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chapter24

chapter24

書茉度過了一個極其難過的夜晚。

她躺在病床上，左手右手都被人緊緊箍住。

她只得出一個真理——洗胃非常、非常難受。

好在送到醫院的時間早，洗胃之後，休息幾天就可以，不會有生命危險。

“雖然莊門經常出現菌子中毒，”醫生叮囑：“但不要覺得産生幻覺這件事很好玩，要是送醫不到位，致死的病例也是存在的。我們的建議就是，不要吃！不要吃！”

老劉直直點頭，送走醫生。

他額頭手心全都是汗。

如果書茉出了事，學校根本賠不起這個人。

書茉睡得很沉，她的床位靠窗，一睜開眼睛，正巧就看到飄落的枯葉。

她捂着肚子坐起來，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三人病房，對面牆上的電視聲音很小，放着新聞，旁邊都兩床拉着簾子。

“奇戚！你終于醒了！”希望正巧提着外賣盒走到門口。

“希……希望。”一晚上沒說話，書茉輕咳了一聲，才把她的名字喊出來。

“我的姑奶奶，你知道你昨晚有多吓人嗎？”希望從床下面拿出餐板，搭在書茉腳那頭，把外賣盒放上去，這才拉過一把椅子，坐到她身邊。

“昨晚？”思緒一開始回想，書茉的頭就疼，胃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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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先吃飯！”希望打開粥，把勺子遞給她。

書茉不是不記得，只是覺得有點恍惚，稍微一回想昨晚的畫面，就覺得荒唐。

她吃了口粥。

希望說：“你啊，昨天吃了菌子中毒，醫生說你産生幻覺了，所以才會瘋瘋癫癫的。昨晚我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你送到醫院拖到急救室洗胃。”

書茉抿抿嘴唇，她依稀記得，昨晚傅東羽好像在身邊。

她瞥了眼門口，再看眼窗外，也沒見到人影。

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嗎？

希望簡直就是書茉肚子裏的蛔蟲，看她這眼神，心裏門清，便解釋說：“傅東羽剛走，我就是來換班的。”

書茉低頭，默默喝粥。

“希望……”她現在身體還很虛弱，聲音比平時要小。

“嗯？”

“我昨晚，是不是很丢人？”書茉只記得一些片段，一些一丁點都不想回想的片段。

“也還好。”希望安慰她，不動聲色地繼續說着：“也就咬了傅東羽一口，踢了司機大叔一腳，推開老劉，跑到天橋底下陪流浪漢要錢……”

“好了好了……”一聽書茉就胃疼。

希望又是好笑又是好心疼，她伸手順了順書茉後腦勺的頭發。

“你啊，接下來幾天好好休養，老劉給你家人打了電話，可能過會就要到了。”

“什麽？”書茉一愣，書爸書媽知道，還不得幾個半死！

“這麽大的事，誰敢不說？”希望描繪昨晚：“你都不知道老劉吓得手都在抖，萬幸你沒事。”

“我命很大的好嗎。”

“多吃點才有力氣命大哈。”

果然，剛喝多粥沒多久，書爸書媽，以及哥哥書榮如約而至。

三人急匆匆來到病房，看見書茉毫無血色的臉，書媽的心都緊了一下。

“你們仨怎麽都來了！”書茉苦笑。

書爸已經和老劉商量好，書茉就不和同學們一起回學校了，他們定了下午的機票，趕時間把書茉接回S市的醫院休養。

而書榮後他們一步，需要先與酒店方談食物中午方面的相關事宜。

書家做事，一向雷厲風行。

于是，書茉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傅東羽，她就被塞進車裏，直接駛向機場。

路上書媽和書爸一直在耳邊唠叨。

書茉只能無奈地表示這一切都是意外。

“意外？你才出門半個月，上周老師打電話說你進了警局；這次打電話說你食物中毒進了醫院。茉茉，我早就說，你不該報這個專業，危險，不合适，你總是一意孤行，你看看現在！”

這麽說來，書茉覺得自己的運氣确實有些背。

“但是媽，我不可能一輩子不出門呀。”書茉問：“難道要我一輩子都待在S市，待在家裏，這才安全嗎？”

“茉茉。”副駕的書爸從後視鏡盯她一眼，眼神警告。

書茉立馬閉嘴。

她知道書媽是在關心自己。

她不應該曲解書媽的意思。

“下雪了。”司機大叔打開檔風刷，掃走落在窗上的小雪花，打破車廂裏的氣氛。

聞言，書茉望向窗外。

細長的雪花劃過窗戶，漸漸地密集起來。

“真的下雪了耶。”

書爸和書媽也望向遼原大地。

書茉突然想起昨晚聽同學說的，初雪天要告白。

書茉拿出手機，給傅東羽發微信。

【看見白雪了嗎】

書爸代書茉向學校請了一周的假期。

書茉在醫院待了四天，身體恢複地差不多時就被接回了家。

書榮回來時，已經和酒店達成了和解協議。

面對書茉，自然免不了一頓笑着的說教。

書茉雙手投降，“求求，孩子的耳朵已經起繭了，我下次一定不貪吃，一定！”

