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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大祁楚家,在遍地豪門世家的帝都也稱得上是數得着的百年世家,與國同長。
歷代楚家家主無不風骨铮铮,渾身本事,護着楚家在朝堂的風起雲湧中穩步向前。
這一代楚家家主的楚太傅更是老謀深算,卻不乏君子之風。
楚家下一任家主楚千炀,他今日一瞧,心胸寬闊,愛護幼妹,進退有度,亦是個可塑之才。
祁雲鶴輕輕地斂眸,目光落于右手的手指上,那帶着絲絲蘊蘊的屬于少女的香甜氣息似乎還殘留在指尖。
楚家嫡女楚徽冬長相豔絕天下,即便是在最為偏遠的邊疆也是大名鼎鼎,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氣質端儀。
但偏偏他瞧見的卻是人前有着幾分拘謹,人後卻是不守規矩。
今日在巷子裏,撩起裙擺跑者的模樣,還有自個兒不小心撞到人跌落在地後那雙潋滟的眼眸,微微嘟起的粉唇,似乎是受了莫大委屈,不過最惹人的還是那一抹黑痣。
祁雲鶴右手緩緩地握起,手指似乎還殘留着的柔弱的觸感。
倒是一個狐貍一般的女子。
只可惜竟是瞧上了他那狼心狗肺的侄兒,楚家這次怕是火中取栗,得燙了手,傾族之禍就在眼前。
這般天真爛漫,不知世事的女子,終究是會落入泥裏,任人踐踏。
——————
無論何時,帝都的夜色都是這樣的涼爽,楚徽冬因着塗了藥膏,趴在床上也沒什麽事情可做,再加上今日白天思緒混亂,耗費了不少的精力,趴着趴着就昏睡了過去。
只是這一覺卻是睡的不夠踏實,昏昏沉沉之間又如剛回來時的一般,半睡半醒之間竟是恍若回到了前世,自己還被困在在那早已猶如囚籠的東宮院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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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鴉羽一般的睫毛不住的顫抖着,她伸手想要抓住床前的簾子想要喚一個守夜的丫鬟來,卻在擡手的瞬間又不受控制的陷入夢境之中,手也無力的墜落在床褥間。
但在陷入昏迷之前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她隐約瞧見一個高大的黑影破窗而入,那天窗打開的一瞬,她分明瞧見屋外的燈籠是用黑色的濃墨寫着楚字。
那身影她亦是很熟悉,分明就是白日裏對着她冷峻着面容的祁雲鶴!
這一次陷入黑暗,那深深困擾着她的夢魇就像是也沒那麽吓人了,這一次終究不會是那種深深絕望的無望的等候了,因為她知道有人會不顧一切的來救她的。
一襲夜風順着屋子裏的座椅,一路将那淺粉色的帳帏撩開些許,露出拔步床上那張緊閉着眼睛,面容松懈,但卻兩鬓間夾雜着香汗,面容也有些蒼白。
祁雲鶴一身玄色暗服,負手立于屋內,這是才意識到自己竟是一路追蹤到了楚太傅之女,楚徽冬的閨房裏。
祁雲鶴眼皮輕輕一撩,只一眼他也是瞧清楚了楚大姑娘是趴着睡覺的,這時想起了她白日裏似乎是因為那一跌還受了傷,聽聞楚府深夜還拿了帖子喚了太醫。
說起來,今夜有次一行動竟也是與此事有關系,他當時吩咐人去查看一番魏吉到底是送了什麽藥物,卻未曾想半柱香後管家匆匆前來說是那暗衛被人刺殺于街口。
一時間祁雲鶴震怒不已,沒等管家說完追查的話,就随意穿了件玄色衣衫,踏着夜色前往街口,就在他剛走到那暗衛被刺殺之地時,就察覺到了身後竟還有人,那人無力很高深,周圍的暗衛竟是都未能察覺。
今夜的楚太傅府邸很是熱鬧,在夜色的掩映下暗湧層層。
祁雲鶴漆黑的眼眸在這夜色裏顯得格外的幽深,倒是有趣。
他派人前來的查看楚大姑娘的一盒藥膏,竟是被人誅殺于街口,而他一時震怒前去查驗,卻是個難得的極品高手,竟是一路隐藏到了楚府。
