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 65 章

安玉溪接到電話時正和倉庫的師傅讨論輔料安放問題。

昨晚下了一夜雨,今早發現A區倉庫某處漏水,損了一批輔料,最近平臺又有活動,産品已經申報,正是要大量出貨的時候。

“老板,”張師傅詢問他意見, “那我讓小王先去把倉庫修了,面料的問題您看怎麽處理宋老板說上次送來的就是最後一批,沒了。”

安玉溪頭疼,合作的人裏宋連江是最摳門的,寧缺不多: “我來聯系他吧,你先去忙。”

“好,那盡快到位啊,這款裏布的花色不一樣,其他面料用不了,接不上的話G01就得停一停。”

“我知道。”

“诶。”

張師傅回車間,安玉溪出廠子攔了輛計程車,向司機報了地址。

宋連江的合作商不止他一家,囤貨不會少,更不會出現面料接不上的差錯,只是別家有更大需求量所以先供着別人。

因此他得親自出馬,從人家嘴裏扒出點料出來。

司機猛一剎車,安玉溪往前栽,小臂撐了下前座椅背,司機回頭說不好意思,有輛電頻車突然蹿出來,他道沒事兒。

撿起從手中滑脫的手機。

傅寒松來信息。

[我現在高燒40度,你什麽時候過來]

40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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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溪微愣, 40度得上醫院,得吊水。

電話裏傅寒松沒說燒得怎麽樣了,可不管怎樣,自己去了能有什麽用,他已經關照他好好休息,不行就叫人送去醫院,只要他一個電話,多的是人願意為他鞍前馬後,哪用得着他安玉溪。

[你打電話,叫你家裏人或者朋友陪你去醫院,該吊水吊水,該吃藥吃藥。]

發送後,對方秒回。

[你不是我朋友!我不是打你電話了嗎!]

[你不知道我有多忙嗎]

[我比不上你工作重要是嗎]

再聊下去就是吵架,他不理他,然而一分鐘後,消息不斷湧來,一條接着一條。

[安玉溪,你不來我就不吃藥,把自己燒死得了。]

[記得空了來給我收屍。]

[追悼會我會發你一份請柬,到時一定要空出時間來,不然我傅寒松死不瞑目。]

[知道我怎麽發燒的嗎昨晚我淋了一個小時的雨,為了讓你多看我一眼,我什麽招兒都用上了,我這輩子都沒為誰做過這種蠢事,你到底來不來!]

白癡。

安玉溪罵了句,知道蠢還這麽幹,簡直無藥可救。

“師傅,調頭,換個地址,”他道。

終究于心不忍。

司機在前方路口轉彎,大約半個小時便到了目的地。安玉溪掃碼下車,在住宅大門口摁了摁門鈴,可是沒人來開。

這頭豬,該不會把阿姨都支走了自己昏死在了卧室

這麽想着,他直接輸入密碼進門,傅寒松的房子他來過幾次,甚至密碼都設成了他的生日,家裏有合他尺寸的拖鞋,有他的專屬水杯,連裝修都換成了他喜歡的暖色調,聽晏詞說,這些都是傅寒松向許少淮取經來的,真是兄弟。

“傅寒松,我上來啊,”他在樓道口喊了聲。

說完,上樓。

傅寒松面色潮紅,穿着一身居家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一半兒是真虛,一半兒是故意裝弱。

安玉溪看了就來氣: “真是有病,不是身體,是你腦子,你怎麽想到的這種馊主意,到底多少度,體溫量過了沒有”

傅寒松撐起上半身,拉開抽屜: “體溫計,退燒藥,感冒藥,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免得你跑腿。”

“……”

安玉溪抽出傅寒松腦袋下的枕頭抽他: “你神經病啊!”

傅寒松擡手一擋: “你幹嘛!”

“幹嘛抽死你算了,”安玉溪一下一下往他身上砸, “還給我準備呢,你就是有病,腦子有坑,身體不是自己的不用珍惜啊,還故意耍這種招非要我來照顧你,就你這樣的,我喜歡你才有鬼!”

“那我能怎麽辦!”傅寒松不停格擋, “對你好,對你體貼,對你關懷備至也不見得你多看我一眼,我能怎麽辦,我還能怎麽辦!”

嘭嘭!安玉溪又抽他兩下,怒喝: “吃藥!”

“你喂我!”

“自己沒長手啊!”

“我現在是病人,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

安玉溪在床邊坐下來,吵架也累人,他盡量心平氣和: “哪些藥吃過了哪些藥沒吃”

傅寒松說: “都沒吃。”

“我真是謝謝你,”安玉溪狠狠剜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耳溫槍,測了下,發燒不假, 39.2.

