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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亂步？織田先生？”當事人似乎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歪着腦袋疑惑問道。

“沒什麽，笨蛋小鈴現在要和我一起去買零食，這就夠了。”驕傲的偵探趾高氣揚昂着腦袋，拉上源鈴的手轉身就要離開咖啡廳。

他才不管笨蛋小鈴和織田作之助之間發生了什麽呢，反正現在和小鈴去買零食的是偵探大人！至于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統統抛到腦後不去管吧！

被江戶川亂步牽住了手，源鈴回過頭用空出來的手朝大家揮手，“那我先和亂步去買零食，大家要好好吃午飯哦！”

與謝野擺擺手，“記得幫我買點酒心巧克力。”

“是！我絕對完成任務！”源鈴元氣滿滿的聲音傳來。

織田作之助将本子合上，還未來得及打開蓋子的鋼筆也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擡眸望去，和同事戲谑的眼眸對上了。

“織田，小鈴很可愛，沒錯吧？”與謝野說道。

織田作之助贊同點頭，“嗯，小鈴很可愛。”

“這樣啊……”幹練的女性将果醬抹在了吐司面包上，明明動作是輕柔的，咬下去之後卻是一大口，整塊吐司面包都撕扯下來一大半。

這也與她平日裏的作風相同。盡管看上去柔弱纖細，卻能夠從手提包裏拿出電鋸毫不留情将利刃揮向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同事。

“唔，管他呢，有意思的東西誰不愛看呢？”吃完吐司面包，她頗為幸災樂禍嘟囔一句。

另一邊，亂步與源鈴離開了咖啡廳的範圍。

“那麽，亂步要先買糖果還是先買餅幹？”源鈴問道，與此同時打開了自己的小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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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笨蛋小鈴要吃什麽？”江戶川亂步叉着腰，語氣有些飄忽。

剛才鬥志昂揚的小貓立刻萎靡下來，面對源鈴産生了一種說不清的心虛感。

尤其是看見源鈴掏出錢包後，這種心虛更是演變成了一種慌張。

因為出門太急，忘記帶錢包了。

“沒關系，我們可以随便逛逛，只要遇到喜歡的，就可以給亂步買下來！”源鈴綻放出一個春日般燦爛又可愛的笑容，“無論是什麽，我都會盡我所能買下來的！”

“我，我才不需要小鈴給我買什麽。”偵探紅着臉，繼續牽着源鈴的手在商業街上漫無目的逛起來，“無論在哪裏，只要報上亂步大人偵探的大名，他們肯定會願意賒賬的！”

原以為源鈴會放棄替他買單的想法，不料少女突然站在原地，對他剛才說的賒賬行為斬釘截鐵拒絕了。

“不行！賒賬是不對的！”源鈴松開亂步的手，雙臂在胸前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她站得距離亂步很近，甚至可以說是近在咫尺。

由于剛剛用完中午飯，所以她的面色看起來相當紅潤，不再想早上那樣處于低血糖的病态白。

一雙金紅色如同日暈的眼眸直視他，裏面迸發而出的光彩熱烈而直白，直叫人頭暈目眩。

偵探忽然就紅了臉，雙腳無所适從在原地來回踱步，但是一想到少女那窘迫的情況，又覺得自己沒有必要這樣做。

“那就不買了！”亂步說道，“昨天才去買過糖果和零食，今天沒有必要買了！”

其實是假的。昨天買到一半就因為炸彈的事情不了了之，那些之前買的零食根本不夠亂步一個星期的消耗。

“就算是這樣，但我還是會買的！”源鈴再一次斬釘截鐵拒絕了。

她将小錢包捧在手心中搖晃，裏面硬幣與紙幣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兩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無論怎麽樣，今天的零食必須買！就算不是零食而是別的東西，我都會買給亂步的！”

“我不要！”

“我要買！”源鈴領着錢包就去牽亂步的手要往店鋪裏走，“我已經準備好了！”

