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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李若蘭走出禦書房後，兩腿發軟，險些摔倒在地，幸得門口的侍衛扶住。

“姑娘小心。”那侍衛提醒道。

李若蘭耳朵微動，這個聲音好熟悉。她微微擡頭，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而對方也甚是驚訝。

“怎麽是你？”二人異口同聲道。

二人愣了片刻，顧得清拉着她去了角落，眨着眼問：“若蘭，你怎麽會進宮？難道是李叔父犯了錯，陛下震怒……”

“喂，你在想什麽？若是如此，我怎麽可能毫發無損，還站在你面前？”李若蘭撇嘴，道，“只是沒想到，會在禦書房門口遇見你。”

顧得清呲牙，道：“我是禦前侍衛，自然是陛下在何處，我輪值就去何處。倒是你，入宮作甚。”

李若蘭輕嘆一口氣，道：“還能做什麽？給後宮的人兒畫畫呗。”

“畫畫？”顧得清挑了挑眉，恍然大悟道，“難不成……長樂公主口中的那個入宮作畫的畫師……就是你？”

李若蘭蹙眉，打量着顧得清，問：“長樂公主？你何時同長樂那丫頭扯上了關系？長樂公主自小體弱多病，鮮少走出寝宮，怎麽會同你講話？”

顧得清聽了李若蘭的話，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嘆氣道：“此事說來話長，我險些因為公主，丢了小命。話說回來，你與長樂公主是熟識的吧？”

李若蘭耷拉着眼，道：“是熟識的，難道你有什麽意見？”

“意見不敢有，就是好奇。”顧得清雙手抱臂，眯着眼湊近李若蘭，問，“公主自小入宮，你與她是如何熟識的？”

李若蘭冷哼一聲，道：“這件事，就不勞煩顧侍衛操心了。顧侍衛，你還是好好當你的值，我得去作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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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扭頭離開。

顧得清喊了她兩聲，她不予理睬。顧得清又抽不開身去追她，只得原地跺腳。

不過他之前還擔心自己入了宮，與李若蘭見面的次數就會少之又少，怕之前的努力化為烏有。不過如今看到李若蘭入宮，他倒是放心了，感覺自己又多了幾分希望。

他甚至有種預感，感覺自己與李若蘭即将重修舊好。

顧得清回到了禦書房門前，一旁的侍衛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問：“顧兄，方才那位美若天仙小姐是誰？顧兄似乎同她很熟？”

“我媳婦兒。”顧得清不假思索道。

“啊？”那侍衛略微驚訝，随之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我還以為她尚未出閣，還想下手呢……得咧，只能看看了。”

顧得清扭頭，蹙眉道：“你嘟囔什麽呢？”

那侍衛繃緊神經，呲牙道：“沒……沒什麽……”

顧得清挑了挑眉，轉了回去。

長樂公主的寝宮外，李若蘭背着畫具，凝眉仰望牌匾。

她咬了咬唇，九年了，長樂應該出落成大姑娘了。這九年，她與長樂只是互通書信，連張像樣的畫像都沒有見到過。如今，可以好好給她畫上一幅了。

李若蘭深吸一口氣，随着宮女入了寝殿。她一踏進寝殿的門，就看見一位身着鵝黃色襦裙的少女坐在毛茸茸的毯子上，背對着她。少女身旁的兩名公主按着她的胳膊和雙腿，她還時不時喊着疼之類的話。

李若蘭抿嘴一笑，這丫頭，便是長樂了。

她微微欠身，道：“臣女李若蘭，見過長樂公主。”

長樂公主聽到“李若蘭”三個字後怔住，她揉了揉耳朵，是自己幻聽了嗎？若蘭姐怎麽會在宮裏……

李若蘭見她遲遲不理睬自己，便清了清嗓子，提高嗓音道：“公主，李若蘭見過公主！”

長樂哆嗦了一下，爬起來扭頭一看，目光落在李若蘭身上，打量着她。

她自然是見過李若蘭的畫像。

長樂抿了抿嘴，道：“若蘭姐……這麽多年，你已經眉眼如畫，未成變過。可是，我是在做夢嗎？看來本宮是太思念若蘭姐了。”

她說完，苦笑着。

李若蘭撲哧一笑，道：“公主倒是變了，越來越俊俏，惹人憐愛。公主，你不是在做夢，我當真是李若蘭，如假包換的李若蘭。”

她說完，把手中的包袱交給宮女，讓她們幫忙整理好，以便她給公主作畫。

長樂公主揉了揉雙眼，驚訝道：“真的是你啊若蘭姐！等等，若蘭姐，皇伯父口中的那個入宮作畫的畫師……難不成是你？”

李若蘭輕輕點頭，道：“是我。”

