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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晏詞愣愣的,沒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麽。

難道要說擔心你啊?

自己又沒立場。

“哦,”拉扯起嘴角,堆起笑,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脾氣捉摸不定。

“好了,你們人也沒事了,圍觀的也散了,我現在能說兩句了嗎?”傅寒松一直沒離開,閑庭信步似的走到兩人身邊,笑眯眯打量晏詞,“誰來給我介紹介紹?”

許少淮往身後賓利一靠,眼睑微阖,憊懶松散,仿佛對晏詞這個人已全然不感興趣,談什麽都與他無關。

明明在眼前,卻又高高在上。

晏詞哪敢讓太子爺替他介紹,放下捂住口鼻的毛巾,說:“我叫晏詞,簽約了新悅娛樂。”

“噢~”傅寒松了然,語氣意味深長,“沒在電視上見過你啊。”

“因為我一般活不過第二集 。”

“哈哈哈.....”傅寒大笑,“你挺幽默啊,我喜歡你這張嘴。”

晏詞露出大白牙咧了咧,又看了眼許少淮:“許先生,你們還玩賽車的話不用管我,我自己在車裏待着。”

驚心動魄的場景看過這麽一回已經夠夠的了。

“走?”傅寒松示意。

許少淮擡腕看表,說:“不了,我今早八點的飛機,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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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傅寒松又朝晏詞笑笑,“拜~”

對方沒做過介紹,晏詞不清楚他叫什麽,于是只點頭說再見,随後坐進副駕。許少淮正要開車門,肩頭一沉,傅寒松單手搭着他肩膀,往車窗內一瞥:“你就真不說說小藝人和你什麽關系?玩玩啊還是認真的啊?”

許少淮斜睨向傅寒松,語帶輕諷:“你覺得我有那麽不挑嗎?五千多公裏越野拉力,給你保留名額,要麽主動參加,要麽把你綁後備箱。”

嘭,說完甩上車門。

“........喂喂喂!”傅寒松叩着車窗追了兩步,“我八卦一下你不至于吧!!”

賓利已沒入夜色。

晏詞知道汽車拉力賽,在國際頻道見識過一些片段,危險性比電影裏還高,沒有冒險精神玩不了這樣的極限運動。

至此他對許少淮有了一個籠統印象。

喜歡拿命找刺激。

“地址。”指腹叩了叩方向盤,許少淮道。

“什麽?”晏詞下意識問,很快明白,“哦,我住公司宿舍,芙蓉路172號,您在路邊把我放下就行。”

“嗯,不會送你上樓。”

“........”标準微笑jpg.

手機震動,晏詞想起打架時發小來過電話,當時沒騰出手接,于是查看完消息後簡單回了幾條,安玉溪叮囑他到宿舍再告知一聲,他說“好”。放好手機,看向窗外,近淩晨四點的夜空的墨色已不像來時那般濃重。

看着看着,他困了。

來之前他大致算了時間,從市區到賽車場地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返程自然也是。

眼皮開始打架。

剛一閉上,他又猛然醒來,輕輕拍了拍臉。

不能睡。

睡着了必定要睡死,到了之後難不成要許少淮叫醒他?自己是奔着自救來的,不是給人添麻煩的。

這麽想着,他努力撐起眼皮,盡量瞪圓眼睛,但是瞪得越圓眼皮越重。

平時他工作少,又因為身體的原因特別注重作息很少熬夜,通常晚上11點已經在床上呼呼大睡,而今晚,熬通宵、幹架、心慌發作,一身疲憊在放松後襲來的困意強烈且巨大。

眼皮慢慢耷拉,腦海中思維一點點停頓。

車身經過磕絆路段晃了晃,他沒有被晃醒,反而像躺在無比柔軟的沙發裏,綿軟的晃悠使他入睡更快。

合眼的幾秒內,呼吸均勻。

腦袋微微垂落一邊。

夏日5點的清晨,天際泛起魚肚白,有人支起早餐攤位,路上零星的汽車、電瓶車駛過,預示着新一天的來臨。一輛豪車靠路邊停下,引不多的行人放眼注目。

“到了,”這是許大少上車後說的第二句話,餘光瞥向副駕。

沒動靜。

從睡着到現在,晏詞才睡了一個小時,正是意識最沉的時候,安靜的睡顏沐浴在柔軟的晨光裏,沾了點灰塵的臉依然在光線賦予的通透下能清楚地看到一層淺淺的幾乎透明的細小絨毛。

