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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绾雪閣的掌櫃孟靈兒?”顧得清震驚,揉了揉耳朵,道,“那個克夫的孟靈兒?”

李若蘭白了他一眼,吼道:“說誰克夫呢!你閉嘴!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我錯了我錯了,說順口了。”顧得清連連拜手,解釋道,“我自然不會這樣想她,說起來,她還是挺厲害的。不過,你大哥是續弦,和孟靈兒在一起也是般配,為什麽他會瞞着不說呢?”

“不清楚,我覺得他二人大概是想等感情穩定些了再說。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咱們就別瞎操心了。”

李若蘭說完這話,丢下顧得清,進了一家賣文房四寶的店。顧得清一愣,追了進去,陪她挑來挑去。

江王府裏,長樂公主支開了侍女,從床下面拿出系好的包袱背在身上,悄無聲息地去了後門,離開了王府。

長樂公主就像是脫缰的野馬,一頭紮進集市,不停地買買買,還不讓對方找零。出手如此闊綽,被三個賊眉鼠眼的男人看在眼裏。

“你看,那個小公子,衣着華麗,定是富貴人家的。”

“看他還背着包袱,八成是同家裏鬧矛盾,離家出走了。”

“呦呵,看來是塊肥肉。”

三人發出陰險的笑聲,合計了一番,上前搭讪,三言兩語,把她騙進了無人的巷子,套上麻袋,扛出了城。

原來三人是城外山上的土匪,專門進城綁架,索要贖金,已經犯案多次,衙門卻對其無可奈何。

這三人每次綁架,都讓贖家把贖金放在指定的地方,雖說官兵都守在四周,但贖金卻能不翼而飛,緊接着就能聽到被綁者的哭聲。

所以衙門一直以為,是三個靠綁票吃飯的慣犯,也因一直抓不到他們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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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山寨裏,三人把長樂丢在了一間茅草屋裏,摘掉了麻袋。

長樂眯縫着眼,有些不适應光線,吼道:“你們是誰,竟然敢對本公主動粗!不要命了嗎!”

她揉了揉眼,掃視四周,全是粗犷的男人。她這是在哪兒,難道是方才那三個男人把她帶到了這裏?瞧他們那副模樣,這裏不會是……傳說中的窯子吧?

長樂想到這裏,倒吸一口涼氣。

三人聽後,面面相觑,然後背對着長樂開始商量。

“這小公子方才說他是公主?”

“別鬧了,公主是女人,你看看他,除了長得俊,還有哪些地方像女人?”

“确實,身材平平,确實不像女人。他八成是娘裏娘氣,然後又一時情急口誤了。”

三人互相點了點頭,轉過身去,盯着長樂。

這時,門外一個小厮喊了聲“大哥來了”,話音還未落,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胡子拉碴的男人走進來。

那三個人一看見他,連忙讓出了道兒,并搬來的凳子。

其中一個綁架長樂的男人低頭道:“大哥,這可是塊肥肉。”

土匪老大打量着長樂,挑了挑眉,聲音粗曠,道:“叫什麽,家住哪兒。”

長樂惡狠狠地盯着土匪老大,冷笑一聲,道:“我說出來,怕吓死你!你們這幫野民,真是活膩歪了。”

“有點意思,講話還挺沖。”土匪老大哼了一聲,道,“你最好老實點兒,咱們也不會動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等咱們拿到了贖金,自然會放你離開。”

長樂公主聽後,才知這裏不是窯子,原來是被綁架了。她咬了咬唇。自己是偷着跑出來的,如果讓父王和皇伯父知道,我定會吃不了兜子走。可若是不說,瞧他們兇神惡煞的,自己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她想到這裏,內心長嘆一口氣。我楊長樂真是命運多舛,自小體弱多病,養在深宮。好不容易出了宮,想出來瘋狂耍耍,卻被綁了票,看來是九重天的那位不想讓我出宮晃蕩。

罷了,小命要緊,挨罵便挨罵吧……

她微微擡頭,看着土匪老大,冷言道:“楊長樂,家住長安城江王府。”

土匪老大聽了,橫眉冷對道:“小公子,我說了,你若是老實交代,才能免受皮肉之苦。你方才那番話,是在耍老子嗎?”

長樂翻了個白眼,道:“我說了你不信,你還問我作甚?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楊名長樂,家父是當今皇上胞弟,江王楊哲。你若不信,送去一封勒索信就知道我是真是假了。”

土匪老大蹙眉,瞪着長樂。

另一個參與綁架長樂的男人低頭,小聲道:“老大,莫非他是江王府的世子?”

“看起來不像。”又一個男人道,“你們忘了嗎?江王府世子半個月前剛成親,至少十七八歲了,你瞅瞅這個,頂多十三四歲。”

“可看他目光堅定,不像是假話。而且他腰間的那枚粉色珍珠,極其罕見。若非皇親國戚,怎麽能帶這種東西?”

