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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馬甲男扔掉石子。
晏詞也活動好了手腕,五指将頭發往後捋,45度斜睨,POSS擺到位:“來吧。”
“嗤,”馬甲男啐了口,眼神發狠,“老子以前拿過市裏散打冠軍,我看你是找死!”
十分鐘後。
“你趕緊給我撒手聽見沒有!不然我掐死你!”馬甲男雙手掐着晏詞脖子。
晏詞面孔漲紅,死死拽緊兩把頭發不放:“憑什麽讓我撒手,要松開你先松,否則我把你頭皮薅下來!”
手中一用力。
“啊——”馬甲男一聲慘叫,被迫歪着脖子,“你是不是要逼我動真格,我還練過武術,你別逼我啊!”
“就你這樣的還散打還武術呢,我跆拳道黑帶你要不要試試!”
馬甲男咬牙:“不如咱倆一起松手?”
“一起就一起!”
馬甲男數三、二、一,雙方松手,但晏詞只松開了左手,右手接着一拽,馬甲男大叫,想重新去掐人脖子時晏詞已轉到了他身後,結結實實往他腰上來了一腳。
馬甲男踉跄撲倒,嘴裏大罵:“草啊!你他媽不講武德!”
“跟你這種劃車的卑鄙小人講什麽武德!”趁着對方撲倒,他迅速把人摁地上,“劃人車就是破壞人財物,你有病啊!”
“又不是你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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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甲男掙開,反撲,兩人滾在地上接着撕吧。
晏詞拿膝蓋頂對方肚子:“所以你知道這是誰的車你才故意劃的?”
“那又怎麽樣!”馬甲男吃痛,龇牙咧嘴,“我就是看不慣有錢人,用得着你來管閑事,你算哪根蔥!”
“你仇富你自己掙錢去啊!”晏詞又一把揪住他頭發。
馬甲男:“啊啊啊啊——”
*
“怎麽樣,受傷沒?”好友詢問。
許少淮下車,晚風吹拂起微亂發絲,吹不散那一身野性,散漫道:“沒。”
“沒有就好,”傅寒松笑說,“你那一個跟頭還真有點吓到我,還以為你跑的拉力賽呢。”
“在組車隊。”
“什麽?”傅寒松一愣。
“我是想去跑跑拉力賽,試試挑戰五千多公裏,感受一下國際賽的賽道,已經在組車隊了。”許少淮說,語氣仿佛談論天氣般輕松。
相對比,傅寒松表情誇張:“我去!”
“要不要算你一個?”
傅寒松啧了聲,敬謝不敏:“玩刺激可以,艱苦的運動不适合我,穿群山過沙漠的我盛世美顏還要不要了?”
嘭!
方才比賽的對手驅車至場邊,摔門用力,陰沉着臉掃他們一眼後,将車丢給了檢修團隊徑直離開。
“這家夥,次次要來挑釁,次次都是輸,不如下次和他賭點什麽,讓他輸得褲衩子都不剩?”傅寒松出主意。
“下賭注我不感興趣,”許少淮道。
傅寒松一琢磨,也是,他們要什麽沒有,贏來的東西也無趣,示意了下自己的車:“拿我車再賽幾場?”
正欲答應,有人打斷了他們的話。
是丁家的老幺,丁陸。
“許少許少!”丁陸急匆匆跑來,又向傅寒松打招呼,“傅哥。”
“什麽事兒這麽急?”傅寒松問。
丁陸指着賽場外的某個方向,說話有點喘:“外面,外面有人打起來了!”
傅寒松好笑:“打起來關我們什麽事?”
“不是的,是許少帶來的人,”丁陸看向許少淮,咽了咽唾沫。先前傅寒松讓他在外面等人,他有看到許少來的時候副駕坐着一個年輕的生面孔,雖然驚訝但不敢多嘴,可那人現在在和人打架,剛好又被他看見。
要是換成別的朋友的朋友,他肯定馬上就幫了,但許少的人不一樣,幫了吧,男生要覺得他多管閑事反告他一狀怎麽辦?不幫吧,人萬一受傷許少是不是得怪罪?
太難了!
想起車裏的笨蛋,一身漫不經心散去,許少淮沉聲道:“帶路。”
“好!”丁陸朝賽場外走。
傅寒松一向不會錯過八卦,哪兒有新鮮往哪兒湊,啧啧奇道:“你今晚還帶人來了啊?帶誰了?我認不認識?”
