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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026

元旦聚餐完成之後，謝晏辭飛往錦城拍攝一部新的影視劇，岑汐也回歸了正常生活。

年終忙碌的諸多事項大都完成，岑大伯看侄女明顯瘦了一圈的小臉，又想起老父親“做事要講究方式方法”的耳提面命，遂給岑汐放了年假。

“年後你去瑞新還要忙好一陣兒，現在順宜這邊的大忙過去了。你回來黎城這半年都沒出門度假吧？不如你就把休假和年假連起來，好好出去玩玩。”

有這樣的好事，岑汐自然從善如流的答應了。

哪知回家跟父母商量起來，卻不是這麽回事。

葉嘉第一個表示反對：“這天寒地凍的，有什麽好玩的？還不如在家裏安逸呢。”

岑勁則還是一貫的老思維：“那去三亞吧，那裏暖和，還能帶皎皎玩沙。”

“年年都去，怪沒意思的。”葉嘉道，“皎皎年紀又小，上周感冒才剛好，還是再養養吧。小汐要不你跟同學朋友出門好好玩玩，我們不去了。”

唐維維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這次的家庭會議。

“岑岑，我剛接到政府那邊的消息，說讓你明天去市政報告廳領獎，今天下午三點二十過去彩排。”

岑汐畢業之前還有獎學金和各種活動獎項，畢業之後就跟領獎兩個字無緣了。

岑汐聽得一頭霧水，“什麽領獎？”

“就是我們之前往國家安全機關舉報受理平臺提交的那件事情，現在有結果了。”

大概三個月前，岑汐來到蕭悅直播間，找她來簽人事部調整的最近合同，見她正在直播連麥，也就沒有打擾，自顧自坐在一旁沙發等待。

今天連麥女生說話有些口齒不清，夾雜着斷斷續續的哭音，總之又是一個好女遇渣男的故事，只不過這個故事裏的渣男聽起來還不是一般意義的渣男。

不光在感情上Pua女生，讓女生覺得自己工作生活一無是處，會背着女友跟一些境外的女同學打游戲聊通宵，還被單位同事吐槽不老實，對着保密員各種示好，最後還騙光了女生所有的存款。

岑汐直覺不對，這不像是普通的渣男殺豬盤，更像是為了某些目的而來。

而女生工作的單位恰恰是發改委，岑汐當機立斷，在蕭悅連麥完成之後，将這事報到了國安部門的網站。

而事實證明，岑汐的直覺沒錯，這人的确有不小的問題，還牽出了好些別的事情。

作為黎城企業的正面典型，在此次網絡安全表彰會議上，岑汐不光領了獎牌，還被做了簡短采訪，上了電臺新聞。

岑皎皎看着新聞裏媽媽發言的樣子十分高興，打電話過去一通贊美，媽媽和謝叔叔都上電視了，一樣厲害，都是我的榜樣！

岑汐笑着挂了電話，方才由市工商聯舉薦一起拿獎的魏總走過來，對着岑汐笑笑：“岑小姐這是在給家裏人打電話？”

聲音這麽溫柔，和剛才氣場全開侃侃而談的女企業家判若兩人。

“家裏孩子看了電視，打電話來問問。”岑汐笑了笑，“這次安排在幾號廳用餐？”

“安排在臨安廳，我看政協老李他們幾個都過去了，咱們也一起吧。”

今天參加宴請還有幾個知名律所的負責人，席上說起蕭悅作為情感+法律博主表現極為出彩，他們律所也有想法做平臺視頻引流的想法，想讓岑汐有空帶着蕭悅莅臨指導。

岑汐也很大方地跟幾人微博互關，又加了微信，一頓飯吃得很是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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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城西郊拍攝場地。

