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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顧得清走後,李若蘭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真是的,什麽流連忘返,他真是不害臊。
李若蘭回了書房,拿起筆在手中轉來轉去,全然沒有心思作畫,滿腦子都是顧得清的解釋。
她單手托腮,思緒回到了兩年前,顧家下聘禮的那日……
李若蘭從師父那裏回來,見顧家父子坐在自家的前廳,而院子裏,擺着一排排的紅木箱子。
李大學士見自家女兒回來了,笑道:“蘭丫頭回來了,快來,你顧伯父和你得清兄長來了。”
“小女見過顧伯父。”李若蘭微微欠身,目光轉向顧得清。她見顧得清眉頭緊蹙,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隐,道,“得清兄長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顧得清一愣,擡頭勉強笑了笑,剛想開口,卻被他的父親打斷,道:“蘭丫頭啊,你得清兄長是高興傻了。”
“高興……傻了?”李若蘭歪着腦袋,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哈!”李大學士大笑,解釋道,“是啊,你也知道,你同得清自小定了親事,如今你們長大成人了,你顧伯父今日便帶着聘禮來了。我二人商量了一番,兩個月之後的初六是個好日子,宜嫁娶。”
“爹爹,這麽快啊……”李若蘭有些驚訝,她咬了咬唇。
的确,她與顧得清,遲早是要成親的,只不過沒曾想自己剛過十七歲生辰,就要嫁做人婦了。她其實對這樁婚事不排斥,自己與顧得清兒時的感情深厚,雖說十幾歲之後鮮少見面,但他的模樣英俊,不失為良人。與其日後嫁給陌生人,還不如和顧得清過日子,倒也自在些。
“不早了,你已經十七了,得清也十八了,你爹我在你這個年紀……”
“還沒有遇到你娘呢!”李夫人忽然出現,打斷了李大學士的話,道,“其實,你們的婚事早早辦了也好,先過幾年自己的小日子,再考慮日後生子的事兒。”
此言一出,李若蘭和顧得清的臉漲得通紅。顧得清更多的是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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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吧……”李若蘭低頭,小聲道。
此刻的她,倒是蠻憧憬戲園子裏演繹的愛情,不過她不知道,顧得清對這樁婚事,有些苦惱。
顧得清并非不喜歡她,而是喜歡到了骨子裏。越是喜歡她,就越想讓她甜蜜。可自己……總是克服不了心裏的障礙,他不敢對李若蘭坦白,他怕李若蘭知道後,會反悔這門親事。
“啊哈……”
李若蘭打了個哈欠,收回了思緒。
說起來,那日顧得清的臉色确實不好,莫不是為着這件事?那他當時為何不坦白呢?莫非是怕我嫌棄他?
呵,這家夥,還不如當時說個明白。
“姐姐!”
李若竹忽然推門而入,打斷了李若蘭的思路。
李若蘭擡頭,眨眼問:“你來做什麽?”
李若竹呲牙,道:“我聽說,姐夫……不對,是顧得清,他想拜你為師?”
李若蘭白了她一眼,道:“你這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我一直都想問,你是在我家安插了個眼線嗎?消息如此靈通,我都懷疑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李若竹傻笑,摸着腦袋,道:“姐姐,這你就不要問了,放心,我是不會窺探你夜裏在床上做什麽的。不過顧得清也是蠻有毅力的,對你真是锲而不舍。”
“打住。”李若蘭舉起毛筆,道,“你不會又想替顧得清說好話吧?若竹啊,看來你還是沒長記性,姐姐要狠狠地抽打你才行吶!”
她說完,撸起袖子。
“姐姐饒命,我就是說着玩玩。”李若竹後退兩步,道,“好了,說重點。姐姐,還是那件事,江王他……給咱們家下了聘禮了。”
“哦?”李若蘭揉着太陽穴,道,“日子定了嗎?”
“下個月初九。”李若竹撇嘴道。
“那是個好日子,放心,我一定到場。”李若蘭站起來,拍了拍李若竹的肩膀。
李若竹一愣,道:“姐姐,我的親姐姐,你妹妹就要嫁人了,而且是嫁給我不喜歡的人,你真的……不管我了嗎?姐姐,救救孩子吧!”
