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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027

雖然外面是真正的天寒地凍,但這間位于冰雪世界的小屋卻暖和異常,屋內陳設也比岑汐想象中更好,甚至還有兩個卧房。

解決了他們之間目前而言最大的難題。

岑汐看其中一個房間已經有了居住的痕跡,大概是謝晏辭休息的地方,就直接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了另一個房間。

岑汐安置好行李出來後,看謝晏辭正坐在沙發上低頭打字,不知道在回複什麽人。

岑汐去洗手間整理了一下自己,踱步到沙發跟前,按着周臨微信中的指引從藥箱中取出藥膏。

醫生給謝晏辭開的外用藥一共有兩種,一個是白色的膏體,一個是紅色的液體。

需要先用紅色的液體揉開淤青,再用白色的塗抹修複。

岑汐看謝晏辭還坐在那裏無動于衷,可開口讓他脫衣服的話……她實在有些說不出口。

岑汐想了想,最終委婉說道:“那要不去我們卧室裏吧,等上完藥歪一會兒也能舒服些。”

所幸謝晏辭沒有讓她為難,雖然并沒有聽她話去卧室,但開始一層層脫掉了外套,毛衣,又解開了襯衫扣子。

時隔四年,再此面對這個場景,岑汐感覺自己多少有些手足無措。

他之前的傷疤就在左側,現在又是傷到了左側後肩。

她內心暗暗感嘆,雖然這人生得實在是好,但也不能總逮住一處禍害。

“我看這個藥膏說明書說能抑制疤痕形成。”岑汐研究了一下,“希望這次不要留疤。”

岑汐低頭找工具,看藥箱裏的棉簽拆了一半,對謝晏辭問道:“周臨上藥就是用的這包棉簽?”

“嗯。”

“你們也夠糊弄的。”岑汐輕嘆,“這上面明明有寫,要抹勻之後用手揉開,你這是砸到筋骨了,又不是皮外傷,光用棉簽來塗有什麽用。”

謝晏辭剛要說話,就感受到岑汐的手覆了上來。

她的手心微涼,裹住藥水在他的肩上,由淺及深地一下一下揉開。

岑汐揉着揉着,感覺手下肌肉變硬,他整個人似乎都緊繃起來。

岑汐稍稍放慢速度:“我已經很輕了,你放松。”

被她這樣一下下揉着,謝晏辭哪裏放松得下來?她要再這麽弄下去,要起反應都是遲早的事。

還好岑汐動作夠快,在他的極限之前結束了此次的上藥活動。

岑汐低頭将藥膏在藥箱中放好,再擡起頭時,發現謝晏辭的情緒比之方才又平和了很多。

“你現在手不方便,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弄點吃的。”

岑汐廚藝談不上好,但是簡單的家常小菜都能燒個七七八八。

這邊廚房冰箱裏面原材料不少,肉類和蔬菜都很新鮮,大概都是周臨他們新購置來的。

岑汐拿電飯煲焖了米飯,做了糖醋小排,可樂雞翅,簡單弄了兩碗西紅柿蛋花湯,又炒了一份油麥菜。

等她忙完晚餐從廚房出來時,謝晏辭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臉色有些差,眉頭微微蹙着,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出一片小小的陰影。

岑汐取了毯子給他蓋在身上,回到自己房間,刷着刷着微博又睡着了。

等她再睜開眼睛時,牆上鐘表的指針已經指向了6點。

謝晏辭大概也是剛醒,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在沙發上,懷裏抱着白色的羊絨蓋毯,難得的傻氣。

岑汐笑吟吟地對他打了個招呼:“我做了菜,一直放在保溫那檔上,我們可以開飯了。”

說罷,便轉身去廚房取餐擺盤。

這種新婚妻子居家陪伴的錯覺,讓謝晏辭一個恍惚,仿若夢中情形再現。

剛才岑汐過來之前,和周臨做了不少交流,得知謝晏辭這幾日胃口并不算好,此時看着他一點一點用完了整碗米飯,又把配菜吃得一半,才最終放下心來。

從她來到這裏到晚餐完成,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而這裏除了她和謝晏辭外,再沒聽到什麽其他動靜。

岑汐覺得有些奇怪:“你們劇組的人呢?難道都不住在一起?”