上午的兩場戲份均已拍完，謝晏辭打開私人微博，從關注列表當中找到岑汐，發現她最近都沒發什麽個人動态，卻一連關注了好幾個人。

都是黎城有名的律所，其中一個跟她互關的還是當地最有名望的離婚律師。

而就在那天雪夜，他把她抱上車子後座，送她回家之時，她用有些悵然的口氣對他說起，我們那天因為禮服和紅酒的事情相互轉了賬，以後劃分財産可能會不太明晰。

她這是厭煩了現在躲躲藏藏的生活，想要跟他切割過日子了麽？

他從影棚出來，身上的羽絨大衣還沒來得及拉上拉鏈，一陣寒風吹過，從胸口散進四肢百骸，幾乎要将整個人凍透。

謝晏辭握緊了手機。

也正在此時，背後響起一聲驚呼：“謝老師小心！”

話音未落，一旁的金屬架子倏爾倒下，重重砸在了他的左肩之上。

……

從大伯發話那天起，岑汐就開始了正式休假的生活。

正在她刷着旅行軟件尋找出行目的地時，突然接到周臨來電：“小汐，謝晏辭拍戲受了，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岑汐心中一驚，問好現場情況和他們所在拍攝地點後，就定好機票收拾行李準備出發。

葉嘉看她拉着箱子就要出門，還以為這就要去旅行，忙叫住她問道：“你定好要去哪裏了麽？”

“我要去趟錦城。”

“這冰天雪地的，你跑那大雪地裏幹嘛？”葉嘉表示不解。

“這你就不懂了。”一旁帶着老花鏡看報紙的岑勁出聲，“年輕人就是這樣，冬天哪兒冷就去哪裏凍。”

岑皎皎聞言湊過身來：“媽媽，錦城很冷嗎？如果我也跟着媽媽去，會被凍掉耳朵嗎？”

岑皎皎半個月前感冒了，需要在家多加注意，卻總想着要出門去玩。葉嘉連哄帶騙的将她留在屋裏，并一再告知她，生病的小孩如果冬天出去，會被凍掉耳朵。

小姑娘很明顯信了。

岑汐蹲下來溫柔摸了摸岑皎皎頭上的呆毛：“等皎皎我們長大了再去，就不會凍掉了。”

“那我這次就先不陪媽媽去了。”岑皎皎拉着岑汐手指不舍道，“媽媽你一個人出門小心哦，我會想念媽媽的。”

大概是這樣的話還并不能表達自己對媽媽的情感，岑皎皎想了想，又紅着眼睛補充：“會很想很想的。”

“好，皎皎在家乖乖的，媽媽回來給你帶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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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周臨打電話的語氣而言，岑汐覺得謝晏辭這次事故應該不小，起碼斷胳膊少腿的，結果到達目的地打開房門後，看到謝晏辭一個大好青年筆直站在那裏，不由有些愣了。

周臨看出了岑汐眼裏的不對勁，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他被砸的還不算厲害，沒在要害。就是地方不好，傷了肩膀，自己不方便擦藥，所以我就想着請你過來幫忙。”

“擦個藥而已。”岑汐的匪夷所思都要溢出臉龐：“你們兩個大男人，有什麽不方便的？”

“他有毛病！”周臨憤慨道，“你是不知道，我昨天幫他上藥時，他臉拉得那叫一個長。好像我不是來幫忙的，倒是來讨債的，我受不了這個閑氣。”

“所以你把我叫來了？”岑汐氣結，突然不想搭理這麽個人，索性連埋怨的話都想省了。

“我也是想着你來了照顧他快點好，我們也能開工順利，大冷天的快點拍完了，少受點兒罪。”

謝晏辭冷着臉走過岑汐，點周臨的名字：“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周臨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跟着謝晏辭走了出來。

今日錦城山區的溫度大概零下二十左右，周臨卻覺得謝晏辭的聲音似乎比室外的風雪更冷。

“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讓她過來？”

看到岑汐凍得臉色通紅，因為穿衣太厚而有些蹒跚着沖雪屋走來，謝晏辭只覺得既內疚又心疼。

“我知道這大冬天的我讓她過來，你心疼了。可你也不想想，從你們結婚之後，你就忙得連個人影都見不着，一直聚少離多，我就是怕她不開心，覺得你冷落她……”

所以也在盡可能的創造機會讓你們獨處，你到底懂不懂？

謝晏辭道：“我們不是。”

