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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兩人是什麽關系,旁人已然不用猜測,譚明亮大概懂了安玉溪的心結是什麽,這時候換了誰都不好意思打擾,于是默默走了,路上只發信息給安玉溪告知了聲。

傅寒松抱起人上車,懷裏的人輕得像一片葉子,沒問題才怪!

許至洺懵懵的,傅哥坐了後面那誰來開車

傅寒松擡頭,急道: “你來開!”

“啊哦,馬上!”許至洺長腳一跨,噗通坐進駕駛室,系好安全帶, “去哪兒啊傅哥”

“醫院,趕緊的!”傅寒松抱着人不撒手,自然也就擠了一個座位。

安玉溪靠在傅寒松懷裏,他身體底子本來就弱,加上剛才耗神,心氣郁結,又哭了這麽一通,腦子昏沉,眼前有些發黑,一半臉頰抵着傅寒松胸膛,嗓子裏不再發出聲音,只不時喉結吞咽,眼睛還在默默流淚。

傅寒松抱緊他,第一次見到安玉溪脆弱成這樣,慌得手足無措,左右看了看,新買的車裏連包紙巾都沒有,一時又氣又急。

許至洺從後視鏡裏觑他們,見傅寒松找東西,立馬會意,往口袋裏一掏,拿出包紙巾遞到後頭。

傅寒松接過,替安玉溪擦淚,而自己照樣狼狽。

跑車朝最近的醫院駛去。

風刮過面頰,終于吹幹了兩個人的淚漬,傅寒松雙臂緊箍,恨不得把人嵌進身體裏。他低頭注視他,想親他,又不敢,但有件事,他已經百分百确定,那就是再也不會放手。

有些蠢事這輩子都不會幹第二次!

“以後你恨我也好,打我罵我都行,你愛怎麽樣怎麽樣,但是讓我撒手就是不行,你可以拉黑我,可以不接我電話,但你管不了我來找你,我不信你能為了躲我天天搬公司”

安玉溪聽着,感受着對方胸腔的震蕩,眼眶再次微微濕潤,他抓緊傅寒松的衣服,也蜷縮在被他哭得濕漉漉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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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衣服濕了,可傅寒松的懷抱是燙的。

此時倍感溫暖。

“還有,”傅寒松咬牙切齒, “如果剛才那個人是你對象,我勸你從現在起就當他死了,否則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那個人,哪個

安玉溪的腦子确實混了,一回憶,突然想起來他們竟然就這麽把譚明亮給抛下了,急道: “他…。。”一開口,喉嚨裏蹿上癢意,咳得肩膀一陣陣顫抖,仿佛要把肺咳出來。

傅寒松心疼至極,同時也為喜歡的人為別的男人擔心而膛目欲裂: “我一提他你就這麽激動,你們好到哪個程度了!”

問這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可他偏偏嘴欠。

“你白癡!”安玉溪罵了句,說完又咳。

傅寒松幫他順背,又讓許至洺靠邊停車去買水,許至洺動作飛快,安玉溪喝過水才好點,但咳久了喉嚨痛,有血腥氣,依舊覺得毛糙。

跑車重新啓動。

傅寒松既溫柔又滿身的戾氣,還有說不出的可憐,一個大男人,眼睛也和兔子一樣的紅。他還糾結之前的談話,自顧自說: “我是白癡,我在你安玉溪眼裏一文不值,哪兒哪兒都是缺點,所以你從來沒喜歡過我,哪怕一丁點都沒有。”

安玉溪欲言又止,攥緊了手心,只把和譚明亮的關系解釋清楚。

到醫院後,傅寒松幫他安排了住院。

許至洺電聯了人過來送手機送生活物品,然後功成身退,走出醫院大門時望了眼萬裏晴空,不問情是何物,只感嘆自己沒白跑一趟,親眼見識了最近圈裏八卦的傅哥為情所困事件,值了。

