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巧克力2

巧克力2

“宮崎同學，你收到那麽多巧克力，你準備回送給誰呀？”郁子歪頭看着他，他倆的交際真的很少，平時也說不了幾句話，今天倒是兩人交流最多的一天。

“不準備。”圭野學着她的樣子。

“沒一個你喜歡的女生嗎？”郁子問。

圭野黯然而輕嘲地一笑：“我喜歡的女生沒有送我。”話畢，郁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誰呀？”

“秘密。”圭野彎了彎嘴角。

“秘密……”郁子重複着他話，看着他笑彎了的眼睛，她這才注意到他眼下的那顆痣：“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滕信在大家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

在沒開學之前，郁子就聽美保說過滕信在這可能會被那些迷信封建的人針對，疏離。但現在一看，似乎并不是這樣，大家好像都很喜歡他，除開那些刻意找麻煩的混混。

圭野眯了眯眼睛：“就像你看見的那樣，很受人歡迎。”說完他又感嘆了一句：“忽然想到第一次碰見他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就是我們國家的人呢。”

臨近午餐時間的體育課，大家都穿着運動服坐在一起聊天，時不時聊聊那個男生混在一起女生，又或者聊聊家裏發生的的小事。

“不是我說啊，我真的喜歡不起來明美，要不是郁子你和她玩，我才不願意搭理她！”一個女生說。

“就是，我也不喜歡她！”

“我也是！”

一個接着一個的女生都在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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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她每天趾高氣揚的幹什麽？脾氣還沖！上次她撞到我，還瞪我！”短發女生不滿的抱怨後嘲笑道：“你看，現在你不和她玩了，她都不來學校了。”

郁子靜靜的聽着，也不接話，只是笑着。

“我那天看見她從一個房子裏出來，還托着行李箱，臉和身上渾身都是血。”另一個女生接過話。

這話一出，把所有人驚到了，欣子瞪大雙眼問：“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我聽說好像是她爸打的。”

“她爸和她媽不是在外面掙大錢嗎？”

“假的！她老爸是個賭徒加酒鬼，她媽就是個精神病。而且啊，我還聽說她去賣了，還懷孕了呢。”

“天啊！你怎麽知道？”

“我祖父祖母家就住在那附近，他們告訴我的。”

“我還一直為她家很有錢呢，我每天看她零花錢那麽多。”

幾個女生叽叽喳喳說個不停，欣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幾人，顯然是還沒消化完這個消息。

“郁子，你怎麽不說話啊？”女生碰碰在一旁靜靜聽着的郁子。

“我不知道說什麽。”郁子回答。

回教室時，欣子挽着郁子的手臂，回想着以前和明美的點點滴滴，如果她真是她們所說的那樣，那她得費多大勁才可以将自己包裝成那樣。郁子注意到欣子挽着自己手緊了緊，她出聲詢問：“怎麽了？”

“你剛才怎麽不為明美辯解幾句啊！就算不一起玩了，她的為人你不應該最清楚嗎？明美現在怎麽辦啊？如果不是那樣，她們算不算造謠？”欣子問她。郁子一愣，她倒是沒想過欣子會這麽問，她拍了拍欣子的手：“如果我告訴你，她們說的是事實呢？你還會想着明美以後怎麽辦嗎？”

“怎麽不會？在這麽樣都和她從小玩到大啊，你什麽時候這麽讨厭她了？”說完，欣子就松開她的手了。

這一下，郁子愣住，她站在原地。

回家的路上，郁子告訴了滕信這件事，滕信點點頭，說：“謊言本就是會識破的，時間問題而已。”

“阿信……”

“嗯？”

她把自己的心事講了出來，她低着頭，說到欣子時，不知怎麽的心情變的異常低落。

“她一點都不向着我……”

“……”滕信聽完并不知道怎麽回答，過了良久，滕信注意到她一直低頭不說話，喊她：“郁子？”

“怎麽了？”她依舊低着頭。

滕信站住腳步，拉住她強迫她擡起頭，只見眼前的女孩緊抿着唇，此時正擡頭擦拭着眼角的淚，他的眼球猛的一縮。他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看着她用衣袖擦拭眼角。

他學着電視劇的男主，伸手抱住了她。

懷中女孩的聲音很輕，仿佛下一刻就消散在空中。

郁子不明白，明明明美對欣子很不好，但欣子卻處處為她着想。從小到大，一直是這樣。但是沒有明美的號召，郁子和欣子就不會一起放學回家。

但明美的時好時壞，時而包容時而過火的任性，讓郁子漸漸想要疏遠她。其實撒謊并非會讓友誼灰飛煙滅，但始終執迷不悟的犯錯，就不再會有人包容你。

滕信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以至于不讓她哭的喘不上氣。

天色漸晚，二人并未着急回家。滕信陪着她坐在公園的小長椅上，去年夏天兩人一同種的槐樹已經長高了不少。

其實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哭出來，她低着頭仔細的思考，可能是她怕從那之後欣子會和她決裂，就像她和明美一樣。她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嘆出來，就這樣一直重複，直到把坐在一旁的滕信逗笑了。

