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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少頃,李若蘭放下水壺,遞給了仆人,然後拿起帕子擦拭着嘴角,自言自語道:

“看來顧家的茶水有毒,飲了兩杯,倒是渴了。”

李若竹嘟嘴,道:“我看,是你講話太多,口幹舌燥。”

“得了吧,你以為我是顧得清,那個話痨?我話少得很。”李若蘭反駁道。

李若竹聽了這話,撲哧笑了,調侃了她一番。說她都主動提顧得清了,還硬說心裏沒他,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李若蘭搖頭,又說了一大串,句句不離顧得清,卻是在撇清與他的關系。李若竹大笑,李夫人憂愁。

李夫人愁的,是怕女兒的心裏還有顧得清那小子,再一次受到傷害。當初本以為天作之合的婚事,沒曾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了自己的女兒。如今想想,後悔不已。

不過,眼下李夫人更加愁的是,小女兒的婚事。小女兒之前是百般不願意嫁給世子,可自打王府下了聘禮,她倒是認真地籌備婚事了。李夫人甚至懷疑,李若竹是中了邪,還悄悄找道士來作法。當然,這得瞞着他人。

李若竹的閨房內,姐妹二人半躺在床上,伸着懶腰。

李若蘭雙手撐在腦後,道:“若竹,我聽娘親說,你看起來很重視這門親事,親力親為,簡直變了一個人。”

李若竹扭頭,嘆了口氣,道:“雖說我不滿意這門親事,但是也不能失了顏面,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的。至于我親力親為,不過是新店的掌櫃已經輕車熟路,我也得了空閑。再說了,我與楊哲,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和離,所以這個成親禮要辦的風風光光。”

“嗯,也是,你至少得和他過個一年半載的。”李若蘭點頭道。

李若竹聽到“一年半載”四個字,耷拉着眼問:“姐,你不是說忍幾個月就可以找個由頭和離了嗎?怎麽又要一年半載,你忽悠我呢?”

“欸,什麽忽悠,我不是很懂你的話。”李若蘭裝傻道。這種事情,還不是娘親爹爹拜托她,先哄她的小妹成親,再說以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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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竹輕輕嘆氣,道:“得了,你我姐妹二人,就是互相坑對方。一年半載也無所謂,反正我有生意忙,也不怎麽待在王府。”

李若蘭搖搖頭,道:“你不要高興太早,說不定你嫁進了王府,王爺王妃就會禁止你再去店裏,把你圈在王府和他兒子生猴子。”

“喂喂,李若蘭,你是我親姐姐嗎?”李若竹耷拉着眼,瞅着李若蘭,道,“你就不盼我點兒好?還生猴子,感情不和如何入洞房?他只能睡在地上,別妄想上我的床。”

此時此刻,遠在王府的楊哲,連打了三個噴嚏。他眉頭一皺,定是李若竹那丫頭在講自己的壞話。

李若蘭擡手撫摸着小妹的額頭,道:“這麽多年,看來是瞞不住了。實話告訴你吧,十幾年前我出去玩,看別人都有弟妹,我也想要,就把你撿了回來。”

“呵呵……我信了你的邪……”李若竹沉着臉,心裏奔過一萬頭草泥馬。

江王王府內,楊哲親自督工,指揮着仆人們布置成親禮的事情。江王妃看在眼裏,一臉欣慰。

楊哲背着雙手,目光迷離,思緒回到了下聘禮的那日。

那是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楊哲跟随他的父王,進了李府。席間李若竹借了個由頭離開,并暗示他一起。二人一前一後,入了□□。

楊哲站在李若竹的身後,問:“把我叫出來作甚?今兒個有我最愛的糖醋魚,你快些講,我還要回去吃它。”

李若竹扭頭,雙手抱臂,嘲諷道:“你說你一個世子,又不差那條糖醋魚,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野小子,也不怕別人笑話。”

楊哲面無表情,道:“笑不笑話都和你無關,本世子就是好那口。你快說,把我喚出來是何事?如果是讓我帶父王和聘禮回去的話,我勸你不用講了。我要是有那本事,今兒就不會出現在李府了。”

“你想多了,我沒打算那樣做。”李若竹攤開手,道,“我就是想和你達成協議,假成親,日後再找個由頭和離。”

楊哲挑了挑眉,道:“正合我意,廢話不多說,成交。”

他說完,轉身想走,卻被李若竹拽住,她從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道:“口說無憑,你把這份協議簽了。”

楊哲轉身,低頭掃了一眼她手中的協議,然後從自己的胸前抽出一張紙,道:“巧得很,我這裏也有一份協議,你也簽了。”

二人交換了手中的協議,仔細瞧着,生怕對方會給自己挖坑。

良久,李若竹指着其中一條,道:“這是什麽意思?”

