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chapter35

chapter35

“我、不、走！”書茉再次強調。

傅東羽居然看笑了，沒見過這麽沒皮沒臉的人。

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書茉一驚，眨眼沒動。

傅東羽把手機屏幕對着她，人臉解鎖。

“靠！傅東羽！”書茉伸手去搶，然而根本夠不到。

傅東羽松開她，手舉高，點開購票軟件。

“我都說了我不走你聽不見是不是啊！”書茉氣急敗壞，跳起來搶，傅東羽就把手舉得更高。

書茉抓狂，扯住他的頭發往下拽，傅東羽悶聲叫疼，背微曲。

她便趁着這個時機去搶手機，誰知傅東羽早有防備，迅速換到另一只手。

書茉趴在他身上，死死按住他腦袋。

傅東羽本來就沒什麽力氣，直接被按在地毯上，眼看着就要搶到——

電視裏的新聞播報員忽然講道：由于大雪，B市今日所有航班暫停運行……

書茉從他身上滾下來，地毯柔軟，一點都不疼。

“啧——”她笑眯眯的，幸災樂禍的樣子，雖然她不知道什麽是災什麽是禍。

書茉用她那略微可惜矯揉造作鼻音說：“走不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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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東羽從她面前爬起來，把手機丢到沙發上。

他太累了，眼皮很沉。

書茉也跟着站起來。

傅東羽回頭瞥她一眼，眼底像化不開的迷霧，神色複雜。

書茉坐回沙發上，裝作看不見他，全神貫注地盯着電視看。

傅東羽似乎是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轉身上樓了。

書茉觑着他的背影，聽着腳步聲越來越遠，然後嘭的一聲，關門。

這聲音絕對是關給她聽的，可惡的傅東羽，看在她心情不錯的份兒上，懶得跟他計較。

沒想到，下午的雪下的越來越大，書茉坐在落地窗前，懷裏抱着貓咪，一邊給它順毛，一邊指外面的鵝毛大雪。

貓咪也伸手想去摸，奈何玻璃擋住了，只能觀看。

傅東羽上樓以後就沒下來，書茉自己玩了一會，準備把廚房的碗筷洗了，半天都沒找到洗潔精。

她在樓梯口來回踱步，考慮了兩秒，還是決定上樓問問他。

反正她現在走不了，傅東羽總不至于狠心到丢她出門。

樓上有三個房間，書茉按照直覺打開了其中一個，她輕輕推開門，冒出半顆腦袋，朝裏面喊了聲：“傅東羽？”

沒有回音。

書茉直起身，把門打開。

那不是卧室，應該是一間儲物室。

書茉正打算關上門，餘光忽然掃過對面桌上的相框，她頓了一下，再次扭過頭，走了過去。

小書桌上放了幾個相框，是他從小到大的樣子。

前面小屁孩的時候，是和父母一起拍的，他的爸爸看起來很慈祥，媽媽很溫婉，小學畢業照上的他臉還圓圓的，那時候還不高，有點嬰兒肥。

然後是初中的照片，他和父母站在岸邊，跟一艘船合影，左手比了一個V；高中畢業的照片，他好像從那時候就不怎麽笑了，一張臉懶懶的，好像對誰都不在意的樣子，眼神裏滿是疏離淡漠，他旁邊站着一位看起來很硬朗的老人，書茉猜這應該是他的爺爺。

說不出來是哪裏奇怪，書茉總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某個重點，可是找不出來。

她來回再看了一遍，視線突然頓住。

等等，他合影的那艘船！那艘船不是……

像有什麽東西在腦海中連接，那些潛藏在海馬區的記憶零星地冒出來。

書茉嘴唇微張，拿起那張照片看了許久。

記憶裏，某個充滿童稚的聲音追着她跑。

耳旁似乎傳來聲音，在甲板上踏踏踏跑着，叫着：“姐姐等等我！”

一對夫婦站在船舷邊，海風吹散了他們的笑聲。

書茉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有一瞬間的茫然無措。

心跳突然加速，她放下相框，匆忙跑出去，敲對面的門。

“傅東羽！”

沒有回聲，書茉擰下門把手，把門一把推開，連忙沖了進去。

屋裏沒開燈，厚重的窗簾隔絕了一切光亮，房間暗得要死，仿佛一點生氣都沒有。

傅東羽蜷縮在床上，臉埋在被子裏，只留一頭亂糟糟的黑發。

這家夥居然連暖氣都不開，房間冷得像冰窖。

書茉跑到床邊，輕輕拉開被子。

傅東羽閉着眼睛，眉頭緊皺，呼吸聲音很重。

書茉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要死。

書茉愧疚，她早該發現，傅東羽臉色不好，一直在咳嗽，她居然就放任他在這裏睡覺。

“傅東羽。”書茉搖搖他的肩膀。

而對方只是艱難地嗯了一聲。

“醒醒，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書茉揉揉他發燙的臉，摸摸被子底下，冰冰涼。

也不知道這家夥怎麽睡過去的。

傅東羽沒聽見，翻了一個身，把手露出來。

書茉一摸，冰得要死。

她連忙跑下樓，把熱水袋拿上來，放到他胸口，給他蓋好被子。

溫度計是在客廳的一角找到的，雖然裝修很簡單，但是各種東西擺的很有條理，只是好像很久都沒用過了。

書茉又跑上樓給他量體溫。

冰涼的溫度計放進胳肢窩，傅東羽難受地支吾了一聲，書茉耐心哄他，“馬上就好，你別亂動，馬上就好。”

