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突變

突變

洗完漱後,江星洲露出谄媚的笑容,同擡起頭的楊沐對視。

他倆同時露出笑容,會心一笑的倆人都知道對方要說什麽。

尴尬的江星洲腳趾扣地,他先入為主導致他們之間發生誤會,還讓楊沐看他鬧笑話。

“說吧。”

江星洲撓撓頭,想要擁抱楊沐。

楊沐拒絕了他的親近,揮揮手讓他離自己遠一些,揚起下巴對江星洲說:“我知道你昨天在裝瘋賣傻。”

江星洲眉頭一皺,不說話。

“你上一次裝傻是委婉拒絕人家金融協會的邀請。你江星洲可是號稱千杯不醉,你昨天一定是有所圖謀。說,是不是饞我身子?”

這話前面內容讓江星洲無話可說,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他後面的也讓江星洲無從應對,因為楊沐這番話也不無道理。

先是表達疑惑後,在楊沐篤定的眼神下,江星洲遲疑地點頭應下,“……嗯。”

他饞,饞到流口水。

“這時候可真是誠實。”楊沐吐槽低頭認錯的江星洲,“哼。”算是知道昨天他發瘋的理由,果真是饞他身子,呵男人。

揪着楊沐的袖子,“求原諒。”江星洲突然想到什麽,提高音量道:“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

“大哥,網上一堆。”楊沐猛然想到什麽,同樣震驚的他吼:“你沒讓王依德查我?不會吧?!”

江星洲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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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

“好叭好叭。”楊沐扶着隐隐作痛的額頭。

語重心長地和江星洲說:“自古套路得人心啊!”

“好,我下次試試。”江星洲從善如流應下。

楊沐突然警覺,“還有下次?”目光如炬地質問尴尬的江星洲,“你還想和誰談戀愛!”

“呃……”

嘴笨的江星洲解釋不清楚,索性抱着楊沐,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說錯話的他低頭向楊沐解釋道。

“我只和你談戀愛。昨天是我不好,我太瘋狂了。”

“動我充電器,又啃又咬的,還大吼大叫,不好好穿衣服……”

楊沐掰着指頭每說一件事,江星洲的頭更低了些。拍了拍江星洲的後腦勺,楊沐大發善心不再調侃他,“既然你有心認錯,那我好心和你講講楊沐這個人。”

面對江星洲驚喜的眼睛,楊沐笑着說:“還有他喜歡什麽,你有針對地攻略他。”

“真的?”

楊沐教他如何攻略楊沐,那可真是天上掉餡餅。

扒開江星洲的手,楊沐剛想說什麽,昏沉的腦袋讓他眼皮打架。巨大的壓力似乎擠壓他的腦神經,楊沐落淚,眼淚便止不住掉落。

随後他眼前一片空白,閉眼暈過去之前,是驚慌失措的江星洲和他張嘴說了什麽。

救護車的呼嘯聲響徹午後的街道。

混亂的走廊,腳步聲淩亂。

急救室走一遭後病床上的楊沐臉色蒼白,記憶回到昨天晚上,他發現那個盒子的時候。

盒子的質地很好。

打開後那裏面的東西閃閃發光,十分晃眼。再清醒過來,楊沐已經坐在陽臺上,衣着單薄,在沉思着什麽。

面色痛苦,他想不出有什麽理由。

穿書前,婚姻這兩個字在楊沐心裏從來不是什麽幸福的代名詞,幸福真是遙不可及的東西。

每當結婚的人們被問到結婚後有什麽好處,他們往往什麽也說不出。仿佛結婚只是兩個人搭夥過日子。

小說裏男女主經過波折後幸福的在一起,那麽在一起之後呢?性格差那麽多的兩個人,40歲以後還能維持25歲的幸福嗎?

楊沐沒答案。

或許他有答案,是現實告訴他的。

幸福,是很難的一件事。

一想到他接觸過的各種新聞,瞬間所有負面的情節像潮水一般湧過來,以不可違背的強勢,直接淹沒了他。

這樣結果反應在病床上那人眼尾處淚水,打濕了臉龐,楊沐崩潰地哭了。

下一秒滾燙的眼淚被溫柔的指腹抹去,江星洲握着楊沐的手,他非常擔心此刻脫離危險的楊沐,心疼面色蒼白的他。

“醫生,他什麽時候醒?”

醫生檢查楊沐無礙後說:“按理來說,應該醒了。”

“是他不願意醒嗎?”江星洲茫然地問,抓着楊沐的手,頭抵在他們交疊在一起的手上面。

“不好說,我再看看。”事發突然,醫生沒辦法給江星洲一個肯定的回答,但還是安慰他說:“病人沒什麽大問題。”

擡起頭,撫摸楊沐的側臉,虛弱的他看上去仿佛随時能夠抛棄江星洲離去。

江星洲在心裏不停地批判自己,但這些都沒用了,他現在想讓楊沐醒過來,打他也好,罵他也罷,只要他醒過來。

“求你……”

半睡半醒的楊沐思維異常活躍,他努力揮開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他對幸福不自信,但是他對江星洲十分自信,願意相信他。

不管怎麽樣,都要睜眼醒過來,我不勇敢的話就剩死路一條了!!!