然後拆了退燒藥,倒了水遞給傅寒松。傅寒松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再急赤白臉,接了水杯便喝,又乖乖吃了感冒藥。

但作妖不止。

“小溪,我早飯沒吃,午飯也沒吃,一直在等你,你給我弄點”

“弄點砒霜吃不吃”安玉溪送他一白眼。

“我說,”傅寒松撐起身體, “我只是想見你,而且我是真生病,你給點好臉色不行嗎”

“我跟你說了我在忙。”

“再忙不是你這個忙法,”傅寒松雖然不喜歡摻和家裏生意,不喜歡束縛,但是經商的門道,如何用人他還是懂得許多, “你不能什麽事兒都自己攬過來,得放手,得學會培養自己信得過的人,把不同人才放在不同崗位,你只要掌握自己品牌的定位,運營的大方向,剩下的讓手下人去做,明白嗎”

“我明白,可我就是…。”

“就是不放心”

“嗯,”聊到生意,兩人之間不再劍拔弩張, “我不想把公司辦砸了,不想讓我爸媽失望,不想讓晏詞白白投資。”

“你不需要顧慮那麽多,做生意和我投資一樣,”傅寒松把枕頭墊回腦袋下, “有失有得,是正常事,放松心态,否則有一天你會把自己拖垮。”

“道理我懂,但是你知道我性格是這樣,謹小慎微。”

“慢慢來,沒讓你一下子改。”

傅寒松雙手枕在腦後,道: “我給你一個承諾,不管将來我們成不成,或者永遠只是朋友,我都是你堅實後盾,天塌下來我給你頂,所以你放手幹。”

安玉溪為之動容,可看傅寒松說話時的閑散樣,他不确定有幾分真。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傅寒松堂而皇之的闖進他生活裏,有時逼得他跳腳,有時又能認真給他意見,偶爾散發一下身上的光芒,害他沒有那麽大的決心一下子把人推開。

可能錯的人是自己

既沒有勇氣去管傅寒松夜場的那些事,又不夠狠心做了斷。

“不用,你是你,我是我,我的事我自己會做好,”他道。

瞬間把人推遠。

被推開的感覺不好受,傅寒松擡起小臂搭在額頭上,仿佛有些卸力,這兩年他被安玉溪推開了無數次,原以為會習慣,但似乎怎麽都習慣不了,悶痛感團在胸腔裏上不來下不去,比發燒還難受: “總之,我能說出來就一定能做到,你記住就好。”

“誰要記住,你管好你自己吧,”安玉溪撇嘴, “不是要吃東西嗎我幫你點外賣還是熬點粥”

“我要你熬粥。”

“事兒多。”

安玉溪起身,傅寒松抓住他手腕,一把将人拽回來,也只有聊工作時安玉溪才能乖順地坐在他面前。

安玉溪跌坐床邊: “幹嘛”

“來之前在忙什麽”吃不吃東西無所謂,傅寒松就是想多看他一會兒,大約是生病放大一個人的情緒,心底癢得難受,想抱抱人,可真要動手,眼前的人又會炸成刺猬。

“昨晚倉庫漏水,損了一批輔料,我正要去找宋連江,”他邊說邊抽手,沒抽出來,傅寒松緊握着不撒手,心裏一嘆,随他去了。

“他啊,”傅寒松見過幾面,什麽人什麽性格,他聊兩句就摸透了, “但凡你要告訴他,我在追求你,你看他上不上趕着給你送貨,還用得着你自己跑去談”

“誰要用你關系,我自食其力,自力更生。”

“一說你又急,你不讓我插手我不是沒插手嗎。”

傅寒松不想做那個讨嫌的,道: “我看你辦公室的鄭奇嘴會說,能來事兒,以後你就找他代表你專門接洽姓宋的,偶爾塞點紅包給點紅利,什麽話都好說了,這人就這樣。”

“你…。确定能行”安玉溪狐疑。

他沒有深入研究那些老板的性格,談合作就是按照談合作的正經方式,不喜歡花裏胡哨,不過也不是不能圓滑一些。

傅寒松得意: “我的眼睛錯不了,信我。”

“那我試試。”

“還有一件事。”

“什麽”

“新尚旗艦店的運營,戚景輝,知道嗎”傅寒松側過身體,單手支撐起腦袋,另一只手想去攬安玉溪的腰。

安玉溪眼尖,啪!把狗爪子拍開: “說話就說話,不要毛手毛腳,戚景輝我知道啊,眼光獨到,運營手段堪稱一絕,要不是他,新尚年收入過不了億,相當于電商圈裏的天才了,你認識啊”

“我不認識,我認識他做什麽,八竿子打不着。”

“那你什麽意思”

傅寒松朝自己臉上指了指,含笑道: “你親我一下,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個重磅消息。”

安玉溪拿手指頭一戳: “說吧。”

“…。。”靠!

