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第十四章】

楊哲比李若竹先到了山頂，洋洋自得。李若竹跟在他的身後，捂着腹部，氣喘籲籲。

岳山的頂端空曠，站在此處，水光山色盡收眼底。

楊哲從袖中抽出一把折扇，打開扇子扇了扇，道：“喂，李若竹，本世子又一次贏了你，服不服我？”

李若竹捂着腹部，翻着白眼道：“呵，贏就贏了呗，有什麽好炫耀的？說吧，這一次你想要什麽？”

“要什麽？”楊哲低頭思索片刻，瞅着李若蘭，嘴角微微上揚，道，“要你……”

“不行，這個不行！”

楊哲剛說出“你”這個字，李若竹連忙擡手護在胸前，後退兩步道：“絕對不行！”

楊哲見狀，臉色沉下來，嫌棄道：“本世子的話還沒有說完，你害怕什麽？我已經說過了，本世子對你，沒有一絲興趣，沒有。”

李若竹一臉尴尬，小心翼翼地問：“那……你繼續說……”

楊哲冷哼一聲，道：“很簡單，以後本世子喚你，你要随叫随到，不得有怠慢。”

李若竹蹙眉，道：“能不能換個要求？你要知道，我是個生意人，平日裏很忙的。”

“你是東家，你需要忙什麽？”楊哲反問，道，“你的掌櫃們個個能力頂天，你也就是查查帳，進進貨，你能忙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整日裏說忙，不過是不想在家待着，不想聽伯父伯母唠叨。”

李若竹耷拉着眼，無力反駁。的确，如今自己的生意穩定，萬事不再需要自己親力親為了。楊哲這小子，知道的太多了，看來得讓我姐姐磨磨刀，借我使使了。

楊哲見她不言語，繼續道：“怎麽，無話可說了？伯父伯母不懂生意，你也就唬唬他們。就你那點頭腦，還想蒙蔽本世子的雙眼，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

Advertisement

李若竹冷哼，雙手抱臂道：“那是，我可沒世子殿下博學多才，頭腦聰慧。不過，世子殿下身為皇族，怎麽這麽了解生意場上的事情？看來你對我關注得很多，你說，是不是暗戀本小姐？”

“暗戀你？”楊哲冷笑，不屑道，“都說了讓你照照鏡子，認清你自己了，還大言不慚。本世子又不瞎，怎麽會看上你？”

“呵，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暗戀我就暗戀嘛，別不好意思承認。”李若竹呲牙，墊着腳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楊哲還想說什麽，卻見顧得清背着李若蘭上來，他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顧得清，你就這樣……一路背着若蘭姐上來的？”楊哲深吸一口氣問道。

李若竹一愣，轉身一看，顧得清放下了李若蘭，連連搖手，說不上話。

“姐夫……你也……”李若竹震驚，道，“不說什麽了，小妹着實佩服！”

片刻，顧得清緩過氣，道：“若蘭一點兒也不重，是我走的太急了。”

李若蘭從袖中拿出一把木梳，道：“那好家夥，似一陣風，我的發絲都亂了。”

她說完，整理着頭發。

楊哲見狀，饒有意味地點了點頭，低頭小聲道：“要不，你背本世子下山吧？”

李若竹用胳膊肘搗了一下他，翻着白眼道：“背不動，你若想成親上出現一具屍體，那盡管讓我背。”

她說完，咬了咬牙。楊哲這小子，想存心累死我，然後繼承我的嫁妝嗎？做夢吧他！

楊哲微微一笑，道：“我開個玩笑。我可不想落了個鳏夫的稱號。”

李若竹一聽，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

四人小憩，待夕陽西下，在山頂過了一夜，翌日下了山。

李家姐妹剛入家門，就看見了自家大哥在與兩個孩子嬉戲。

“大哥！”二人異口同聲，朝李嵋奔了過去，擁抱在一起。

李嵋撫着兩個妹妹的頭，道：“幾年未見，你們越發亭亭玉立了。”

“大哥，我們想死你了。”二人松開手，擡頭看着李嵋道。

李嵋微微一笑，眼裏盡是溫柔，道：“大哥也想你們，若蘭，若竹。”

三人寒暄了幾句，進了前廳……

說起李家的長子李嵋，年紀輕輕戰功赫赫，不過妻子早逝，留下一雙兒女。模樣那也是英俊，曾經引得長安城的姑娘瘋狂迷戀。好多人都說非他不嫁。如今他一回來，還未等李夫人開口，媒婆就蜂擁而至，巧舌如簧，奈何都被李嵋拒絕了。

李若蘭問他，是忘不掉大嫂，還是看不上那些姑娘。

他道：“自然是忘不了你的大嫂，不過，那些姑娘都是嬌生慣養的官家小姐，脾性溫順的不多，你大哥我又太溫柔，怕受她們欺負，也怕曦兒月兒受了委屈。”

