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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李若蘭按着額頭，嘆氣道：“若蘭，楊哲怎麽說也是江王府的世子，姐姐我又不是皇親國戚，如何斥責他？還有，我問你，你和世子……真的互不喜歡嗎？”

李若竹一愣，道：“當然不喜歡，我怎麽可能喜歡那個滿口胡話的家夥。”

李若蘭湊近她，眯着仔細瞧着，道：“此話當真？”

李若竹有些尴尬，後退兩步，道：“千真萬确，姐，你怎麽會以為我和楊哲會互相喜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與他，自小吵到大。只能是仇人，做不了有情人。”

“哦……”李若蘭捏着下巴，輕輕點頭，道，“世子他……最近有沒有給你提過……拿錯了什麽東西？”

李若竹眨眨眼，歪着腦袋，道：“沒有，難道你丢了什麽東西，被他拿走了？”

李若蘭尴尬地笑了笑，與蓮雙互相看了一眼，道：“也沒有什麽，就是一本畫冊。”

她總不能将春/宮圖的事情和盤托出，這樣自己的顏面有些過不去。加之方才若蘭那樣講世子，說出來又得加壞她對世子的印象，日後這小兩口，得捅破天。

“畫冊啊……”李若竹聳聳肩，道，“不過，他拿錯了什麽也不會告訴我，我與他，又不是什麽親密之人。”

“也是……”李若蘭笑了笑。她說的也是，別說世子拿錯了別的，單說世子把畫冊拿成了春/宮圖，不是給她送了一個把柄嗎？他自然不傻。

姐妹二人閑聊了幾句，決定在李若竹成親前，去爬一次岳山。李若竹轉眼就把這個消息透漏給了姐夫，李若蘭出門買畫紙剛好碰上楊哲，便說道了一二。

幾日後，天蒙蒙亮，岳山底下，身着圓領袍的四人“不期而遇”。

“你怎麽在這兒？”四人驚訝，異口同聲道。

姐妹二人互相看了一會兒，心中明了，是對方把他給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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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得清轉了轉眼珠，呲牙道：“娘子，真是巧，你也來爬山？既然遇見了，不如做個伴。”

李若蘭黑着臉，道：“叫我的名字。”

“好好好，若蘭，幾日未見，你都消瘦了。”顧得清說着，伸手去摸李若蘭的臉頰，卻被她擋開。

另一邊，楊哲與李若竹互相瞪着，誰也不開口。

李若竹撇嘴，姐姐怎麽把他給叫來了，是嫌爬山太無聊了嗎？想讓我二人吵架，她嗑瓜子看戲？

楊哲眯眼，若蘭姐不是說，是她自己爬山嗎？李若竹為何在此？難道是後來聽說本世子要來，所以跟來了？難道這家夥和我吵了那麽多年，無非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李若竹眼睛微疼，她撐不住了，揉揉眼，道：“楊哲，大婚将至，你還有空出來爬山，真是會偷懶。”

楊哲冷哼，道：“新娘子都有空出來爬山，我作為新郎又怎麽會繁忙？沒有新娘子陪伴，我自然是空閑的。”

李若竹聽着這話有些別扭，但又說不出哪裏別扭。她白了他一眼，跟在了姐姐後面。

楊哲見狀，聳了聳肩，也跟了上去。

李若蘭與顧得清并排走着，李若蘭加快腳步，顧得清也加快腳步。李若蘭放慢腳步，顧得清也随她放慢腳步。

顧得清就一個宗旨，要與李若蘭保持一致。

李若蘭扭頭，瞪了他一眼，心裏咒罵着。這家夥是腦殼子進了大海嗎？他走自己的路不好嗎，偏要和我學。

“啊！”

李若蘭忽然大叫了一聲，其他三人連忙上前詢問出了何事。李若蘭的雙手顫抖，指着腳下，道，“好好……好大……大的蜈蚣！還有螞蟻，還有西瓜蟲！”

三人一看，一臉黑線。

顧得清則趁這個機會，摟住李若蘭，安慰道：“別怕，有我在。”

不過李若蘭很快鎮定下來，推開顧得清，道：“別趁機占我便宜。”

李若竹按着太陽穴，道：“姐，山上的蝼蟻的确是比城裏的大很多，但它再大也是蝼蟻，而且他們高冷，根本不理睬你。”

李若蘭環顧腳下，小心翼翼地邁步，道：“可我……自小就怕這些小家夥，總感覺……他們要爬到我身上咬我，咦——”

她想到這裏，不禁打了個寒顫。

楊哲輕笑，道：“若蘭姐，你只要不低頭，看不見它們就不會害怕了。”

顧得清又上前，抓着她的肩膀，認真道：“若蘭，你抓着我的手，就不怕了。”

