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42章

晏詞等在治療室外,臉色慘白,舌尖舔過牙齒時似乎還能嘗到一點血腥味,雙手不安地攪在一起。

他現在已經清醒了。

準确來說,是下嘴後聽到許少淮吃痛就清醒了過來。

徹底清醒。

他們才剛和好,這一嘴下去,關系該裂成蜘蛛網了吧。

韓助理同樣等在外頭,偶爾看向晏詞,他倒想安慰兩句,但真不知道怎麽說合适,當助理這麽多年來,頭回在許少身上遇到這種事。

“韓助理,”晏詞開口,“我去外面透透氣。”

“好的,晏先生。”

“那這邊處理完了許先生還回酒店嗎?”

“抱歉,這個我不太清楚。”

“哦,”晏詞蔫頭耷腦,“我就外面轉一轉馬上回來。”

“好的,”韓助理應道。

晏詞沿着走廊往回,路過晚上冷清的醫院大堂,在玻璃門上照了照自己,不僅覺得自己狼狽,也想看看自己是怎麽能做出這麽離譜的事。

許少淮還能原諒他嗎?

那方面功能不會出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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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有什麽,自己罪過可就大了。

看了會兒,他又垂下腦袋,沒有精氣神,亦步亦趨地挪動腳步走出醫院大門,冷風一吹,身體又有些難受,不過又是吐又是幹蠢事的,腦子已經不會再混了。

[許先生,您晚上想吃什麽?我幫您買點夜宵?]

編輯完還沒發送,他删了。

這會兒許少淮的注意力怎麽可能在吃的上面,但自己可以先去買點,快去快回,就當是贖罪了。

治療室內。

急症室值班的是位老醫生,有經驗,什麽都見過,臉色平靜地消毒,處理好傷口,道:“沒什麽大事,過兩天就好了,就是你們年輕人吶,玩得時候得注意,這種地方還是比較脆弱的嘛。”

許少淮的臉色黑如鍋底。

“好了,可以了,”老醫生推開治療室的門,轉入辦公室開單子,話音從裏面喊來:“我就給你開一瓶碘伏,傷口沒好之前消消毒,也不要有床事。”

韓助理不敢看許少淮的臉色,立馬去辦公室接單子,然後拿藥。

回來時,走廊安靜,許少淮正站醫生辦公室外的一排椅子旁。

“他人呢?”語氣沉冷。

韓助理道:“晏先生說出去轉轉,很快就回來。”

許少淮一語不發,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沉默片刻,撥打了晏詞電話,那頭提示: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只說轉轉?沒說去做什麽?”

“沒有。”

“嗯。”

十幾分鐘過去後,晏詞仍然沒有回來。

某人目色愈發地冷。

韓助理有眼色,在許少淮失去耐心前撥通了褚衛電話。褚衛回了酒店,張戊森正拉着他聊投資的事,讓他分析分析今晚到底有沒有戲,順便吐槽孫慶陽這個攪屎棍淨幹不地道的事兒。

“老毛,我有點事兒,我離開一下,待會兒再找你,”褚衛急匆匆道,邊說邊接電話往門外走。

“不用不用,你忙完就回去睡吧,”張戊森吐槽得也差不多了,但是心累沒緩過來,也得休息了。

褚衛點了下頭,坐電梯前往六樓去了白曉逸房間。

他得看看晏詞回來沒有。

“沒有啊,”白曉逸還沒睡,剛洗完澡,手裏拿着平板正刷劇,奇怪道,“晏詞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褚衛随口敷衍:“一個不小心走丢了。”

白曉逸:“......”

這邊沒找到人,褚衛立馬回電,那頭韓助理彙報:“許少,晏先生沒有回酒店。”

許少淮大步朝醫院外走。

黑色賓利在附近街道轉了兩圈,以他對晏詞的了解,不會無緣無故走人,不是被什麽困住就是有可能遇到了危險。

直到,有人揮手攔車。

此人正是晏詞,一沒被困,二沒有受傷。

他的臉還有些微紅,因為跑得急,喘着粗氣,他目光迎向後座降下車窗後露出的冷冽眸子,抿了抿唇。

許少淮注視着他,心落到實處:“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晏詞搓搓手:“能幫我結下賬嗎?”