長樂公主喜極而泣，遣散了伺寝殿裏伺候她的宮女，命人關上了殿門。

殿門關上的剎那，李若蘭快步走到長樂公主的面前，關心道：“長樂，你可吓死我了。給你捎了好幾封信都不回，我還以為你……還以為你……哎……”

她嘆着氣，來回打量着長樂公主的身體。

長樂公主莞爾一笑，道：“以為我小命嗚呼？放心，在我有機會出宮前，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死的，不能就這麽死了。”

李若蘭擡手撫着她的發絲，道：“說起‘出宮’，昨日陛下找了我。他的意思是……要我勸勸你，勸你打消這個念頭。”

“那你答應了？”長樂公主撇嘴，道，“若蘭姐，你的每一封書信都在描述宮外的熱鬧，你勾起了我出宮的心，又要一盆涼水潑過來嗎？”

李若蘭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長樂，我本來是想婉言相拒，奈何皇命難為。你也許不知道，你我所有的書信，陛下都看過了。他以此要挾我，如果我勸不了你，李府怕是要夷為平地了。”

“我就知道，姜還是老的辣，怎麽都都不過皇伯父。”長樂公主悶悶不樂道。

李若蘭一怔，挑眉問：“你之前還同陛下‘鬥智鬥勇’過？”

長樂公主聳聳肩，講了她與顧得清的故事。李若蘭聽後，捧腹大笑。

長樂公主嫌棄道：“若蘭姐，你別笑了，我怕你提早去見閻王。”

“你放心，閻王不會……不會收我。”李若蘭捂着肚子，邊笑邊道，“他大概也嫌棄我，哈哈哈……”

長樂公主耷拉着眼，揉着額頭道：“若蘭姐，你不是要給我作畫嗎？別笑了，再笑下去，褶子都出來了。”

李若蘭一聽“褶子”二字，笑聲戛然而止，她輕輕揉了揉眼角，道：“臉上可不能有褶子，容顏至上。來，你坐在那兒。”

長樂公主輕輕笑，她正襟危坐，李若蘭提筆作畫……

顧得清站在禦書房前，心不在焉。他滿腦子裏都是李若蘭，所以換值後，就直奔了長樂公主的寝宮，卻被宮女攔在了門外。

“這裏是後宮，侍衛不得來此。”宮女神情嚴肅，道，“侍衛大人，你還是速速離開為好。”

顧得清朝寝宮裏瞅了一眼，道：“這位姐姐，我與長樂公主是朋友，今兒個也是公主喚我來的，你就讓我進去吧！”

宮女面無表情，道：“不行就是不行，還有，你一個侍衛，膽敢自稱是公主都朋友，不想要你這條小命了嗎？”

“我真的是公主的朋友。”顧得清着急，道，“你若不信，去禀告便知曉了。”

宮女挑了挑眉，心想這家夥說得有模有樣的，萬一是真的呢？以防萬一，自己還是回禀了公主再做打算為好。

“那你等着，其他人看緊了他，我回來之前，不能放他入殿。”

那宮女囑咐完，便進了寝殿。

此刻，李若蘭完成了最後一筆。長樂公主坐的有些累了，站起來活動腿腳。

“公主，門外有個侍衛，自稱是您的朋友，要見您。”宮女禀報道。

她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那副畫，畫上的公主宛若真人，讓人眼前一亮。

“朋友？”李若蘭收好畫筆，問，“你何時在宮裏同侍衛交了朋友？”

長樂公主冷哼一聲，道：“什麽朋友，聽他胡扯。大概是顧得清那個渣男，估計是他知道你入宮了，所以才來的。”

她撇嘴，告訴宮女，不準放顧得清入殿。

李若蘭嘆氣，道：“你也不要總是渣男渣男的叫他，他當初一聲不吭地離開，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長樂公主驚訝不已，走到李若蘭的面前，抓着她的胳膊，道，“我沒聽錯吧，若蘭姐，你竟然替他說好話！若蘭姐，我可忘不了，你在信中控訴他時的詞句，字字珠玑。如今他給了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心軟了？”

李若蘭撓撓臉頰，道：“也沒有灌迷魂湯，也是奇怪，怎麽自己嘴裏罵着他沒覺得不舒服，別人一罵，就渾身不自在呢？”

長樂公主見狀，後退兩步道：“你完了，你完了若蘭姐，看來顧渣男真是給你灌了迷魂湯。若蘭姐，你清醒一點兒，清醒一點兒！”

她說完，使勁搖着李若蘭的胳膊。

李若蘭抓住她的手，道：“長樂妹妹，你鎮定一點兒，我真的沒有喝什麽迷魂湯。顧得清他……真的是有難言之隐。”

長樂公主放下雙手，沉着臉問：“那你說，他有什麽難言之隐？你說出來，我分析分析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