也不知是太累還是太困，他動了兩下，又睡過去了。

時間一到，書茉就拿出溫度計，三十八度多，還好不是高燒。

書茉找了帕子打濕，給他敷在額頭上物理降溫，然後去樓下熬紅湯姜水。

煮水的時候望着窗外的大雪，書茉一時失神。

她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麽初次見傅東羽時老有種熟悉的錯覺感了。

那時她還以為是自己想太多，因為別人長得帥才會下意識這麽想。

原來他們以前的确見過。

只是過去太久，而且回憶并不美好，以至于她早就忘記當時的人，當時的事。

但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神奇。

當初纏着她玩的小屁孩居然已經比自己還高了。

姜湯煮好了，書茉舀了一碗，帶上勺子，給傅東羽端上去。

房間終于暖和了不少，他居然還把手放出來了。

書茉走過去，把碗放在床頭櫃上，跪坐在床邊，把他額頭上的毛巾拿下來。

好家夥，濕毛巾都給捂熱乎了。

在摸摸額頭，好像是降了那麽一點。

“傅東羽。”書茉輕拍他的臉，“醒醒。”

半晌，傅東羽才緩緩睜開眼睛。

那雙眼睛朦胧深邃，還帶着深深的疲倦和受傷。

書茉的心軟踏踏化成一汪水。

他現在的樣子可真惹人憐愛。

“起來喝姜湯。”

書茉晃晃腦袋，扶他起來。

傅東羽好像還有點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樣子。

但他很聽話，艱難地坐起來了一點。

這時候的他毫無防備，跟之前客廳裏的完全不同。

書茉拿了勺子，往他幹澀的嘴裏灌了一口。

好甜。

傅東羽抿抿嘴唇，姜水從嘴角溢下來。

書茉連忙拿紙擦掉，又給他舀了一口遞到嘴邊。

然而這次，他好像清醒了一點，眼睛睜開了，看到坐在床邊的她，冷意又上來了。

“張嘴。”書茉命令他。

傅東羽揉揉眼睛，逐漸找回理智。

頭很重，喘出來的氣都是燙的。

書茉又往他嘴邊靠，這次被他一手打掉。

姜水灑落在被單上，濕了一小塊。

書茉不生氣，又舀了一勺，坐近一點，像是在哄他：“我知道你不喜歡吃甜的，将就一下，喝了這碗，睡一覺明天感冒就好了。我保證以後不會逼你吃甜的東西。”

她再一次把勺子遞到他嘴邊，聲音溫柔，像在哄小孩兒：“好不好？嗯？”

傅東羽冷冷地移開嘴唇，并不看她。

書茉把勺子放進碗裏，把碗放在櫃子上，下手有點重，聲音有點大。

“你能不能別這麽任性？”書茉偏頭，他不看她，她就偏要看他。

“……”傅東羽現在就像個啞巴，就是不說話。

書茉點頭，一股氣上來，又被壓下去，“行，你不就是想我走嘛，你把姜湯喝了，我馬上走！”

這回傅東羽終于有了反應，本來以為他會被激将，立馬就把湯給喝了呢，結果人就是瞪她，狠狠地瞪她，嘴唇緊閉，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書茉沒轍了。

她站起來，手指着傅東羽，半天一個字也沒冒出來。

書茉雙手掐腰，真是被他磨的沒脾氣。

她坐下來，端起姜湯，湯已經沒有那麽燙了，明明這東西是要趁熱喝的。

書茉坐近，警告他：“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要是再不喝，別怪我不客氣。”她的表情非常嚴肅，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味。

傅東羽看着她，移開視線，依舊一動不動。

書茉狠狠點頭，行，傅東羽，你可以，這你是自己逼我的！

書茉喝了一口，撲到他上方，右手鎖住他兩頰，往裏一按，傅東羽被迫張嘴，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書茉就吻了上去。

一股暖流溢進嘴裏，傅東羽整個人都傻了，喉結下意識滾動。

她的嘴唇很軟，像果凍一樣。

傅東羽的耳朵瞬間從脖子燒到臉頰，紅成一片。

書茉松開他，眼神惡狠狠的，雖然耳朵也有點燙，但怒氣占了上頭。

“還喝不喝？”這回換書茉瞪他。

傅東羽整個人都呆掉了，嘴唇張着，卻沒說出話來。

“不喝是不是？”說着書茉又端起碗，一只手立馬伸出來截胡。

書茉松開，傅東羽端着碗仰頭，一飲而盡。

幾秒鐘的功夫，姜湯下肚，他把碗重重地丢到櫃子上，躺下去，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一個頭都不留。

書茉站起來，“待會兒會發熱，不能掀被子，就像現在這樣裹嚴實了聽見沒。”

裏面的人不吭聲，書茉也不惱，拿着碗出門。

下樓的時候書茉差點踩空，靠在牆邊，書茉捏了捏自己的臉：

我是失心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