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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混蛋太宰，你又跑哪裏去了！”

少年懶洋洋靠着座椅，對旁邊暴跳如雷的下屬視若無睹。

他就這樣盯着天花板，似乎将天花板看出一朵花來。

鮮紅的圍巾從肩膀滑落，因為他歪七扭八的動作而緩慢墜下，差點就跌落在地面上。

芥川銀走上前，遞上了一杯咖啡。

“不需要哦，我現在可不想喝這些難喝的東西。”太宰治說道，依舊盯着天花板。

其實天花板沒什麽好看的，尤其是整個房間都處于黑漆漆的環境下，天花板也是烏漆一片，根本沒有什麽觀賞性東西。

中原中也額頭青筋爆出，“混蛋太宰！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好煩啊，人類怎麽可能聽得懂狗狗說話。”

“哈？你這個黏糊糊的青花魚妖怪，在這裏說什麽不得了的鬼話！”

兩人又吵起來了。

芥川銀已經适應良好，将咖啡放在辦公桌上，順便将今天晚上首領需要處理的文件整理好。

雖然是首領的助理，但對首領本人的想法和行程活動她一無所知。

只要首領願意，沒有任何人能夠找到他。

争吵的雙方最終以太宰治的一句“要遵從首領的命令”作為結尾，宣告了首領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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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冗沉繁雜的工作，辦公室內恢複到了從前的安靜狀态。

在這樣極度安靜的狀态，哪怕是鋼筆的筆尖觸碰紙張的聲音都清晰無比。

年輕的首領書寫的手停頓了一瞬，再次恢複正常。

這已經是第三次停頓了，盡管他人無法察覺，首領的心中卻精準計算了每次停頓的時間。

被蓬松黑發下隐藏着的，是一只竊聽耳機。

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每一道聲音都充滿了辨識度。有的文靜，有的活潑，有的沉穩，有的跳脫。

而在這些聲音中，最紛擾心神的只有兩道。

一道是屬于少女元氣而高昂的聲音，而另一道則是屬于青年沉穩平和的聲音。

“織田先生，這個是手工餅幹！福利院的孩子們做了很多，我們一起享用吧！”

“謝謝你，小鈴。這個是今天大家沒有吃完的芝士餅幹與披薩，因為擔心浪費所以帶回來了。大家一起吃吧。”

“是！今晚可以好好享受一番啦！”

沉穩的聲線像是微風撲倒屏風，與陽光一起将屏風黯淡的圖案染上耀眼的金黃。

另一道清甜元氣的聲音又像是缤紛的水果糖嘩啦嘩啦砸在了心髒上，噼噼啪啪炸開來。

手指再一次停下動作。

太宰治垂下眼眸，盯着紙張上被黑色墨水污染的痕跡，面無表情将這一頁翻了過去。

反正等會這一份資料要交給蛞蝓精，讓他再去處理一下好了。

“撒拉——”

是包裝紙撕開的聲音。

這并不是首領辦公室該出現的聲音，只能是耳機那邊傳來的響動。

在耳機的另一邊，源鈴将芝士餅幹的包裝撕開，看見了裏面的芝士夾心餅幹。

“竟然是夾心，我還以為只是芝士味的蘇打餅幹。”源鈴将裏面的餅幹拿出來，放在桌上說。

織田作之助也把披薩從打包盒裏拿出來，跟着一起放在桌面上。

十幾個孩子與大人們圍坐在一起，連芥川龍之介都完成了課後作業圍坐上來。

餅幹的分量很足，披薩也是最大的尺寸，吃下一兩塊後還剩下好多。手工餅幹雖然擺在最角落的地方，但精致可愛的包裝讓它在一衆孩子面前充滿吸引力。

為了慶祝源鈴獲得一份新的工作，孩子們自發将自己珍藏起來的小零食小玩具拿出來分享，開開心心圍在源鈴身邊詢問福利院的事情。

花子靠在源鈴的左邊，搖晃她的手臂，“鈴姐姐，福利院的孩子很多嗎？”

“很多哦，足足有三十多個。”源鈴回答，“但是大家都很有活力，都是很乖巧懂事，擁有自己性格的好孩子。”

“那鈴姐姐的工作是什麽？”俊介問道。

源鈴想了想，發現自己的工作內容竟然沒有統一定性，于是說：“都是很輕松的工作，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可以完成。而且有早餐與晚餐可以吃，酬勞也很豐厚。”

“那就比蔬菜店的工作好多了。”良優作為這群孩子中最會做統計的孩子，對源鈴這一份新的工作說出了自己的評價。

聽着良優的評價，孩子們紛紛附和。

“就是說啊，鈴姐姐之前蔬菜店的工作好辛苦啊，早上五點鐘就要醒來去工作了，大家這個時候都還在睡覺呢。”