“你到底說不說!”安玉溪掐住他脖子晃了晃。

“我說我說,我還在生病呢別把我搖死了!”嘴上這麽說,傅寒松卻沒把那雙手推下去,他樂得安玉溪多摸他一會兒, “戚景輝的老婆,和他老板搞一塊兒去了,他被戴了綠帽。”

“……。”是有點爆,但和他沒什麽關系, “就這八卦啊還弄得神秘兮兮,你什麽時候喜歡聽這些隐私了”

以傅寒松的身份,這些都是小人物的事,于他根本不值一提。

“笨不笨!”傅寒松道, “他老婆和老板搞了,他還能為他老板效力人已經在找下家準備跳槽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安玉溪懂了,不免震驚: “你是想讓我把他挖過來可是他一尊大佛能來我這小廟嗎而且他年薪要百萬了吧,我哪支付得起。”

“這你不用擔心,有他來操刀你還怕付不了百萬年薪以後運營的事你就不用自己操那麽多心,規矩制度安排好,剩下的放手交出去,人嘛,我有的是方法把他挖過來,你就說要不要”

他相信傅寒松能做得到,可能就是一個電話的事,也明擺着是為了他才去解這些事。

可是這麽一來他又欠了傅寒松一個大人情。

“我…。我想想。”

接受傅寒松的幫助,卻又不接受人家對自己的喜歡,這跟吊着人有什麽區別,這不就是渣男嗎。

傅寒松能看出他的顧慮,手指勾起安玉溪小指,跟大狗狗似的,現在正是他家小溪心軟的時候,此時不表态更待何時。

“小溪,你知道我喜歡你,為了你什麽都願意做,況且這些對我來說是小事,算不上麻煩,但你要真覺得虧欠,你可以先和我在一起,我不介意先得到你的人,再得到你的心,先婚後愛的多了去了,我們…。”

話完沒說還,安玉溪一聲怒吼: “滾——”

傅寒松郁悶。

安玉溪進了廚房,不再聽傅寒松絮絮叨叨,本來他就覺得虧欠,一通表白後更讓他心裏不好受。

他找出砂鍋,仔細淘米,反複好幾次之後再重新加水,然後開始煮粥。

他沒有晏詞會做菜,但是簡單的料理不在話下,光喝白粥沒有營養,便從冰箱裏拿出了一些食材,瘦肉清洗幹淨剁成肉沫,然後把香菇用熱水泡開之後切成丁,香菇肉沫粥還是不錯的。

廚房移動拉門被推開。

安玉溪将肉沫攪拌了黃酒,澱粉,聽到動靜,道: “發燒還亂跑,你有好得這麽快嗎,還不回去躺…。。”

話到一半,停了。

來人不是傅寒松,而是一個和傅寒松有幾分相像的男人,不由一啞,對方同樣年輕,高大,一件淺灰色西服搭在臂彎裏,正溫文爾雅看着自己。

安玉溪放下碗筷: “你…。哪位”

“我是寒松的大哥,傅寒煜,想來你就是安玉溪”對方道。

“您好,”安玉溪說, “我就是。”

傅寒煜略一點頭,然後跨進了廚房,寬敞的空間只因多了一個男人而顯得擁擠,确切來說是安玉溪覺得拘謹,即便無意撞上也是碰到了傅寒松的家人,以他們現在的關系,碰見家人總是微妙。

傅寒煜看了眼煮着的東西,說: “我是聽到廚房有動靜,就進來看看,以為這小子破天荒自己下廚了,沒想他今天請了人。”

安玉溪解釋說: “他發燒了,所以我來照顧他。”

“你們确定關系了嗎”傅寒煜問得直接。

安玉溪沒有意外,一個大少爺,有錢有地位,卻成天圍着他轉,一轉還是兩年,家裏人不知道才怪,坦言說: “沒有,我們只是朋友。”

“是嗎,”傅寒煜并不準備搭手幫忙,也沒有馬上離開廚房的意思。

“您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溫潤的目光淡淡掃過他,傅寒煜道: “家裏為他物色好了人選,要訂婚。”

霎那,安玉溪直覺心髒被重重刺了一下。

思緒紛亂。

“不過,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傅寒煜說, “他為了你多次和家裏對抗,我覺得這并不值得,即便他喜歡一個男人,也應該是門當戶對,傅家不會接受一個沒有背景的人進門,安玉溪,無論你們是什麽關系,我的忠告是,離開他。”

砂鍋裏的水煮開了,白米随着水泡翻滾,安玉溪将切好的料倒進去,卻不小心燙了手,小拇指瞬間起了水泡,他呲牙将“嘶”聲悶進了肚子裏。

廚房裏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有點想不起來傅寒煜是說完就離開,還是等幾分鐘沒得到他回複才走,不過這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心裏怎麽想。

