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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這……”

李若蘭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她回憶着那個理由，有些難以啓齒。這種事情，說不來不太好，但也找不出能與之匹敵的理由，真是尴尬。顧得清啊顧得清，我想假裝維護一下你，都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你說你皮不皮？

長樂公主見她不言語，哼了一聲道：“你看，你都說不出個理由，還護着他。你當真是糊塗了，我的好姐姐。”

李若蘭尴尬地笑了笑，道：“不說他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勸你打消出宮的念頭。你聽我說，宮外亂的很，而且那些百姓愛嚼舌根子，流言蜚語都是常事，還是宮裏清淨。”

“那你也放棄吧，要我打消出宮的念頭比登天還難。”長樂公主扭頭，撇嘴道，“放心，每年清明節我會給你燒紙錢的。你若是在下面住的不舒服，我給你燒房子，吃不好我給你燒美味佳肴，對了，衣裳也可以給你燒，保證你過得舒坦，不留戀人世。”

“長樂……”李若蘭沉着臉，摩拳擦掌道，“你對我可真好。”

這死丫頭，都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話，我真想把那個人拉出來打死。等等，為什麽我想打噴嚏。

“那是，長樂把你看作親姐姐，自然會對你好。”長樂公主呲牙笑着，道，“說起來，再過半個月，我王兄與若竹姐就要成親了。真是奇怪，一向水火不容的兩個人，竟然接受了這門婚事，不是中了邪吧？”

李若蘭聽了這番話，按了按額頭，道：“長樂，你說你常年居于深宮，是從哪裏聽來的迷魂湯，中邪之類的詞？長樂，你不會是想趁着他們成親之時，從王府溜出去吧？如果是這樣，姐姐勸你打消這個念頭。成親那日，王府內外必定重兵把手，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更別說你一個大活人了。而且，即便是你溜出去了，你也無處安身。诶，我可不敢收留你，別指望我。”

她說這話的時候，緊盯着長樂公主。長樂公主眼神飄忽不定，道：“若蘭姐，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這麽點小心思都被你發現了。可是你若不收留我，我可是無處去了。好姐姐，你忍心看我流落街頭？”

李若蘭搖頭嘆氣道：“長樂，你體弱多病，切不可有這種念頭。況且，長樂，如果你在陛下面前表現得過于想出宮，估計陛下不會帶你回王府參加世子的成親禮。”

“什麽？”長樂瞪眼，道，“皇伯父太過分了，那可是我親王兄成親！他怎麽可以不準我回王府！他若不準，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氣死他。”

“喂喂，長樂，你鎮定一點兒。”李若蘭撫着她的肩膀，道，“我是說假如，假如。當然，如果你想回王府，那便聽我的話，先假意打消出宮的念頭，讓陛下放松警惕。”

“假意打消？”長樂撓着臉頰，思索片刻，道，“這……怕是瞞不過皇伯父的眼睛，那個老頭，賊得很。我之前也不是沒有用過計策，每次都被他識破，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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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長樂，若是陛下聽到此話，大概會以為是我教壞了你，我有十個腦袋都不夠陛下砍。”李若蘭擔憂道，“好妹妹，姐姐還想多活幾年，看在姐姐對你不錯的份上，放過姐姐，也放過你自己。”

這孩子，一心想着出宮，我如何勸得了。陛下也是的，偶爾放她出宮幾次又何妨，省得她日思夜想，腦子裏裝的都是如何跑掉。

長樂公主尴尬地笑了笑，又提起自己王兄的婚事，巧妙轉移了李若蘭想注意力。

不過李若蘭又硬扯了回來，長樂受不了她的啰嗦，便應下了，假意打消出宮的念頭。

長樂公主的寝宮外，顧得清不願意走，又求着宮女去通禀公主。

宮女白了他一眼，道：“顧侍衛，公主說了，不見你，你快些走吧。”

顧得清露出祈求的眼神，道：“這位姐姐，你看你長得美心又善，再進去通禀一聲吧！你就說，我有妙計獻給公主。”

“妙計？”宮女挑眉，警惕道，“什麽妙計？”

顧得清環顧左右，低頭細語了幾句。宮女一愣，瞅了他一眼，道：“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宮女返回寝殿，長樂公主問她又有何事。宮女瞅了李若蘭一眼，走到長樂的面前，低頭細語了幾句。

長樂公主詫異，道：“他當真如此說的？”

宮女點點頭。

李若蘭看着二人，一臉茫然。

長樂吩咐宮女，說放那個人進來，又轉身對李若蘭道：“若蘭姐，你先回避一下吧。顧渣男說有妙計獻給我，你一定不想見他，還是先躲……”

“我為什麽要躲他？”李若蘭冷哼一聲，道，“他又不是魑魅妖魔，我難不成還怕了他？不躲！”

“好……好吧……”長樂公主尴尬地笑了笑。若蘭姐這副架勢，自然不是怕顧得清，倒像是要吃了他。

顧得清随着宮女進了寝殿，一踏進門，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李若蘭身上，沖她笑道：“若蘭，你也在啊，你我真是有緣。”

李若蘭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他。

長樂公主挑眉，清咳兩聲道：“喂，見了本宮還不行禮，倒先輕薄起本宮的人了！”