謝晏辭沉默幾秒後問道:“劇組上社會新聞的事你有沒有看到?“

岑汐搖頭。

謝晏辭解鎖手機,在搜索欄輸入幾個關鍵字遞給岑汐。

岑汐快速浏覽這條新聞。

就在十天之前,有謝晏辭的私生飯追到了下榻的酒店,企圖翻窗接近偶像,結果不小心從窗臺跌落下來,也幸好樓下雪厚,只是摔斷了右腿,生命無憂。

“這事竟然還被官媒批判了。”岑汐直覺不好,“所以你就離開了酒店?”

“嗯。”謝晏辭道,“外公知道這事後,讓姜特助幫着安排了這處房子。”

“這也是你們周家的房産麽?”

岑汐怎麽看都不像。

“這是家裏邱阿姨以前在村裏的宅基地。”

“村子?”岑汐不解,“這裏有村子麽?看起來周圍也沒什麽人。”

“原來是有村子的,後來鎮上有了新的道路規劃,村子就整體遷到東邊去了,也不太遠,大概三四百米,多走幾步就能看到村委和小賣部。邱阿姨之前在黎城打工一直未能回來,等她回來之後村子已搬遷完成,她便在原來的選址上蓋了這座屋子。”

岑汐由衷感慨:“這房子真的好看。”

這是一座紅色弧形房頂的小屋,牆面用石質材料改造成圓木的樣子,遠遠看去是蘑菇屋的形狀,跟岑汐幼時讀過的北歐童話裏公主屋一模一樣。

“你聽說過設計師Amelia嗎?”謝晏辭問。

“聽說過。”岑汐道,“給我做裝修的那家公司,就號稱自家設計師是Amelia的師弟,比別家多要了一半的價格。”

一個學院出來的師弟出來都這麽大牌,可想而知曾獲國內國外多項大獎的Amelia本人有多厲害。

“她是個很有天賦的設計師,也是邱阿姨的遠房侄女,是她幫着邱阿姨設計了這處屋子。”

岑汐發現在自己低頭浏覽新聞之時,謝晏辭已經收拾好了碗筷,她眉頭微蹙:“你平常都這麽逞強的麽?”

手臂受傷還把家務都順手做了。

“別聽周臨瞎說,不是什麽大的事故,明天還是照常拍攝,只不過都是室內的戲。”

說話之間,外面門鈴響起。

岑汐打開房門,将周臨讓了進來。

周臨觀察了一下屋內兩人的臉色,确定無事發生才放下心來:“明天中午那場戲有不小變動,夏導讓我把新改好的劇本送過來,給你熟悉熟悉。”

謝晏辭接過劇本,禮貌颔首:“費心了。”

周臨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這事基本已經過去,趁着謝晏辭進屋看劇本的功夫,周臨坐到岑汐對面的沙發上,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談得怎麽樣了?”

“沒談什麽,就是上了藥又吃了,一晃就忙到了這個點。”

“沒談什麽?”周臨的語氣當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到了今天,我才意識到,還欠岑小姐你一個感謝。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以岑汐的個性能力,想要找到出色的青年才俊不是難事,她卻願意在沒有确定心意的情況下,當機立斷幫上謝晏辭一把,作為經紀人的他的确感激。

突然被發了一張好人卡,岑汐略略有些不适應,周臨以前都叫她小汐,現在大概覺得理虧,所以又叫回了岑小姐。

岑汐想了想,道,“周哥,你還是叫我小汐吧。”

兩人也算是熟人了,以後見面打交道的時候還多,總這麽岑小姐長,岑小姐短,聽起來怪怪的。

坐下聊天的短短十幾分鐘功夫,周臨的手機就響了三四次。

他接了電話後,有些無奈地對岑汐道:“劇組那邊還有些其他事情,小謝他這兩天不方便來回跑,我去看看。”

岑汐起身送他:“路上小心。”

周臨離開沒一會兒,謝晏辭就拎着保溫杯從卧室裏出來,大概是水杯空了,才出來接點熱水。

他看岑汐窩在沙發上,一邊用記號筆标注一些文件數據,一邊給陳循打電話推送甲方新的要求。

感受到謝晏辭注視自己的目光,岑汐挂掉電話,有些無奈地笑笑:“本來大伯說要給我提前放一個年假的,結果寧城鴻泰那邊指明了要找我溝通,陳循還說我是招活體質,工作是跟着我走的,我走哪兒工作跟哪兒。”

岑汐原以為謝晏辭接完水後會回屋繼續,沒想到他卻将杯子擱在茶幾上,在她身邊坐下來。

“你最近有什麽打算?”