“其實五點三十分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吧？不過可以包飯就已經很好了，起碼以後鈴姐姐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

“鈴姐姐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吃飯？”

小孩子巴拉巴拉的嘴被龍之介用餅幹堵住了。

有着垂耳兔發型的少年一只手捂住臉咳嗽兩聲，另一只手則捂住了孩子的嘴，“咳咳，吃東西的時候話太多了。”

健次郎原本還想鬧一下脾氣，但嘴巴裏的芝士餅幹很是美味，立刻忘記了發脾氣，專心吃起餅幹來。

源鈴摸了摸健次郎的腦袋，目光看想龍之介，朝他做了一個“謝謝”的口型。

少年轉過腦袋去不看她，原本兇狠的眼神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有點欲蓋彌彰起來。

小零食分享會進行得很順利。

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源鈴發現桌子上的披薩和芝士餅幹越吃越多，好像吃不完一樣。

“那個，織田先生，為什麽我吃下一塊餅幹後還剩下五塊，吃下兩塊餅幹後還是五塊呢？”源鈴嚴肅認真詢問織田作之助。

織田的表情微愣住，然後神色自然将手中原本想要放進芝士餅幹包裝袋的餅幹藏起來，說：“可能是因為餅幹都長得一模一樣，所以容易造成視覺錯誤吧。”

“真的是這樣嗎？”

“嗯，你可以認真數一數。”織田藏好餅幹後，将桌面上的芝士餅幹拿到源鈴面前，“你再拿出來一塊數一數，就會發現只剩下四塊了。”

源鈴将信将疑，拿出一塊後仔細數了數，發現真的只剩下四塊了。

“真的诶！只剩下四塊了，所以剛才真的是視覺錯誤？”

源鈴總感覺有點不對勁，歪着腦袋仔細思索起來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裏。

織田作之助這時又拿出了水果糖，取出一顆來放入源鈴的手中，借着她的手将餅幹與糖果一起喂入她的嘴裏，“如果芝士餅幹和糖果一起吃的話，就會加倍美味。”

“亂步先生讓我告訴你的秘訣。”

少女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享用起糖果與餅幹的雙重美味沖擊，“唔！真的超級美味！”

紅發青年這才隐秘地松下一口氣。

在帶着披薩和餅幹回來的時候，偵探社的智囊提出了一個很好的提議。

“只要趁着笨蛋小鈴不注意的時候不斷将空掉的位置用一模一樣的餅幹添上去，就不會被發現啦。如果察覺到不對勁，就随随便便找理由敷衍過去。”

“但小鈴的計算能力很好。”織田作之助對源鈴的數學很有認知。

“那就用點別的東西轉移注意力。”幹練的女性已經喝下一杯紅酒，面頰泛紅卻言語清晰，還帶着一點點調侃，“至于用什麽東西轉移注意力，就随你自己發揮吧。”

在聽完與謝野的話後，偵探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像炸毛的貓一樣整個人從座位上蹦起來，将糖果和餅幹一起塞進織田作之助的手裏，說：“那就讓笨蛋小鈴把餅幹和糖果放在一起吃！就說這是亂步分享給她的秘訣！”

回憶到此結束，織田作之助很慶幸自己掌握了轉移少女注意力的方法，不然聯合偵探社的成員們給少女投喂這件事情就暴露了。

“接下來就是披薩啦。”将餅幹與糖果吃完，源鈴看向了披薩。

披薩還有兩大塊，但是由于太多了，孩子們根本吃不完，都是拿出一塊出來然後各自分着吃，到現在竟然還剩下兩大塊。

由于時間長了一點，披薩已經有些涼了，芝士也有些凝固，看起來不如之前美味。

“不如将芝士餅幹裏的夾心芝士放進披薩裏？”俊介提議說道。

這個主意得到一致好評。

源鈴将芝士餅幹掰開，然後把裏面的夾心層放進了披薩裏，又端着披薩放進了微波爐。

短暫的加熱時間後，披薩回到了大家的身邊。

但大家都已經吃得肚子鼓起來，所以披薩就交給了源鈴與芥川龍之介解決。

“鈴姐姐還有龍之介哥哥進行一場芝士比賽怎麽樣？”古靈精怪的健次郎說道。

“就是那種電視上表演的那樣，将芝士拉出好長好長的絲！”

源鈴立刻雙眼發亮，看向龍之介的眼神充滿期待。

龍之介輕哼，看起來不是很想參加這一場無聊且沒有意義的比賽。

健次郎眼珠子一轉，換上一個不屑的表情，說：“龍之介哥哥是不敢嗎？明明是作之助的學生，竟然連這種簡單的比賽都不願意參加，真是令人掃興。”

