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021
第21章 021
三天之後,岑汐收到了周老爺子壽宴的邀請函。
只是這次送邀請函過來的人不是謝宴辭,而是她的小姨葉珺。
岑汐好奇道:“您跟周阿姨很相熟嗎?”
要不周韻怎麽會請小姨去這種私人宴會,甚至還帶上了小姨的侄女。
“就是很普通的同學關系,否則也不至于這些年都不聯系。”葉珺道,“可能是因為遇上了,見面三分情。”
去謝晏辭的外祖家這事……怎麽說呢,不是不行,但總讓人有點惴惴的。
“那小姨你去不去?”
“都是同學,肯定要去的。”
岑汐點了點頭。
她能夠理解這種感覺,等到進了社會之後才知道當初純粹的同學感情是非常可貴的,如果有從前中學同學對她發出邀請,比如辛萊,齊海,唐維維等人,她都是願意去的。
只是謝晏辭例外。
只是很多事情都是發展變化的,岑汐覺得這話也不能說太死:“距離邀請函上日期不是還有幾天嗎?要不我到時候再回複您。”
謝晏辭在那次見面之後又失聯了,年底兩個公司要忙的事情太多,還有年會和商務宴請等一系列活動,岑汐也很快将請帖的事情抛之腦後。
直到岑大伯的到來。
聽說岑大伯登門拜訪,還點名了要找自己。
岑汐有些意外,抱着筆電走下樓來:“我不是說等調好數後明天就把情況分析給您嗎?怎麽這會兒就來逮人了?”
“你是說分析報告嗎?那事不急。”岑大伯坐在沙發上沖着岑汐擺手道,“你什麽時候抽空弄完了再發我就好。”
“不是為這事?”岑汐奇道,“那是為了什麽?”
“億嘉集團周董事長下周壽宴,我想問問你有沒有門路,能搞一張請柬。”
“咱們跟周家不是沒什麽往來嗎?”岑汐問道,“怎麽這會兒要去他家應酬?”
兩家向來不在一個圈子,這種級別的私人宴請,岑家自然不在邀請之列。
“此一時,彼一時嘛。”岑大伯道,“這也是公司需要。”
岑家跟周家曾經在三年之前有過一次合作,不過也只是跟億嘉集團旗下一家勉強算分支的房地産公司。
順宜近來發展正好,又有了岑汐作為幫手,岑大伯便有了想要擴張事業版圖的想法,而瑞新那邊最近正好有項目要跟周家合作,參加宴會也是表示誠意的一個部分。
聽說這次周董事長的壽宴雖然隆重,但相對比較私人,秘書未必會記得給岑家送邀請函,所以最好需要一個中間人引薦。
岑大伯也是聽岑勁說起,岑汐和陸家二少玩得不錯,又聽陳循說岑汐否了陸家的單子,是在助力二房,打壓大房。
不管怎麽說,有這樣一層的交情在,陸家幫着做個人情原也是應該,何況兩家本來就有交情,只是這幾年聯系少了些。
聽完岑大伯天馬行空的想法後,岑汐想了想,從茶幾下的抽屜裏取出一個淺藍色的信封遞過去:“您說的是不是這個?”
岑大伯打開信封之後,裏面竟然掉出來了一張周老爺子生日宴的邀請函。
岑大伯人都愣了:“你這裏怎麽會有?”
“是小姨送過來的。”岑汐道,“那天我們在悅城大廈遇上周阿姨了,她還是小姨從前的高中同學,大概就是這個原因才給了我們請柬。”
岑汐頓了頓,又道:“就是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去。”
“你怎麽能不去呢?”大伯恨鐵不成鋼道,“如果将來家裏有一個人要撐起岑家的産業,那只能是你。”
而億嘉集團有着巨大的商業版圖和無限商機,是黎城商界當之無愧的領軍企業,近來也對健康醫養方面也很有想法,所以跟周家搞好關系十分重要。
岑汐被大伯說服了。
接下來就要為赴宴做一些準備,挑選禮物和合适的衣服。
岑大伯每日都在公司邀請她共進午餐,讨論禮物選項,簡直就像日日開會一樣緊張。
弄得岑汐都有些消化不良。
這日中午,岑大伯照例邀請岑汐共進午餐,看她眼神缥缈,神色倦怠,不由停下話題問道:“是不是我的思路有什麽問題?”