其他賽車手聽了一耳朵,七嘴八舌紛紛湧上來,人群自動給他們讓出道。耳邊的問題許少淮一個沒答,于是只當他現在心情特別不快,沒一會兒大家都住嘴不再多話。
實則是,許少淮就沒問過對方名字,哪知道叫什麽。
此刻晏詞騎在馬甲男背上又把人摁倒在地,一手反剪對方胳膊,一手摁住人後腦勺貼緊地面:“說,以後還劃不劃車了?”
“劃,老子就劃!”馬甲男不服氣。
“你還來勁兒了是吧?”
“我劃人車關你屁事!”
晏詞揚起手,準備給這人腦袋上來一巴掌讓他腦子清醒清醒,可還沒下手,腰上一緊,整個人忽然騰空,手腳離地像在空氣裏狗刨式游泳:“诶诶诶诶诶?”
“不是有心髒病嗎,還打架,心髒受得了?”
聲音耳熟,還有幾分冷厲。
他一擡頭便看到俯視而下的那雙眼睛,下意識抱住勒在他腰間的手臂,打架太專心都沒注意到許少淮來了,身邊還跟着一幫人,都瞪着詫異的目光看着他們。
他這姿勢......
和拎起來的一捆貨物有什麽區別!
而他一松手,馬甲男也脫了身,手裏抓起一顆石子朝着晏詞臉上劃去,但還沒碰到晏詞的臉他就先被許少淮一腳踹飛。
是真踹飛,落在三米開外,倒地後爬都爬不起來。
晏詞雙腳落地,感激道:“謝謝。”
“你挺會惹事,”許少淮又給他貼上标簽,不僅是個笨蛋,還是個惹禍精。
晏詞解釋:“不是我惹事,是他劃你車被我發現。”
他剛剛落地,雙手還抓着箍在腰上的小臂,半個肩膀抵着許少淮胸膛,因為靠太近他得仰起臉說話:“我看這邊沒有攝像頭,怕他跑了抓不到才想先摁住他,然後再報警。”
許少淮低頭注視他。
劃不劃車他不在意,一輛車而已,要多少沒有,倒是眼前這張臉更生動,眼睛瞪得圓溜溜,臉上沾了不少灰,頂着亂糟糟的頭發義憤填膺,說話時還因激動在他懷裏跳了下。
一只蓄滿電的笨蛋闖禍兔,挺有意思。
“所以你在為我打抱不平?”
“那肯定啊!我想戴罪立功!”
還戴罪立功呢,許少淮失笑,上挑的眼尾愈顯狹長。
“不是,你笑什麽....”語氣漸弱,面孔有點發熱,笑他打架姿勢不好看?忽然,嘴唇上有東西滑過,擡手一抹,滿手的鮮紅。
剎那瞳孔一震。
流鼻血了。
他提了一口氣,卻覺得喘不上來,一把抓住許少淮衣服,從看到賽車翻車後胸悶就沒有緩解過,又忍着難受和人打了一架,現在流這麽多血,難免心慌。
幾不可察地,許少淮也變了變臉。
本來見打架平息,幾個公子哥都準備圍上去瞧瞧新鮮,看看許少破天荒帶了誰來,長什麽樣。還沒動作呢,許少淮朝他們看來,語氣涼得可怕:“都愣着幹什麽,水,毛巾!”
“哦哦好!”
“我去拿,我那兒有水!”
“我有毛巾!”
一幫人忽然亂成無頭蒼蠅,你撞我我撞你,伴着幾聲哎呦。只有傅寒松還站在原地,懶洋洋倚在一輛車旁,活像發現新大陸。
“少淮,你抱着的這位到底誰啊?”傅寒松調侃,着重“抱着”二字。
許少淮沒搭理他,擰眉問晏詞:“有沒有藥?”
