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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你一個alpha出門就不能收斂點。”荀斯年這個時候還在較勁，他變成這樣是因為誰，還不是因為謝堯。

手上傳來荀斯年身體滾燙的溫度，眼尾微微泛紅，微紅的薄唇一張一合，他再怎麽講也是個Omega，謝堯有些不自在，喉結滾動，不自覺咽了口口水。

默默的從包裏拿出一支抑制劑，熟練的注射給荀斯年。

沒一會兒謝堯問：“好點沒？”

本就沒分化多久，他很怕荀斯年身體出什麽問題。

“我沒事。”荀斯年嘴硬，“怎麽我也是S級的Omega。”

謝堯無奈，現在人還站不起來，倒是在他懷裏逞強。

“沒事就起來。”謝堯頭稍稍低下，“還是你想繼續躺在我懷裏。”

不知道是謝堯的信息素起作用，還是抑制劑的效果，總之他恢複的很快。

他慢騰騰在謝堯的攙扶下站起來，看着地上空掉的針管有點不可思議，“你變态啊，Omega的抑制劑你都帶着？”

謝堯抿着嘴沒回答。

不止一次因為幫omega的事情惹麻煩，出門帶着抑制劑已經成謝堯的習慣。

“沒事少在外面晃，一個omega沒點安全意識。”

“我？”荀斯年還沒忘巷子裏的人，他探探頭，“我們現在在這兒聊天兒，合适嗎？”

“人都走了。”謝堯臉色坦然，好像剛才打架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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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堯不确定剛才的打架荀斯年有沒有全部看到，這群人找他麻煩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幾天情緒不對，他處理方式…有那麽一點殘暴。

對謝堯的控訴置之不理，荀斯年瞥了兩眼謝堯，“你…為什麽打架？”

那群人看着不像學校內的，他一個學生為什麽會招惹到，而且看他這樣子，不像是第一次。

“管太多。”

光線昏暗，唯一的光源來自三米外的路燈，忽明忽暗，看不清謝堯臉上的表情。

“……”

狠話說的不留餘地，态度一百八十度轉變，變臉比翻書還快，和剛才擔心他的樣子一點也不一樣。

從來沒人這樣跟荀斯年說過話，來到明新他是想好好開始，收斂了在崇陽的嚣張、肆意，卻沒想到變成這樣。

兩個人最後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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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課，謝堯和往常一樣，帶着一張別人欠他八百萬的厭世臉坐到座位上。

荀斯年想謝堯如果主動，互相給個臺階什麽的，他不會計較，畢竟這個人幫了自己不止一次。

但謝堯完全沒理荀斯年，當然…正常情況下他也不會理。

果然不是每一次轉學都能夠碰到正常人的，荀斯年也漸漸開始明白為什麽轉學那天大家的反常。

一周時間，謝堯一個字沒跟荀斯年說過，荀斯年也克制自己沒再理他。

周五放假，荀斯年沒什麽安排，王銳發了微信，說七班幾個人約他吃飯，順便把學習資料給他。

荀斯年這才想起來，自己還給謝堯要了份資料。

想了想他也有大半個月沒見到王銳了，便答應了。

僅半個月，溫度急轉直下，銀杏樹染了一層黃色，街邊的鳶尾花陸續掉落，秋天悄無聲音的到來。

出了單元門口，外面冷風簌簌，沒有猶豫荀斯年轉身回去拎了一件外套披上，再次出門時感嘆這天氣和謝堯的脾氣有的一拼。

王銳也沒什麽好的餐廳推薦，避免踩雷去了老地方“巷子裏”烤肉店。

明新距離巷子裏有段距離，荀斯年是最後一個到的。

王銳時不時瞥向門口，看着荀斯年過來，人起身迎過去，“年哥，這兒。”

“好久不見。”荀斯年跟着王銳到桌邊打招呼。

“好久不見，年哥，明新怎麽樣？”

荀斯年腦子裏不由自主的想到謝堯那張臉，想說點什麽，但又覺得謝堯這人奇怪歸奇怪，可并沒有做什麽傷害到他的事情，“挺好的。”

“你在幾班？”

“九班。”

陳易染捂臉，“年哥，我之前跟你說的你是完全沒聽？”

“嗯？”

“就是有個高三的alpha标記高一未成年omega的事情，他因為這辦理一年休學，後來哪個班級也不願意要，放在了高二九班，我不是說你去哪個都行就別去九班嗎？”

他這麽一說，荀斯年有點印象，怪不得王叔說的時候他覺得九這個數字有點耳熟。

謝堯居然休學了一年，難怪上了一年高三歐姆定律用的還不熟練。

“我沒事。”