這種莫名其妙被強迫買零食的感覺，就算是亂步都會覺得莫名其妙，“我是不會接受的！而且為什麽突然要給我買東西！”

走在前面的少女回頭，表情嚴肅認真，“因為這是給亂步的禮物！”

少年的腳步猛然剎車，睜開的碧綠色眼眸內充滿驚疑，“為什麽要給我買禮物？”

“當然是為了感謝昨天亂步幫助我找到炸彈的事情啊！”源鈴理所當然說道，“如果不是亂步的話，我根本做不到那麽多事情！所以，我要好好感謝亂步！”

偵探少年迎來了詭異的沉默。

他很想說，這件事情其實最大的功臣是源鈴。如果不是源鈴知道鶴見川大橋有炸彈，他根本就不會去查看報紙，也根本不會去找炸彈。

事情的起因是她，結尾也是她。她才是那個最應該收到感謝的人。

但是作為最大功臣的她，根本沒有和任何人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明明是挽救上百人性命的人，卻理所當然把自己的事情掩蓋過去了，想的反而是別人的功勞。

為什麽？小鈴為什麽會這樣想？

用報酬的方式換取他人的善意，用不求回報的姿态去向他人展現善意。

明明看起來是一個遲鈍的笨蛋，卻唯獨在某一方面具有超強的敏銳。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亂步想要其他的禮物可以嗎？”江戶川亂步說。

少女毫不猶豫答應了，“好！亂步想要什麽，我都會盡我可能的！”

偵探少年哼唧兩聲，“笨蛋小鈴，我可不會那麽輕易告訴你，這個需要你自己去猜測！這可是我的考驗，只有通過考驗的小鈴才能夠獲得感謝亂步大人的機會！”

他的哼聲看着像是表達自己的不滿，仔細聽來卻能夠在尾音處漏出來一絲黏糊。

黑貓裝作無意地甩袖，擦過的布料如同勾勾纏纏的尾巴，正黏黏糊糊貼着朋友的皮膚撒嬌。

“原來如此，我會努力去尋找線索然後猜出亂步想要禮物的！”源鈴幹勁十足，“我是絕對不會讓亂步失望的！”

偵探這回才高興地揚起嘴角，“哼！就是這樣，笨蛋小鈴說不定在此之後會變得更加聰明哦。”

“真的嗎？”源鈴雙眼放光，“那我會加倍努力，這段時間會一直注視亂步，然後找到線索！”

話音落下，偵探又一次滿面通紅，“笨蛋小鈴！不是這個意思！”

“沒關系！無論怎麽樣我都會注視亂步的！”

“都說了不是這個意思啊！”

“很抱歉！我不知道，所以亂步請教我！”

在少女直白又真摯的話語下，偵探只好挫敗地用帽子遮住自己通紅的面頰，好不讓自己顯得窘迫。

良久，他才小聲說：“知道了，我會教你的。”

他完全沒有辦法，根本沒有辦法。尤其是直視那雙眼睛的時候，根本做不到除了妥協之外的任何事情。

就像是被興奮又可愛的犬科動物直接沖進懷裏，感受心髒處不斷傳來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同時只能任由這只橫沖直撞的犬科生物肆意妄為。

真過分，明明是個遲鈍的笨蛋，竟然在某方面擁有本能的直覺。

這也算是偶像素養的一種吧。在無與倫比的感染力與吸引力支持下根本沒有人能夠抵抗，在面對一切直白又熱烈的攻擊下，只能乖乖繳械投降。

在這黏黏糊糊的氛圍下，突然插進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那個，我說你們說完了嗎？”

兩人同時望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一個染着黃色頭發的不良少年手提一個購物袋，站在兩人不遠處。他的表情有些窘迫，臉上還有點奇怪的紅暈。