“幹嘛呢你？”滕信偏頭看她。

“把傷心事嘆出去。”郁子說。

話畢，就見滕信直直的站了起來，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背對着她。

“走，帶你去個地方。”滕信回頭看她，并朝她伸出手。

“去哪啊？天都要黑了。”她将手搭在滕信的手上，任由他拉着自己在路上奔跑。

一路不停向上，到了山頂，白茫茫的一片。

小鎮上的雪早就融化了，郁子不敢相信的看着這片地方，她問他：“你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啊！”她在這生活了這麽久，都不知道。

滕信沒說話，而是繼續拉着她往前走，走到盡頭，她這才發現這是一個懸崖，從這能俯視整個小鎮。兩人就這樣并肩坐在草地上，滕信和她講述着自己小時的趣事。

“阿信，謝謝你。”郁子紅了眼，她知道滕信不是這樣愛說話的一個人，她知道他不擅長安慰別人，她知道他是為了她。

滕信擡手擦掉郁子落下的眼淚：“怎麽又哭了？走吧，回家。”

回家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就這樣并肩走着，走到岔路口，兩人和往常一樣互說再見。

“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晚？和滕信去哪玩啦？”美保看着正在門口換鞋的郁子。

“去看了小鎮僅剩的一片雪地。”

“現在還有雪啊？！”美保不敢相信。

“嗯。”郁子點頭：“你吃完飯了嗎？”

“還沒有，我等着你呢。”

從今天這件事情過後，郁子和欣子沒再說過一句話。

很多人問郁子怎麽回事，郁子都閉口不談。

沒過幾天，郁子被班級裏面的一個短發女生拉去陪她上廁所。剛進門就聞見濃濃的煙味和聽見尖銳，刺耳，咄咄逼人的聲音以及細小的哭聲。

兩人在門外駐足聽了一會，郁子就聽出那哭聲是來自明美的。

“你之前不是挺拽嗎？”抽煙的黃頭發女生一把扯住明美的頭發往下拽：“菜湯灑你一下怎麽了？你能把我怎麽樣？要是還有這種機會，我直接往你頭上倒。”邊說女生還邊往明美身上撞。

“我記得你抽煙吧！”另一個女生走到明美面前，一腳踢到明美肚子上，明美受不住癱倒在地，女生将她拉起，又拿起煙頭往她身上點：“我請你抽，別客氣。”

“啊啊啊啊——”痛感襲卷明美的全身。

長發女似乎不過瘾，叫身邊的女生将明美的衣服扒了，又拿起手機拍照。

聽到這，郁子和女生一起去将此事告訴給了老師，老師将明美帶出來時，只見明美額頭嘴角流着鮮血，臉又紅又腫，衣衫不整，身上披着老師的外套。但腿傷有着遮擋不住的灼傷印。

在走去醫務室的路上，明美始終不敢擡頭，她怕別人看見，怕別人看見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

“擡頭。我看看傷的怎麽樣？”校醫看她一副驚恐未定的模樣，柔聲安慰道：“她們會得到懲罰的，放輕松。擡頭，讓我看看你的傷。”

經過一番檢查，校醫說：“只是皮外傷，不過…你最近是不是有過□□？”

老師震驚的看了眼校醫，又看了眼明美。

就連那幾個女生也是一副震驚的表情。

明美低着頭也不說話，任由她們打量自己。

後來，那幾個女生被請到了校長室。

郁子也是聽別人口中才得知，那幾人被退了學，領頭的女生就是剛開學時，将菜湯撒在明美身上沒說道歉的那個女生。但明美也再也沒來過學校，也不知道誰說出了明美懷孕的事，現在學校大多數學生都知道了這件事。

“給你的。”放學的途中，兩人都沒提這件事。滕信則掏出一個禮盒遞給郁子。

“巧克力？”郁子看着他。

滕信嘆了口氣，說： “……今天…”話音未落，就被郁子打斷：“白色情人節！？”

“嗯。”滕信點頭。

“只送給了我一個人嗎？”郁子問他。

滕信又一次點頭，沒說話。

“真的？就我一個？”郁子看着他有些泛紅的耳尖，笑出了聲。

“嗯，就你一個。”滕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