出發到關鍵詞彙，龍之介當即答應下來，“在下絕對會贏下比賽的！”

龍之介的老師織田作之助覺得沒有任何問題，從房間裏将自己的本子拿出來攤開，坐好了記錄的準備。

比賽正式開始，源鈴和龍之介拿着披薩，在健次郎倒計時結束後，一起咬住了披薩尖角的一端。

然後就是拉——

金黃色的芝士在兩人的拉扯下撕出了柔軟的絲線，并且随着二人手與腦袋距離的拉開，絲線越來越長，越來越長。

孩子們圍在兩人身邊，各個表情興奮。

“哦哦哦哦！鈴姐姐的絲線更多一點！”

“龍之介的絲線更敦實！”

比賽中的雙方并排坐在一起，前面是臨時擔任裁判的織田作之助。

他們表情嚴肅，嘴裏的披薩成為了至關重要的比賽工具，除了手在向前移動，其餘的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下一秒芝士線就會從中間斷裂。

花子和俊介拿出了卷尺，一人站在一邊開始計算芝士線的長度。

“鈴姐姐已經15cm了！”

“龍之介哥哥已經17cm了！”

“現在鈴姐姐是18cm！”

“龍之介哥哥将線拉倒了20cm！”

雙方誰也不讓誰，将芝士線拉得極其纖細，直到手臂長度已經無法滿足，芝士線因為重力的緣故開始不斷往下墜，他們都沒有罷手的意思，目光炯炯盯着披薩，還想要将芝士線拉得更長！

源鈴忽然将披薩放在桌面上，自己則是咬着披薩緩緩站起來。

那原本要往下墜的芝士線，竟然因為她更換動作的原因再次拉長！

“好厲害的招式！”花子驚呼，“這樣子芝士線的長度一下子就拉到了30cm！”

源鈴給龍之介丢了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

龍之介：在下不可以輸！！！

少年從健次郎的手中接過撐衣杆，将披薩挂在撐衣杆上然後高高舉起！

“啊！龍之介哥哥的芝士線變成37cm了！”

源鈴：竟然用場外道具！

她一個激動，竟然又将披薩放在地面，然後自己站上了桌子，其達到的高度比龍之介舉起撐衣杆還要高！

織田作之助望着兩人莫名熱血的場面，在本子上奮筆疾書。

“比賽進行到白熱化階段，芝士線已經越來越細了！”良優目光緊盯雙方的芝士線，“決定勝負的時刻到了！”

“最後的勝利者會是誰呢？”

龍之介舉着撐衣杆的手微微顫抖，源鈴踮起的腳尖也跟着顫抖。

但是他們誰都沒有放棄，誓死守護他們的芝士！

終于，這決定生死的時刻到來，雙方的芝士線齊齊斷裂！

花子和俊介趕忙公布最後的數據。

“鈴姐姐芝士線長度為62cm！”

“龍之介哥哥長度為61cm！”

良優舉起雙手，對裁判織田作之助宣布最終勝利者，“恭喜鈴姐姐以一厘米的差距險勝龍之介哥哥！”

龍之介跪坐在地，滿懷不甘，“可惡！就差一點點！”

源鈴吞下披薩，舉起雙手蹦跶歡呼起來，“好耶！我是第一名！”

歡呼雀躍的時刻，她完全忘記了自己站在危險的高處，過分喜悅的心情令她忽略了自己正站在桌子的邊緣。

下一秒，她腳下一滑，竟然面朝地面摔了下去！

“诶？”忽然轉換了視覺的源鈴笑容僵硬在臉上，“诶诶诶！！！”

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源鈴的腦子裏想過無數種措施。

雖然是臉着地，但是還有回旋的餘地！只要跌落之前伸出雙手撐住地面，就可以避免面部受到重創的可能性！

所以完全不用擔心！雖然手可能會受傷，但肯定比腦袋受傷好！

決定好策略，源鈴做好了跌落的準備！

然後她就落入了一個懷抱中。

織田作之助将少女抱在懷中，往後退幾步，确認她的雙腿已經離開桌面沒有再一次跌倒的風險後，才松了一口。

“沒事吧？”

青年的嗓音沉穩溫和，傳入耳朵的時候，泛起了一陣陣熱浪。

源鈴從青年的懷抱中擡頭，看見的就是一個猙獰的黑色巨獸，正對她張開血盆大口。

“羅生門，回來！”

于是她就眼睜睜看着那黑色巨獸回到了芥川龍之介的外套裏。

源鈴：三觀震碎恍惚中。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