某人側目,瞧了片刻。

醒着咋咋呼呼,莽撞闖禍,帶病幹架,睡着了看起來還挺乖。

正準備調頭,一旁車輛響起急促的喇叭聲,連續不間斷,一位大爺騎三輪車過馬路太慢耽誤了司機的時間。

睡得再沉也被這一通吵吵醒了。

“我到了嗎?”晏詞努力掀開點眼皮,困意濃重,說話如呓語。

“到了,”許少淮輕飄飄說,“到屠宰場了。”

屠宰場?

回想起是誰在開車,驀地睜全眼,他下意識往窗外看,身體的倦意極力拉扯神經,但還是能分辨出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築。

哪來的屠宰場啊...…

分明是故意說他睡得像豬-_-||。

“下車,”口吻不鹹不淡。

他說了謝謝,迅速打開車門,對方也沒再多停留。

晏詞打着哈欠回宿舍,一開門,範峣就坐在客廳裏,不用猜,絕對是想第一時間知道他昨晚追着人許少淮出去之後的結果,不是關心他,而是想權衡以後該怎麽和他相處,是諷刺呢還是巴結。

“噗,”範峣捧着咖啡杯,笑得歡,“你怎麽搞成這樣,這麽慘啊?”

慘?

晏詞迷蒙着眼睛思索兩秒,在範峣眼裏他确實挺慘,衣服皺巴巴頭發亂糟糟,手裏還拿着一塊帶血的毛巾。這毛巾他本來不想拿,早不流鼻血了,可放在人車裏又不合适,所以一直拿着。

現在成了他“很慘”的證據。

範峣還捕捉到更多細節。

晏詞鼻端還有凝固的血痂,脖子上有勒過的痕跡,甚至有淺淡的血痕。再看他精神困倦萎靡,明擺着一整夜沒睡,不定昨晚被打了多久。

沒進醫院就應該燒高香了吧。

範峣心裏樂得開花:“是我高估你了,還真以為你有什麽本事,人家那樣的地位也是你能上去搭讪的?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

“你是不是敦煌來的?”晏詞忽然問。

話題跳太快,範峣轉不過腦子:“什麽意思?”

“壁話太多。”

範峣一噎,想把手裏的咖啡潑上去,順便報之前被潑冷水的仇,但又忌憚晏詞不管不顧的性子,指甲刮着杯壁,冷笑:“算了,你也就嘴巴上逞能,等趙哥回來知道你沒在許少那兒讨到好,對付你肯定不會手軟。”

晏詞不以為意,也懶得解釋,有些人就是跳梁小醜,自己沒能力了解真相就只能以表相取樂。

而範峣不清楚的,有人必定會清楚。

晏詞回房間,倒頭上床,蹬掉鞋裹緊被子,此刻只想睡覺。

困。

壞掉的門鎖沒人幫他維修,範峣是想進就進:“趙哥現在恨你恨到了骨子裏,你知道他怎麽樣了嗎?”

晏詞不理他,他自顧自說:“就是因為你惹事,他昨晚被小花總整,後來進了手術室連夜做了海綿體修複,說直接點就是差點成太監,等他出院非弄死你不可,啧,到時候你就慘了。”

範峣幸災樂禍,心情愉快地輕戳着口咖啡。

裹成團的被子裏伸出一只手,指向門旁位置。

範峣看了眼:“幹嘛?”