“我還以為你會第一時間問我傷口處理得怎麽樣。”

“那您處理得怎麽樣了?”

“破點皮,死不了,失望嗎?”

“......”怎麽可能!!晏詞立馬反駁,“我沒有失望,我很高興!”

“很高興把我送進醫院?”

“.......”

氣氛緊繃。

充當司機的韓助理眼觀鼻、鼻觀心,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許少淮轉移視線,目光上移,看了眼晏詞身後挂着“某某海鮮粥”的招牌。

三分鐘後,他與晏詞坐到了二樓的空餘位置,彼此面對面,眼中的冷冽在面對有些惶惶不安的面孔時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無奈。

“手機沒電,不會向老板借一部手機給我打電話?”

“我背不出您電話號碼?”

“其他人的呢?”

“也沒記住.....”

“那你能記住誰的?”

“我發小,”晏詞喪氣,“但是他太遠了,遠水救不了近火。”

“所以就這麽幹坐着等?”

“也不是幹坐....”晏詞吶吶道,“粥還沒好,等粥呢,我不知道熬個粥這麽慢。”

“下次離開前,告訴我一聲,”許少淮道,有那麽一瞬間,他質疑了自己的判斷,怕晏詞是因為鬧別扭出走,仿佛握緊的沙子從手中流失,心亂了。

“我想說的,”晏詞道,“但是怕您不想看見我,也不想看見我的信息,我就想盡量少說話。”

“為什麽這麽認為?”許少淮看着他。

晏詞不好意思再提,但這茬兒肯定過不去:“我都把您那什麽...進醫院了,您不得恨死我,因為上次的事一不聯系就是小半年,這次說不定會更久...”

“不會了。”

“真的?”

“真的。”

晏詞眼眶發熱,喉嚨吞咽,卻有點哽。

許少淮輕輕吐息,似微嘆,道:“過來。”

晏詞從自己座位站起來,走到許少淮身邊,許少淮分敞腿,給他留出更加拉進彼此距離的位置,他跻身而入。

一人站,一人坐。

不過晏詞站着也沒有居高臨下的感覺,反而覺得自己被仰視的視線洞穿。

十分炙熱。

“你再掉一顆眼淚試試?”許少淮有點兇。

可是晏詞卻突然笑了,想壓下嘴角卻怎麽也壓不下來,剛才是很難受,可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哪能說掉眼淚就掉眼淚,而且被一兇,竟然還笑得出來。

自己怕不是受虐狂。

“我沒有,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振振有詞,然而話鋒一轉,“我要是掉眼淚,您會不開心嗎?”

“你說呢?”許少淮反問。

晏詞咬住嘴唇,不然嘴角翹得更高了。

許少淮按住晏詞後腰貼進自己,有些咬牙切齒:“我把送進醫院,開心了?我許少淮這輩子沒在那個地方受過傷,今晚拜你所賜,晏詞,你當時怎麽想的?”

晏詞雙手捂住臉,露出兩只通紅通紅的耳朵,聲音發悶:“是您讓我吃醋生氣的,也沒怎麽多想,腦子一混就用了點力....”

“你可以不用敬語。”

一直用敬語,也是晏詞提醒他們有差距的方式,許少淮知道。

“唔,好,”晏詞應聲,兩指岔開一條縫,小心問,“那真的不嚴重嗎?不會落下病根?痛不痛?”

“痛,不嚴重,”許少淮回答簡單,也鄭重警告,“下次不準再用牙齒。”

還有下次.....