病床上,楊沐突然驚醒。

眼淚橫流,下意識尋找江星洲,而江星洲就在他身邊寸步不離。楊沐顧不得驚喜,先一把抱着意外的江星洲,支支吾吾地想要說些什麽。可激動的他什麽也說不出。

楊沐沙啞的聲音是支離破碎的求救,江星洲很顯然誤解對方的意思,大力按着楊沐胡亂揮舞的手不讓他自殘。

病人蘇醒并帶來的大動靜吸引醫生前來,在江星洲的示意下,醫生為了保護楊沐和其他人,一劑鎮定劑下去,效果立竿見影,楊沐安靜地睡去。

病房随後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再次檢查楊沐的身體狀況,表示沒問題的醫生先告訴江星洲病人大概蘇醒的時間,吊上藥瓶後再簡單交代他兩句後離開了。

病房裏安靜的連屋外的腳步聲江星洲都能聽見,他的手臂現在還很疼。驚醒的楊沐他手勁很大,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水中浮木,纏着營救那人的手臂,是瀕死時分人對生的渴望。

江星洲怎麽不知這種感受?

他真想代替楊沐被病痛折磨。

自己受傷也好過楊沐被煩心的病魔折磨,江星洲痛苦到了極點,現在差一個臨界點,他能徹底崩潰。像堆積如山的代碼因為一行新內容從而如同雪崩似的一瀉千裏。

噠噠,高跟鞋的聲音傳來。

卻在病房門前停下,三個呼吸間,憔悴的蘇璨推門而入,在江星洲還沒張嘴講話的時候,她率先抓着江星洲的衣領,咬牙切齒地低聲質問道。

“你答應過我什麽?”

女人姣好的面容扭曲,蘇璨強壓着心頭的怒火,要不是楊沐現在生病,她是真的想大聲質問江星洲是怎麽敢的!

江星洲沒有剝開她的手,“沒碰,是感冒。”低垂眼眸,碎發擋在眼前,不知道在想什麽。

眼前這個陰郁的男人此刻比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平常展現風度的大衣也不穿了,笨重的棉襖一套就出門的江星洲是憔悴。

蘇璨甩開他的衣領,煩悶地抓了抓頭發,“什麽時候醒?”

“大概晚上八點。”幫睡着的楊沐掖好被角,望着恬靜睡顏的他,江星洲眼眸微動。

“啧。”

蘇璨來到門口,把放在門口的果籃帶進病房裏,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不出一秒,江星洲也出來,他輕手輕腳關上門。

心領神會,蘇璨向吸煙室走去,她現在壓力很大,想必江星洲也一樣。

在吸煙室專門的區域,打火機的齒輪摩擦音響起,火苗越出蘇璨的手掌心,點燃一根煙。

猛吸一口,呼出白霧來。

“江星洲,你是真會。”

蘇璨冷不丁開口評判他。

從不抽煙的江星洲此刻也在吞雲吐霧,和對面與他相對而坐的蘇璨一起抽煙。

男人嘴裏咬着煙,磁性沙啞的嗓音從升起的在彌散的煙霧中,穿透而來,直達對方的心房。

江星洲說:“吓到他怎麽辦?”

“切。”蘇璨猛地嘲笑他的自作多情,無語。

不理解江星洲為什麽隐瞞,蘇璨身子向後依靠在椅子靠背上,神情恍惚,手指夾着的煙比在燈光下,“你說說你,金融街一匹餓狼耶,都敢對賭生命的狠人,怎麽成哈士奇了?我瞧着那天,惡狼跟個生瓜蛋子似的,讓人作嘔。”

對于好朋友最真實的評價,這掏心窩子的評論直戳對方肺管子,要是一般人高低要和對方理論兩句。

男人只是吐煙圈。

仿佛這番話說的人不是他一樣,從容淡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蘇璨不慣着他,絲毫不客氣地評價江星洲道:“裝聾作啞,沒意思。”

斜依在昏暗的牆角裏,半阖眼的江星洲他的眉眼在升騰的煙霧裏忽隐忽現,“他和我告白那天,我真的,真的很意外。”

黑色眼眸裏有光在閃動,淺淺咬着煙蒂,模樣隐晦。周身青白色煙霧環繞,正如他陰晴不定的性格,如同政.客慢條斯理地決策部署。

手指間那支煙燃了半截,意興闌珊地把玩着金屬打火機,舉手投足間盡顯矜貴。

江星洲的面龐因為煙霧顆粒從而失真模糊,可那雙漆黑的眼睛卻是展露出他的銳利野心。

自言自語的江星洲給蘇璨一種錯覺,他江星洲沒有變過,他一直都是這樣。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總是胸有成竹,天不怕地不怕的。

看不透他的蘇璨驚愕的神情還沒有完全消失,她有個神奇的猜想,也許楊沐在某一刻也發現江星洲是演技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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