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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在看什麽？”王銳手上大包小包的拎着，跟他一起探頭往那邊看。

“沒什麽。”荀斯年晃了晃神，可能是他的錯覺，怎麽可能這麽巧，就能碰到臨時标記他的人。

“你這都帶的什麽？”

“掩蓋信息素的。”

“需要這麽多？”荀斯年震驚看着他手裏一堆袋子，裏面瓶瓶罐罐大盒小盒粗略算有二十多種。

“不然呢？”王銳低頭看着，如數家珍的報名字，“就這，我還覺得不夠。”

以前大家都是Alpha，偶爾露出信息素也沒那麽在意，但現在可不一樣，他必須保證荀斯年身上一點信息素都沒有。

“這些品控沒差評，比我用的好多了，你回去看說明用。”

王銳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心思細膩，他不像個Alpha，更不像個A級的Alpha。

王銳喋喋不休的說完發現人沒聲音，便擡頭，“怎…怎麽了？”

“沒什麽。”荀斯年扯過袋子，“嫌你啰嗦。”

王銳追上去，兩個人并排走了一會兒，出了醫院荀斯年腳步慢下來。

王銳比他稍高，站在一旁，想了想，最後還是開口，“年哥，你呢，也不要太過在意Omega這件事，其實…”

荀斯年今天話異常少，王銳生怕他想不開鑽牛角尖，在崇陽驕傲的恨不得橫着走，突然分化成Omega，換位思考，他也接受不了。

“嗯。”這麽一折騰再去春水閣來不及了，轉而向家走去：“回家，別啰嗦了，不就是個omega麽，我就算是Omega，也是最A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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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意的從來就不是性別。

一年前中考結束，荀斯年如願考上了興城最好的高中，考前荀耀華答應他若是考上，一家人出去旅行，後來不僅沒兌現，還臨時把他轉到雲城，與夢想的高中和同學相隔一千八百公裏。

那是他第六次轉學，有時候班級裏的人還沒認全就被迫轉走，有的是名字剛認全就分開，有的變成了兄弟但卻再也見不到面。

這次轉學到崇陽，荀斯年沒報太大希望，直接擺爛，人也不刻意去記，打架逃課去網吧，怎麽叛逆怎麽來。

就這樣，一年時間身邊留下了王銳，一個啰嗦但極溫柔的人。

他在意的不僅僅是這omega的身份，還有他的漂泊是不是還要繼續。

“那你記得下周一還有和明新中學的籃球比賽，找班主任推了吧。”初次分化不穩定，上場打比賽，高強度的運動不知道會不會發情…

“再說吧。”

藍色的出租車應手勢停下，荀斯年扶着車門回頭看了一眼，擺擺手後彎腰上車。

看了眼離去的車，王銳嘆了口氣，其實他們都明白，隐瞞omega的這件事，不過是紙包火的問題，不知道哪天噼裏啪啦将人燒成灰燼。

荀斯年到家，意料之中，荀耀華和沈冰都不在，倒是家裏的陳阿姨知道荀斯年周五回來，特意買了些菜，兩個人打了個照面。

“少爺這是去逛超市了？”

“随便買的。”

說着他把塑料袋子往自己那邊挪了挪，經過路上的折騰，信息素開始躁動，渾身像有電流穿過，身體不由自主的發軟，荀斯年嘴抿成一條直線。

陳阿姨看他臉色不好，“少爺，是身體哪裏不舒服？”

荀斯年搖搖頭，“陳阿姨，我累了先去上面躺會。”

“好嘞，夫人他們回來我叫你。”

後頸處傳來熟悉的刺痛，緊接着一股燥熱從尾椎骨湧上來，身體裏面像沸騰的開水。

第二次經歷，荀斯年鎮定很多，把袋子攤開在地上，摸到抑制劑，對着胳膊紮了下去，淡綠色的液體緩緩進入身體，壓下了那股燥熱。

荀斯年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後頸處的腺體，微微發燙，鼓起來一小處，摸着還有淺淺的牙印。

等身體的不适褪去，他才慢吞吞的站起來，把地上散亂的阻隔劑收到抽屜。

整整放了兩大抽屜，抑制劑分成一組，阻隔劑分成一組，醫生沒誇張，抑制劑對他的作用不大，一針抑制劑只能讓他恢複理智，身上的反應還在…

渾身被汗液浸透，他受不了這股黏膩，鑽進浴室洗澡，選沐浴露時特意挑了個花香濃郁的。

透過浴室的鏡子，經過一天的時間，牙印消失的差不多了，只有一片淡淡的紅色。

不知道為什麽，他腦子裏不斷的浮現那個alpha的側臉，甚至…有點想他的信息素。

陳阿姨敲門時，荀斯年正好洗完澡，水珠順着下颌線滴落，他一邊扯過毛巾揉搓頭發，一邊去開門。

“我媽他們回來了？”

“老爺沒回，夫人回來了。”

“知道了，我一會下去。”