晏詞直接燒了。

老板煮好了粥,問了他們是打包還是在店裏吃,許少淮人也到了,于是準備吃完再走,鑒于韓助理奔波辛苦,晏詞把他喊到樓上。

三個人一桌。

韓助理坐對面,晏詞挨着許少淮,他拿起大勺子舀啊舀,把好東西都裝進許少淮碗裏,韓助理默不作聲,除了喝粥就是和空氣融為一體。

“九頭人到底是怎麽回事?”許少淮問。

這個問題至此還是個迷。

“哦,那個啊,”晏詞又有點泛酸,嘴巴噘了噘,然後老實拿出手機,因嫉妒心裏作祟,他當時收藏了視頻,這就是證據!

Queen新品時裝秀。

“許少淮挑眉:“你說的九頭人就是他?”

“嗯,是朋友嗎?”晏詞問。

許少淮只随意瞥了眼,調子散漫,也是實話:“不認識。”

晏詞疑惑,看樣子不像啊,雖然自己嘴上說着關系結束了,但他沒有明确和許少淮确認過,自己不聯系不去處理,是猶豫着不想結束而已,不止許少淮放不下,他也一樣,所以看見許少淮和別人站在一起,他會吃醋,會睡不好。

這段感情,他早在防備之中就付出了超出自己預設的百分比。

“知道顧鈞嗎?他的朋友。”

耳邊傳來解釋。

晏詞扭過頭,顧鈞他知道,網上搜褚衛資料時順帶了解了一下,金牌經紀人,不屬于任何一家娛樂公司,自己帶藝人,而這人愛好做經紀人不是為賺錢,只為打造藝術品。

晏詞理解不了,思想太獨特。

換作別人,許少淮懶得多說一句,但晏詞的細微表情都有落入他眼中,回想着那天說:“那段時間有些煩,所以他邀請我去看秀,大概是他朋友想氣他,就與我多說了兩句,我沒理他,也忘了叫什麽,沒記住。”

晏詞重新看了遍視頻,許少淮崩着臉,嘴都沒張。

眼角一彎,他又開心成了招財貓。

許少淮也随之笑了笑。

晏詞又用勺子舀了許多料往許少淮碗裏加,有不少塊狀物浮在粥面上,既不是蝦仁也不是蛤蜊。

“這是什麽?”許少淮随意一問,沒細看。

晏詞微笑道:“羊腰子。”

“噗,”韓助理實在沒忍住,用紙巾擦了下嘴角接着吃。

許少淮盯了他一秒,收回視線看向晏詞:“專做海鮮粥的店面裏有羊腰子?”

晏詞眨眨眼:“隔壁是涮羊肉。”

許少淮沉默半秒,開口:“所以你專門跑去隔壁店裏要了羊腰子讓粥店老板加裏面,是這樣嗎?”

晏詞從嘴巴裏擠出一個字:“嗯.....”

許少淮放下勺子,看着碗裏大塊的羊腰子,活活被氣笑:“沒我來給你結賬,你看你是在羊肉店裏替人刷盤子好還是在粥店裏幫忙打雜好?”

晏詞默默把臉埋進碗裏。

“重點,”許少淮申明,“我沒有傷到腎。”

“可是息息相關....”細若蚊聲。

默默喝粥的韓助理抖了抖肩膀,他有極力控制住自己。

許少淮微微啓唇,最終什麽也沒說,敗給了他的小兔子。

夜宵後,依舊是韓助理開車,晏詞與許少淮返回原先開房的酒店,前臺服務小姐的目光注視着他們。晏詞走在許少淮身側,盡最大努力挺直腰板兒希望能幫許少淮擋一擋,但看許少淮神态自若,于是他也保持平常樣。

“晏先生,有什麽需要您可以打我電話,”韓助理道。

“好,我希望後半夜什麽事兒都不要有了,”晏詞幽幽嘆氣。

韓助理笑笑,帶上門離開。

說到打電話,晏詞想到沒電的手機,于是借了許少淮充電器,手機一通電,未接來電提醒和幾條消息跳出來,許少淮、衛哥、白曉逸都打過他電話,兩條信息來自白曉逸。

[晏詞,衛哥來找過你,你去哪兒了?]

[你怎麽樣了?今晚還回來嗎?]