“去去去,你瞧你那見錢眼開的模樣,八成是在估算那枚珍珠能賣多少銀子。”

“別吵了。”土匪老大蹙眉,道,“如果他真是江王府的,那事情就有點棘手了。”

“你放心吧大哥,咱們就按以前那樣,衙門那幫飯桶抓不住咱們的。”

“這……”土匪老大有些猶豫不決。

“大哥,事已至此,咱們回不了頭了,還不如敲上一筆銀子。”

土匪老大聽手下這樣講,覺得有道理,便應下了。他命令手下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長樂,然後又命人去江王府送勒索信。

長樂長舒一口氣,你們自己個兒折騰吧,別折騰我就行。我現在要想想回去以後,要找什麽說辭,才能免受責罵。

因為晚飯的時候,侍女去喚長樂公主,卻發現屋裏沒人,衣服首飾也少了幾件,所以此刻的江王府已經亂成了一團。江王與王妃,楊哲與李若竹,四人站在院子裏,訓斥着長樂的侍女。

侍女小厮們四處尋着,毫無結果,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衆人焦急難耐。她身子弱,全靠藥吊着,能去哪兒?

李若竹小聲地問楊哲,道:“你說,你妹妹能去哪兒?說起來,平日裏後門不是有人把守着嗎,今兒個都做啥子去了?”

“別提了,今兒個那幾個小厮吃飯的時候被人下了巴豆。估計長樂就是趁他們忍受不了,去茅廁的間隙,溜出去的。”楊哲嘆氣,道,“這丫頭,真是不讓人省心。”

這時,只聽嗖地一聲,衆人一怔,待回過神來,見一封信被釘在前廳外的柱子上。

小厮連忙取下信交給了王爺,江王一看,大驚失色,連說不好了不好了,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王妃搶過信,讀完之後昏了過去。侍女們連忙把王妃擡回了屋裏。

楊哲夫婦見狀,撿起信讀過之後,才知道長樂被綁了票,對方索要一千兩黃金,明日中午由世子妃送去指定的地方。至于地方,明日清晨會再送信告知。

楊哲夫婦蹙眉,異口同聲道:“這事,只能鬧大了。”

二人跑了趟衙門,此事很快傳到了宮裏,太後得知後,昏了過去。皇帝大怒,一方面責怪長樂不懂事,另一方面又擔心長樂的安危,命人不惜一切代價要救回長樂,将綁匪碎屍萬段。

“是哪個不要命的家夥,敢綁架朕的侄女兒,朕定要手撕了你!”

李若蘭正在教顧得清畫畫,得知長樂被綁票後,丢下了筆就往江王府趕,顧得清抱着鬥篷追着她,邊追邊喊:“夜裏涼,你披上,你披上它!”

李若蘭趕到王府的時候,只看見了李若竹與楊哲,她一屁股坐下,撫着胸口,深吸了兩口氣,問:“怎麽就你們二人?江王和王妃呢?不會是去贖長樂了吧?”

李若竹擡頭,嘆氣道:“哎,公公婆婆一聽到長樂被綁票,一個昏了過去,一個目光呆滞胡言亂語。我們已經報官了,可是……”

“可是對方索要一千兩黃金,我二人翻遍了賬房,東拼西湊,遠遠不夠。”楊哲接過李若竹的話,道,“若竹把所有鋪子的現銀銀票都拿來了,也還是不夠。”

李若蘭一聽到對方索要一千兩黃金,吓得站起來,道:“這哪裏的賊人,竟然索要一千兩黃金,黃金!胃口這麽大不怕撐着啊!”

李若竹按了按太陽穴,道:“衙門的人說,應該是之前沒被抓住的那群慣犯。而且,對方指明了要我這個世子妃去送贖金。”

“什麽?要你去送贖金?”李若蘭詫異,不過轉念一想,明白了,道,“應該是覺得女人弱,不會發現什麽。如果是之前那些慣犯,這一千兩黃金是真的會打水漂了。”

“打不打水漂不要緊,重要的是,現在根本湊不齊一千兩黃金。”楊哲咬牙道。

“一千兩黃金……真是愁死人了。”李若蘭緊握雙拳,擔心長樂的安危。她的錢都拿去錢莊放了貸,手上也沒有多少,偏偏這個時候出了事需要錢。

這時,顧得清趕到了,他扶着門框,氣喘籲籲道:“我……我有一千兩黃金。”

“啊?你有?”衆人驚訝不已,湊了上來。

顧得清坐下,猛灌了幾口水,平複之後,從胸前掏出一張銀票,道:“看,這是一千兩黃金的銀票,我沒騙你們吧?”

楊哲拿起銀票仔細瞅着,确認道:“的确是一千兩黃金,顧得清,你哪裏來那麽多錢?而且還随身攜帶。”

李若蘭雙手抱臂,質疑道:“顧得清,你不會是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買賣吧?”

顧得清呲牙,瞅了一眼李若蘭,道:“诶,這都是我從小攢到大的,我的全部家當。本來我是想拿着這錢,随時準備與蘭兒私奔的,現在陛下已經賜婚,我也就用不到了。”

“哦?”李若蘭眯着眼,坐到了顧得清的身旁,道,“看來,你還有藏私房錢的習慣。”

“沒有,絕對沒有!”顧得清繃緊神經,連連搖頭,道,“我本來就打算成親以後上交給你的,沒曾想這個時候卻派上了用場。”

李若蘭沉着臉,道:“你最好是沒有藏私房錢的習慣,否則………呵!”

她說着,拿手在顧得清的頸前比劃了兩下。顧得清只覺得背後發涼,連說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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