周臨不解：“不是什麽？”

“我們……”謝晏辭頓了頓，似乎在思考如何描述這段關系，“我們不是因為感情結婚的，她只是不希望因為孩子的事情影響到我。”

“那你呢？”周臨不解，“你現在跟我說，她是為了幫你才結婚，那你們當初又是怎麽回事？可別跟我說你也是為了幫她才生孩子的。”

謝晏辭：……

周臨本來對岑汐的定義，是謝晏辭中學時的初戀女友，因為年輕不懂事有了一個孩子，還生了下來。他們分開三年，重逢之後舊情複燃，領證在了一起。

可現在從謝晏辭的表述來看，岑汐應該還是他的初戀女友，但她本人已經對謝晏辭沒了感情。

周臨在心底快速複盤整件事後，知道謝晏辭沒說假話，也不會是因為鬧別扭而說的氣話。

他們這次的結合應該就只是權宜之計。

難怪當初請她當吻戲替身的時候，岑汐會那麽排斥。

“這事不對啊！”周臨道，“你倆領證那天不是還睡一起了，不會什麽都沒幹吧？”

謝晏辭：“……，你有閑心管這些，不如明天訂張機票，派人早點送她回去。”

數九寒天的郊外，除了嚴寒和風雪之外什麽都沒有，岑汐身體一向算不得好，多待幾天難免受罪。

岑汐在屋裏等了半晌，不見兩人進來，就在推門出來查看情況之時，正好聽到謝晏辭要送她回去這話。

而這兩人之間的氛圍也不太對頭。

“你們這是吵架了嗎？”岑汐疑惑。

“沒有。”周臨道，“我和小謝就是在讨論一些問題，做我們這行的，說起話來激烈一點也是常有的事。那句話是怎麽多的來着？争辯是人類進步的階梯。那啥，我有點事先回去了，你們聊吧。”

說罷便忙不疊地開車離開。

室外實在太冷，岑汐有些遭不住，捂着凍紅的耳朵對謝晏辭道：“那我們先進屋？”

謝晏辭答非所問，“我跟周臨攤牌了。”

岑汐一時有些聽不懂：“什麽？”

“我們的關系，我已經跟他說過了。”

所以你不用擔心，他以後再打擾你了。

謝晏辭低頭注視着她的眼睛，等待她或無所謂或如釋重負的反應。

可岑汐都沒有。

“哪有你們這麽玩的。”她看似有些不滿“欸”了一聲，“我都跟家裏人說了，我要來錦城休假，大老遠把我叫來，也不能因為你跟他吵架就把我送回去。”

這會兒能即刻返程肯定是好，岑汐如果有心游玩的話，還可以直接轉機去南海沙灘度個假。

但這邊荒郊野外，天氣嚴寒，謝晏辭剛剛跟周臨吵了架，而他本身又是那種有事會放在心裏，不願意麻煩別人的性格……

就這樣離開，她不放心。

“我還以為你傷得很重，挂了周臨電話都沒敢在家多待，坐了兩個多小時飛機，又趕了将近三個小時的山路過來……”

她邊說邊示意他趕緊回屋：“你們折騰人也要有個度，起碼讓我在這裏先歇兩天。”

謝晏辭再次抛出一個難題：“這邊只有一間房子。”

岑汐嘆氣：“我知道啊，這荒山野嶺的，沒想着要住兩間。你放心，你身體不好，如果有兩張床，你就睡大的那個；如果只有一張，我可以打地鋪。”

她這次可是連床單被褥都帶了。

從刷到岑汐和離婚律師互關之後，謝晏辭就一直心神不寧，如今看着這樣為他翻山越嶺而來的她，只覺得胸腔當中滿滿的郁氣都消散了大半。

他終于還是認命地幫她推開房門：“你晚上想吃什麽？”

“要吃的話待會兒再做吧。”岑汐帶着厚厚的羊絨手套，略顯笨拙地沖他晃了晃手機，“周臨一個小時前就給我發信息，說上藥時間已經到了，我們回屋去，我先幫你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