“晚飯好了，都是少爺愛吃的，收拾好就下來，涼了就不好吃了。”

陳姨滿臉笑意。

“辛苦陳姨。”荀斯年勾了勾唇，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陳麗是個Beta，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但他的母親沈冰可不一樣，她是個A級的omega，不是很好遮掩。

把頭發擦幹，荀斯年拉開抽屜找了個花香阻隔劑，噴在身上。

荀耀華公司忙的程度取決于他回家的次數，按着目前來看，公司有很多問題，沈冰最多待一天，就會回去幫忙，他明天找個借口出去，沈冰應該發現不了。

下了樓，陳姨已經把菜擺放好，沈冰正在桌子的另一頭開着電腦辦公，看到他後，立馬把電腦合上，“斯年，來吃飯。”

沈冰和荀耀華不一樣，她不會因為工作的問題忽略他，該給的東西都給了，什麽都沒苛待過他。

“媽，公司事情多，不用特意回來陪我。”荀斯年扯過離沈冰最遠的椅子坐下。

沈冰把電腦挪到一旁，“那可不行，一周才能見一次。”

荀斯年沒怎麽有胃口，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飯，沈冰吃到一半，夾菜的筷子頓住，“怎麽了，菜不合胃口。”

“沒有。”荀斯年看了一眼，“這天太熱，沒胃口。”

沈冰看了看，這外面的天氣是有些炎熱，但房間裏溫度适宜，不至于有這麽大的反應。

“你最近身體還有其他不舒服嗎？”

“沒。”荀斯年立馬否認。

“等你父親忙完手頭上這個項目，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你這分化的時間也太晚了。”

“哦。”荀耀華的項目沒兩三個月根本不可能做完，他還能藏幾個月，“知道了。”

荀斯年強迫自己多吃了幾口菜，菜過五味，就在荀斯年快要裝不下去的時候，沈冰的電話鈴聲響起，她起身接電話。

聽着沈冰說行行好，馬上之類的話，接着沈冰過來抱着電腦，“兒子，我先去處理點工作。”

荀斯年嗯了一聲，沈冰抱着電腦去書房，看到書房門關上，他逃一般的上了樓。

身體的各種不适加上初次分化後不适應，荀斯年睡的很快，比往常早了兩個小時。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沈冰早早的去了公司，看着空蕩蕩的房間，第一次有心情放松的感覺。

荀斯年沒忘春水閣的卷子，洗漱後簡單吃了個早餐，拎着包出門，想起王銳的叮囑，包裏放了兩種抑制劑和阻隔劑，Omega還真是麻煩。

這次沒貪近路，直接打車到春水閣。

春水閣是雲城市區新修建的酒店，裝修采用西式與輕奢的風格，在繁榮的市區顯得別具一格，不過荀斯年倒是一次都沒來過。

這種大型酒店，多是婚禮現場及聚會的租用地，他們用不上。

在側樓梯處，荀斯年看到了指引路的橫幅，電梯直上五樓側門左轉，荀斯年按着指示找到五樓。

門口排隊的人比他想象的要多，但主辦人體諒來的人，在房間外備了椅子，他尋了個角落的椅子坐下。

荀斯年看排隊的人年紀多大的都有，有的想渾水摸魚，有的則想碰碰運氣。

等的時間略長，荀斯年百無聊賴的看向窗外，才猛然發現窗邊的陰影處竟然有個人。

看年紀和他相仿，紗制窗簾随風輕輕晃動，與他的白襯衫融為一體，不容易讓人看出來。

這人也不喜歡熱鬧，尋了那麽隐蔽的角落。

似是察覺到他的視線，那人擡眼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後低着頭看書，出于禮貌，荀斯年別開了目光，重新看向隊伍，長長的隊伍已減去大半，馬上就到他們了。

輪到他後，荀斯年瞥了一眼窗邊，那少年竟然不見了。

為了盡快拿到卷子，荀斯年顧不上看那少年，随着門口人的提醒，進了房間。

房間是個簡潔的辦公室，因臨時租用，沒裝飾的特別豪華，辦公桌前面坐着個中年男人，戴着眼鏡，一臉的書卷氣，這應該就是那個北城的博士。

“你好。”

白松雲遞過一張紙，“做一下這個問答。”

“我昨天剛剛分化有影響嗎？”

“昨天的！正新鮮，沒有影響。”

荀斯年低頭，問題大都挺簡單，問身體的狀況，第二性別，等級之類的，看數據統計，估計是什麽論文實驗數據。

荀斯年認認真真的答完還回去。

白松雲看了看，眼睛冒着光，他見多識廣，這麽高等級的Omega也屬實少見，不僅有些激動：“方便留個聯系方式嗎？”

“方便。”随後荀斯年說了手機號。

助理遞上一份厚重的牛皮袋子，告訴他他可以走了，荀斯年把卷子裝進包裏向門口走去。

出門後那白襯衫男生和他擦肩而過，那一瞬間，荀斯年猛然回頭，是熟悉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