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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03.

宋歸遠試圖喚醒夏星的意識，輕拍了下夏星的臉頰，“夏星？”

夏星熱得不行，一波又一波巨浪席卷着他，他緊抓着宋歸遠的衣角像抓住海面上最後一根浮木：“好難受，幫我……”

宋歸遠眸色一沉，翻身打開床頭櫃，取出了幾樣東西。

......

夏星身上的餘熱還沒有消散，整個人還陷入半昏迷的狀态。

熟記生理學知識的宋歸遠知道這不是正常現象，他眉頭緊鎖，還是不行嗎

夏星好像越來越難受了。

夏星缺的不是xxx的滿足，而是對信息素的渴望。

宋歸遠痛苦地抽出身來，找出了一盒抑制劑，注射到夏星的血管裏，又打了一針信息素隔阻劑。

他把夏星包的嚴嚴實實，拿出車鑰匙，帶着夏星趕往了醫院。

*

天色才灰蒙蒙亮，宋歸遠等在病房外，有些煩躁地抓了兩把自己的頭發。

事實就是這麽殘忍，最壞的情況出現了。

他根本不能讓夏星度過發qing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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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怎麽樣醫生，他沒事吧？”宋歸遠站起身來，一臉急切地詢問着。

“你是他的伴侶”醫生取下帽子，看了宋歸遠一眼，“beta ？”

“嗯。”

“你知道他信息素異常嗎？”

宋歸遠低下頭，指甲掐在掌心，留下四道見紅的深痕：“知…道。”

“胡鬧！”醫生怒罵一聲，“你知不知道他在發qing期得不到alpha信息素的安撫是什麽後果！”

“你幸虧送來的早，再晚個半個小時，天王老子都救不了！”

最後一絲希望被人親手碾碎，宋歸遠像是失去了靈魂，跌坐回位置上，雙手抱着垂下的腦袋指節彎曲，他第一次這麽痛恨自己是個beta,因為情緒激動整個眼眶通紅一片，下唇被咬破了皮，滲出血珠，蔓延到口腔之中全是一股子血腥味。

他不甘心。

從小到大，他不覺得自己差了alpha什麽，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會親手得到，他相信只要肯付出就一定可以獲得回報。而現在他才清楚得意識到他有多麽的天真。

有些事情即使你拼盡全力，卻還是無能為力。

他甚至連自己的伴侶都照顧不好，那顆驕傲的自尊心如轟然倒塌的高樓只剩下了一片渣滓。

恨自己當初的那份僥幸心理，恨自己的自大和心軟。現在想來，一開始就不給夏星希望才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他開始思考他們的未來，如果兩個人想在一起要麽摘除夏星的腺體，使他不再受發情期的困擾，但是夏星剛剛成年，這個時候摘除風險極大。

要麽服用抑制劑，而抑制劑長期服用是有副作用的，他不想損害夏星的身體，最終他找不到任何辦法任何理由來說服自己繼續和夏星走下去。

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離開，對夏星來說是無法接受的，雖然這是最殘忍但也是最好的辦法。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再轟轟烈烈的感情也會褪色，再悲痛欲絕的往事也會如彈指一揮間灰飛煙滅。

他從天亮坐到天黑，再擡頭時，雙眸裏已然沒了絲毫神采。

他如同一具行屍，僵硬地打開了病房走了進去，走到床上人的身邊，在夏星額頭緩緩落下一個綿長的吻。宋歸遠顫抖着手描摹着夏星的輪廓，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聲音。

“對不起。”

****

一天後，夏星醒了過來，可是身旁卻沒有了熟悉的身影，他沒由來覺得心悸，連忙扯過一旁的護士，語氣急切地問道：“送我過來的人呢？”

護士想了半晌，伸出一根手指輕敲着下巴：“哦，那個人昨晚就走了，再也沒有來過了。”

夏星不信，宋歸遠肯定是被什麽事絆住了，他要去找他！

夏星拔出插在手背上的針頭，從床上跳了下來，拿起放在床頭的鑰匙錢包，穿着病號服就跑出去了，把護士小姐的驚呼聲遠遠摔在身後。

他打了個車，出租車不能進入小區，付了錢就打開車門狂奔向小區，他氣喘籲籲來到了六樓，站在宋歸遠的家門前彎着腰猛的喘了幾口氣，走向前去拍打着大門。

“宋歸遠！”

接着是一陣猛烈的哐哐哐的敲門聲。

“宋歸遠你給我出來！”

哐哐哐又是一陣。

敲的夏星手都麻了，結果卻把對門的門給敲開了，一個人探出半個身子：“那個，對面的男孩昨晚回來了一趟就走了，他不在家，別敲了。”

