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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楚徽冬疼的一身冷汗,甚至感覺耳朵裏也有些轟鳴聲,門外那小子的聲音不小,聽到是下午才見過面的北定王給她送定西,關鍵是人北定王對她很是冷漠。

一想到北定王冷眼瞧着她摔下地的模樣,一時間她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楚太傅父子也是一驚,相比于楚千炀面色上也帶了幾分的詫異,楚太傅只是神色一頓,他便伸手接過那匣子,打開一瞧。

楚千炀在家中規矩也沒那麽的嚴格,壓不住那股子少年氣息,他伸着脖子也往匣子裏瞧。

北定王府邸裏出來的東西,描金的漆盒,蘇杭的絲綢墊着底,絲綢上放着的只有兩樣東西。

一支翡翠玉做的耳铛,一盒似乎是塗抹的藥膏,依着她此刻的境地來說,應該是消腫的藥膏。

楚徽冬汗涔涔的面容,那鴉羽似的眼睫毛亦是濕漉漉的,那迷茫的眼眸瞧過來的時候似是山間的水霧,有相似淺墨遇水暈染開來。

她顫抖着聲音問道:“爹爹說這是北定王派人送來的?”

楚太傅微微颔首,目光從女兒那纖細手腕上纏繞了幾圈的佛珠上略過。

楚徽冬此刻已是半身蓋着薄薄的毯子,她伸手想要觸碰那耳铛,卻又縮回了手。

果真是落在了那皇宮的深巷裏。

她細細的瞧着那盒子,這般精致的絲綢,還有那盒藥膏,即便是她未婚夫婿的皇叔,這般的隆重,說是關心未來侄媳婦似乎是有些勉強了。

楚千炀從方才瞧見盒子裏的東西就挑起眉梢,此刻瞧着妹妹神色倒是平常,那懸在半空中的心稍稍的落了地。

三皇子在一衆皇子中實在是出衆,再加上他本就母家不顯,給了如今日漸年老的皇帝些許的安心。

跟別提他們楚家在背後鼎力相助,如今三皇子入住東宮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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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楚家更近一步也是就在眼前,并且妹妹和三皇子本就是青梅竹馬,感情頗深,即便是日後三皇子登頂,他們楚家作為外戚,皇帝忌憚,寵愛他人,亦是需要忌憚三分,妹子也不會受什麽委屈。

但若是北定王的話,楚千炀心中掂量,即便是楚家日後最為巅峰之時,怕是也不敢和他較量。

到時候妹子若是受了委屈,他想要伸手,怕是也不能的。

但楚太傅似乎是另有考量,他伸手将匣子裏的那盒膏藥拿起,說道:“北定王送的東西定然是好的,換藥的時候就給冬兒塗上這個藥吧。”

姜夫人倒是出生江南書香門第,她獨愛杏林,對于醫藥頗有些研究。

雖已是半老徐娘,但因着飲食清淡,最是注意修身養性,此刻目光略有些焦急的坐在繡凳上,眸光倒是比平日裏多了幾分水光,瞧着亦是難得的美人。

姜夫人和楚太傅伉俪情深,如今已是恩愛了十幾年,自是很了解自己的丈夫,她心中一頓,素手輕輕接過那盒藥膏,打開盒子瞧見如乳玉一般的清透的質地,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彌漫開來。

姜夫人用藥匙輕輕地舀起一點兒,塗抹到指尖輕輕的搓了搓,突的,她微微蹙眉,用有些難以言喻的眼神瞧了眼自個兒的女兒,似乎是有些不确定似的,又将手指拿到鼻尖前,細細的聞了聞。

楚徽冬此刻稍微的緩了緩,塗抹了藥物的傷口已經不是那麽的疼了,反倒是有些清清涼涼的感覺。

她瞧見母親的模樣,還以為是藥膏有什麽問題,連忙問道:“娘親,這藥可是有什麽問題?”

姜夫人卻是不答,反而是小心的将盒子蓋上,淨了手,這才問道:“你是不是在宮裏遇到了北定王?”

楚徽冬糯糯的,細聲細語的說:“娘親為何這樣問呀?”

她是萬萬說不出自個兒假裝生病,在後宮裏亂跑的事情,又獨自一人遇到了北定王和魏少卿。

母親定時要生大氣,按着以往的慣例,一般的錯誤都要關上一段時間禁閉,抄寫女戒。

要是讓母親知道了她在宮中亂跑還撞到了外男,被人撿到了耳铛,母親一定會将她一直關到和祁蕭成婚的!

