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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早天還沒亮,許少淮已動身。
九點多,晏詞醒來,從窗簾的縫隙裏可以看到天光大亮,也看到了半邊床空空如也,他伸手摸了下空着的位置,團着被子回想昨晚。
睡着時他有迷迷糊糊察覺到許少淮抱着他,房間裏的冷氣開得很足,被抱着時只覺得很溫暖,很舒服。
又在床上窩了會兒,他伸展懶腰,準備下床去拉開窗簾。
剛下腳,踩到了一只大白鵝。
怎麽會在地上?
他把大白鵝撿起來拍了拍,以前抱着大白鵝睡覺從來沒把大白鵝踹到地上過,奇了怪了。
他把鵝撿起來放回床頭。
一拉窗簾,陽光傾瀉而入。
看着大size的床,心情愉快,他把被子疊了,洗漱刷牙接着下樓吃早飯,吃完早飯就開始看手機,刷會兒網頁,看一眼許少淮的名字,刷會兒網頁,看一眼許少淮的名字,循環了許久。
他就是手滑而已,不小心才滑到了通訊錄。
堂堂男子漢怎麽可能會在對方離開才幾個小時就開始.....想他?
做男人這麽粘,像話嗎!
“我是理智清醒智慧超群大帥比,還沒戀愛呢就開始戀愛腦,絕對不能夠!一定要有出息....”他叽裏咕嚕給自己念咒,阿姨看見他眯眼抖着眼睫毛念念有詞,不禁發笑。
念完,他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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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給許少淮發信息。
[許先生,您飛機落地了嗎?]
他不想打擾許少淮工作,也不是想閑聊,只是簡單的想要一條回信。
許少淮定的是最早的航班,早一個小時前已經落地。
偌大的辦公室內站滿了高層和各部門經理,一個個噤若寒蟬,淩遠本身是做藥品出身,後來才涉及其他領域,但制藥技術一直沒有荒廢,技術成熟加上最嚴密管理,質量和新品研發遙遙領先同行,而新型抗癌藥物已研究多年,投入成本相當高,現在出現纰漏,等于先前的投入全部打了水漂。
厚厚的一塌資料在男人手裏,有條不紊,一頁一頁翻動。
許少淮看了多久,他們就站了多久。
最後一頁翻過,冰涼視線落在末句,手一擡,合上的資料嘭一聲落在桌面,震得所有人一驚,站在最靠前的男人手指微微一抖。
這份資料有實驗室和管理層的人員名單,有制藥流程,有出事後的調查,還有緊急預案等等。
“許總,”手抖的男人恭敬地叫了聲,兩手垂落着不敢抹額頭上的汗,道,“我們是不是應該最先啓動預案,抓人的事先放一放。”
韓助理看向他。
男人一顫,再不敢說話。
許少淮松散坐着,視線懶懶掃過衆人,像是漫不經心,可每個人都能感受到自己腳底蹿上的涼意,如芒在背。
在淩遠待得久的老員工都知道,老許總做事還會顧念些舊情,小許總則不會,有釘子,絕對是連根拔。
“韓助理,”許少淮示意。
韓助理道:“我這裏也有份資料,自己願意站出來的,許少允許你自動離職,如果不站出來,待會兒被我念到名字的,不好意思了,不管你是誰,在公司任職幾年,都将平均分擔公司的經濟損失,承受巨額債務,還要....”
話還沒說完,有人主動站了出來:“我、我離職.....”
自己站出來,大不了就是沒了工作,不站出來将來肯定比死還難受,男子抖着唇,而且就在昨晚,他收到了警告,在此事件之前他已經成為了許少名單上的清理人員,遲早是要走的。
第一個站出來後,陸陸續續有了其他人。
許少淮沒再多看他們,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像是誰離職都在他意料之中,連着兩個高層走人都沒讓他眨一下眼,兩指抵着太陽穴,似乎那一聲聲離職只讓他覺得吵而已。
過了會兒,他動了動,身體往左側傾斜,從懷中取出手機。
晏詞的簡訊,問他落地沒有。
[落地了,晚些聊。]
[我不是要和您聊天,就是問一聲,您落地我就放心了。]晏詞回。
原來是要一句平安。
他常年在飛,一直沒有和誰報平安的習慣,現在有,似乎也不錯。
[以後記得告訴你。]
[^_^]
許少淮牽了牽唇。
他表情一變化,有個出聲想主動離職的人閉上了嘴,本想僥幸逃過一劫,但韓助理目光如炬,在他閉嘴那刻念出了他名字,兩名保安進門把人拉了出去,被強行拉走和主動離開的加起來有半數以上的人。
其他人猶如經歷一場生死,離開辦公室時才活過來。
韓助理低頭看手裏的文件夾,除了許少用鋼筆書寫的幾個高層名字,其他紙張全是空白。
而真正派上用場的調查內容在此刻會議剛結束時才收到,因為昨天許少提早走人,所以才延誤了些時間,但處理的人員和調查所得的內容基本差不離。
然而這些都還只是小鬼。
許少要捉的大魚還在後頭。
*
和許少淮發完信息,晏詞給褚衛也去了一條短信。
從吃完早飯開始他就覺得無所事事,所以想找點東西幹,之前是誤打誤撞進入演藝圈,趙成譽也沒給他接多少正兒八經的工作,但現在不一樣,雖然有被“包養”的嫌疑,但不得不說也是一種機遇。
許少淮把機會給了他,那麽他就應該緊緊抓住,盡最大努力演好以後的接的每一個角色。
對,就是這樣!