安玉溪在住院部做了抽血,拍片等檢查。

因他早前得流感沒及時就醫,時間拖得久,又是精神差吃得少自己不照顧自己,抵抗力下降,導致肺部有了感染,這才總發燒,好在沒有拖成重症。

醫生開了吊水,傅寒松守在床邊,安玉溪也累了,昏昏欲睡。他偏着頭面向窗外,只餘光能看到某人的身影。

那道身影動了動,他不自覺扭過頭,見傅寒松轉身欲走,驀地一慌,伸手就要去抓對方的手腕。而傅寒松剛好轉回來,視線落在安玉溪蒼白的手背上,細長手指一抖後攥緊手了心,握緊的拳頭落回床面。

“你想說什麽哪兒不舒服”傅寒松緊張,當即又坐回去,握起安玉溪的小拳頭包裹住,紅着眼睛抵在唇邊親了親。

“沒有,”安玉溪說。

“想吃點什麽嗎”

“不想。”

“我去給你買你喜歡的奶油蘑菇湯”

“我說了我不想!”

不想吃東西,只想傅寒松在身邊而已。

傅寒松把他的話當做了對自己的厭惡,哽咽着深吸氣,俯身靠近,撫摸着安玉溪的臉,今天他的眼淚也跟不要錢似的: “安玉溪,你到底還要我怎麽樣,你幹脆往我身上捅兩刀,不,随便你捅幾刀!只要你開心了解氣了就好,解了氣就給我好好吃飯,一日三餐,一頓都不能落了!好不好”

傅寒松幾近哀求。

“不好,”安玉溪說,語氣卻是軟的。

“你…。”傅寒松提了一口氣, “你殺了我算了!”

折磨自己就是傅寒松,安玉溪知道,可他并不是想這麽做,紮了針的手要去摸傅寒松的眼睛,可才擡起來,傅寒松急忙把他腕子壓了下去,一時沒控制住,又低吼: “你幹什麽!沒看見自己在吊水!不怕回血不怕針頭歪了再給你來一針”

上一秒哀求,下一秒又氣又兇。

安玉溪的心情也随着他跌宕起伏,嗚咽着: “豬!”

“對,我豬。”

“笨豬。”

“嗯,我笨豬。”

一個人說,一個人順着回應。

只要安玉溪還願意和他說話,傅寒松應什麽都可以。

罵着罵着,安玉溪收了聲,他只是心裏還有些矯情要發洩出來,不是真的想說傅寒松笨,他們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全部責任應該是在自己,如果早斷了,彼此就不會如此糾纏,如果早答應了,更不會傷人傷己。

他相信傅寒松真的喜歡他。

“傅寒松。”

“我在,你說。”

“我們…”安玉溪開口,只一瞬,兩行淚又無聲從眼角滑落。

傅寒松絞痛難當,怒吼的力氣也沒了,只有驚慌: “安玉溪,你到底怎麽了我求你告訴我!”

安玉溪也不想再拖,不然大家都難受,他也承認,他習慣了傅寒松在身邊,每天給他打電話,盡管總抱怨他不理他,可依舊粘人粘得緊,動不動跑他房子裏一賴就是好幾天,喜歡他對他的細心照顧,喜歡他噓寒問暖,喜歡他親他時的炙熱溫度。

這份喜歡已經在兩年的時間裏點滴入心。

他喜歡傅寒松。

早就有的認知。

可是有一個問題。

“傅寒松,”安玉溪艱難問出口: “如果我們在一起,你可不可以把外面的關系整理幹淨”

如果我們在一起。

在一起…。

傅寒松捕捉到自己想聽的重點,無比震驚,小溪說了什麽說他們可以在一起

片刻怔神後是湧上的無限激動,低頭親吻着手心裏緊握的蔥白手指,激動地語無倫次: “可,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你說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站着我他媽就絕不坐着,你怎麽說我怎麽做,你指哪兒老子打哪兒,什麽都聽你的!”

他細細吻着小巧圓潤的指尖,又去親安玉溪潔白的額頭,吻過眉眼,鼻尖…。

同時想着在一起的條件是什麽來着

可以什麽整理什麽玩意兒

一頓,他雙手捧住安玉溪臉頰: “你剛讓我做什麽,你再說一遍”

安玉溪重複: “我讓你把外面的關系整理幹淨!”