李若蘭撇嘴，白了顧得清一眼，甩開他，嫌棄道：“別了，你比蝼蟻可怕。”

她說完，徑直往上走，三人面面相觑，跟了上去。顧得清加快步伐，與李若蘭并行。

李若蘭想了想，他在自己身旁走着便走着吧。萬一又出現個奇怪的東西，我也有個東西抓着，以穩住不摔倒，沾到那些蝼蟻。

她想到這裏，沖顧得清擠出一張笑臉。

顧得清見狀，喜上眉梢。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只要臉皮厚，娘子沖我笑。這些果真是硬道理。

良久，四人到了半山腰，李若蘭氣喘籲籲，捂着腹部，扶着石頭道：“真是年紀大了，才爬了一半兒就累得不行了。”

李若竹飲了兩口水，道：“姐，誰讓你平時窩在家裏，不常出來走動的。你若是平日多活動活動，也不至于累成這副模樣。”

李若蘭奪過水壺，飲了幾口，道：“我整日裏要作畫，哪有時間出去走動？這是好不容易得來的空閑。”

“就是。”楊哲附和道，“若蘭姐是畫師，自然要整日窩在書房作畫。你是生意人，自然活動得多，筋骨強健。”

顧得清捏着李若蘭的肩膀，關心道：“若蘭，要不咱們在此處歇歇？上面還有一大段路，你累成這副模樣，怕是走不動了。這樣吧，若蘭，世子，你二人先上去，我二人稍後再去。”

李若蘭一聽這話，就知道顧得清打得什麽主意，借機會獨處嗎？不過眼下自己腿腳發軟，呼吸急促，确實無法繼續往上走。

“那……你們就先上去吧……”李若蘭有氣無力道。

楊哲和李若竹互相瞅了一眼，異口同聲道：“看誰先登上山頂！”

話音未落，二人加快腳步，争先恐後往山上跑。李若蘭和顧得清見狀，面面相觑，這倆人……力氣真多……

顧得清攙扶着李若蘭去了另一塊較為平坦的石頭，二人并排坐下，長舒一口氣。

顧得清瞅着李若蘭，抿了抿嘴，道：“若蘭，上次的事情……你考慮得如何了？”

李若蘭一愣，問：“何事？”

“當然是……”顧得清低頭，撓着臉頰道，“原諒我，你我成親的事情。”

李若蘭眨眨眼，裝傻道：“啊？有這種事嗎？我怎麽不記得了？還有，我為什麽要原諒你？原諒你有什麽好處嗎？”

顧得清擡手抓住她的肩膀，認真道：“若蘭，我是有苦衷的。至于苦衷……我也如實相告了，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從小我就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

李若蘭撇嘴，道：“喜歡我？你喜歡我當初還不如實相告，自己一走了之，害得我成了全長安的笑柄。”

她說完，瞪着顧得清。這小子不提此事還好，一提我就一肚子火。說什麽喜歡我，喜歡我還讓我成為全長安的笑柄，呵！別以為那麽容易就能挽回本小姐的心，那就太便宜你了。

顧得清見狀，忙道：“都是我的錯，若蘭，都是我的錯。我知錯了，所以我想彌補。這樣，以後你要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你看如何？”

“這……”李若蘭思索片刻，反問道，“此話當真？”

顧得清伸出三根手指，道：“千真萬确，我發誓！如果我不聽，就讓我……就讓我這輩子得不到你的原諒。”

李若蘭撲哧一笑，道：“得嘞，得了個‘仆人’，這筆買賣不算虧。看你表現，我再決定要不要原諒你。”

“嘻嘻，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有我。”顧得清的心裏樂開了花，道，“那咱們……繼續往上爬嗎？”

李若蘭往山上瞅了一眼，道：“那第一件事，背我上去。”

“啊？”顧得清猛地站起來，反問道，“你……确定？”

李若蘭挑眉，道：“怎麽，方才還說我要你做什麽你便做什麽，這才多大會兒，你就反悔了？得嘞，那你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

她說着，站起來，往山上走。

顧得清連忙拉住她，道：“不不不，我是欣喜若狂，我背，我背，絕不讓娘子的腳沾地。”

他說完，走到李若蘭的前面，轉身背上他。他一愣，眨了眨眼。

李若蘭見他不動彈，問：“怎麽還不走？”

顧得清邁步，道：“我沒想到，娘子竟然身輕如燕，看來是平日作畫太勞累了。娘子，這一年我的廚藝精進不少。待回了家，我得給你好好補補。”

李若蘭挑眉，道：“你想太多了，我就是怎麽吃也吃不胖的那種人。羨慕嗎？羨慕也沒有用。”

“呃……”

顧得清語塞，他苦笑着，加快了步伐，往山上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