“桌上的木頭盒子裏,是我保命的東西,有它在誰也別想動我,”晏詞半個腦袋捂在被子裏,音色有些悶,但說得很清楚。

“嗤,你能有什麽保命的東西!”範峣鄙夷,也不信。

但人有好奇心。

他看看木頭盒子,又看看晏詞,經不住歹毒心思作祟,走到桌邊打開木盒鎖扣。

蓋子一掀。

彈出一個鉚釘大拳頭,嘭!

“啊——”範峣慘叫。

聽到慘叫,晏詞就放心了,嘴欠該的。

*

“送到公司門口了?司機送的嗎?”花鵬研究着手機上剛收到的照片,敞着睡袍坐起,也不管身邊躺着的人有沒有因為他的動作而裸露。

“不是司機,是許少本人。”朋友在一旁沙發坐下。

季恒,昨晚的酒局他也在。

“自己送的啊?”花鵬不是沒聽清,只是太詫異,“那小子叫什麽,晏什麽來着?”

“晏詞,資料不是發你了嗎,你倒是看一眼啊。”

花鵬找到郵箱資料。

晏詞的資料就一頁,很簡單,新悅小藝人,年齡23,畢業于某某大學計算機專業,不是表演科班出身,沒有背景。

“這小子是有迷魂藥嗎?還許少淮親自送?”

季恒聳肩:“我哪知道,太子爺脾性誰摸得透。”

花鵬回頭去看照片,有今早蹲點拍的,還有昨晚在賽車場拍的,來來回回琢磨:“我沒明白,看着像被打了啊,怎麽又抱着,是抱着嗎?”

賽車場地外的照片比較模糊,當時也只有角落裏有人敢偷偷摸摸拍一張。

“你沒看錯,”季恒也不大信,但事實就是如此,“我找朋友問過了,許少沒教訓他,是他自己和別人打起來了,我勸你別輕舉妄動,再觀望觀望,別得罪許少淮第二次。”

“我當然知道,我又不傻,就是眼下我怎麽過我爸那關。”

說曹操曹操到,急促腳步聲傳來,老子捉小子,一捉一個準。

花永盛怒氣沖沖推開酒店房門,揚手就給了花鵬一大耳瓜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誰讓你去沈至岚酒局的,混賬東西!”

季恒默默起立退到一旁。

花鵬捂住臉:“爸,這事你不能怪我,沈至岚他都說了,是姓許的看不上我們,有我沒我這一出關系不大。”

“你還敢說!生意上的門道你懂什麽,第一次談不成還有第二次,第二次不行可以接着談第三次,可你安排的人一鬧,人家直接把話給說死了!”

今早聽完沈至岚的彙報,花永盛第一想法就是把花鵬掐死。

“廢物!廢物點心!”

“我是廢物還不是你養的,”花鵬小聲嘀咕,特別不服氣,“搭不上許少淮的線就拉倒呗,他還不是和我一樣吃吃喝喝就知道玩樂,又沒有實權。”

“他還真有。”花永盛重重一哼,“撇開其他地區不說,就說淩遠在大中華區的幾個首席執行官都是他任命,股東有一半以上是他的人,人家都快把他爸架空了你懂嗎!”

花鵬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花永盛看了眼床上捂緊被子的男子,氣到血壓飙升:“人家玩樂的時候還管着集團,有自己的執行團隊,你呢!成天琢磨床上那點事,屁用沒有!”

花鵬被狠狠數落一通。

等到他老爸離開已是一個小時後,他把床上的男子打發走。

季恒還在。

花鵬有點急,花永盛的意思要把他送出國眼不見為淨,可國外哪有人捧着他,一思索道:“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季恒疑惑:“你想幹嘛?”

“我爸不是覺得我沒用嗎,我非得幹出點有用的事給他看看,”他指着晏詞的照片,“既然許少淮對他有點特別,我就把他弄許少淮床上去,到時候人說不定還要感謝我,這關系不就又連上了?我爸也會對我刮目相看,哦對了,你再弄點厲害的壯/陽‘補品’”

季恒呵呵幹笑兩聲:“我覺得你在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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