李若蘭耷拉着臉,道:“你這是從哪兒學來的胡話,說得跟你有孩子了似的。若竹啊,我還是那句話,假成親,真和離。”
“這招不一定行得通。”李若竹嘟嘴道。
姐姐是被顧得清弄得糊塗了嗎?之前給她說了,和離那事兒不着邊際。
李若蘭低頭思索片刻,道:“那你就和世子過一輩子吧……若竹,你沒有發現,你和世子,就像是戲園子裏的冤家嗎?吵是親,罵是愛。其實你們彼此喜歡對方,當局者迷罷了。”
“額……”李若竹耷拉着眼,湊近李若蘭,道,“姐姐,你最近去戲園子的次數,很頻繁吶……照你這樣說,你與姐夫也很像戲園子演的那般,要不,你倆和好得了。”
“喂,說了半天你怎麽又繞回來了?”李若蘭戳了戳她的胳膊,道,“你到底是為自己的親事煩惱,還是給顧得清當說客來了?李若竹,你這丫頭翅膀硬了,看來真是我的刀生鏽了。”
“姐姐,你有過刀嗎?”李若竹抿嘴一笑,打趣道,“你若是有刀,姐夫還能時刻叨擾你?不對,我看你是對姐夫還有留念,所以舍不得。”
“笑話!”李若蘭翻了個白眼,道,“誰對那渣男有留念?先講你的事,我還是那句話,假成親,真和離。至于行不行得通,日後鬧上一鬧便是。”
李若竹苦笑,道:“姐姐,你還真是想得開。和皇親鬧上一鬧,是你不要命還是我李家不要命了?”
李若蘭輕輕搖頭,給她講了一堆有的沒的,最後李若竹受不住了,應下了這計劃。
翌日,李若蘭終于畫完了稿子,打包起來送往書坊。
路上,顧得清忽然蹦出來,吓了李若蘭一跳,手中的畫稿散落在地。
顧得清一愣,連忙蹲下撿畫稿。
李若蘭見狀,壓制着心中的怒火,道:“顧得清,你是野狗嗎?只知道擋道,還壞了我大事。我告訴你,這些畫稿若是少一張,我就該磨刀了。”
顧得清邊撿畫稿,邊道:“我的錯我的錯,若蘭,是我不該吓你。”
少傾,他收好了所有的畫稿,交給了李若蘭。
李若蘭撇嘴,道:“說起來,這是去書坊的路,你怎會出現于此?難道是打聽到我今日會去書坊,所以在此蹲點?”
“哪有,我是天天在這兒守着,想多見你一面。”顧得清呲牙笑道。
李若蘭尴尬地笑了笑,道,“那什麽,別以為你解釋了我就會原諒你,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顧得清舉起三根手指,道:“千真萬确,我可以發誓!若你不信,大可試試我!”
“你……”李若蘭聽見此話,臉唰地紅了,道,“你這家夥,出言不遜,該打!”
“我怎麽……”顧得清一愣,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低頭道,“那什麽,等咱們成了親,再試也不遲,也不遲。”
李若蘭輕嘆一口氣,把手中的畫稿扔給他,道:“既然你來了,那就當回苦力,随我去書坊吧。你不是想同我一樣,做畫師嗎?那就随我去書坊溜達溜達吧……”
她說完,轉身走在前面。顧得清愣了片刻,心裏微暖,跟了上去。他低頭看着李若蘭,心想,她這算是原諒自己了嗎?不過她方才那樣講……也許是口是心非吧……
早知道這麽簡單,我兩年前就應該同她講清楚,也不至于造成今日的後果。
李若蘭可不是這麽想,她當真是抱着畫稿,胳膊微酸,想找個苦力。往常這個時候,都是蓮雙同她一起去書坊,不過今日蓮雙回了李府,還把其他的仆人帶走了。李夫人說,李若竹的婚事将至,家裏人手不夠,先招人來不及也怕不安全,便每日讓蓮雙帶着清風蘭若園的人回李府忙活。
李若蘭嘆氣,果真,誰成親誰才是李夫人的女兒。當年自己成親,母親的眼裏也只有自己,害得小妹覺得自己是撿來的。
二人進了書坊,放下了畫稿。
“李畫師來了,這位是……”書坊的坊長瞅了一眼顧得清,覺得甚是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顧得清作揖,道:“坊長,在下顧得清。”
坊長一驚,握住顧得清的手,道:“原來你就是顧少爺,李畫師的前相公?久仰久仰。”
顧得清一臉尴尬,不知所措,看向李若蘭。
李若蘭按着額頭,清咳兩聲道:“坊長,您還是檢查一下畫稿為妙。方才來的路上散落了一地,我怕會有遺漏。”
“好,好。”坊長笑着,打開包袱,檢查着畫稿,道,“今日你們二人一同來,莫不是和好如初了?”
“沒有/是的。”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坊長也愣了。三人僵持了片刻,坊長笑道:“你們年輕人,總是口是心非。沒關系,日子還長,還長。”
李若蘭撇嘴,道:“坊長,今日我帶他來,是因為這小子求我。他也想做畫師,所以我帶他來參觀書坊。”
“哦?”坊長擡頭,道,“那你們随意,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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