也很容易被發現，進而和整個秦家爆發沖突，得不償失。

顏夏沉吟了一會兒，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思考出另外的解決方案。

但她還沒思考個所以然來，卻發現卧室內的陰氣能量霧霭已經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巨獸在鯨吞，陰氣能量霧霭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不斷變淺，沒一會兒便消失得七七八八。

太快了。

顏夏心中微微訝然，動作卻不慢，源源不斷的陰氣從她的體內溢出，又被不知名的存在吸收，兩方逐漸形成了一個平衡。

顏夏釋放着陰氣的同時，還忍不住有些走神。

為何并沒有在陰氣出現的第一時間便直接取為己用，而是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兒，才不急不慢地開始了吸收？

就好像飯點來做客的客人，看見了一大桌豐盛的美食，盡管腹中饑餓，還是彬彬有禮地等待主人的反應，确認這是贈予他的禮物，才緩緩開始了享用。

系統對極陰之體的介紹是“陰氣源源不斷”，但這還是顏夏第一次這樣大量地釋放陰氣，身體承受得住，精神卻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些許疲憊。

不同等級的陰魂對陰氣的吸收量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