傅寒松發懵: “我外面有什麽關系”

“你裝蒜”安玉溪生氣了,一生氣就想打人,兩只手胡亂去打傅寒松,要把人推搡開, “你今天不是帶了個小男生嗎!你當我眼睛瞎了,你敢說你不是帶着他兜風!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可是你總是去夜場你總去酒吧,你身上總有亂七八糟的香水味!”

他把之前的憤懑全部吼了出來。

“你別亂動!”傅寒松被他吓到,幹脆擠入病床,一只膝蓋跪在床邊,抓住他兩只手腕,将紮針的左手小心摁回床面。

他一直覺得安玉溪對他不是沒有感覺,只是他們中間有問題。

或許,就是這個問題

“你不知道那個男生是誰嗎”傅寒松反問,說完又自答, “對,你不知道不奇怪,你和晏詞經常吃飯又不代表和許家的人有來往。”

他心疼安玉溪,也着急為自己解釋。

“他是許至洺,少淮堂弟,晏詞的婚禮上你見過,但你肯定忘了,那麽多人你記不住。”

他幹脆躺下來,把安玉溪摟緊在懷裏,又道: “除了你,我沒有別人,更沒有你說的外面有不清不楚的關系,要是有,走出醫院大門我就讓雷劈死!你信我!

“真的”安玉溪缺乏對另一半的信任,源于總遇到渣男。

“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香水味都是那幫朋友的,各個都自戀騷包,坐一起喝酒難免沾上點,我還自戀呢我衣帽間也有一打啊!你要是不喜歡,回頭我全扔了!”

“我…。”安玉溪蠕動嘴唇, “我不知道。”

“誰讓你不肯跟我過夜,”傅寒松說得委屈, “從來都是來了會兒就走,讓你留一晚比登天還難。”

安玉溪漸漸放松下來,卻心口酸澀,為這麽久的誤會,也為彼此錯失的這段時間。

眼淚又沾濕了傅寒松的衣襟。

“我沒怪你,不哭不哭,”傅寒松心慌,手忙腳亂替他擦淚, “你一哭我比死還難受,你聽話,不哭。”

“嗯,”安玉溪悶在他懷裏,說, “你抱緊一些,我冷。”

“這樣呢”

“還要緊一點。”

“好,”傅寒松的一條胳膊穿過安玉溪頸下,環住瘦弱肩頭,拉上被子,掌心撫在柔軟發絲間,緊緊收攏雙臂。

懷裏是他最珍視的寶貝,輕易不會再丢了。

“小溪,既然誤會都解釋清楚了,那你說的在一起是不是真的我們現在算在一起了嗎”傅寒松着急确認,這份感情太不容易,不怪他心急。

可是安玉溪太累了,累得閉上眼沒幾秒就睡了過去。

所以沒人回答他。

沒關系,傅寒松可以等,他關注着吊水情況,等瓶子空了按了床頭鈴,護士進來時一愣,因為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她拔掉針,傅寒松及時摁住敷貼。

護士委婉表達病床只能患者一個人躺,家屬要睡陪客椅,然而傅寒松稍稍松手便聽到了安玉溪哭過後的抽氣聲,單薄無助。傅寒松向護士道了聲對不起後重新環住安玉溪,抱得比之前還緊。

護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替他們關好門。

半夜時,值班護士又來量了一次體溫,狀态平穩。

大約淩晨兩點左右,安玉溪醒了,想上廁所,一動,耳邊便有人那般小心地問: “小溪,我們在一起了沒有”

長時間的等待中,傅寒松還琢磨出許多問題,連珠帶炮。

“你在意許至洺,是不是代表你吃醋了”

“所以你對我不是沒有感覺是不是”

“你把自己身體弄這麽差,是因為這段時間想我嗎”

“小溪,有沒有可能你早就愛上我了”

哭都哭過了,形象早沒了,安玉溪也不介意承認了: “你說的都對,傅寒松,從好久前我就已經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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