到時候一切就晚了!

果然,姜夫人又問:“你不是給我說這耳铛不小心掉在了禦花園裏,現在為何又被北定王給你送回來?”

楚徽冬目光微垂,瞧着那被褥上的花紋,半真半假的說道:“那耳铛我确實不知道掉在了何處,也不知道北定王何時将耳铛撿到了。”

她心中現在北定王如山間霁月,猶如雲間明月,千好萬好。

但就是北定王辦的這件事情,就說明他真的不善交際。

甚至是很不會讨貴女們的歡心,不過大丈夫征戰沙場,保家衛國,到也不必将心思放在後院,楚徽冬甚至此刻更覺祁雲鶴不似凡間人,雖然她楚徽冬此刻是被他這番送的東西給架在火上烤。

她咽了咽口水,擡起眼眸可憐兮兮的瞧了眼嚴肅着臉的母親和不發一言的父親,低聲說道:“女兒自是知曉,女兒的東西是千萬不能丢在了外面,若是被有心人撿到傳出一二女兒的閑話,女兒也就不必嫁人了,但女兒真的是不小心弄丢了,且北定王女兒何曾有過交集呢,即便是先前在聖泉寺有過一面之緣,可北定王面色冷峻,氣質端肅,女兒雖心中敬佩北定王,但也是不敢和北定王說上一句話的。”

這話姜氏倒是信,她心中一動,面色變得好看了些,女兒長得有多好,她是清楚的,如今已是快要和三皇子成婚,她心中也是滿意這婚事的。

倒是北定王,姜夫人心裏輕輕搖了搖頭,今日在皇後的宴會上她也是瞧見了的,不說他背後的功績全是靠自己掙來的,此人生在皇家,如今的境地,倒是限制了他的本事。

況且,那渾身的威儀,還有那冷峻的面容,可見是個冷心冷情之人,除非是有女子能讓他放在心尖兒,不然,一生怕是要受許多的苦楚。

楚徽冬瞧見母親神色好了許多,略有些讨好的笑了笑,轉移話題的問道:“娘親,這藥到底有什麽問題呀?”

屋子裏又沒個外人,且大夫素來不喜患者有太多忌諱,姜夫人信以為然,于是說話也很是直接:“若你說的是真的,北定王可能是瞧着你走路姿勢不對,以為你是患了痔廔。”

!!!

楚徽冬此刻靈堂一震,甚至感覺自己摔的不是屁股,是這張傾國傾城的臉。

她猛地睜大了自己的雙眼,漆黑明亮的瞳孔甚至是在顫抖,仔細的瞧着一臉嚴肅的母親,和也是一臉震驚的親爹,她耳根子滾燙,她的嘴張了張,竟是未能說出一句話。

楚太傅低聲咳了一聲,随即說了句:“好好養身子,多聽你母親的話,爹爹還有事情就先出去了。”

楚太傅的身影雖然瞧着和往常一般的筆直,但腳步卻肉眼可見的有些快了。

姜夫人瞧着女兒這副受辱的模樣,本來覺得定是誤會,現在倒是有些猶豫了,她語氣在今晚第一次有些猶豫的問道:“你不會是真的…”

楚徽冬覺自己整張臉都滾燙,一下子打斷母親的話,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

“女兒沒有痔廔!”

姜夫人:…。

要她說,這北定王也是頗有些奇怪了些。

是夜,今日宴會的主角祁雲鶴此刻已是沐浴完畢,他穿着月白的寝衣,滿頭的青絲垂在腦後,背脊筆直的坐在案桌後的椅子上,單薄的衣衫使得他的肩背線條格外的明顯,肩膀寬厚平整,目光清冷。

“王爺,奴才已将東西送到了楚太傅的府邸,是楚大爺說感謝王爺關心。”

祁雲鶴可有可無的颔首,随手拿起一本書,就又聽見管家說道:“奴才出門時碰到了魏少卿,他聽說奴才是給楚太傅府邸送東西,就拿出一個錦匣,匣子裏裝着一盒藥膏,說是讓奴才一起裝了,送到楚太傅府邸。”

“魏吉呢?”

“魏少卿說夜深了,就不打擾王爺了。”

祁雲鶴聞言。落在書上的目光一頓,以魏吉的性子來說,事态反鏟必有妖。

“你去瞧瞧他送的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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