“您要不就先歇歇,別忙活了,我問個人吧。”
岑汐回到辦公室,将屋門反鎖,打通了謝晏辭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只是聲音有些嘈雜,大概在什麽活動現場。
岑汐輕輕“喂”了一聲,“你是不是正在忙?”
“沒事。”他的聲音深沉有力,“你說就好。”
岑汐便簡單把事情經過告知謝晏辭,請他幫着給自己出出主意。
“你是為了這件事情?”電話稍稍沉默了片刻,随後問道,“要不我給你準備?”
岑汐并不想接謝晏辭這個人情,畢竟大伯這次讓她過去多少帶了點目的。
“你給我個方向就成,我家裏人會幫我準備。”
“他很喜歡一個Bourgogne櫻桃園主釀的紅酒,還有一個老牌子的煙,偶爾會抽,但這些市面上都不好買到。我這裏正好有多餘的份額,你給我一個市場價就好。”
“我拿這樣太精準的禮物也不好吧。”
雖然謝晏辭的提議很好,但岑汐還是有一些猶豫。
畢竟他們的關系經不起推敲,總感覺會惹人懷疑。
“那就只準備紅酒吧。”謝晏辭道:“那家紅酒開始量産了,有幾個京市的老饕都喜歡,到時你可以把事情推給你的大伯。”
能參加周老爺子宴會的人,有路子搞禮物的一定很多,這樣一來,也能顯示出岑家的精心和重視。
岑汐選擇了接受:“好,那多謝了。對了,你家長輩對穿衣有什麽要求?比如不能露肩露背什麽的,我也好提前準備兩件禮服。”
“女生禮服的話,抱歉,我不太清楚。”謝晏辭道,“不過我去外公家前會在一家工作室拿成衣,是從前年開始我母親指定的地方,地址在京市,你過來也不方便,周臨說他明天要去挑衣服,一起幫你挑了吧。”
看周臨平日裏私服的穿搭都不錯,岑汐對他的品味還是信任的。
“行,那麻煩你幫我謝謝他。”岑汐道,“等定好之後價格發我,我到時轉你。”
出場找謝晏辭的助力李為聽到最後一句話,頓時有些懵:“周哥不是還在醫院挂水嗎?怎麽要去挑衣服?”
“他不去,等活動結束了,你跟我去趟城南。”
謝晏辭邊說邊把一個地址發給李為。
李為看了一眼地址,趕緊閉上了嘴巴。
周哥是號稱披個麻袋都能上桌談事的男人,這個工作室衣服的價格對他來說跟謀財害命沒啥區別。
他剛才果然還是聽錯了。
與此同時,在醫院挂點滴的周臨連打了三個噴嚏,感覺後背突然一沉。
難道他又背鍋了嗎?
= =
周老爺子這次壽宴辦得不小,整個景園人聲熙攘,氣派非凡。
岑汐也是來到周家之後才發現,自己這種普通賓客根本見不到周老爺子其人,也不可能說上話。
甚至周韻身邊也都是一些高段位大佬級別的夫人,她和小姨勉強才擠進去打了個招呼。
葉珺去了幾個同學那邊說話,岑汐沒有相熟的人,在再這樣的場合裏反而落了單。
就在她站在角落的落地窗前百無聊賴之時,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叫她名字:“岑汐。”
岑汐轉頭,見是陸頃。
今天的他也是着重打扮了一番,一改往日多少有些作風散漫的形象,很有了幾分沉穩幹練的二代繼承人風範。
陸頃這次過來黎城主要是穩固這邊的北方市場,陸家和周家在京市又有些合作,所以自然也要來周家拜訪。
陸頃看到岑汐後,不由想起了半個月前,自己和對話的情形。
那天在公司就結婚證的問題盤問過岑汐,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陸欣心滿意足地下樓,卻發現陸頃的車子依然停在樓下,至今沒走。
陸欣拉開副駕坐了上去:“真難得,這會兒還在這裏等着我。”
陸頃也不跟她廢話,發動車子,開門見山,“岑汐的結婚證究竟是怎麽回事?”
陸欣也知道瞞不過他,畢竟這人可能比自己更關注這件事情:“就是孩子的爸爸,因為一些工作上的問題,要扯證。”
頓了頓,又道:“岑岑家裏人目前都不知道這事,你別亂說。”
她和孩子爸爸領證這件事情的确是陸頃沒想到的。
但她既然選擇瞞着外界和家裏,應該跟當初生那個孩子一樣,都是權宜之計。
陸欣看兄長不再說話,忍不住再次強調:“你別再打她主意了。”
卻被陸頃反問。
“如果我真像你說得打她主意,孩子都不在乎,還會在乎一張假證嗎?”