見面寒暄完，那邊上了炭火，負責他們桌的服務生拿着剪刀的夾子站在桌子的盡頭，開始烤肉。

服務生戴着口罩，站的很直，雙手有條不紊的在餐盤和烤盤之間穿梭。

荀斯年聽着八卦抽空瞥了一眼桌子的盡頭，這一眼直接驚呆，站着的服務生即使戴着口罩，他也能輕易的分辨出那個人是他的同桌謝堯，那雙眼睛太有辨識度。

剛想打招呼，可兩個人還在冷戰，電光石火間荀斯年壓下了想打招呼的沖動。

“年哥，你聽見了嗎？”

荀斯年回過神，“啊，你說什麽？”

“林浩然被選中去北城的體育學校了。”

“哦。”荀斯年應了一聲，“跟我有什麽關系。”

謝堯居然在這兼職，劉偉東說過他家裏的情況，但沒想到會差成這樣。

謝堯端着烤好的盤子一個一個放在客人桌子前，臨走時說了句，“請慢用。”

簡單的三個字，聲音清冽像雨後霜雪，荀斯年确定他就是謝堯。

知道他不會跟自己打招呼，荀斯年瞥了兩眼背影，上次那個服務生也是他，怪不得，當時他聞到的根本就不是什麽香水味，而是謝堯的信息素。

“年哥，你怎麽心不在焉的？”

烤肉結束，服務生不在他們桌子附近看臺，他也沒理由去打招呼，萬一他不喜歡別人看見他兼職怎麽辦。

“沒事。”

“你不會身體還沒好吧，我去找我父親了，他讓你有空去醫院做個檢查，可能對你有幫助。”

“嗯，等期中考試結束就去。”

平時最喜歡吃的烤肉頓時沒了心思，這兼職只能周六日吧，不然怎麽上學？周六日一個月也就八天，能賺多少，心裏的算盤敲的噼裏啪啦。

不對，他管謝堯幹什麽？

一個小時後，那群人在陳易染的催促下，去找了臺球館準備玩幾個小時，荀斯年不是很喜歡，沒跟着去。

王銳向來心細，察覺到荀斯年的異常，“是不是伯父為難你了？”

“談不上。”他還沒那麽苦惱，因為這次天塌下來，荀斯年也不答應轉學。

“一會兒幹什麽去？”

“沒什麽事回家。”荀斯年透過玻璃看見裏面來來回回忙碌的謝堯，“我要的資料呢？”

“給。”

王銳把包塞他懷裏。

“卧槽，這麽沉。”荀斯年沒想到這麽重，彎着腰把包提起來。

“兩份。”王銳說，“要不我送你回去？”

荀斯年看了兩眼餐廳，離下班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在這等也不太現實，“走吧。”

“剛才聽陳易染說，老師又加課程了，你們…學的過來嗎？”

能讓他說多，那不是一般的多。

王銳聳聳肩，“已經習慣了，說到這還挺羨慕你能去明新，至少是個正常的高中。”

王銳的父母比荀斯年的好不了太多，他的父母寄予在他身上的東西不比他少，大抵是把那些自己即便是時光倒流也不能完成的事情強加在他們的身上，還用親情逼的他們不得不甘願承受。

王銳對他那麽好，一多半的原因是感同身受。

“沒什麽正常不正常的。”就比如他那個同桌就不太正常。

舒緩的音樂響起，荀斯年找聲音的來源，“是不是你的手機在響？”

“在你包裏。”

扯了半天，鈴聲已經結束，王銳捏着手機看着來電顯示，“我先回了。”

王銳晃了晃手機，“我爸的。”

天蒙上了一層黑，荀斯年看着時間還早，轉身回了巷子裏。

過了飯點，門口的人很少，迎賓的服務生站在門的兩邊，看到他進門，謝堯迎上來，毫無感情的說了句，“你好，歡迎光臨。”

迎賓處的人并不能戴着口罩，這張臉完美的展現在他的眼前，和平時一般無二。

“你好。”

荀斯年上來了興致，打算陪他演這一場客人與服務生之間的陌生人。

“幾位？”旁邊的人接了一句。

荀斯年回身，“沒事。我是剛才那桌的客人，我好像落東西了，過來找找。”

“好的，那桌還在清點東西，你去那邊的服務員問一下。”

說話間，謝堯退回到迎賓的位置，手交叉放在身前，靜靜的等着下一位客人。

荀斯年一邊看一邊往後走，“謝謝。”

裝模作樣的找了一圈，荀斯年想回去了，這包太沉，不知道的還以為王銳把崇陽的圖書館搬過來了，坐在沒人的卡座上給沈冰報備了下位置。

拎着包出門，等在到門口的時候，謝堯已經不見了。

荀斯年打量了一圈，并沒有看到，“姐姐，我問你一下，剛剛在這的那個服務生呢？”

“你說他啊，已經下班了，估計在更衣室換衣服。”

荀斯年點點頭。