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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長樂公主已滿十四歲，她也是到了該指婚的年紀了，奈何體弱多病，皇帝和太後也不願意她早嫁。

不過，長樂公主卻一心想出宮。她自從五歲那年入宮做了公主，九年了，再沒有踏出宮門半步，和母妃也鮮少見面。

表面上她是備受寵愛的公主，實際上她就是牢籠裏的金絲雀，不得自由。

這個月，她向皇伯父提了兩次選驸馬的事，卻都被以年紀尚小，太後舍不得為由拒絕了。

她悶悶不已，惆悵之際，顧得清出現在她面前。

她心生一計，就學着畫本子上的人兒，鬧上一鬧。

過了兩三日，顧得清下值回了侍衛處，剛飲了一口茶，同僚就說，長樂公主在外面等他。

“噗——”

顧得清一口茶水噴出，不可置信地瞅着同僚，反問道：“你方才說誰找我？長樂公主？”

同僚點頭，笑道：“我入宮一年了，還是初次見長樂公主，生得美是美，不過總是病着。”

顧得清尴尬地笑了笑，長樂公主為何會來找自己？

他整理了衣襟，穿過院子，走到大門口。他定眼一看，長樂公主面帶桃花，沖自己招手。

顧得清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直覺告訴他，要有大事發生。

“臣參見長樂公主，公主萬福！”他下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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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公主上前一步，道：“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顧得清起身，見長樂公主一直沖自己笑，不由得繃緊心弦。他心想，這公主病得不輕，腦殼都病傻了？

片刻，長樂公主示意他蹲下，仔細瞧着他的臉，問：“顧得清，你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顧得清詫異，眨着眼問，“公主殿下，您要臣的生辰八字作甚？臣入宮前找算命先生算過了，臣的生辰八字與皇宮不相沖，你不必擔心。”

長樂公主撇嘴，道：“顧得清，本宮問你什麽，你如實說便是，扯些旁的話作甚？”

顧得清一愣，內心輕嘆一口氣，說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年方幾許？”

“十九。”

長樂公主捏着下巴，沉思少傾，道：“年紀是大了些，不過不打緊。本宮決定，就是你了！”

顧得清一臉愕然，喊道：“不是……公主，這什麽情況？什麽就是臣了啊？公主，臣年紀輕輕，可不想做活祭品啊！”

長樂公主挑了挑眉，道：“喂喂，什麽活祭品？做本宮的驸馬如此可怕嗎？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呢！”

“什麽……驸馬？”顧得清一聽不是做祭品，長舒一口氣，道，“公主殿下，微臣恕難從命。微臣兩年前已娶妻，無緣與公主結連理了。”

長樂公主聞言，撲哧一笑，道：“得了吧，我都派人打聽清楚了。你——顧得清，洞房之夜放了新娘的鴿子，時隔兩年回來，又死皮賴臉的追她。你那新娘子是畫師，如今名聲大噪，根本無暇顧及你。你的那些破事，本宮早已派人打聽清楚了。”

她說完，冷哼一聲。

“既然公主知道臣的破事兒，為何還要選臣？”顧得清微微擡頭，道，“公主，長安城玉樹臨風的公子數不勝數，而且臣出身商賈之家，實在配不上公主。”

長樂公主聳肩，道：“我大隋國開國以來，何曾在意過家世？再說了，若蘭姐是官家子女，你也配上她的。”

“配……”顧得清想反駁幾句，卻覺得哪裏不對，問，“公主殿下，您方才說……若蘭姐？公主您認識若蘭，李若蘭？”

長樂公主一愣，連連搖頭，道：“若蘭是誰？本宮方才說了這個名字嗎？若蘭……本宮倒是聽說，本宮未來的嫂嫂叫若竹。那麽，這二人之間是有什麽聯系嗎？”

她說完這話，緊握手心，千萬不能讓他發現，自己與若蘭姐的關系。

長樂公主之所以假意讓顧得清做驸馬，也是想為李若蘭清理門戶。她雖在深宮，但時常與李若蘭和家人書信往來，多少還是知道一些坊間流言。

在她眼裏，顧得清是配不上李若蘭的。正巧自己想出宮，利用一下這個渣男也不為過。

“是臣在說胡話，公主別介意。”顧得清眯了眯眼道。雖說江王府與李府常來往，但長樂公主很早便進了宮，與若蘭應當是從未見過的。

但是，顧得清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往後的幾日，長樂公主經常來往侍衛處，她與顧得清的謠言很快傳遍皇宮。皇帝聽聞後，大怒，立刻派人喚來了顧得清。

