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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李若蘭點了點頭，和顧得清一前一後往書坊深處走去。二人穿過一條狹窄的通道，來到了書坊的售賣之處，也就是書坊的前廳。

顧得清看着一排排的書籍，揉了揉雙眸，贊嘆道：“平日裏想看什麽書，都是吩咐家裏的仆人去書坊裏買。今兒個自己來書坊，才發現這地方那麽大。”

李若蘭挑了挑眉，道：“這是長安城最大的書坊，賣書加出版一條龍。你真是，在井裏待久了，沒見過世面。”

“是是是，我自然沒有顧夫人你見過世面。”顧得清打趣道，“既然顧夫人見多識廣，給我介紹一下這裏可好？”

李若蘭白了他一眼，道：“誰是顧夫人，你我已經和離，別胡亂講話。”

顧得清搖頭，道：“顧夫人此言差矣，和離的時候我不在場，那是不能作數的。”

“你……”李若蘭瞪眼，沒好氣道，“你那是狡辯，狡辯！我大隋國規定，夫妻雙方無故失蹤一年以上，就可以獨自去官府提出和離，立即生效。顧得清，你當我是文盲，不懂大隋國的律法嗎？”

顧得清撓着臉頰，道：“那我不管，我失蹤是有原因的，昨兒個都告訴你了。”

李若蘭撇嘴，道：“我也不管，你當時為何不把原因和盤托出，世上沒有後悔藥，有也不給你吃。”

“那……”顧得清思索片刻，道，“要不你吃了，別同我和離了。”

“無賴。”李若蘭瞪了他一眼，走在前面。這個顧得清，伶牙俐齒的，偏要做畫師，去做狀師多好。不過，做狀師容易得罪人，雖說賺得多，但小命難保。

顧得清，應該是怕死的。

我也是。

李若蘭給他介紹着一排排的書，他一臉癡笑，弄得李若蘭有些不自在。若不是這裏人多，真想給他兩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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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坊的客人見到二人，分分擡頭，個個驚訝不已。

昔日裏水火不容的二人，竟然一起逛書坊，還有說有笑，這是和好了嗎？

沒過多久，李若蘭同顧得清和好如初的消息傳遍了長安城，大家分分趕來看熱鬧。

他二人離開書坊的時候一臉懵，書坊的大門被人群堵的水洩不通，聽打掃的大娘說，他們才知道這些人是聽說二人和好了，前來看熱鬧的。

李若蘭耷拉着眼，看向顧得清，質問道：“是不是你做的？”

顧得清搖頭，道：“絕對不是我，此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也是納悶，會不會和上次一樣，遭人算計了。”

“上次？”李若蘭蹙眉，問，“哪個上次？看來你做過類似的事情，你坦白交代，是不是茶館那次？”

我就知道，這家夥當初還死不承認，啧啧啧。

顧得清轉移了視線，傻笑道：“若蘭，那次的事情都過去了，咱們就別提了，眼下的事情才是重要的。你看書坊門口堵了那麽多人，咱們如何是好？”

李若蘭冷笑，扭頭道：“走後門。”

她說完，顧得清跟上他，二人折回了方才的地方。坊長說畫稿一張不少，明日便送往印坊，月底就能出售，到時候把樣書送到清風蘭若園。

二人與坊長告別，從後門溜了出去，來到了鬧市。此時的鬧市，一點都不熱鬧，大家都跑去書坊了。

書坊門前的百姓，左等右等不見二人出來，有些不耐煩了。這時，裏面出來一個書生，衆人問他見到顧得清夫婦了嗎？

書生一愣，說他們已經離開了。

衆人這才知道，又讓二人溜掉了。得嘞，沒有熱鬧看，那就各回各家吧……

二人穿過鬧市，來到了顧府的前門。

李若蘭杵在那裏，擡頭看着“顧府”的匾額，心裏五味雜陳。

自己離開顧府已經一年了，這一年從未回來過。雖說曾經是自己生活過的地方，不過和離後，與顧府也沒有什麽瓜葛了，也沒有什麽理由回來。

顧得清見她目光呆滞，問：“怎麽，一年沒來，是不是十分想念？”

李若蘭瞥了他一眼，道：“思念什麽？思念獨守空房的日子？你自己思念得了。”

