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紅樓

紅樓

謝過暴發戶老板的“裝X”文化,尤鯉鯉搬運幾次,終于将所需帶上了王府馬車。私家車果然比網約車便利,事實證明有閑不如有錢,有錢不如有權,如果啥都沒有——那就争取讓自己有上一樣。

灌下不苦的感冒藥後,言錦果然睡得更加安穩,可惜這藥只剩半年的保質期,下次再生病又得換成了藥湯子。不過也沒有咒人家老生病的,尤鯉鯉皺皺鼻子,回了閨房。

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想将《紅樓夢》賣出去,她得手抄一遍。水性筆是省事兒,但是經不起旁人的質疑,和印刷社的老狐貍們玩聊齋,她自覺還是嫩了些。可毛筆字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大概……距離《紅樓夢》在大曲出版倒計時999天。

“袅袅,給我報個毛筆三天速成班吧。”寫了兩個時辰,她腦門上都寫着絕望。身邊的侍女停下研墨的動作,這些東西看王爺做起來都很簡單,怎麽尤姑娘學不會呢?

被一張天真的臉盯着,尤鯉鯉壓力山大。擡起剛寫好的第一回,雖然手速很辣雞,字跡也不是很清秀,好歹也是有成果的好伐,至于如此嫌棄她嗎?她不需要紅袖添香這種東西的,妹妹還請出門左轉。

“也沒有很差吧。”

“唉!”

想給自己一點心理安慰都不成,算了算了,她先自己練一練,等言錦身子好些再拜師吧。為了早點讓曲朝人民見識到文學的碩果,她真的是拼了。

一點點的挫折就認輸,這未免太不像錦鯉本人,從營銷那裏吃了虧,她這次決定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書火不火,炒作是次要的,最終要看的是內容質量。不是她對曹公有信心,她是對華國的五千年文明有底氣。

那麽多紅學研究者總不是吃幹飯的,在人才濟濟的現代世界,她也不過是十三億人中的老分母人。沒聽說過有人質疑《紅樓夢》的文筆和情節,腦子大概是進了水。

合作的夥伴自然要選擇信得過的人,尤鯉鯉的人脈并不如言錦,但是這事兒她不希望言錦沾邊兒,既怕某些人從中搗亂,又怕搞不好牽連到他。文淵公子應該是信得過的,雖然連真面目都沒見過,但她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抛去這種奇怪的信任感不提,在對待出書之事兩人是一拍即合,文淵僅僅看了前三回就定下了出版一事。這是不是也能反向說明,他對尤鯉鯉也是有着充分的信任?

簡單商讨之後,二人沒有産生一絲一毫的分歧,一致贊同他負責印刷、售賣等一系列售後問題,尤鯉鯉僅需要将文章給他即可,這也相當合她心意。

寫書不是一錘子定音的買賣,尤其她這書且得抄上一陣子,在雜志上做連載其實剛剛好。每五日送來一回,倒也算是時間充裕,給她留下不少練字的空間。

“中午請你吃飯!”即将暴富的某錦鯉大方攢起飯局子,邀請合夥人之一的文淵賞臉吃飯,一來吃飯總會摘下面具,二來飯局上能聊得更深入。華國人總喜歡有事兒飯桌上聊,一面吃得盡興,一面聊得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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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文淵拒絕了她,拒絕得也很直白——“抱歉,沒什麽胃口。”不待尤鯉鯉張張嘴想轍,他又搶先說道,“若是姑娘硬要請人用膳,文澈還餓着。”

“好啊。”

拐不到大的,小的也可以。

挂念着府上還有個病號,她果斷帶着文澈小豆丁回了瑾王府,沒有什麽酒樓裏的菜能比得上家裏的清粥小菜炸醬面,尤其給孩子吃的東西,更得注意些。不過她并沒有意識到,瑾王府是言錦家,而非她家。

不過兩日的功夫,言錦的小風寒已經好得差不離,也是感冒膠囊起作用的緣故,他甚至感覺比吃苦湯藥舒服些,也可能是心裏元素。知曉鯉鯉帶着文澈上門做客,果斷準備了各式糕點、水果等适合小朋友吃,并且好消化的食物,當然他自己也是個只配喝小米粥的可憐人。

軟嫩的雞蛋羹配上金黃的小米粥,其實并不難喝,尤其有朋友陪着他一起。其實尤鯉鯉想吃麻辣燙了,可她鼓搗不出楊國福的味,那還不如不吃,老老實實吃些養生又健康的食物,說不定在古代能混個長生秘訣。

文澈并不挑食,今日表現得尤其乖巧。不過第一次上門叨擾,倒是驚呆了小胡子,嘴裏振振有詞地念叨着“太像了”,瞬間燃氣熱情的小火苗,差點吓到小朋友。

“什麽太像了?”