“顧得清，你好大的膽子！”皇帝拍案而起，怒吼道，“朕是要你進宮做侍衛保護朕的，不是讓你進宮勾引公主的！”

顧得清吓得連忙跪地，解釋道：“陛下，不是那樣的！臣和公主，沒有什麽事！陛下您知道的，臣的心裏只有李若蘭一人，萬不會對別的女子生情！”

皇帝一聽這番解釋，更加震怒，道：“顧得清，你此言之意，是在說朕的寶貝侄女兒勾引你了？”

“這……”顧得清抿了抿嘴，道，“這可是陛下自己說的，臣可什麽都沒說。”

“你……”皇帝氣得來回踱步，命人把顧得清關入大牢。

這時，長樂公主不顧侍衛的阻攔，嚷嚷着要見皇帝。

皇帝一聽侄女兒來了，命人放她進來。

長樂公主進門，瞥了跪地的顧得清，心裏翻了個白眼，臉上卻假意抹着眼淚，撲通跪地道：“皇伯父，都是長樂的錯，不關得清哥哥的事兒，是長樂喜歡得清哥哥，一心賴着他，您要怪就怪長樂吧！”

她說完，斜睨了顧得清一眼。

顧得清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這長樂公主表面上是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實則是要置我于死地啊！這樣一來，皇帝更加覺得是我勾引長樂公主，豈不是要我下黃泉？不行不行，我還沒有挽回若蘭的心，還不能死不能死。

顧得清深吸一口氣，話到嘴邊，皇帝瞪了他一眼，他只得緊繃着嘴。

皇帝走到長樂公主的身前，扶起她，溫柔道：“長樂啊，你年紀尚輕，又久居皇宮，見到的男子也就是那麽幾個侍衛了。你殊不知，天下好男兒多的是，切不能被這個顧得清給诓騙了。”

顧得清心裏冷笑，說我诓騙你心愛的侄女兒？別鬧了，您侄女兒天天去叨擾我，是她诓騙我還差不多。

長樂公主擡頭，眼裏含着淚水，道：“皇伯父，既然您說顧得清是诓騙長樂，那您便放長樂出宮見見世面吧……長樂也想看看，這天下的好男兒。”

皇帝一愣，好啊，這丫頭在這裏等着朕呢。

他微微一笑，道：“長樂，你體弱多病，不宜出宮。”

長樂公主咬了咬唇，見此招無用，便道：“那長樂便要顧得清做長樂的驸馬！”

“顧得清不行，他不行。”皇帝搖頭，道，“你放心，再過幾年，朕定會給你指一門好親事。”

長樂公主見計策失敗，撅着嘴瞪着顧得清。

顧得清沖她做了個鬼臉。

皇帝回到案前，瞧着二人，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就你們這點小伎倆，還想诓騙朕？顧得清，長樂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連命都不要了？”

顧得清聳肩，道：“陛下，臣倒是想要點好處，可是長樂公主太摳了，不僅一分錢不給，還硬要臣配合她。臣不從，她就锲而不舍，時間一長，謠言四起。臣百般解釋也無濟于事了。”

長樂公主撇嘴，道：“皇伯父，長樂就是想出宮。再說了，顧得清這個渣男負了若蘭姐，長樂利用他也不為過，說不定能趁機幫若蘭姐除掉這個心頭大患。”

皇帝按了按太陽穴，訓斥了二人幾句。皇帝道，過幾日會請一位名畫師入宮，給宮中的妃嫔公主皇子作畫，到時候讓名畫師給長樂講講宮外的趣事。

長樂欣喜，皇帝命二人退下

禦書房外，顧得清拍打着衣衫，瞅了長樂公主一眼，道：“公主，臣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長樂公主目視前方，冷言道：“不當講。”

她說完，往前挪了幾步。

顧得清也往前挪了幾步，道：“公主不是說，不認識李若蘭嗎？那麽方才在陛下面前，公主口中的若蘭姐，是何許人？”

長樂公主擡頭，不悅道：“本宮說了，不當講，你這人是聾了嗎？還是聽不懂本宮的話？”

若蘭姐當然是李若蘭，不然還有誰？你都猜到了還問本宮，是腦殼子被皇伯父吓傻了嗎？

她翻了個白眼，在宮女的攙扶下上了轎攆，往自己的寝宮走。

顧得清望着漸行漸遠的轎攆，眯了眯眼。我就說事情哪裏不對，這長樂公主是認識若蘭的，而且二人的關系不一般。這個長樂公主，別看深居皇宮，腦子不僅不笨，還心機卻頗深。為了出宮，不惜犧牲別人的性命，啧啧啧，這以後若是誰娶了這小魔頭，那人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他想到這些，聳了聳肩，回了侍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