他現在和白曉逸同住,不回去肯定得說一聲,他發信息告知:[我沒事了,之前找了個地方醒酒,現在已經好了,晚上我不回來,我在別的酒店住一晚。]

剛發完,身後傳來一句涼涼的問話:“你的白老師?”

聽着很酸。

“不是我的,”晏詞轉身,他與許少淮站得很近,而一撇眼就能看到之前發生“事故”的位置,臉上臊紅。他擡頭,随心之所向伸手穿過許少淮腰際抱住了對方,熟悉的氣息貼着面頰,是一如既往的安心。

許少淮表白了,可自己還沒說出那句喜歡。

但這一抱足以說明一切。

許少淮回抱他,親了親他耳廓,随後一彎腰,将人扛起帶進了浴室。

晏詞:“......”

一瞬間宕機。

“許先生你幹嘛???”

他不敢反抗,腳也不敢亂蹬,免得再踢到人重點地方傷上加傷,腦袋朝下時血液都往頭頂沖,好在沒一會兒腳便落了地,就是頭發亂了些。

“我受傷了,洗澡你得負責。”許少淮說。

“......”愣了一秒,晏詞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但是應該怎麽做?

許少淮開始脫衣服,去了上衣和褲子,晏詞嗖地轉過身,一想,那兒都看過了還怕什麽,于是又轉了回來,視線所及,一條四角內褲落進一旁衣簍裏。

吞咽了下唾沫。

“許先生,我能做什麽?”

“幫我抹沐浴露。”

許少淮已經跨進淋浴間,作為阻隔的玻璃門沒有關上,等着他進去,可要是自己進去,水一灑下來得把他澆個透,但自己不要緊,關鍵是許少淮能淋水嗎?

“許先生,傷口淋了水不會發炎嗎?”他提醒。

“小傷,難道你想讓我不洗澡?”許少淮側過來。

蹭得,晏詞腦袋冒煙,眼睛迅速往天花板看,空氣裏響起一絲輕笑,男人話語變得溫柔:“聽話,給我拿沐浴露。”

“好吧,”拿之前,晏詞不放心還是看了眼。

嗯,貌似問題是不大。

沒有纏紗布。

他拿上沐浴露,往手心裏擠了點,然後跨進淋浴間,小小的空間裏是暖暖的氣息流動。花灑裏沖出水流,噼裏啪啦砸在瓷磚上,沒有直接兜頭沖,許少淮取了花灑正調水溫。

晏詞将沐浴露抹到他背上,找話題道:“許先生,我們現在這樣算和好了嗎?”

“我特地跑來劇組,幫你出了氣,又帶你來酒店,不和好我還能拿你怎麽辦?”許少淮反問。

晏詞一咧嘴,露出大白牙,眼裏滿是笑:“既然我們和好了,劇組那邊...”頓了頓,“您”字咽了回去,“你是不是該松松口了?”

只要許少淮松口,即使不投資,趙總的資金也會到位,世逸也會續款,劇組就能複工接着拍了。

許少淮淡淡道:“過兩天再說。”

晏詞不解:“為什麽?”

“難道你不想多休息兩天?”許少淮将他拉到自己身前,低頭啄在他唇上。

這方空間不大,兩個男人站一處還特別擠,晏詞意識到時他已經被許少淮圈在角落,唇上被啄了又啄,一下,兩下....忽然間,水流在耳邊滑過,水珠子濺在耳朵上,是許少淮将花灑舉高後重新鑲嵌到了頭頂的卡槽裏。

嘩啦啦的聲音放大。

水花澆在兩個人的頭頂,不涼,溫溫熱熱正好。

晏詞眨巴着眼睛,一下子有些不适應,同時腦袋裏回想着許少淮剛才說的話,一松口,資金到位,張導肯定會馬不停蹄就開始拍攝,還得把休息時落下的進度趕上,估計之後幾天不到淩晨都收不了工,也就沒時間和許少淮在一起了。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但是他把淋濕是為神馬?!

衣服褲子全濕了!

