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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她目光直愣愣的瞧着在場子中間的祁雲鶴。

男人目光堅毅,面部輪廓冷硬,身形高大,動作似是行雲流水。

更多的是他那身上散發的氣質,比之在帝都皇宮或者是在聖泉寺裏瞧見的,在這軍營裏的祁雲鶴更加的随意,甚至是柔和了許多。

瞧着他那堅毅的鬓角,在日光下微微有些濕,楚徽冬甚至控制不住的将自己繡帕拿了出來。

但也就這一瞬間,她猛地意識到自己想要做什麽。

她捏着繡帕的手指猛地蜷縮起來,甚至總感覺祁蕭和祁雲鶴都往她這邊瞧了一眼似的。

特別是祁蕭的目光就像是陰冷角落裏的惡鬼,那種鋪天蓋地的壓力和恐懼朝着她席卷而來。

楚徽冬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逃跑,但她那副視死如歸的,就像是被吓呆了強行控制住自己,努力瞧着倒像是要控制住自己的害怕一般。

楚徽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在場的四個人察覺了自己的行為,但她打定主意從現在起她要時時刻刻的出現在祁雲鶴的的視線裏,這樣她才能保證自己目前是安全的。

金烏西墜,即便是在夏日裏,在這地勢頗高,又處在山谷之間的軍營裏,溫度驟然下降。

楚徽冬在睡前點了哥哥習慣放着的熏香,眼煙缭繞的從香爐裏飄散。

她的目光順着這熏香的青煙,瞧見了窗戶外朦胧的漫天繁星。

呼吸逐漸的清淺了下去,她裹了裹被子,眼眸逐漸的合上,慢慢的陷入了沉睡。

直至半夜時,楚徽冬突然猛地墜入一個深淵,緊接着她忽的飄散在那四四方方的東宮裏。

紅磚碧瓦,在一場瓢潑大雨的洗刷下,在綠瓦上濺起一疊又一疊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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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院落裏,聽着是東宮的第二個主人,其實她的日子過得最是艱難不過。

明明是寒冷的天氣,她的屋子裏卻比這屋外下着雨的院子裏更冷。

整個院子裏只有她們主仆二人,楚徽冬穿着半舊不新的襖子,腿上蓋着陳舊的蘇繡毯子。

輕輕的摸着襖子底下微微隆起的小腹。

有了孩子兩月有餘了,她才意識到自己葵水似乎是許久未來。

但她不敢給任何人說,除了她們主仆兩人,甚至連太醫都不敢傳喚,她生怕被滄蘭或者旁的人知道了,這孩子她怕就保不住了。

楚徽冬站在虛空裏,瞧着那坐在榻子上,垂眸不斷撫摸着小腹的女人。

即便是她現在瞧不清女子的神情,但她知道,她想的是這孩子若是生了下來,即便是祁蕭不開心,但是也可以看在這孩子的面子上讓她好過些,慢慢的徐徐圖之,是不是就可以給她們楚家翻案了呢。

即便是她的尊嚴被人踐踏,最後甚至是沒能保住她的性命,她可不可以為九泉之下不能瞑目的父母和哥哥做一些事情呢?

楚徽冬知道,她在刻意的忽略腹中孩子即便是出生就要面對的艱難和不幸。

但此刻的她也沒能想到,孩子出生才月餘,就以那樣的方式死了。

那樣寒冷的湖水,同樣的死不瞑目。

她什麽都做不好,一個人她都護不住。

“不,不!”

楚徽冬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漆黑的帳篷,這才令她微微的從驚懼當中掙紮出來。

她緩慢的起身,側頭瞧着窗外隔着窗簾那巡邏士兵整齊的腳步聲,反倒是顯得這夜裏越發的寂靜。

楚徽冬慢慢的将自己蜷縮起來,她坐在床上,只覺心中那無法掩飾的恐懼在這夜色裏越來越大,直到要将她湮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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