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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開了學我托人咨詢腳骨裂傷後期恢複和修養注意事項，發了給夏夏，我在那的一段時間裏，明顯感覺她腳傷未愈。問她時，她總是風輕雲淡，說可能是天氣原因。她越不不想我擔心，我越是不願她獨自承受。

我依舊忙，不知道上半年的假期裏有沒有空再過去，她一直知道我的空餘時間不多，通話中從她的語氣和表情可以看出來她也想見到我。生動的夏夏回來了，會在電話裏對我撒嬌，會跟我分享一些日常。

我基本時間都在實驗室裏，時間緊任務重，瑣碎的事情多。夏夏仔細，叮囑我吃飯休息，記住了我所有的時間點，會在她空閑時給我發消息或圖片，我經常會看到她發來的花花草草的圖片，那是學生上學來的路上摘給她的，不多幾支，大概還帶着清新的泥土氣息。

“許舒。”

“許舒。”

沒有別的話要說，純粹就是想念叨幾遍我的名字。

我沒空回複她時，看完摁滅手機，她也不氣惱。我得了空就回複她，甚至會掐着她上課的點給她發。

“夏夏。”沒有回複十有八九在上課，緊接着再發。

“夏夏，親一下。”

我想象着手機在她身邊震動，她點開來看見之後羞澀的表情。

屬于我們自己的小情調。

春天裏夏夏和小莫一起參加當地的傳統節日，穿着傳統服飾，拍了很多照片發給我，她笑顏如花，她鬧騰着，她望向遠方······我盯着手機笑，人還是那個人，變了個模樣，如果夏夏能一直這般開心，我跟去哪裏都是值得。

“許舒，如果···我們結婚的時候拍這種照片吧！”

“嗯！”我回複的有些急切，手機端在手心舍不得松。

“可是男生的衣服不好看，我想看你穿西裝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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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穿西裝去求婚，要不要系領帶？”

“要！”

“那你親我！”

“好，你要不要親我？”

“要！”

兩個人傻了似的笑，我喜歡聽她笑，她笑的時候不多，笑的太拘謹。

我們還要回到高中的校園，去拍那個時候的我們。還有大學裏的我們，還有學校裏的你。

夏夏，我們更要向前看，那裏有我們的未來。

我盼望時間再快點，早日去和夏夏彙合。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守着她度過餘生的每一天。

五一放假前我開始刷車票，她告訴我不用過去，她的翻譯稿要趕工，我去了會耽誤她的事情。我再三保證不打擾她，最後依舊沒有成行，電話裏她羞澀的告訴我，我去了，即使不發出響動，她還是會分心。

這個理由讓我開心很久。

六一之前我給她寄去了禮物，祝她兒童節快樂，一把舒适度稍高的椅子，她久坐辦公的話可能會不舒服，我在那時就發現了她有揉腰。她收到後語氣輕盈問我不應該給她買毛絨布偶嗎？我問她想要哪個布偶，她說小丸子，聽電話這邊的我不出聲，她接着說現在不用買，等暑假我過去的時候親手交給她。

都可以，聽你的。

她托小莫一起去拉椅子，我告訴她如果組裝不了等我去。她說沒有她辦不成的事。行行行，你厲害。不過這些事以後都交給我就好。

她跟我說謝謝，她叫了我一聲許舒哥，我聽的心底蕩漾，讓她等到我暑假過去時叫我許舒哥。

挂了電話之後，她給我發了兩個字“讨厭！”

我在日歷上畫圈，給手機設置了車票開售提醒，放了暑假安排好手頭的事就過去找她，那個時候把她圈在身下，得叫哥才能松開。

那天我跟随救援隊去支援一次搜救行動，我本不打算過去，第二天上午有實驗不能缺。

當知道是五個半大孩子，我想到了夏夏學校裏那些同齡人，他們臉上有着同樣的求知欲，但受一些原因影響，他們不能也不敢踏出一步去探索。我盤算了時間，只是有點趕，不要緊。

這五個想要去體會“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的少年乘一條小船瞞着家長和學校出發，據他們的小夥伴說其中兩個嚷嚷着“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走出去看看大千世界”，“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還有前一天作業沒完成兩孩子，一聽說，動了心。

走之前他們甚至留下話“你們這些膽小鬼，不去很看不起你們了。”他們怕家長知道擋住他們見世界的腳步，更是“威逼利誘”小夥伴不許告訴家長。

等消防、警察和救援隊知道已經過去了近10個小時，

我想着等我們找到這幾個孩子，定要帶他們去夏夏學校，帶他們見一見這個世界的其他面。

孩子們上午出發，一艘再普通不過的小水面船，據說是帶了物資裝備在船上，半大的孩子臨時起意能準備什麽。這個季節裏天氣說變就變，下午開始暴雨如注，我們到達之前家長和村民已經搜遍了村莊，唯一的小船被他們駛離。

還沒下車悲恸的哭聲刺激着每一個人的神經，所有救援人員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時間流逝在每一位搜救人員的腳下，失望的陰影籠罩着大家，救援隊根據現場救援情況對救援方案稍作調整，我和一名隊友帶着其中一個孩子的姐姐乘一艘沖鋒舟走在最前面，雨下了停，停了又下，雨水和淚水混雜着砸在臉上也不在意，小姑娘自己也沒有多大年齡，人已經哭脫了力，眼神失了焦，本能支撐着她盯着河面，四下裏張望。

河面上除了探照燈沒有其他光源，眼前這黑洞洞的一切仿佛是一張無形的網，粘連着裹在每一個人身上，讓人喘不上氣。又仿佛是張開的大口，等着我們走進去。

終于前方發現了一個翻過來的船的輪廓，姐姐也注意到了翻了個的船底，開口喊弟弟名字時嗓子已經發不出正常的音，手徒勞地扒拉着水面想要再靠近點。

船不知道什麽時候翻的，周圍沒有人呼救，我和隊友的心“咯噔”一聲，兩個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開始呼叫所有的沖鋒舟靠攏。在他們沒到之前，我和隊友輪流着下水探查。

檢查好所有設備，湊近了環顧一周确定就是載着五個同學的船，姐姐撕裂般的哭聲在水面上震蕩。

所有救援沖鋒舟都聚攏過來，探照燈的光和手電筒的光縱橫交織在一起，把黑暗撕開，風卷着雨水往眼裏灌。我先下水，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一瞬間。

那一瞬，我看到了我還沒有送出去的戒指，看到了夏夏站在那等我，看到了我爸媽，我哥哥嫂子和小侄女，他們站在那等着我和夏夏回家。

我還沒告訴夏夏，我愛她，一直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