“口袋裏。”他的藥片都裝了小藥盒随身攜帶。
許少淮從他褲兜裏找出藥盒,打開,晏詞撿了兩顆放嘴裏,除了藥片的苦澀更多的是流到嘴裏的血腥味,他混着血腥味直接吞咽。
有毛巾覆上來,許少淮替他擦掉鼻血。
但鼻血還在流。
“頭擡起來,”許少淮命令,又對其他人道,“把毛巾打濕,擰幹了給我。”
一溜兒人照做,開瓶的開瓶,擰毛巾的擰毛巾。
晏詞也聽話仰起頭,擰幹的毛巾有濕潤的涼意,捂在鼻子上剛好,然而心慌還沒散去。說真的,他很惜命,挺怕死的,最起碼不想年紀輕輕被病魔帶走。
胸口起伏着,有些急促。
“別慌,慢慢調整呼吸,”許少淮不自覺圈住他,手掌托住晏詞後背,輕輕順着,“以前流過鼻血嗎?”
“沒、沒有過,”晏詞說。
“剛才打架有碰到鼻子嗎?”
“有,”就在他把人摁倒前剛挨了那王八羔子一拳,可是他分不清是被打了流鼻血還是因為心髒不舒服流鼻血。
慌就慌在這兒。
“放松,別緊張,挨揍了流鼻血正常,不一定是心髒問題,”許少淮輕松讀懂他臉上的表情,“不用怕。”
晏詞嗯了聲,緩慢均勻地呼吸,窒悶感漸漸緩解,同時感受到後背的輕撫和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的距離,他還抓着人胸口的衣服,怕是不怕了,但是.....
是不是有點尴尬?
一點熱意爬上耳根。
“好點了嗎?”許少淮低聲問。
說話好像也比之前柔軟一點?
不對,重點是對方說話的态度嗎?人家在問你話好嗎!幫了你你想東想西的幹嘛呢!你丫是不是腦子有坑!
心裏一頓吼,晏詞自己把自己批了一通。
然後應道:“好多了。”
“既然好多了,要不換我來照顧你,咱們許少照顧人我頭回見,可太稀奇了,哈哈,”傅寒松插話,張開雙臂揶揄,“他能抱着你我也能,來來來。”
蹭得,晏詞臉紅。
說的什麽玩意兒,什麽許少淮抱着他,純純緊急救援而已。
捂住鼻子的毛巾撤去,又換了塊幹淨的,晏詞松開人衣服自己按住,撤換時沒再覺得流血,于是稍稍放下腦袋,視線觸碰到許少淮目光,見人沒別的表情,看來是調笑的話沒有觸動他。
說明許少淮沒有亂想,根本沒有歪心思。
許少淮松開懷抱,睨向傅寒松,傅寒松聳聳肩,閉上嘴。
其他人更不敢亂問,只是好奇地盯着晏詞的臉,但晏詞捂着毛巾,頭發亂衣服也亂,瞧不出特別,長得好不好看現在也不好判斷。
所有人的目光既驚奇又赤果果。
晏詞不怕被看,誰讓他臉皮厚呢,他也回望圍觀的男男女女,開啓互看模式。
來啊,看啊!誰先眨眼誰先輸!
他的小心思小動作都落在許少淮眼裏,身體好了又開始犯逗。
“都散了,該做什麽做什麽去。”
許少發話,看熱鬧的人自然很快散去,至于劃車的男人在被許少淮踢飛後便有人将其捆了又揍了一頓在送往派出所的路上。
“謝謝您,許先生,”晏詞再次道謝。
“身體不行就別打架,”許少淮說。
“其實打架是小部分原因,我每天都有好好吃藥,不會發作,主要是您比賽翻車那會兒吓到我了,”因為許少淮剛才幫他,晏詞說話比之前輕松,“我活了二十多年,這樣的翻車場面只在新聞裏見過。”
許少淮眯了眯眼:“我記得,我好像讓你在車裏待着?”
夜幕下,晏詞明亮的眸子眼角彎彎,說:“沒忍住,想看比賽,可是沒想到這麽刺激,當時我差點心髒驟停以為你要死了。”
說到驚險處,他忘了用敬詞。
許少淮随意一問:“這麽擔心我?”
“不是,”晏詞一放下戒備就特實誠,“我是擔心你死了你家裏人萬一遷怒我,他們一調查,嘿,原來許少出事那晚帶了個小跟班,小跟班沒好好攔着導致你車禍身亡,那不是比沈總和小花總整死我更慘。”
男人的目光似乎沒什麽變化,只是語氣發涼:“今晚過後,別再讓我看見你。”
晏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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