顧得清收起笑容，跪地道：“臣顧得清見過公主，公主千歲！”

他低着頭，心裏不屑。這丫頭用得着他的時候把他當祖宗供着，用不着了就一腳踹開，啧啧啧，這皇家的教育，如此不堪，令人作嘔。

忽然，長樂公主鼻子一酸，連打了兩個噴嚏。

顧得清見狀，繃緊神經，心想不會吧，自己剛說完公主的壞話，公主就打噴嚏，這速度也太快了。

長樂公主撓了撓鼻梁，道：“顧得清，說說你的妙計。”

“諾。”顧得清應着，欲起身，卻被長樂公主呵止。

“你跪着說，不準起來。”

顧得清一愣，道：“公主，臣此計要細說，耗費時間，這跪着講……臣怕體力不支。”

他撇嘴，這丫頭是故意整自己嗎？

長樂公主雙手叉腰，道：“這又不是豔陽高照，你身強體健，何愁體力不支？別說那些廢話，本宮讓你跪着講，你就不能站着講！”

顧得清耷拉着眼，看向李若蘭，想讓李若蘭幫着說幾句好話。誰知李若蘭的目光瞥向別處，裝作聽不見的樣子。

他長嘆一口氣，胡扯了一通，也沒說到點子上。

長樂公主急了，指着顧得清的鼻子吼道：“你耍本宮呢？在這兒說了一堆廢話，都派不上用場。我看你啊，就是編個謊話，趁機瞄若蘭姐幾眼。不過我也勸你，當初你逃婚一時爽，現在你追妻修羅場……哦不，是白日夢。這位大哥，你清醒一點啊！”

長樂說完，用力搖晃着顧得清的肩膀。

顧得清暈頭轉向，道：“公主，公主別搖了，臣的眼睛都花了。您再搖下去，臣啥都看不見了。”

長樂公主冷哼一聲，道：“要的就是你什麽都看不見，省得你觊觎我的若蘭姐。”

李若蘭見狀，輕嘆一口氣，道：“長樂，別晃了，累着你就得不償失了。”

長樂撇撇嘴，松開了手，顧得清順勢躺在了地上。長樂拍拍手，不屑地瞅着他。

顧得清躺了片刻，緩過神來，退了出去。李若蘭收拾好了畫材，叮囑了長樂公主幾句，離開了公主的寝殿。

她走到寝宮門口，顧得清攔住她，呲牙道：“若蘭，我送你回去。”

李若蘭一愣，挑眉道：“诶，你不是早就離開了嗎？你這家夥真是陰魂不散，哪兒都能看到你。話說，你一個禦前侍衛，不可以在後宮待着的，你是活膩了嗎？”

顧得清聽她說着，眼裏盡是溫柔，道：“若蘭，說累了吧？來，飲幾口水。”

他遞上水壺，笑嘻嘻。

李若蘭沉着臉，道：“喂，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講話？”

不過，她的确感到口渴，便接過水壺飲了幾口。

顧得清傻笑着點頭，道：“你說什麽，我都是認真聽的。你在我心裏，每一句話，我都會印在心裏。”

“噗——”

李若蘭一口水噴出來，她後退幾步，拿出帕子擦拭着嘴角，道：“你這是，從哪兒學來的情話，真是不害臊。你說你，年紀也不小了，整日裏正事不做，邪痞子的事情倒是得心應手。真是不知道該誇你還是該罵你。”

顧得清忽然抓起李若蘭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道：“無論做什麽，都是為了你。若蘭，我的難言之隐已經煙消雲散，我還是那句話，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親自試試，包你流連忘返。”

李若蘭挑眉，抽出手，嫌棄道：“胡說什麽呢！我才懶得驗證你那些破事，什麽流連忘返，你平日裏都看些什麽書，如今連講話都不幹淨了。”

顧得清眨眨眼，有些摸不着頭腦，他道：“若蘭，這些話……都是從你的畫本子裏學的啊……你自己寫的……你都忘了嗎？不打緊，我記得就行！”

“喂喂……我的畫本子……”李若蘭哭笑不得，拜托，那都是為了故事效果，怎麽能用到現實生活裏？顧得清啊顧得清，我看你這兩年，在山上待着腦子都不好使了。

顧得清撓着腦袋，詫異道：“若蘭，你笑什麽？你笑的意思是……同意與我重修舊好了？”

“打住，我可沒同意，別自作多情。”李若蘭拜拜手，後退一步，道，“你以為說出了難言之隐，一切都可以一筆勾銷？別鬧了兄弟，我只是沒那麽在意那件事了，并不代表我心裏有你。”

李若蘭說完，越過他，往自己的寝宮走去。

顧得清愣了幾秒，轉身快步追上她，将她攬入懷中，撫着她的發絲，溫柔道：“我不怕，我相信只要臉皮厚，媳婦抱回家這句話。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歡你，一直。”

李若蘭蒙住了，這顧得清是放大招了嗎？這種招數他跟誰學的，我的畫本子裏可沒有這個。該死，怎麽都推不開這小子。

她鼓起兩腮，不知如何是好。

顧得清僅僅擁抱着她，附耳細語道：“若蘭，你好軟，好想和你滾……”

“滾你妹，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