但是.....得先給他工作啊!!!
[衛哥,我有工作了嗎?]
這是第五條發給褚衛的消息,等來的是褚衛第五條一模一樣的回複:[沒有。]
很好-_-||。
[我昨天和許先生談過了,他允許我走型男路線。]
[他一早通知我,說你走陽光路線。]
[衛哥,你會不會弄錯了?]
[有沒有可能是你在騙我?]
[也有可能是我打字手誤^_^。]
[呵呵。]
哎——
晏詞朝沙發上一躺,朝天嘆氣,兩個字,無聊。
阿姨端了杯茶給他,問他要不要出去走走,說外面天氣好,這一說他想到了安玉溪,他竟然把發小給忘了。自己又搬家又換公司的,不僅想告訴對方,還想當面分享現在的這份心情。
“阿姨,我出去一趟,”他蹦起來就要走。
阿姨忙上前攔住他:“家裏有司機,先生專門叮囑了,你要出門的話可以讓司機接送。”
“這麽好?”晏詞詫異。
許少淮對他很細心,包括對他病情的了解都非常讓他意外,但沒想許少淮離開前還特意關照了其他細節。
“對,我就是司機,晏先生您叫我小陳就行,”一男子停下手裏的工作過來,微笑着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駕駛證件。
“我在韓助理那兒報道過了,駕齡十年,以後您工作、出門、都由我來當您的專職司機,如果您在家休息呢,我就幫忙做做房子的打掃。”
叫人小陳晏詞叫不出口,因為男子明顯比他大許多,年齡四十上下。
“我還是叫陳師傅吧,這樣合适,”晏詞道。
“好好,都可以的,晏先生。”
“那陳師傅,今天不用了,我還沒開始工作,我就去朋友家玩會兒,我自己打車過去,”人生一下子走上了巅峰,他還是很不習慣的。
“可是.....”陳師傅為難。
“沒事沒事,我出不了意外,阿姨,我午飯不回來吃,晚上可能回來可能不回來,我晚上打電話,”下樓前他吃過藥了,身體倍兒棒,不等兩人反應,他擺擺手溜得飛快。
他還有個魚缸在安玉溪那兒,本想搬過來,但仔細一想,又冷靜了。
自己和許少淮不過是互相有好感,還沒有戀愛,貿貿然把魚缸搬來,哪天好感沒了走不到一起,魚缸還得搬走,魚缸能折騰,魚不能老折騰。
[兄弟,我來了,有事告訴你。]
路上,他發信息給安玉溪。
安玉溪今天晚班,白天在家:[你這位大廚來得正好,路過菜市場順便幫我買點菜,魚啊肉啊什麽的,我這兒多了一張嘴。]
安玉溪轉了一個買菜的紅包錢。
晏詞沒收,給他退了回去,問:[誰啊?]
[上次你在醫院想見沒見着那位,帶着他的魔鏡來的。]
“哈哈……”晏詞大笑兩聲。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他,也樂了,問他笑什麽,他說聽了個笑話,手裏接着打字:[這厮怎麽這麽厚臉皮,還賴到你家裏來了,怎麽個情況啊?]
[他說他被房東趕出來了,沒地方住,身上錢還不夠,讓我暫時收留他,我都納悶他怎麽知道我地址的,說是一朋友認識我,問他哪個朋友他又含糊其辭。]
[你當心這是一騙子。]
[應該不至于,你來看看就知道了。]
晏詞在榆清路的菜市場下車,早市菜場熱鬧,中午稀稀落落,不少攤位的老板都已經收工了,但能買到的肉類和蔬菜還是有不少,他結完賬提着兩個塑料袋來到景尚公寓。
門口開着,沒有閉合。
“三水溪?”晏詞輕輕推門,玄關處小小的鞋架櫃塞滿了名牌球鞋,不是安玉溪的號,有些牌子他認識,有些不認識,但東西是不是好貨一眼就能看出來,全是名牌鞋子,怪不得發小說不是騙子。
這些鞋随便拿一雙挂二手網折價賣也能賣好幾萬了。
擦,有錢!
“我在這兒呢!”安玉溪在客廳角落。
“幹嘛呢?”晏詞放下菜朝他走近,角落裏是碼得整齊的畫架和一些顏料,是他的東西,不過都沒有弄亂。
安玉溪解釋道:“那家夥突然來的,提着大包小包,沒其他房間了,我只好先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待會兒我把沙發挪開,客廳裏給你騰個位置,再給你買個屏風擋起來,你先将就用。”
“不用這麽麻煩,你客廳本來就小,我以後可能也沒多少時間畫畫了,”自己的事先按下不表,晏詞現在更好奇占了他畫室的家夥,“人在裏面?”
“在裏面,厚臉皮,直接就登堂入室了,煩。”
“啧。”晏詞砸吧嘴。
正聊着,裏面的男人朝外喊話:“安玉溪,午飯我帶你出去吃好不好?”
安玉溪翻了個白眼。
沒聽見回應,男人從裏面走出來,看見安玉溪身邊站着的晏詞,當場一怔,傅寒松反應快,當下大步過來就要捂晏詞的嘴。
晏詞反應比他更快:“他是許少淮的朋友!”
安玉溪眼一瞪,在傅寒松接近晏詞的前一刻,揚手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大逼兜,啪!抽得付寒松最在意的那張臉斜向一側:“沒想到你是個騙子!”
付寒松轉過臉,滿目陰霾:“小溪,你聽我解釋。”
安玉溪叉腰:“呸,小溪也是你叫的,滾!”
晏詞拉開門,呲牙:“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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