“工作嗎?”岑汐想了想,“就是先把順宜手頭的事情理清了,做好明年去瑞新科技的打算。”

謝晏辭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你個人呢?”

“個人?個人能有什麽打算?”岑汐有些不解,“我目前沒有讀博的打算,也沒什麽開發新行業的想法。”

“其實自從我打港城讀研回來後,就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直到你的電影播出,突然名聲大噪……那時的我有些自私,也有些矛盾,總怕你的事情會影響到我和皎皎的生活,現在看來,一切風平浪靜,并沒有什麽。”

“況且你現在又跟周臨都說開了,以後在他這個唯一的知情人這裏沒了顧慮,相信我們合作肯定會更愉快的。”

說完這些之後,岑汐後知後覺:“你是明年有什麽工作需要我配合麽?才會要問這些。我年後要忙的大都是瑞新科技的事,還有佰佳文化那邊。”

“我們公司剛剛去市政廳拿了獎,後來一起工作餐時認識了很多朋友,有幾個律師也蠻談得來,也都做了互關。”岑汐說起這段時日的工作成果,整個人都明朗了幾分,“他們說我們蕭悅案例做得不錯,打算開個律所直播間,讓她去指導一下。恬恬現在很好,已經接到了綜藝,所以我們年後會重點栽培一下蕭悅。”

“你就是為了才這個關注他們的?”

謝晏辭終于把前因後果穿了起來。

“要不然呢?”岑汐一臉理所應當,“我最近身邊又沒有人要打官司要離婚,暫時也用不上他們。”

岑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麽,只感覺謝晏辭周身的冷意在某一瞬間消失得毫無蹤影。

他淺淺微笑:“那我們明晚吃什麽?”

“嗯?”

“我明天要拍一天戲,不能回來,早餐午餐你要自己解決。”他聲音比之方才詢問時候又溫柔了幾分,“我回來做給你。”

“你到底有沒有當傷患的覺悟?”岑汐都有些無語,“周阿姨以前都是不管你的麽?你這要是落我媽手裏,耳朵都能給你叨念出繭子來。”

謝晏辭道:“不礙事。”

“還是算了吧。”岑汐道,“我是想來幫忙,不是想來幫倒忙的。”

“那讓周臨給我們準備飯菜。”謝晏辭當機立斷,換了個思路,“把你想吃的列出來,我們晚上一起。”

岑汐很快将想要吃的飯菜和零食列了出來,周臨也按着時間送了過來,但岑汐和謝晏辭兩人最終依然沒有能在一起用晚餐。

因為第二天晚上劇組的夏導過生日,謝晏辭作為男主角自然也被邀請了去。

晚上謝晏辭是被周臨給架着送回來的。

周臨不知道謝晏辭前兩天為什麽不高興,也不知道他今天為什麽突然高興,但他就是直覺跟岑汐有關。

謝晏辭本來酒量很好,這些年極少看他醉過,可這次不光忘記了自己有傷在身,還格外聽勸,誰來敬酒都能喝上兩口。

所以最終還是有些醉了。

而在周臨的認知裏,醉酒的男人是沒有道德底線的。

尤其僅僅是半醉還有完全行為能力的男人。

看着謝晏辭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周臨心中默默給岑汐捏了把汗,再次檢讨自己請她過來實在不是什麽正确之舉。

謝晏辭這次應酬回來實在不早,岑汐原本已經洗漱完成換了睡衣準備就寝,此時聽到門鎖聲響動才來到客廳。

看到謝晏辭明關門換鞋子時都有些站不穩,岑汐下意識走上前來,擡手将他扶住,忍不住抱怨道:“他們不知道你身上有傷麽?還讓你喝這麽多。”

謝晏辭驀地想起,從前父親應酬回家時,母親也會用這種口吻對他說話。

即便面對着母親的唠叨和埋怨,父親依然笑得一臉欣愉。

而現在的他終于也理解那種感覺了,哪怕只是普通的嗔怪之語,都讓人覺得悅耳動聽。

謝晏辭反身将她抱住:“讓我靠一下。”

“你是覺得頭暈麽?”岑汐以為他是真的要站不穩,“要不要喝點醒酒茶?”

他抱得實在太緊,岑汐只覺得自己胸都被硌得生疼,而他呼吸溫熱在她的後頸,簌簌的癢,她忍不住往後縮去,哪知身前人卻抱得更緊。

她只消輕輕一動就讓他血脈偾張。

“別動。”謝晏辭聲音暗啞,“讓我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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