小胡子咂咂嘴:“太像王爺小時候了,這眉眼簡直一模一樣,玉雪聰明啊!”他比言錦要小上幾歲,但卻是從小在府上長大的,對他小時候的印象極為深刻。用尤鯉鯉的話來說,那就是別人家的孩子,神童的那種!

言錦歪頭對上古靈精怪的文澈,難得露出和善親近的笑容,他對小時候的印象不深,但是不哭不鬧、天真乖巧的小孩子,也是很讨人喜歡的。尤其文澈講話脆生生的,既不是十萬個為什麽,也不是畏畏縮縮躲在大人身後的樣子,一看就是良好的家庭教育出身。

笑容還未淡去,文澈倒是用公筷夾給他半顆鹹蛋黃,嘴角兩顆梨渦甜美可愛。人言三歲看老,這個小孩子将來不得了。

尤鯉鯉不巧剛好瞧見這一幕,想起言錦嘴角也有同款梨渦,不禁若有所思。現在皇位上坐着的那個言帝,聽說很愛亂搞啊,不會有什麽民間私生子吧,文淵文澈這倆兄弟他娘,搞不好是夏雨荷啊!

“什麽夏雨荷?”

“啊?”一時沒有防備居然說出了口,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大明湖畔去過嗎?”

“那是哪裏?姐姐帶我去!”文澈舉起兩只胳膊,興奮地歡呼着。本以為能出去蹭頓好吃的,結果被拐來府上喝粥吃雞蛋羹,雖然平淡美好,架不住他想吃紅燒蹄髈。現在又提起了大明湖,是不是等會兒會帶他去玩?

“十萬八千裏嘞!”孩子嘛,就是用來打擊的。

“不遠的,若是有機會可以去玩玩。”反而是言錦出來打圓場,才算是将此事翻篇兒,奈何尤鯉鯉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去大明湖?看夏雨荷?!

趁着秋高氣爽,飯後陪着文澈放起了風筝,當三個人大小瞪小眼的時候,誰也想不起是如何做出的這個決定。一個感冒剛剛痊愈,一個跑步呼哧帶喘,還有一個凳子一般高的小屁孩,誰也不能将風筝帶飛上天。辣雞!

最後還是靠小胡子出馬,拉着線軸往前猛跑,手托着風筝緊随其後,反複折騰三圈之後,老鷹風筝終于飛上了天空,搖搖晃晃,顫顫悠悠,根本看不出搏擊長空的霸氣來。

“這鷹不厲害。”童言無忌,但是架不住有人心思敏感。尤鯉鯉多瞧言錦一眼,沒察覺到他情緒的波瀾,卻覺得這話聽起來不太順耳,“誰說這鷹不行!”

一把剪刀斷開筝與線之間的牽挂,随着秋風起兮,風筝居然越飛越高,越看越威猛。“老鷹不甘心被線拴着,它要自由呢。”她冷然解釋一句,又安排拿只燕子風筝借花獻佛地送給文澈做禮物,哄得兩個“小孩”都開心,才算作罷。

本以為送走文澈,今日活動完整告終,誰知言錦居然主動問起她抄書的事情。鯉鯉恍惚間以為他在關心生意經,遂将自己的準備和文淵的安排都講給他聽,奈何他聽後搖搖頭,問得卻是她寫的毛筆字。

咦?毛筆字?

言錦也知道她寫得懶了?!

神游間已經理清了思緒,雖然自己不是正經主子,袅袅這丫頭也不能亂講吧!什麽叫墨水撒了一桌子,什麽叫兩筆寫得跟蟲子爬似的?她沒有仗勢欺人吧,這丫頭如此抹黑她,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她勉強也算是高考500多分的蝦兵蟹将吧,又沒人告訴她,穿越人士必須清北起步,能當人工湖裏蹦跶的錦鯉已經很幸福了好伐!

“所以,需要我輔導一下嗎?”言錦的聲音将她拉回現實的根據地,心裏頭一下子塵埃落定,彷佛得到了什麽安慰似的。

“要的!”

沮喪歸沮喪,某魚依然小雞啄米式點頭,小言子真是太貼心了,根本不在意袅袅抹黑她的缺點,反而願意幫她進步!

神仙言錦,可可愛愛!

不過這話她說得早了,第二日身邊伺候的就換了人。年紀不大的莺莺,老實乖巧,做事穩妥,主要是不會給她太大的壓力,不比袅袅氣勢淩人,總給她一種吃她家大米的既視感。

鯉鯉也并沒有故作善良地問起袅袅去了哪裏,因為小胡子于她不是個能藏得住話的,倒不是說他靠不住,純粹是分享八卦的心理,兩人臭味相投。

“她在背後嘲笑姑娘,被王爺直面撞見。”

“仗着自己是府上長大的丫鬟,平日裏沒少欺負人,這會兒栽了也是活該。”

害,怪不得呢!

話說回來,小姑娘家家的,紅眼病可要不得,要是被她偷聽到,正面剛她!哼,誰還不是個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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