李若蘭撇嘴，道：“大哥，哪有自己誇自己的？你也真是不害臊。”

李嵋笑了笑，道：“說什麽自誇呢，我說的都是事實。說起來，你與顧家那小子……如何了？我聽說他回來了。”

李若蘭聳聳肩，道：“還能如何？就那樣呗。雖然他說出了當年的難言之隐，但我心裏總有一口氣堵着，不折磨折磨他，總覺得身心不順暢。”

李嵋思索片刻，道：“你有你的主意自然好，那小子，說實話，還是算了吧。長安城模樣英俊，才華橫溢的公子哥多了去了，趕明兒大哥給你引薦一位。”

李若蘭呲牙，道：“那我就等着了，有大哥在，不怕沒有相公，嘻嘻。”

“自然是，一切都包在大哥身上了。”李嵋拍着胸脯，忽然想到了什麽，問，“竹兒的成親李……快到了吧？”

李若蘭點頭，道：“大哥來得真是時候。”

李嵋蹙眉，道：“竹兒和江王府的世子一向不和。我原以為，他二人會鬧上一鬧，讓這門婚事泡湯。不曾想，二人竟然同意了，真是稀奇。”

李若蘭尴尬地笑了笑，道：“陛下賜婚，哪是鬧上一鬧就能取消婚約的。弄不好，咱們李府和江王府都得跟着遭殃。他們二人思慮再三，決定好好相處。”

她說這話的時候，心裏一陣冷汗。自小她們姐妹二人就不敢在大哥面前撒謊，每一次撒謊都能被大哥拆穿，免不了一頓唠叨。可假成親這件事實在不能讓再多的人知道，以免弄巧成拙。

“哦？是嗎？”李嵋挑眉問。他注視着李若蘭的神情，直覺告訴他，這丫頭在撒謊。不過他想，大約是這倆孩子受了些苦頭才不得已妥協的吧，也就沒追問。

李若蘭連連點頭，說千真萬确。

李嵋按了按額頭，道：“都日上三竿了，若竹這丫頭還沒有起床嗎？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還如此懶散，有點不像話。”

李若蘭愣了愣，解釋道：“大哥，忘了告訴你，若竹她一早就去了鋪子。”

“鋪子？什麽鋪子？”李嵋不解，問道。

李若蘭一拍腦袋，才想起來大哥走的時候，若竹還沒有開鋪子，忙給他解釋了一番。

李嵋聽了，捏着下巴點頭道：“看來，若竹還是蠻能幹的，生意做的如此紅火，怕是托生錯了人家。走，帶我到她的鋪子看看。”

“啊？”

李若蘭聽見大哥要去绾雪閣，一臉震驚。她想起天蒙蒙亮的時候，自己起身去如廁，恰巧撞見了若竹。

她見若竹穿戴整齊，一臉慌張，生怕遇見了什麽人。她問了兩句才知道，雖說若竹思念大哥，但大哥回來肯定會問她與楊哲的婚事，她怕自己一不小心說漏嘴，再釀成大禍。于是決定早早去鋪子，躲着大哥。

可如今大哥說要去绾雪閣看她，這不就尴尬了。

李嵋見她不動彈，便問：“怎麽，難道你不知道竹兒在哪個店？若是如此，那便一家一家的尋吧。”

李若蘭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道：“還真不知道，反正我今日也空閑，那便陪着大哥一家家找吧。”

她說完，跟着大哥往門外走。她趁李嵋不注意，沖蓮雙使了個眼色。蓮雙心領神會，立馬從後門出府，去給李若竹報信。

绾雪閣至今在長安城擁有五家鋪子，分別是城西巷子一家，城南三家，城東兩家。李若蘭當年的第一家鋪子是開在了城東的煙柳巷子旁，這裏女子衆多，自然是生意好。她一般都待在那裏。

李嵋兄妹二人先去了城西的那一家，沒有找到人，緊接着去了城南，三家都沒有見到李若竹。二人去茶館小憩片刻後，又去了城東的一家，是開在了戲園子旁的。

這一家是第一分鋪，掌櫃的叫孟靈兒，年二十有一，待字閨中。其實她十九歲那年，本說了一門親事。可臨近成親，她的夫家獲罪，全家流放了邊疆，這門婚事也就作罷了。

鄰居說她是克夫的命，她整日郁郁寡歡，日漸消瘦。某日，她拿了條白绫跑去樹林子裏尋短見，遇上了剛剛采買回來的李若竹。李若竹聽了她的遭遇，是好言相勸，還問她有沒有興趣走出閨房，做女掌櫃。

孟靈兒震驚，聽她說了一堆，漸漸感興趣，說自己願意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