楊哲瞥了一眼,道:“明面上的意思。”

李若竹冷哼,道:“我就想知道,你我是假成親,為什麽要睡在一張床上?”

楊哲聳聳肩,道:“因為本世子的床,夠大,滿足的了你。”

李若竹撸起袖子,沒好氣道:“喂,楊哲,你是不是在打什麽下流主意?看來你是觊觎我許久了,想借此……借此……你個無賴!”

她說着揮手去打楊哲,卻被楊哲制止,他嘴角微微上揚,眯眼道:“借此和你翻雲覆雨嗎?”

“你……你放手,下流!”李若竹漲紅了臉,又氣又急道。

楊哲猛地松手,李若竹連連後退,險些摔倒。

“是本世子下流,還是你思想龌龊?”楊哲翻了個白眼,道,“你放心,本世子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一丁點兒都沒有。睡在一張床上,純屬做樣子。你也放心,我的床足夠大,中間給你擋上。不過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擔心,你會對本世子有什麽下流想法。”

李若竹踢了他一腳,在協議上按了手印,丢給他,道:“我謝謝你,不好意思,本小姐對你也沒有什麽興趣!”

這個楊哲,什麽時候學會油嘴滑舌了?這是從哪兒學來的污言穢語,真是不害臊。

楊哲也按了手印,把協議還給她。二人一前一後回了宴席。

李夫人見李若竹離開得有些久,便詢問了幾句。李若竹說是身體偶感不适,耽誤了。江王笑了笑,打趣說,是他們小兩口是有什麽小秘密,不想讓他們做長輩的知道。

李若竹舉起酒杯,道:“王爺說笑了,小女敬您一杯。”

江王也舉起眼前的酒杯,樂呵呵道:“這往後你就要改口,同哲兒一樣,喚本王父王了。”

李若竹微微一笑,沒有言語,舉杯一飲而盡。

楊哲見狀,苦笑。看來江王府,即将不得安寧了。他輕輕搖頭,舉杯一飲而盡……

“世子,世子!”

仆人抱着紅紗帳站在楊哲面前,楊哲哆嗦了一下,回過神來。

他打量着仆人,道:“這些你挂起來便是,喚我作甚?”

仆人一愣,道:“不是這件事,是王爺喚您去書房。”

“哦,知道了。”

楊哲蹙眉,父王此刻喚自己何事?他提高嗓門,囑咐了仆人們幾句,擡腳進了書房。

他一進門,只見江王站在案前,背對着他。

他鞠躬,道:“父王,您喚孩兒前來,所為何事?”

江王轉身,神情嚴肅,道:“哲兒,我都知道了。”

楊哲一驚,怯生生地問:“父王,您知道……知道什麽了?”難道父王知道我與李若竹簽了協議,假成親的事情?不對,若是父王知道了,必定暴跳如雷,不會如此鎮靜。

江王走近楊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那天,一定是和若竹丫頭說,咱們要早日生娃,讓父王母妃享天倫之樂。你看,這是在你房中發現的。”

江王說着,從袖子裏掏出一本書冊。楊哲仔細一瞧,只見上面寫着“春/宮圖”三個大字。

“這……”楊哲一臉尴尬,春……春/宮圖?自己的房中怎麽會有這本書?

楊哲想解釋,江王卻把書塞到他的手中,囑咐道:“有那個心就好,切不可急功近利,小心品種不良。”

“額……”楊哲愣在原地,完全石化。

他想不明白,是誰在整自己。

清風蘭若園內,李若蘭在書架上找書。半個時辰後,她蹙眉,問蓮雙:“蓮雙,你見放到這一層的春/宮圖了嗎?”

蓮雙搖搖頭,道:“小姐,我都說了,春/宮圖這本書你要收好,你偏不聽。”

李若蘭不解,道:“我明明放在這裏的,誰會動它呢?蓮雙,書房一直都是你打掃的,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思/春,偷偷藏了那本書?”

蓮雙做了個鬼臉,道:“小姐,你想什麽呢!你以為,我是你啊!”

李若蘭擡手輕輕砸了她一下,道:“我說着玩呢,再說了,我留着春/宮圖是為了作畫,才不是思/春。”

蓮雙嘟嘴,忽然靈光一閃,道:“我想起來了,前幾日世子來過,說想看看你的畫本子。你說讓他自己去書房找……會不會是他……”

“額……這……有點意思……”李若蘭托着下巴,不知道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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