端粥上樓時,傅寒煜從傅寒松房間出來,與他擦肩而過,像來時一樣,點了點頭便走了。

“吃吧,”安玉溪把粥放邊櫃上。

“吹一吹,喂我,”傅寒松矯情上了。

安玉溪拿眼直白瞧他,說: “最後的晚餐了。”

傅寒松好笑: “什麽意思,做了這頓不給我做下頓”

“嗯,”安玉溪仔細想了想,拖拖拉拉的确實不好,要麽給傅寒松機會,要麽就一刀兩段, “我想過了,我不想欠你人情,挖運營的事情就算了,以後你也別再幫我,我們不要再見面了,我不喜歡你。”

傅寒松猛然坐起,舔了下唇角,心慌得厲害: “你不喜歡我,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可以等你,追你七年八年都可以,等你一輩子,等你到心動說喜歡我那天,我可以等啊。”

“不用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安玉溪拿出手機,當着傅寒松的面,一一把聯系方式删掉: “電話,微信,都沒有了,我不是開玩笑,以後你不管打我多少電話,發多少信息我都不會回你,謝謝你這兩年幫我,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不是,你突然之間發什麽瘋!”

傅寒松怒吼,脖子上青筋凸起,驀地眼睛就紅了。

他大步沖向安玉溪把人抓回來,扣在自己面前: “你告訴我,是不是我哥和你說了什麽,你剛才不這樣啊,他媽的說什麽了!”

“說你要訂婚了,說我配不上你。”安玉溪如實說。

他是個記仇性格,沒有理由被人看不起後還不允許他報仇,傅寒松不管回去怎麽鬧,一家人都散不了: “你們傅家豪門大戶,我真的配不上,你哥說得很對,我就應該離開你,這樣對大家都好!”

“你管他說什麽,他們管得了我我早他媽訂了,等得到今天!”

“可是我不喜歡你。”

“你非要在我生病的時候一遍遍告訴我這些”

“的确不是個好時候,可是傅寒松,我真的想清楚了,我們不合适,沒有必要這麽拖拖拉拉下去,我不想耽誤你時間,你懂嗎”

安玉溪一個字一個字說清楚,可是這句話說出來卻疼得心髒抽搐,好像快要超出負荷。

可是沒辦法,傅寒煜說得對,傅家接受不了他,而傅寒松不會脫離傅家,他更不可能要傅寒松為了他去對抗自己家族。

為了他,已經做得夠多了。

這份心意他知道,也就足夠了。

傅寒松抓着他手不放,鈍痛蔓延,喉嚨哽咽,安玉溪突然要和他斷絕關系,打得他措不及防: “如果我說服家裏,訂婚的人換成你,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我不願意,”他垂眸,看向地面,長睫輕輕顫抖, “你還不明白嗎你哥讓我離開你,只是一個契機,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将來也不會有。”

言語亦是利刃,傷人傷己。

他一刀刀把自己淩遲了,也是一片一片割着傅寒松的血肉。

傅寒松擡了下頭,眼圈猩紅,他強勢把眼淚逼回去,低頭時卻仍舊砸落下來,媽的,他媽的,他竟然當着安玉溪的面哭了: “你非要這麽絕情”

“嗯。”

“連朋友也不能做”

“不想。”

“可是老子不明白,做朋友妨礙你什麽了,一沒強求過你,二沒害你,你要是覺得不舒服,看見我來氣,我保證以後少出現少打電話,像發燒這種蠢事我堅決不會再幹,好不好”

傅寒松放軟了語氣,這輩子,他第一次這麽低聲下氣,那麽卑微: “求你了安玉溪,你要是煩我,我就消失一段時間,過段時間你再見見我,哪怕只見我一分鐘一秒鐘!”

“對不起…”安玉溪撇開臉, “對不起,傅寒松。”

“我他媽不要你說對不起!我只要你,我要的是你,安玉溪!”傅寒松幾乎歇斯底裏,可是情緒點燃到極致,換回來的也只是安玉溪的冷默。

他要瘋了!

他用力把人拽入懷裏,捏起對方的下颚: “你看看我,你看我一眼,我到底是哪點不好,哪點惹你厭煩!我改!我為了你改!”

安玉溪不說話,該說的都說了。

他握緊拳頭,用力地緩慢地旋動手腕,即便是掉一層皮,或是手腕被自己擰斷他都要從傅寒松的手掌裏脫離出來。

房間裏只留下了傅寒松一個人,他松手了,因為他不想傷了安玉溪。

可是這一松手,喜歡的人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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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子們,臘八節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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