在看見不良少年臉的時候，源鈴的記憶回溯，一下子就想起來這個不良少年自己曾經見過。

“亂步，退後！”源鈴大喊一聲，拳頭就砸向了對方的腹部。

“噗！”不良少年被重擊一拳，捂住自己的腹部痛苦彎腰。

趁着他疼痛最強烈的時間，源鈴拉上亂步的手就往反方向跑，“我是不會上交三萬円的！”

待兩人跑了好一段距離，不良少年才忍着疼痛追上去，“等！我不是來找你交保護費的！”

源鈴才不相信對方的話，“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會相信你！”

亂步被源鈴拉着跑，本就不是多麽擅長運動的體質，在這樣高強度的奔跑下更是氣喘籲籲，“小鈴！笨蛋小鈴！他不是來勒索的！”

“诶？原來不是勒索嗎？”信任朋友的源鈴立刻停下腳步，“那是來做什麽的？”

不良少年氣喘籲籲踉跄着步伐追上來，“你，你為什麽，那麽能跑啊！”

這還用說，當然是因為她高達四百多的信念啊！

不過這一點源鈴不想和不良少年說。

就算少女是一個面對誰都可以笑臉盈盈的自來熟性格，但面對曾經對她施加惡意的家夥可沒有好臉色。

這一點當然被包括在亂步認為的“敏銳”方面內。

不良少年站着喘了好久氣，才從手中的購物袋拿出來一個盒子，想要交給源鈴。

源鈴沒有接，而是用警惕的眼神望着他，還不忘把偵探少年往身後塞，就是怕他再做出勒索那樣的壞事來。

“我才不會接受來路不明東西！”源鈴拒絕了。

不良少年被拒絕，看起來很是苦惱，張張嘴想要說什麽，又被自己強行堵住了，結果什麽都說不出來。

眼見源鈴又有想要離開的趨勢，他終于破罐子破摔說：“給你的道歉禮物，可以了吧！”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要！”源鈴再次決絕。

不良少年瞪大眼睛，“哈？為什麽！”

“噗！”偵探站在源鈴地身後發出嘲笑，“哈哈哈，小鈴才不會要你的道歉禮物呢！”

“不，等等，你們兩個剛才還在為禮物吵起來，為什麽現在就拒絕我的禮物啊！”不良少年不敢置信嚷嚷，“無論怎麽樣也要給我一個拒絕的理由吧！”

關于這一點，亂步可不想參合。

道歉只是沒頭沒尾送上禮物的話，只會覺得莫名其妙還敷衍，壓根察覺不到真情實意。如果這個不良少年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話，那麽源鈴不會原諒他也理所當然。

這也是少女“敏銳”的一方面哦。

好在不良少年自己意識到了。

在說出希望源鈴給他一個拒絕理由的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貌似說了莫名其妙的話。

又是站在原地躊躇很久，他才吶吶說：“是為了當時勒索你道歉的。”

源鈴站在他對面，眼眸直視他，“嗯，請繼續說下去。”

不良少年愣了一下，真就繼續說下去了。

“我當初不該勒索你，還對你說出那樣過分的話。昨天的事情其實我也知道，你救下的其中一人就是我的媽媽。還有你的演出，我和媽媽一起看完了。”

“我不知道怎麽說，只是覺得之前做的事情很過分。”

“所以，所以……”

在少女的視線下，他鼓足勇氣說：“對不起，我為我之前勒索你并且說了過分的話道歉。也很感激你，謝謝你救下了我的媽媽。”

“我原諒你了！”少女的笑容忽然在他的眼眸綻放起來，那瞬間所迸發出來的閃光像是絢麗的蝴蝶般朝他撲過來，沖擊他的腦海，将他的大腦意識敲擊得粉碎。

“我接受你的道歉，也感謝你與令堂可以觀看完我的表演！所以，以後請多多指教！”

清水空介呆滞地望着少女巧笑嫣然的面龐，只覺得熱氣不斷上湧，将自己渾身燒得通紅。

啊，媽媽，我感覺我要完蛋了。

她真的，好可愛！

小鈴是天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