果真是好算計。
此刻已是夜深,半開着的窗戶将窗外的冷氣灌入屋內,床上楚徽冬似乎是有些難受,他原本松懈的眉頭此刻微微有些蹙起,手下意識的想要将被褥拉高,卻不小心扯到了傷口,她疼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嘤咛了兩聲,竟是又陷入了昏睡。
祁雲鶴速來坦蕩平直的目光竟是下意識的移開,本欲打算離開,卻瞧見了那被放置在床頭的膏藥盒子,精致小巧,略顯騷氣。
一看就是魏吉的東西。
是該看看,到底是送了什麽東西,引得旁人的注意。
他素來是個冷情的,從未對任何女子産生過特別的關注,即便是顏色如楚徽冬這般的豔麗,他也只是覺得配着他那皇侄有些可惜罷了。
一柱香後,等着接到匆匆連夜趕來的魏吉一進門,就瞧見祁雲鶴冷峻着臉,威壓極重。
他以為是因為暗衛被刺殺的事情,嘴角也揚起一抹冷笑,說到:“應該不是宮裏的那位,如今他已是佝偻老人,深怕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掀起半點的波瀾。”
即便是這天下之主,也是逃不過對于死亡的恐懼。
他今晚拿着藥膏過來也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這表哥若是在宮裏沒有将耳铛送出去,那麽就一定會讓管家着人送去。
楚家,确實是很誘人,倒不是說權勢,而是楚太傅和楚千炀确實是難得的人才,渾身的本事不必說,就那份知情識趣,在這滿是人傑的帝都就是獨一份兒的。
就是那楚大姑娘,他以男人的眼光來瞧,也是配得上他那身份高貴呢、滿心謀略的表哥的。
雖那藥物略有些讓女子難堪,但楚大姑娘和那三皇子的婚期就在眼前,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麽君子不君子的了,先相熟悉了再說吧。
但沒想到小小的一盒膏藥竟是引發了如此大的動靜,在這瞧着安靜祥和的帝都,又有多少的妖魔鬼怪在瞧着北定王府呢。
祁雲鶴卻是有些心不在焉,他瞧着那被魏吉倉促的腳步而拂動的門簾。
不由的讓他想起了方才自己想要去床頭瞧一瞧那盒膏藥時不慎瞧見的模樣。
女子神色松懈的睡容,身上雖然裹着被褥,但或許是因為她方才的動作,竟是露出了些許的腳,細嫩白皙,就如她這個人一樣,竟是連腳都是精巧可人的。
如此…。倒也不負她大祁第一美人的稱號。
但她的腳卻不是完□□露的,而是穿着玉白色的白绫襪,靠近床邊的那只腳許是睡覺不規矩,竟是将襪子蹬的要掉不掉的挂在了腳尖上,因着他的動作,帶來了夜色的涼意,那只腳輕輕一顫,猛的縮回了被褥裏,那只白绫襪終于是輕飄飄的落在了腳踏上。
他不是沒瞧見過女子在閨房中的模樣,當初在大漠邊疆之時,有時不得已,難免的總會在勾欄苑中瞧見女子不得已的模樣。
無一不是柔媚的引誘,可他卻是不為所動,他自個兒從未對于男女之事有任何的興趣,以往的時候,妻子對于他而言是可有可無的,他如今已是不需要用任何的婚事來聯姻來鞏固實力。
直到今夜,他的思緒總是被那一副畫面糾纏住,竟是不能去思考其他的事情,直到神思恍然的出了楚府,他才驚覺自個兒方才的行為實屬孟浪,不見絲毫的君子之風。
魏吉剛坐上椅子,正想和表哥探讨一二,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來招惹他,或者說到底有哪一支勢力還沒在表哥的掌控之下,他就聽見素來端肅威儀的北定王,語氣頗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對于你未來的妻子是如何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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