“哎，你怎麽哭了？”

夏星抹了一把臉，頭也不回地轉身下樓，他掏出鑰匙對準自家的鑰匙孔，可是幾次都沒能成功插進去。

他惱怒地拍打着自己的右手，“混蛋，給我打開啊！”

這一次他終于打開了門，呼喊：“宋歸遠”

他穿着鞋直接沖進了屋子，查看着每一間房間每一處可以藏人的角落，可惜一切還是兩天前的模樣，就連床單都被人鋪得平平整整。

夏星找到自己的電話，不死心地給宋歸遠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Please redial later……”

夏星捧着手機出神，他不相信，不相信宋歸遠就這麽走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淚水已經留了滿面。

騙子……嗚……嗚嗚……

宋歸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

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夏星連傘都沒有帶，就出了家門。

他不甘心，他走在大馬路邊上，撕心裂肺叫着宋歸遠的名字，行人紛紛避開這個穿着病號服哭得一塌糊塗的病人。

夏星不知道自己在雨中走了多久，走到他再也走不動了，他蹲下身，蜷成一團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宋歸遠走了，宋歸遠真的走了，宋歸遠丢下他一個人走了。

無數的回憶閃過，是宋歸遠告訴他他喜歡他，是宋歸遠答應和他結婚，是宋歸遠溫柔的吻他。

“你不能後悔了。”是宋歸遠親口對他說的。

所以現在，這一切算什麽

夏星崩潰了。

他的鞋子濕透了，頭發和衣服也被雨水濡濕，狼狽不堪。

一把傘突然遮住他的頭頂，夏星瞬間回過頭，“宋歸遠”

高大的男人站在他的背後，模樣英俊，舉着一把傘，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不是宋歸遠，是陸向鳴。

陸向鳴是宋歸遠的表哥，不過十二歲的時候分化成alpha，和他們分開了。

“夏星，回家吧。”

“滾！”夏星紅着眼，對着男人怒吼道。

“別鬧了，淋這麽大的雨對身體不好。”陸向鳴拉住夏星的手腕，将人一把從地上拉了起來，alpha的力量不是夏星能抵抗的。

“你他媽的放開我，宋歸遠呢！你叫他來見我!”

“他走了，你別踐踏自己的身體了，回家再說好不好？”

夏星一把扯住陸向鳴的衣領，像是一只兇狠的在強撐的狼崽：“你告我宋歸遠在哪裏！你告訴我啊！啊啊唔嗚嗚……”

夏星哭的失力，手指慢慢松開陸向鳴的衣領。

去他媽的發情期，老子現在就去醫院把腺體給摘了！

步子剛邁出去，整個人朝前栽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識。

****

夏星大病了一場，夏母夏父連夜趕了回來，坐在床頭照料着夏星。

夏星睜開眼，嗓子嘶啞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夏母見夏星醒來了，哭成了淚人：“星星，別說話了，媽回來了，聽話啊。”

“宋……在……哪……見他……”夏星伸出手握住母親的手臂，竭盡全力才吐出了這幾個字。

聲音沙啞的可怕，但是夏母還是聽明白了夏星的意思。

“你把病養好，我帶你去見他。”夏母見夏星掙紮着要從床上起來，假裝側過頭擦拭着眼淚，實則給護士遞了一個眼神。

護士點點頭，拿出一管鎮定劑，按壓住夏星，注射了進去，夏星又昏睡過去。

夏母站起身來，把陸向鳴叫了出去。

“你是不是知道宋歸遠在哪裏。”

“伯母，這個我真的不能說。”陸向鳴眼神游離，不敢正眼看着夏母。

“我還真是瞎了眼看錯了宋歸遠，他就是一個懦夫！”夏母哼的一聲瞪着陸向鳴，“你告訴他，讓他滾的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回來了！”

陸向鳴嘆了口氣，想起他幾天前接到宋歸遠的電話。

“喂，怎麽了？”

“向鳴，我把夏星交給你了，幫我照顧一下他。”宋歸遠頹廢極了，像是洩了氣的氣球，這一句便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你瘋了，你們怎麽了？”陸向鳴知道宋歸遠是多麽喜歡夏星，只是宋歸遠從來都不說。

每個人都有一種獨特的愛人方式，像是指紋一樣，在芸芸衆生中永不重複，而宋歸遠的愛是寂靜無聲的，像滔滔江水緩緩流淌、連綿不絕。

回答陸向鳴的是難以抑制的哭聲，他從未見過那麽耀眼的宋歸遠，會痛哭成這副模樣，在那一刻，宋歸遠将他深藏的愛，以痛哭失聲的方式，毫無保留地傾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