書榮揉一把她的小腦袋，“你啊，蠢死了。”

“呸呸呸——”書茉糾正：“酒店的錯不能移到我頭上。”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吃。”

說完拿了幾本書準備出門。

“又走了？”書茉癱在沙發上看電視，咕嚕嚕趴在她腿上發呆。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閑。”書榮觑她一眼，眼角帶着笑意。

聽書爸說，書榮一聽她出事，馬上抛開手裏的case就來了。

“沒事兒歐巴，現在你賺錢給我買好東西，以後你老了，我也會孝敬您老人家的。”

“啧。”書榮笑得十分寵溺：“那我先替年老的書榮謝謝你咯。”

書榮一走，家裏又冷清起來。

她昨天跟書爸商量，放她回去上學，不然就這樣待在家裏，一定會憋出病來的。

書爸說：“不行。”

“我已經好了老爸！”

“在家裏吃飯才補，學校哪裏行，這幾天你就待在家裏，就當放國慶。”

“人家放國慶都是出去玩。”

“你還想出去玩？”

書茉傻笑：“沒！沒有。”

不過好在當天晚上班群就發來了消息，要求大家在一周之內把旅行莊門的視頻剪出來，到時候會評選三個獎項，獎品暫時不公布，但作為一向有錢的院，獎品當然不會讓人失望。

書茉終于可以在無聊的時間裏，做點讓自己開心的事情。

屏幕上播放着這些天在莊門拍到的東西，素材裏，一張熟悉的臉播放過去。

書茉點擊後退。

來回看了兩三次，書茉暗罵自己花癡，她将這段剪掉，放進另一個文件夾裏。

“咦，姐，你怎麽在家？”書行關門換上拖鞋，上樓路過書茉的卧室，沒想到門是開的。

“昂。”書茉沒空搭理他。

“聽說你吃錯飯，被送去醫院洗胃啊？”書行靠在門口。

書茉這才轉過頭，眼神埋怨。

“下次你可悠着點兒。”書行聳聳肩，“別還沒享受到我的鏡頭就嗝屁了。”

書茉咬牙切齒，“欠揍？”

書行吐舌。

樓下傳來書媽的聲音：“書行下來，幫媽媽搭把手！”

“又叫我？！”

“你是男孩子嘛。”

“媽媽我高三啊！”

書行一邊苦惱一邊不情願地下樓。

“你從來不叫姐姐。”

“書家的女孩子是要來呵護的。”書爸拿出剛從超市買回來的食材，“來活動活動，也給你換換腦子。”

“來了。”書行下樓，看到放在桌上的袋子，“要做炸雞嗎？”

“你不是愛吃嗎，當然要做呀。”

“哥今天回不回來？”

“出差了。”

“又？”書行接過蔥，“我都好久沒見到他了。”

“哥哥是大人了，你以為還是你這樣的小屁孩哦。”書媽說。

“我也要十八歲了！”書行抗議。

“好，十八歲，考上大學給自己一個獎勵好不好？”

“考不上呢？”書行在違法的邊緣試探。

“就來給爸爸搬磚。”書爸哈哈大笑。

書媽切了幾種不同的水果，又熱了鮮肉奶，叫書行給姐姐端上去。

“媽。”書行接過，一臉委屈地問：“當然生我是不是就是為了使嘴用的？”

“使嘴是什麽？”書媽疑惑。

“就是使喚我。”

“呀，你發現了？”書媽配合演戲，逗書行玩。

書行哼哼地上樓，拖鞋打在地板上，踏踏踏。

他把盤子放到書茉桌上，“姐姐，吃水果，需要什麽叫小的，小的一定立馬就送到你身邊。”

書茉吓得鼠标一抖，特效條拉長了一截，不适應書行突然的乖巧：“你有病啊？”

“要姐姐給要吃才能好哦。”書行矯揉造作。

“啧，”書茉伸伸懶腰，“我肩膀疼，給我揉揉。”

“好勒，小的馬上給您揉。”

不久，樓下的書爸和書爸就聽到書茉杠鈴般的尖叫聲，書行被書茉追着打出來，一腳踹到書行屁股上，嘭的關上門。

“你們消停一會。”書爸和書媽其實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倆年齡差不多大，小時候就水火不容，相愛相殺。

現在一個成年人了，一個馬上就要成年了，相處模式依舊沒變。

花了幾個小時，視頻也就才剪了一丢丢。

吃過飯，書茉休息了一會，便靠在窗邊望着漆黑的夜空。

S市的冬天雖然才剛剛開始，但風中的涼意已經很足了。

忽然，她聞到一股味道。

吸兩口鼻子，書茉一愣，順着煙味探出腦袋，朝樓頂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