她說完，準備繞過顧府回李府，卻被顧得清攔下，道：“若蘭，既然來了，沒有道理不進去坐坐。即便你對我心存芥蒂，但我們兩家依然是世交。你進去看看伯父伯母也不為過吧？”

他這話讓李若蘭無言以對，挑不出一絲毛病。的确，顧家父母對自己是極好的，自己一年多沒有看望過他們，的确有些不好。

“先說好，我是看在顧伯父顧伯母的面子上才進去的，你別胡思亂想。”李若蘭說完，邁步進了顧府。

顧府的仆人一見李若蘭來了，目瞪口呆，不敢置信，連滾帶爬的去和顧老爺報道：“老爺，老爺，少夫人回來了，少夫人回來了！”

顧老爺放下手中的茶杯，問：“少夫人？”

仆人連連點頭，道：“是啊，哦，不對，是前少夫人，李家大小姐來了。”

此刻，顧夫人端着點心走出來，一聽李若蘭來了，激動地合不攏嘴，忙讓仆人請進來。

顧老爺夫婦見兒子和前兒媳一同走來，彷佛看到了曙光。

李若蘭微微欠身，道：“若蘭見過伯父伯母。”

顧夫人拉着李若蘭的手，眼裏盡是溫柔，道：“丫頭，一年了，你都不回來看看，可是想死我了。”

李若蘭尴尬地笑了笑，道：“伯母，這一年我忙着作畫，實在不得空，還請您見諒。您和伯父，身體可還康健？”

顧老爺笑着，道：“身體好着呢，你回來就好。說起來，你今兒怎麽會和得清一同回來？是不是他又欺負你了？你告訴伯父，伯父教訓他。”

顧得清撇嘴，道：“爹，究竟誰才是你生的？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我可不敢欺負名畫師，怕她把我作為題材畫進本子裏。”

李若蘭偷笑，不好意思顧得清，我畫本子裏所有的渣男，都是以你為原型。

“胡說。”顧老爺瞪了他一眼，四人坐下，唠了會磕。

顧夫人道：“若蘭，我們已經收到喜帖了。”

“什麽喜帖？”李若蘭眨眼問。

“自然是竹丫頭和世子的喜帖。”顧老爺抿了一口茶，道，“想起了兩年前，你與得清成親前，我與你伯母親自做喜帖的事了。”

顧夫人白了他一眼，斥責道：“老爺，提那事兒作甚？”

顧老爺一愣，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轉移話題，道：“今兒個天氣不錯，不錯。”

李若蘭一臉尴尬，道：“是啊，天氣不錯……”

她心裏明白，顧伯父提這事，就是想探探她的口風，也想幫自己兒子一把。

李若蘭飲了兩杯茶，便穿過顧府，回了李府。

李夫人見李若蘭回來了，倒是稀奇，問：“你這是打算搬回家住了？可是你的行李呢？”

李若蘭瞅着院子裏的裝飾，道：“沒有，我就是去了趟顧府，順便回家看看。”

李若竹走過來，聽到了“顧府”二字，好奇道：“姐姐，你去顧府作甚？難道今兒個流言是真的，你和姐夫和好了？”

“什麽流言？”李夫人蹙眉，道，“若竹，你又聽見了什麽？”

李若竹雙手抱臂，道：“娘親，今兒個姐姐和姐夫去了書坊，還有說有笑，所以大家都以為他們倆和好如初了。”

李夫人耷拉着眼，扭頭看着李若蘭，問：“你和顧家小子和好了？”

李若蘭彈了彈李若竹的腦袋，解釋道：“娘親，不是那麽回事。我今兒抱着畫稿去書坊，路上撒了一地，剛好碰見顧得清，他幫我撿了起來。我抱着畫稿胳膊微酸，就想眼前有苦力，不用白不用，就讓他抱着畫稿跟我去了書坊。他沒去過書坊，對什麽都好奇，我就勉為其難，帶着他逛了一圈。是他一直傻笑，所以才出現了什麽有說有笑。我也是一臉懵。”

李若蘭一口氣講完，李夫人有些驚愕。

李若竹深吸一口氣，道：“姐姐，你不累嗎？”

李若蘭一愣，道：“累倒是不累，就是有些口渴，家裏有水嗎？”

話落，仆人拿來水壺，她仰頭，直接往嘴裏灌，很是潇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