陸欣:……
她哥從小很會說歪理。
但是她知道,玩笑話說出來的是認真的。
陸頃從十歲起就在英國念書,直到大學畢業後才回國接手公司業務,骨子裏很多觀念已經被西方深深影響。
他最尊敬的導師就經歷過三任婚姻,有兩個繼子,生活幸福美滿。
他一直認為只要兩個人性情合适,彼此又相愛,就可以排除一切外界阻礙,相濡以沫,攜手一生,岑汐的孩子和曾經的婚姻都不是問題。
想到這裏,陸頃對着岑汐舉了舉手中酒杯:“托了你的福,我從陸森那邊奪了十個點的股權,很該敬你一杯。”
順宜之前不光拒了給堂哥的單子,還給公司出了一份專業評估。
而那份由岑汐出具的評估報告寫得有理有據,相當精彩,業內評價一直很高,可謂是壓到堂哥的最後一根稻草。
爺爺在公司有自己的耳目,聽說這件事情後當機立斷,把信達資本控制權都給了他。
“所以岑總……”陸頃緩緩晃着酒杯,“要不要跟我合作?”
“合作的事你去跟陳循談吧。”岑汐道,“我就要去瑞新了,大伯發了新的指令,讓我年後過去轉轉。”
“那可是業內的一大損失。”陸頃笑道,“我也是來到黎城之後才發現,整個業內對你評價都十分之高。”
“可能因為我在有可能的情況下,還是會讓一些點吧。”岑汐也笑了笑,“說到底還是比不過陸總會做生意。”
這才是正宗的資本家。
謝晏辭從外公書房出來,徑直走向大廳,遠遠就看到了岑汐站在那裏。
她穿了他準備的那套禮服,上身效果比店內模特穿得更要好看,本來只是櫥窗當中華貴精美的禮服,如今被她賦予了靈魂。
她不知跟人說起了什麽,笑起來眼睛亮亮的,皓月流光一般,讓人不忍挪開眼睛。
而站在她對面的人,卻是陸頃。
與此同時,一個身着酒紅絲絨西裝的男人也摸了過來,而且比謝晏辭更快一步,站在了岑汐跟前。
“喲,這不是岑小姐麽?也不枉了你大伯四處托人引薦打聽,才把你塞了進來。”
岑汐眯了眯眼睛。
這是天創醫療公司的于總,正跟瑞新科技競争周家最新的醫養項目。
天創醫療從前仰仗瑞新科技的項目過活,經過這幾年發展之後開始膨脹,一腳把岑家踢開,努力抱上了周家的大腿。
這位小于總作為天創負責人的弟弟,論能力甚至不及哥哥的一半,卻生了一副尖酸刻薄的公鴨嗓,在外全無半點風度,還從之前離職的龐經理手裏買了好些不利于岑家的情報。
這位于總最大的愛好就是買假發套折騰自己的造型,以至于岑汐每天見到他發際線高度都不一樣。
而他今天貼的假發尤其往下,幾乎要貼着眉毛,原本短胖的臉此時視覺上更是大了一圈,看起來尤為滑稽,缺點盡顯。
想到這裏,岑汐忍不住端着酒杯笑出聲來。
于總有些惱羞成怒:“岑延自己想貼着周家吃項目也就罷了,你一個年紀輕輕的未婚小姑娘,也讓你過來硬蹭麽?”
陸頃剛要說話,就聽得身後一個沉沉的聲音響起:“她是我的客人。”
這樣冷厲的目光和壓人的氣勢,讓于總有些不寒而栗,他皺眉看向來人,努力分辨。
這人他認識,就是上個月剛剛奪得金鳶影帝的謝晏辭,是個明星。
于家跟過周家幾個項目,對于周董事長的家庭構成也基本有所了解。
周家大小姐周韻嫁到了京城謝家,而這位金鳶影帝便是姓謝,再加上他是唯一陪着周大小姐一起從書房下來的人……
電光火石之間,于總突然意識到,這位謝影帝大概就是周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太子爺了。
而他卻在這裏直言說出,這岑家姑娘是他的客人,表明了自己人的立場。
這是否意味着,岑家找人說動了謝晏辭,對于這個項目已經十拿九穩,比天創更有了優先權?
于總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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