許少淮很快給了他原因:“劇組那邊可以松口,但是今晚的賬不能不算。”

“......”要怎麽算???

不多時,又一套衣服從裏面扔出來,不過方向不準,只堪堪挂在衣簍邊緣,一只濕透的長袖拖曳在地面。

晏詞撐着牆壁,肩膀微抖,腦袋低垂盯着自己蜷縮的腳趾,水流迷蒙了眼睛,直到身上的沐浴露和別的被一起沖刷進地漏中....

呼,結束結束了,快點逃!

趁着許少淮洗手,他赤腳跨出淋浴間,結果一滑,整個人仰面倒。

我擦!

這麽倒黴?!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許少淮及時接住他,也順勢摟住他腰,一如方才不容他逃脫,臂彎一托,已将他抱起安置在洗手池上,冰冰涼涼的觸感從尾椎骨蔓延至頭頂。

晏詞心道一句好驚人的臂力,但想說的不是這個:“許先生....”

嘴唇有點抖。

“嗯,你說,”許少淮雙臂撐在他兩側,下颌微擡,如果穿着衣服的話絕對是衣冠楚楚。

晏詞稍做提醒:“你還記得你受傷了嗎?”

“我記得,你咬的,終生難忘。”

“......”晏詞苦笑,“現在也很晚了。”

“我知道。”

“幾點了?”

“11點多。”

“您不困嗎?”

“不困。”

“我可以穿件衣服嗎?”

“不能。”

“.......”談判失敗。

許少淮笑起來,親在他頸側,脖子以下,鎖骨之上,是剛好晚上穿睡衣時才會露出的一點肌膚,是他對他占有欲,标記為自己的所有物:“以後遇到半夜被陌生人找上門的事,必須告訴我,知道了嗎?”

晏詞點點頭:“想到那天還真有點後怕,萬一我沒多長個心眼,他沖進來,不定要幹什麽,就算我報警都是事後了。”

“嗯,”許少淮又親在他鎖骨處,音色已啞。

“許先生.....”話一頓,感到到許少淮低下頭。

晏詞望向天花板,可能是頭頂的光太耀眼,他不得不用手遮擋住,但遮不住快要溢出皮膚的緋紅,腳後跟在水池邊緣滑了下,被一只溫暖的手掌接住……

腦海中混混沌沌。

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羞死的!!

等回過神來他已經縮在了被子裏,蒙頭蒙腦成了一只鹌鹑,許少淮坐到床上,連人帶被一起抱入懷中,把晏詞的腦袋從被子裏剝出來,狹長的眸子裏滿是笑意,戲谑道:“你幾個意思?自己爽過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轟——

腦袋爆炸。

晏詞悶得冒汗,頭發也沒幹,全都粘在額頭上,亂糟糟的,他沒什麽威懾力地反駁:“我絕對沒有!我就是特別不好意思,你怎麽能...怎麽能....”

擦,特麽說不出口!

也從來沒想過,許少淮會願意為他做這樣的事。

“沒什麽不能的,”許少淮拿過手邊的毛巾,替他擦着頭發,語氣自然,“你願意做的,我也同樣可以做到,甘之如饴。”

雖然很羞恥,但此時晏詞無法否認,心裏飄飄然,想要飛起來,嘴唇動了動發誓道:“下次我一定不會咬着你了!”

說完,靈魂出竅。

沒了。

他想把腦袋縮回去,縮一寸,許少淮就剝開兩寸,縮兩寸就剝四寸,到底把他整個人都從被子裏挖了出來。

“不藏了,”許少淮道,“你還有件事忘了。”

“什麽事?”

“幫我擦碘伏。”

“.......許先生,”晏詞瞪着圓溜溜的眼睛,“您好像、可能、是有手的。”

許少淮靠向床頭,恣意慵懶,也佯裝危險地眯起眼:“那麽請問,是誰造的孽?”

晏詞一腦袋鑽他胳肢窩裏:嗚道:“對不起~”

許少淮攬住他:“又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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